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雯和張繼科之間,曾經有過很多不同的關系。
還小的時候,他們是集體生活里最要好的師兄妹,他最愛誆她叫他師哥,他也不知是什么毛病,哪怕她臉上多懵懂,只要聽到她軟軟糯糯的嗓音喊著一聲“張師兄”,他的心就像被吸血蚊子蟄了一下,鮮血涌出,心癢難耐。
后來他們的關系微妙變質,他再沒能從她嘴巴里誆出一句師兄稱謂,因為他們那時是連牽手都要躲躲藏藏的戀人了,他給她取了一輪外號,她則被他逗得叫過哥哥,喊過繼科,她生氣的時候也叫過他壞蛋。每一個稱謂都讓他甘之如飴。
再后來他們松開的手再沒牽上,他也就不太記得她怎么叫他了,有時候尷尬起來她也不怎么說話,“男隊的”“大腕兒”“那誰”這些邊邊角角聽來的稱謂都讓他心底蒙了一層一層的灰塵,有時候她避無可避,連大方叫他全名都變得扭捏無比,聲音極輕極快,就好像他的全名在她舌尖多停留一秒都能被牙咬出血。
后來的后來,他終于從她嘴里聽到一句自己的全名,她語氣里含著酒意芬芳,眼神悠遠,“張繼科,你說我們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才咽下嘴里的啤酒在暈眩著,腦海重復著她呢喃自己的全名,心里想著,老子這回再放手就是傻(嗶)。
喝得不算醉的劉詩雯轉過臉說,“張繼科,我們倆還是做普通朋友吧,做情人太累,做前任太苦。”
“好。”好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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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周遭的人對他們分手后的關系狀態評價,大抵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獨特的前任。”
等他們倆隔天在機場談笑風聲時,大部分人心里的想法大抵都是,“老子信了你的邪”。
酷慣了的劉詩雯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斜眼瞄著其他人抑制不住飄過來的眼神,一手支著行李箱一手叉著腰的姿勢和站在他面前和她說話的張繼科完全不同。
“你離我遠點,他們看著呢。”
“不是你說的做普通朋友嗎?怎么剛做了半天你就受不了了?”
張繼科撇著嘴雙手抱在胸前,說著話的時候眉毛都沒抬一下。
劉詩雯覺得自己可能還要適應一下作為普通朋友的課程,畢竟對方比自己入戲快。兩個人面面相覷,她挑著眉回答他,“我是怕大腕兒你受不了,影響你找女朋友就不好了,”說著手拍了拍行李箱拉桿,“您老人家要的墨鏡我會盡力幫您找找,切,好心給你發個代購,你還把人給懟了,那墨鏡樣子是都差不多,代購哪里每一副都能看出來是什么系列的,自己不做功課還好意思發脾氣。我好容易跟人混好了代購費有折扣,真的服氣你。”
找了代購借口的張繼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追女孩子,攻心為上,先做朋友,再找共同愛好。
計劃通,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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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胖隊的眾人對他們兩人關系突然又變好這件事,從初發現的瞠目結舌到慢慢的接受,也用了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
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的事誰說得準呢?
再說了張繼科那臉上都寫滿了“我在想方設法討劉詩雯歡心”,誰還能不明白呢?
只有劉詩雯一個人還一副“我們只是朋友”的態度,連一貫不太八卦的朱雨玲都悄默聲的問過她一次,“萌萌姐,你和張師兄又和好了?”
