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24歲的我,吹向蠟燭的那一刻,我清晰的明白,暖黃色的燭光撲滅的那一刻的無助感,我咧開嘴大笑,和同事們分吃蛋糕,此刻的我是無比幸福的,也是無比落魄的.....
剛過完24歲生日,就迎來了我期待已久的畢業(yè),拿到大學畢業(yè)證書的時候,我們宿舍五個女孩子站在圖書館的門前,笑面如花的合了照,其他的我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日的艷陽照的睜不開眼。
在疲憊的月光下,人潮涌動的公交車站,我們各自告別,走向不同的“回家”路,我一個人獨自走在街巷的熱鬧中,路過炒飯的小鋪,叫賣了一份,提著就快速的奔向我的住處,走向樓梯的門口,我迅速的看向后面,以此確定是否有人跟著我,在聚精會神的那一撇里,我恐懼而堅定的眼神里布滿了孤獨的滋味.......
打開深綠色的鐵門,一屋子的青草香味撲鼻而來,豎在穿衣鏡前的大束滿天星靜靜的消耗著它的芬芳,我把飯一把丟在飯盒里,倒在涼席上盯著風扇的葉子發(fā)呆,窗外里的胡同里,在夜色的一絲涼意下顯得格外的熱鬧,我看向墻上滿是勿忘我的壁紙微微一笑。
四年前,我送過勿忘我的干花給兩個我曾愛過的少年。
十六歲的時候,也是艷陽的一天,開學的第一天我沒被鬧鐘準時叫起,而是奔著炎熱的八月氣喘吁吁的站在班門口,班主任揮手示意讓我進來,走到中間第五排的時候,我看到旁邊一個白凈的男孩子對我笑,我看向他的T恤領口,有微微的灰色污漬在挑釁我,我冷冷的坐下了,不多看他一眼。
那時候的我堅信的認為:只要不笑,至少我還是漂亮的。
時間在各種題海中消磨掉,我漸漸的發(fā)現(xiàn)一個樂趣,就是欺負同桌趙旭,那個白凈且令人討厭的男孩,每當我們爭吵時,旁邊的劉然會笑的比誰都開心,一個比我們小三歲,就和我們同班的資優(yōu)生,笑起來的那兩排牙齒白的令人討厭不起來。
日子久了,我知道了趙旭的小秘密,就覺得抓住了他的把柄而暗自竊喜,但我從來不會表現(xiàn)出開心的樣子。一次我們班的第一名白雪,當著我和趙旭的面說:“你們兩真配,良才女貌”,我當時就無奈的看向趙旭,他一臉淺笑,我當時就替他委屈,因為他喜歡白雪。
之后我沒再怎么理趙旭,他和我說話,我從來都是沒有表情的沉默,直到中招那天,我在門口看到他,見到我木納的撓頭說:“喬楠,這個....還在生我的氣嗎?”,他把撰在手里的信遞給我,我看著他唯唯諾諾的樣子說:“這么像個孩子,什么時候長大啊,被保送不用考試,爽吧?沒事我走了”。
“好吧,回去好好看看,我最不想看到你生氣,真的!”
“知道了,走了”
回到家,我看著信,滿腦子的疑惑“我什么時候生他氣了?”,打開信,密密麻麻的字上全是趙旭的秀氣,我讀完后,突然覺得他不再是孩子了,也不令人討厭了,說不上的溫暖,此后他成為了最為重要的朋友,也是最懂我的朋友。高中時期,我和他不在一個學校,我們時常通信,對于那時寫信已經(jīng)很奇怪了,大家都用手機,而我們卻通了三年的信。那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不同,因為我越來越孤獨。
那時候,我堅信我不會愛上趙旭,因為他是最懂我孤獨的朋友。
直到漫漫長夜將我體內(nèi)的細胞吞噬,我掙扎的找著解藥,在無數(shù)個無眠的夜里醒來,看著桌上厚厚的試卷更加恐懼。這一年我和趙然在同一所高中,因為我們都復讀了。
得知趙旭考630多還復讀,我覺得他是真的傻了,在理科班的紅字班,都是考清華北大的料,所以說他為了清華復讀了。我不禁的慌了一下,因為我二本也考不上的,此時我覺離他越來越遠,而我也被黑夜盯上了.......
