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龍骸隘口

? ? ? 地下河的水溫在接近地表時驟然降低,鐵砧的機械臂殘肢瞬間結滿了冰碴。當三人從巖縫鉆出來時,撲面而來的暴風雪幾乎將他們掀翻。

? ? ? 龍脊山脈北麓的“骸喉隘口”此刻橫亙眼前,兩側冰壁上鑲嵌著數百具風干的龍類骸骨,骨刺間纏繞著褪色的矮人族鍛爐符文。

? ? ? “這些是古龍幼龍的遺骨。”

? ? ? 雷恩的指尖撫過某具骸骨翅膀上的星隕家徽刻痕,左眼的龍焰在風雪中明滅不定,“父親曾說過,星隕家族的使命就是守護古龍沉睡的巢穴...但這些刻痕顯示,我們的祖先曾與矮人聯手獵殺過同類。”

? ? ? 艾莉薇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霜花烙印在掌心投射出冰藍色星圖,箭頭直指隘口中央的破冰船殘骸。那船體上斑駁的黑荊棘商會徽記,已被風雪侵蝕,但桅桿上懸掛的十二盞青銅燈仍在燃燒,燈油散發出與地穴熔巖相同的硫磺氣息。

? ? “這是陷阱。”

? ? ? 她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這是自冰湖血祭后,她第一次主動說話。

? ? ? 鐵砧的鍛造錘重重砸在冰面上,暗金色熔流順著裂縫滲入地底,“隘口下方是空的,冰層下至少三十米...見鬼,那是熔爐城的通風管道!”

? ? ? 矮人此刻突然抬頭,發現冰壁上的龍骸眼窩正泛著幽藍色光芒,“那些燈在激活晶核!準備迎敵——”

? ? ? 第一波攻擊在頭頂展開。十二具龍骸的尾椎突然斷裂,骨刺在晶核驅動下如標槍般墜落。雷恩緊握龍脊劍舞出金色光盾,金芒與骨矛碰撞時爆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 ? ? 艾莉薇的冰箭在空中結成冰網,將墜落的骨矛凍結成冰棱,反刺向藏在霧中的敵人。

? ? ? 鐵砧則趁機貼近破冰船,鍛造錘撬開艙門的瞬間,一股腐臭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艙內堆滿了矮人礦工的尸體,每人胸口都嵌著與鐵砧機械臂相同的暗紅色血晶。

? ? ? “他們被改造成了熔爐核心的活祭。”

? ? ? 鐵砧的獨眼映著尸體腕間的鍛爐紋章,聲音低沉如熔巖,“第七遠征隊的幸存者...全被做成了地脈錨點。”

? ? ? 他突然轉身左右看來,發現隘口兩端的風雪中浮現出數十個黑影,皮革甲胄上的血狼徽記在冰晶中若隱若現。

? ? ? “嘿嘿!血狼傭兵團的‘破冰獠牙’小隊。”

? ? ? 雷恩早已看到,他握緊龍脊劍,劍刃上的龍紋因憤怒而凸起,“他們脖子上掛著星隕家族的族徽殘片...應該是三年前滅族之夜的幫兇。”黃金豎瞳掃過敵人腰間的皮囊,里面裝著的分明是北境貴族的頭骨——那是血狼們引以為傲的戰利品。

? ? ? 戰斗在暴風雪中驟然爆發。鐵砧的鍛造錘砸扁第一具活尸的晶核,機械臂殘肢噴出的熔流,竟在低溫中凝結成鋒利的金屬刃。

? ? ? 艾莉薇的冰箭精準射穿傭兵們的關節,每支箭尾都拖著細小的霜靈——那是她首次召喚出的元素精魄。

? ? ? 雷恩的重劍則如劈山巨斧,將膽敢靠近的血狼戰士連人帶盾斬成兩段,龍焰所過之處,使得敵人甲胄上的星隕族徽殘片滋滋燃燒。

? ? ? 當第十七個傭兵倒地時,隘口中央的破冰船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響。船底艙門被轟然打開,八具半機械化的地龍尸傀爬了出來,它們的脊椎連接著破冰船上的蒸汽核心,口中噴出的不再是龍息,而是滾燙的熔漿。

? ? ? 艾莉薇的冰箭在熔漿中瞬間被汽化,她頸間的烙印此刻卻突然與尸傀頭部的霜語符文產生了共鳴,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一段古老的歌謠:“霜龍的骨血,封印鍛爐的狂嘯。”

? ? ? “它們的核心是古龍幼龍的頭骨!”

