【連載】西街往事(11):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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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沒有諾亞的陽朔

諾亞離開后的第8天,文迪和吉米出門后,文迪的媽媽請我當翻譯,她說她注意到我是店里英文最好的女孩,她要和吉米的家人談判。我欣然同意。

那天,吉米的母親和大姐都在我們咖啡廳的廚房幫忙,所以文迪的媽媽叫我請出了她們。文迪媽媽先是說了她從布魯賽爾到柏林到北京到桂林一路長途飛行的艱辛,說文迪病重的父親已經有兩年沒有見到文迪了但因為身體狀況無法同行來到陽朔見文迪,說她這次親自來桂林,是因為她要帶文迪回比利時見她父親,希望大姐她們幫她勸服文迪。

大姐說:“文迪是成年人。我們還是讓她自己選擇吧!”

文迪媽媽說:“她現在只是一個被愛情沖暈了頭腦的年輕人!她出生成長于富足的家庭,現在本應在讀研究生,和沒讀過多少書的吉米是不同世界的人。激情消褪后她會后悔的。”

大姐說:“他們在一起都兩年了,不是一時頭腦發熱?!?br>   
文迪媽媽反復勸大姐幫忙沒用,最后表明她的態度:“ 文迪懷孕了,我要帶著文迪回比利時,孩子我們會撫養長大。吉米如果愿意去比利時,我們會幫忙申請簽證。如果他不愿意去比利時定居,那就只好分手。你最好幫我勸勸吉米去比利時!”
  
大姐說她會尊重她弟弟的決定。文迪媽媽只好作罷。
  
晚上我給諾亞發郵件時告訴了他這件事情,問他文迪和吉米是不是不同世界的人?而我和他是不是也不屬于同個世界?

諾亞離開后的第9天,諾亞在回復里說:“我沒見過吉米,不知道他和文迪是不是同個世界的人。但明顯,陽朔比布魯賽爾更能給文迪家的感覺。我相信我和你是同一世界的同一類人。” 他和德國人去了草原徒步,并在大草原露營。

“這里有和瑞士一樣的雪山和草原。我們晚上在賬篷里喝啤酒,感覺又像在德國過啤酒節一樣。如果你在多好!我們可以躺在賬篷里看著高原上閃亮的星星!我很想你! ”諾亞在郵件里寫到。

我非常懊悔當時拒絕了和諾亞一同去云南的要求。
  
諾亞離開后的第11天,文迪和吉米送她媽媽去了桂林機場。她沒能帶走文迪。
  
諾亞離開后的第13天,經常帶客人來我們咖啡廳的本地導游小秦帶來了一個意大利人。也許是因為我年輕,又或者是因為青春的活潑朝氣,那個叫大衛的30歲的意大利人告訴小秦他喜歡我,想邀請我陪他去龍勝看龍脊梯田。我拒絕了。他于是親自過來約我,我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
  
大衛說:“你男朋友?他什么不在你身邊?”

“他去云南了,很快就要去越南!”

“如果我是你男朋友,我要不把你帶走,要不留下來守在你身邊!他要是愛你,就不會獨自走了!你別傻了!” 大衛大笑。

“你要是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就到巴克蘭外語學校找份外教的工作,留在陽朔守在你身邊。直到你愿意和我回意大利為止!” 大衛說。
  
“我愛我男朋友!我不會和你去龍勝的!” 我不給大衛任何希望。

話一說出口,我才意識到,是的,我愛諾亞!不是淺淺的淡淡的喜歡,是愛!我想起諾亞在不同的場合希望我挽留他,可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了他,我很痛恨自己。諾亞在時,我不清楚我對他的眷戀是那么深,如今明白了,我們卻沒有機會了。我很懊惱。
  
我給諾亞的郵件中提到了大衛請我去龍勝的事情,問諾亞我要怎樣回復大衛?
  
諾亞離開后的第14天,他在郵件里說:“他比你大10歲,太老了!邀請你去你不熟悉的龍勝,肯定是別有企圖。不要相信他!千萬不要和他單獨在一起!”

諾亞說他在昆明,馬上要坐火車去越南首都河內。我這才意識到諾亞馬上要離開中國了,我們是真的永遠沒有機會再見面了。我永遠見不到我愛的諾亞了!我很絕望……
  
諾亞離開后的第16天。早上上班時,當我把咖啡端給一個客人時,聞到了那種熟悉的古龍氣味,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檀木香,和諾亞身上的古龍香水一模一樣。我瞬間淚奔,很失態地逃離,跑到衛生間失聲痛哭。
  
諾亞已經到了越南,我才發現我愛他,我很想念他!我卻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他是我人生中第一個愛的男人,可我卻都沒有好好地愛過他。我很傷心,也很絕望。

當時正下著雨,我望著外面傾盆而下的雨,忽然想起電影《魂斷藍橋》中的片斷 :瑪拉在窗前忽然看到了本應已經上戰場的羅伊站在雨中,激動地跑下樓,和他相擁相吻。羅伊求婚,瑪拉答應了。我暗暗下決心,如果諾亞回來,如果我能可以再見諾亞一次,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我會答應他所有的要求!
  
那天下早班后,我去網吧給諾亞發郵件。那是我第一次失控,我在郵件里寫到: “ 我想你,諾亞!我非常想念你!我感覺自己就要被淹沒在思念的汪洋里,卻等不來可以拯救我的諾亞方舟…… ”
  
諾亞離開后的第18天晚上,我終于看到了諾亞的回信。他說剛到河內他就病了,發燒。看了醫生,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他說:“ 我很想念你!躺在床上的這一天一夜我一直在想著你。你真的很想念我嗎?這般不顧一切地想我?我很意外”!

我忽然不知道該怎樣答復才好。我們是不會再見面了,我再和他訴說思念,不是徒增傷感?我沒有立即回復他的郵件。

下一章:溫柔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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