我在文科班的普通班獨自廝殺,飲鴆止渴的決心搞垮我的心,我失眠越來越嚴重,白天上課頭痛欲裂,加上感冒,我整個人就不在狀態(tài),趙然得知我的情況,晚上放學來看我,我們在操場上并肩的走著,說了很多,未來的設想我們也說了很多,全部說到我的心里了。
那晚的燈光下,趙旭的眼神特別的溫情,靠我很近,覺得能聽到他的呼吸聲,我突然覺得有點手足無措,如果不是黑夜,他一定能看到我臉頰的紅暈。
那晚他也說:“白雪已經(jīng)是過去式,現(xiàn)在總不會愛過去的人吧.......”
元旦前夕,學校正好放假兩天,趙旭說今晚劉然回來,要我們?nèi)ゾ劬郏彝蝗幌肫饋砟莻€笑起來好看,又比我們都小的男孩子。平時和他扣扣聊天知曉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甚是艷羨。
正是臘月的寒夜,我和趙旭站在校門口等劉然,過了大概十分鐘,我看到不遠處一個瘦長的人影,再近點,就看到一副帥氣和一臉興奮的劉然。
“好久不見,喬楠”劉然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恩,比以前帥多了,長大了啊...."我看向他鏡框下有棱角的臉龐說。
“哈哈,對啊,不過,趙旭啊,你和喬楠還真是冤家路窄,這境況還能處一起,哈哈......”
“你能不打擊我們嗎,走了,先去吃飯,然后去溜冰”
我們一同去吃了飯,飯間聽劉然的各種大學趣事,還有他的未來規(guī)劃等等,我越聽越絕得他帥氣的很,恍惚一瞬間我想愛上他,因為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孤獨.......
吃過飯后,進了溜冰場我就害怕了,連站起來都需要人扶,我看著趙旭在不遠處一晃一晃笨拙的滑著,再看劉然熟練并倒著溜冰時,我看呆了。我鼓起勇氣,一個人在場地中央蝸牛似的挪腳,一個踉蹌我狠狠得摔在地上,正掙扎時,劉然把我拉起來說:“我教你”。
起初劉然抓住我的胳膊教我,我站著滑了有三米遠就又一個"撲通"倒地,劉然飛速的到我身后,雙手把我整個人拖了起來,突然覺得他離得太近而慌張了一下。隨后他拉著我的胳膊繼續(xù)滑,我一遍害怕,一遍笑著看他,不知什么時候他就自然的拉住我的手掌,拉著我慢慢的前行。此時感覺到他的手溫,我快樂的異常。
正當我和劉然艱難的滑著時,對面趙旭撲面把我撞到了,反應過來時,才發(fā)覺我躺在趙旭的懷里,而劉然在我身邊坐著咯咯笑,此刻我和趙旭也笑了起來。那時的我真的不想起來,就想這樣讓他們陪著我。
元旦過后,我包了兩個勿忘我干花交給了趙旭,說:“一個是你的,一個是劉然的”,趙旭還是如孩子般可愛的笑笑,看到他的那個表情真想抽他!
我不確定這個花瓣,趙旭能不能好好的保存,但我能確定劉然會。因為他說過他很珍惜朋友送的東西,包括信和小禮物什么都保存的很好,聽到這里我就堅信他會保存好的。因為我也是這樣的。
臨近春節(jié)的時候,我收到了劉然的快遞,是木制的八音盒,上面刻了一行字:“你笑起來最美”,打開八音盒,音樂是天空之城,我入神的聽著,聽著聽著就笑了,這是我最開心的一次笑。
不知道是誰告訴趙旭說我喜歡劉然,午后他找我,我們站在教學樓的陽臺上。
“你喜歡劉然?......他太小,喜歡就喜歡吧”
“恩,我是喜歡啊,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我和他說了,他只把我當姐姐的喜歡,沒什么.......”