得來的答案是一個愛的翻白眼和一句云淡風輕的解釋,“嗨,我和張繼科都多少年的事兒了,早就放下了,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
“大驚小怪”的朱雨玲表示,如果十二生肖有鴨子,那一定是萌萌姐的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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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即若離是男女關系里最微妙的一種距離。
死鴨子嘴硬當然就是說的劉詩雯這種人,她怎么可能承認她自己和張繼科正處在一種并非普通朋友而是若即若離的曖昧關系里。
哪怕他能早晚不間斷的發微信騷擾她,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回復著,哪怕他兜著圈子也能繞到她身邊跟她說上話,她也能裝作根本不知道他故意的和他對著話,哪怕旁的人看著他們倆這種狀況忍不住打趣,她也能撇著嘴佯裝訝異又嫌棄的說著,“你們快打住,我們倆就是普通朋友。”
她又不笨,不間斷的聯系如何,蹭在身邊說上一會兒話又如何,捎帶點小玩意兒給她又如何,張繼科追女孩兒的方法那么老套又愚蠢,只能騙到15歲什么都不懂的她,卻騙不到24歲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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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天天的冷了起來,張繼科和劉詩雯這對普通朋友還在你追我逃的玩著別人看不懂的捉迷藏。旁觀的人熱鬧看夠了,只剩下了偶爾調侃的心情。
這年他們從軍營灰頭土臉的逃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全新一年。短暫的假期大部分人都選擇留在了北京,于是按照球隊的慣例,就一定是要聚餐的。
這回張羅在了許仙樓,也是難得去一次的好餐廳,一幫年輕運動員就把最大的包廂給塞滿了。
張繼科平時好歹還知道一個避忌,今天怎么就認準了劉詩雯旁邊的位置坐下了,搞得習慣坐在她身邊的車曉曦也挑著眉毛只能再往另外一邊走去。
點菜的時候劉詩雯一直埋頭回微信,然后和換到左手邊的車曉曦小聲嘀咕著,說著:“你說這個人逗不逗。”車曉曦錯過劉詩雯瞟了一眼張繼科,嘴角噙著壞笑,語氣怪異得很,“那是,人家喜歡你那么久。”
還真是不為所動呢。車曉曦看張繼科端著茶水喝著也在玩手機的樣子,心下覺得好笑。
她哪里知道被劉詩雯揣回外套兜里的手機振動了又振動。
一幫未成年小孩兒坐成一桌,馬龍氏乖巧的吃著飯,另兩桌成年的大人們就百無禁忌了,吃菜喝酒胡侃,才是聚會的最高境界。
劉詩雯這頭吃著西湖醋魚不亦樂乎,那邊自己要了一小壺桂花酒小口小口的和女孩兒們喝了起來。作為司機的幾個男同志是沒酒喝的,于是張繼科支著胳膊看劉詩雯喝酒的樣子,離得近都能聞到一股淡淡桂花清香,他眼神越發不自抑,瞅著她喝得臉上發紅,心里也跟著像是被酒泡了一樣。
旁的人瞅著他們倆這樣,也是揶揄的笑著,不說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行人吃得暖融融的,終于到了散場時,被桂花酒熏得有點站不穩的劉詩雯被這幫好事群眾順勢塞到了張繼科的手里。
是嘛,你們是普通朋友,送送應該的。
劉詩雯憋著紅紅的臉不說話,張繼科這會兒變得紳士好朋友,連扶著她的姿勢都變得謙謙有禮,愣是讓她駁不出一個字兒。
等她被他塞進副駕駛座,隊友們在車窗外揮一揮衣袖讓兩人不帶走一絲云彩時,劉詩雯才發現,咦,怎么除了我這個“普通朋友”,別的人都不坐他的車啊。
可是劉詩雯已經被這甜酒的酒后勁弄得發暈,實在不想思考,任由紳士的普通朋友張繼科幫她系好安全帶,然后開車帶她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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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回的她自己的公寓。
演了這么久普通朋友戲碼的劉詩雯終于忍不住在他問她要門鑰匙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巨大的白眼。
不要臉。
劉詩雯半天沒動作,張繼科也不急,伸手去翻掛在他肩膀上的女包,劉詩雯見狀去搶,頭暈目眩的狀況比不上一個清醒的年輕男人,包沒搶到,人跌到了他懷里。
紳士了一路的張繼科一把抓住她跌入懷抱的腰,牢牢的接住她。溫香軟玉投懷送抱,他也沒忍住,鼻音發出輕輕的笑聲,讓被人摟住的劉詩雯十分不爽。勾在肩膀上的女包里也掏出來了她的門鑰匙,一手拿出鑰匙擰開門。
