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在城市邊郊的坡上租了一處房子,三間磚混的平房,兩處廠房,一個有蓋頂?shù)挠脕眇B(yǎng)雞,沒蓋頂?shù)木突闹瑑芍淮簏S狗偶爾可以到里面撒撒野,惹得下蛋雞無處可躲,便雞飛狗跳起來。
門前是一小片菜園子,公公分區(qū)種各式的菜,豆角、土豆、茄子……我嫁進門,便多了西生菜、秋葵之類的非“常”類。婆婆不愛花,一到初夏,滿院子盡是綠,油亮亮的,一眼望去,心就撒了歡了。
我常一覺醒來,跑去院子,蹲在一處菠菜或白菜旁,擺弄葉子上的露珠,靜靜地看,這些個綠色的葉子,在晨光中跳脫著,說早安。
我長在鄉(xiāng)村,7歲隨父母遷至城市,漫山遍野式瘋的童年,成了人生的小寶藏,每每跑得停不下來,就潛回去看看年少時的心,那個小河套伸著泥爪子摸魚的淘氣包,那個逃了學趕著老牛鉆林子的假小子,那么真切而又美好……
來上海之前,是菜園子豐盈的季節(jié),我和愛人搬著小板凳坐在院子中,對著月光,悄悄說話,霧氣時遮時顯,偶有窸窸窣窣的聲響,有那么一瞬,感覺自己像極了舞臺劇中的主演,滿院子的觀眾,起風了,愛人扯起我,仍不舍離開。
我的鄉(xiāng)愁像家鄉(xiāng)的海,深的唯有自知,除了親人朋友,我還記掛那些瓜果蔬菜,剛學會視頻通話的公婆跑到菜園子給我直播,香樁嫩了牙,黃瓜開了花,雞房里的雞擠著腦袋往外探,我在電話這邊,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有光的七月,請了長假,等待家中的新生命和見到園子里的長豆一樣,都是驚喜。
初春買的那幾株藍莓,結出了小小的果子,婆婆說雖比不得水果店里的好看,卻是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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