那日的陽光很暖,但讓我時常想起暖陽下趙旭的側(cè)影。
離高考還有不到30天的時間,我的焦躁更加瘋狂,夜晚心臟漏拍的聲音更加邪魅,我控制不住的把所有壓力決堤在趙旭那里,寫信給他。我們又恢復了原始的通訊,彼此取暖與關懷。
高考最后一場考完時,我去操場找趙旭,他看到我來,就把脫下的外套給我說:“打會球,考完了,都該釋放了!”
我站在旁邊看他和高一的男生們打球,趙旭身高算是里面高的,也是打球打的不錯的,不多時就一身汗,休息時他和我說話,對面的高一男生們則是看著我們嘻嘻笑,我知道他們意思,他們把我們誤認為了情侶,因為我們實在太像情侶。對于這些我們沒在意過,因為我們習慣了被誤會。
大學時光,如我所想,趙旭在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不是清華。而我在本省的一所三流大學上學。大一時我們經(jīng)常短信或線上聊天,偶爾打電話。直到大二的十月深秋,晚上我坐在電腦前刷微博,不一會趙旭找我聊天;
“老喬,我過幾天要給我們系的一個女孩表白,好緊張啊”
“誰啊,漂亮嗎?什么時候?”
“后天我生日的時候,她是那種比較文靜的女孩,挺漂亮的吧,我覺得”
“恩,你喜歡就好,萬一被拒了怎么辦?”
“不會的,她也喜歡我,我感覺的到,肯定能成功,后天給你發(fā)照片,等著啊!”
“好,祝福啦.....”
我看著聊天的窗口發(fā)呆,覺得心被掏空了一樣,失落的狂敲鍵盤,宿舍的老大看我這樣就大喊:“楠~今天又沒吃藥吧?神經(jīng)又開始狂亂了呦~~~”
“Mybe........”
后天的晚上我洗完衣服就速速的把電腦打開,上線就看到趙旭發(fā)的照片,照片上他手拿一束玫瑰遞給對面的女孩子,一個長發(fā)飄飄戴著黑色眼框的女孩子,笑的很是靦腆與幸福。再一張就是趙旭摟著女孩,笑的甜蜜而驕傲。
我看著照片發(fā)呆很久,突然老大探過頭來問我:“你喜歡他?”
“好像,應該喜歡吧.......”電腦的微光把我眼角的淚水照的異常明亮。
直到大三的時候,某一瞬間我才明白自己的真心,直到看到趙旭和女孩的照片,我才知道我愛過這個少年。
暑假閑來無事,把床邊的抽屜里的信拿出來整了整,看著厚厚的一沓趙旭寫給我的信,突然想回到十六歲開學的那一天,我想那個白凈的男孩沖我笑的時候給他一個淺淺的笑.......
如今趙旭和女友一起努力的考研,感情甚好,我也很少和他聊天,因為害怕他看出我的真心,害怕我的狼狽被他知曉,我清楚的知曉:我的孤獨領域里已經(jīng)不需要他了,他也不需要我了。
風扇的扇葉微微顫動了一下,我起身把對面桌上的臺扇打開,打開飯盒里的炒飯吃,風吹過我浸濕的后背,一絲一絲的涼意蔓延開,床角的那束青色的滿天星干花被吹掉了很多花朵.......
以后的日子里,我還要和你相伴,你不要拋棄我,我知道你會把我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孤獨是你。
"我想我是那個冬日的暖陽里愛上你的......那個側(cè)影"
“不想你生氣是因為我想看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