進門就扔了包的張繼科,把最后一點紳士風度都消耗光了,被他抱了不過十幾秒的人在懷里不停的推搡,他發了狠打橫抱起來,燈也沒亮循著窗外的霓虹映入的余光把她抱進了臥室。
倒吸一口涼氣的劉詩雯嚇得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到了她那張不過一米五寬的小床,他把她放在床邊坐著。黑暗中有些迷蒙的劉詩雯暈暈的循著黑影抬頭看他,看不清,他像是也看著她的樣子,然后緩緩的單膝折下的蹲在了她面前。
一片漆黑的臥室里,兩個人這樣一坐一蹲相對無言,只剩下輕輕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酒有點醒了的劉詩雯漸漸在黑夜里描摹出他的輪廓,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臉頰,然后雙手落在了他的肩膀,她彎下身子,雙手握住圈住他的脖子,“啊……張繼科……張繼科是大混蛋。”
說話的時候,靠近的臉噴灑著帶有桂花酒香氣的呼吸,搔弄著他的面頰,他的心。張繼科就這樣仰著臉看她,任由她抱著他脖子,聽她絮叨。
劉詩雯其實是個話很多的人,以前他們倆在一起就是她一個人絮叨,喝了酒更甚。
“嘻嘻……張繼科你是混蛋,我是壞蛋。我們倆都不是什么好蛋。”什么醉話。
“可是張繼科張繼科,你這個混蛋為什么還要來我這個壞蛋這里。”她聲音微微顫抖,“我想過很多次,其實我們當年就應該只是朋友。不應該那么輕易答應你,談戀愛有什么好的,又吵架,又難受,整夜整夜睡不好覺。”
“張繼科張繼科,你啊,不要再在我身邊走來走去了,真的,你應該找個一米六八的大高個,找個脾氣好的,找個不貪吃不貪玩不和你對著干的,找個聽話的。”
“后來你如我所愿找到了,我又不高興。”眼眶盈著淚水,“所以我是壞蛋,你是人家的男朋友我有什么立場吃醋,我應該祝福。你又不喜歡,沒感情。我不想再這樣了,我不想為了你吃醋難過,然后不知所謂的幻想著。”
他的手背上滴上她的濕淚,“你覺得可能嗎?”他伸手擦了擦她掛在臉頰的淚水,“劉詩雯,你休想。”
劉詩雯吸了吸鼻子,“你怎么這樣……”
他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劉詩雯,我問你,我們倆什么關系。”
“普……普通朋友……”
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一聲輕笑,然后說,“你確定嗎?”
在她來不及思考的下一瞬,她微張的唇被他擒住,處于被動姿態的嫩舌被他糾纏,汲取著她口中殘留的桂花清香。順著糾纏的親吻,張繼科緩緩起身將她壓在上周她回家剛換的床鋪上。
親吻帶來的暈眩讓劉詩雯覺得天旋地轉,他的糾纏不甘于此。拉扯掉彼此的外套,穿著正常的里衫也變得皺皺巴巴,他順著她細嫩的脖子啃吻至她的鎖骨,雙手滑入她衣內輕撫她溫熱的肌膚。
“我們倆,是什么關系。”
揪扯間,她上衣被完全拽掉,頭發披散在床間,這時,他伏在她耳邊,依舊糾結剛才的問題。咬著下唇的她瞇著眼看向在這黑夜變成豺狼虎豹的他,“朋友……”
她說完被他咬了一口,咬在她肩膀,并不重還是讓她吃痛的叫了出聲。他的吮吻的痕跡慢慢下移,撩撥著她,“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樣的朋友能像我們一樣。”一邊說著一邊一點一點的擠進她的身體。
他沒了輕重的占有讓她吃不消,忍不住呻吟著又哼哼著不舒服,他一邊讓她“明白”他們的關系,一邊不忘強調,“記住,我們這種關系,叫男女朋友。”
她別過臉不理他,試圖用手捂住自己不斷溢出的聲音,身體卻誠實的告訴了他所有答案。他撥開她的手吻住她,就這么分不清的糾纏著,糾纏著,被他折騰的沒辦法的她只能在他身下起起伏伏間,說不清是因為愛還是欲望的順著他引領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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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劉詩雯并沒有睡好,一直昏昏沉沉半夢半醒,夢里有個他,青澀俊朗死死的抱住她說,“小雯兒我們分手吧”,她被他抱得喘不過氣的哭著,說,“你怎么說著這種話,還抱住我,放開我吧,放開我吧。”
夢外有個他,成熟剛毅,也死死的抱住她,語氣吶吶的說著什么她聽不太清,她只聽見自己呢喃間回應著他的話,說著,“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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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說著求他離開的她心里清楚,其實是她主動退了一步讓他們的關系,有了再發展的余地。
那一夜的桂花雨在她心底發了酵,釀成了一壇酒,醉得她不得不面對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