? ? ? 當雷恩的重劍劈開地龍的下顎時,看見里面嵌著的幽藍晶核,正與自己左眼的封印碎片產生共振,“看來黑荊棘商會在用古龍骸骨制造戰爭機器!”

? ? ? 感受到同族骸骨被褻瀆,龍脊劍此刻竟然發出悲鳴,劍刃上的星隕家徽出現裂紋!

? ? ? 鐵砧趁機躍上破冰船甲板,手持鍛造錘砸向蒸汽核心,艙內突然飛出上百枚記憶水晶。艾莉薇眼疾手快,冰箭凍結空氣形成冰霜屏障,接住了即將墜落的水晶。

? ? ? 當她觸碰其中一枚時,霜花烙印爆發出強光,水晶中浮現出熔爐城最后時刻的畫面:戴著黃金面具的人站在鍛星熔爐前,將染血的星隕匕首插入爐心,而爐中沸騰的,正是古龍精魄與矮人王血的混合物。

? ? ? “是他!”

? ? ? 雷恩的怒吼驚起冰壁上的陳雪,他認出了面具人手中的匕首——正是父親臨死前緊握的那把。

? ? ? 此刻龍脊劍的龍形紋路突然脫離劍身,化作一條三米長的光龍,徑直撲向正在撤退的血狼傭兵團。為首的狼人隊長轉身御弩射擊,卻被光龍噴出的龍息瞬間融化了弩機,狼人隊長急忙甩掉弩機,帶著殘兵狼狽逃入暴風雪中。

? ? ? 戰斗終于結束,鐵砧跪在矮人礦工的尸體前,用鍛爐紋章手環觸碰他們的血晶:“對不起,同胞們...當年我逃離熔爐城時,就該知道你們的結局。”他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的矮人王族徽記,與尸體腕間的紋章完全一致,“哎!我是熔爐城大王子的私生子,本該繼承鍛星熔爐的人...”

? ? ? 艾莉薇將收集的記憶水晶遞給雷恩,指尖在他掌心劃出霜語文字:“熔爐核心需要龍血與矮王金髓共鳴。你的血,和他的。”

? ? ? 她看向鐵砧,霜花烙印不再冰冷,第一次浮現出溫暖的光澤——在共同經歷生死后,她終于愿意向同伴敞開心靈。

? ? ? 三人在龍骸隘口稍作休整時,雷恩忽然聽見腦海中響起清晰的龍語:“穿過骸喉,便是永寂者的第一根觸須。”

? ? ? 他望向隘口深處,那里的冰壁正在滲出黑色液體,地面傳來的震動頻率與地穴熔爐的轟鳴一致。鐵砧啐掉嘴角的冰碴,用鍛造錘敲了敲機械臂殘肢:“該給老子的胳膊換點火山銀了,順便讓那些雜種看看,矮人王族的鍛爐之火,永遠不會熄滅。”

? ? ? 當他們踏碎最后一盞青銅燈時,冰層下傳來熔爐啟動的轟鳴聲。龍脊山脈的風雪突然轉向,將三人的足跡吹向隘口深處,那里矗立著半座倒塌的矮人雕像,手中握著的正是鍛星熔爐的核心部件。而在雕像背后,黑荊棘商會的旗幟正在山巔飄揚,黃金面具人俯視著逐漸逼近的三個身影,指尖輕撫著星隕匕首上的裂痕——那是三年前雷恩父親拼死留下的傷痕。

? ? ? 霜花、鍛火與龍焰,即將在古龍的尸骸間奏響命運的和弦。熔爐城的廢墟下,鍛星熔爐的齒輪開始轉動,而永寂者的陰影,正順著地脈向整個大陸蔓延。當雷恩的龍脊劍觸碰到矮人雕像的剎那,冰壁上所有龍骸的眼窩同時亮起,仿佛在見證一個古老盟約的重啟——星隕、霜語、鍛爐,三個千年后即將被遺忘的血脈,終將在龍脊山脈的風雪中,揮出改寫北境荒原的第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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