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因為那段空缺 ,他愛上了她。
**
“我愛你。”為確保汽笛的鳴響沒有影響瑪格麗特聽到了他的表白。N更大聲的重復了一遍。
N從瑪格麗特的神情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的表情總是模棱兩可。在她一聲不吭走掉后的六個小時。電話響起了。
“我愛你。”說完她就掛了。
比起他自己的表白,N更期待瑪格麗特的回應。盡管他不知道她用六個小時思忖了什么。但在這如同六個春秋的等待中,他才愛上了她。
〔二〕
瑪格麗特小鎮即瑪格麗特。
很多時候,我們對一個地方的印象,取決于在那個地方認識的人。因為一個人愛上的地方,這個人便成了這個地方的全部。
N送她回到她的家鄉——瑪格麗特小鎮。招牌上的“瑪”和“鎮”已經不存在了。這個在地圖上檢索不到,人口數不超過三位數,只有迷路才能到達的地方。他見到了7歲的梅,17歲的米亞,52歲的瑪琪,77的老瑪格麗特。難以想象,她們都是不同年齡階段的瑪格麗特。天真可愛的,藝術叛逆的,孤獨尖酸的,年睿神叨的。
瑪格麗特說自己被詛咒了,只有遇到真愛的時候,她們五個才會合而為一。
N向瑪格麗特求婚了。當他們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時,老瑪格麗特在睡眠中安靜的去世了。瑪琪出了國。米亞去了藝術學校。而梅,變成了一只紅色的小鳥飛走了。
〔三〕
如果你了解我的全部,那我們的愛情很可能就走到了盡頭。
婚后的瑪格麗特開了一家藝術品商店,專營建筑物。她悉心打理著自己的藝術品。瑪格麗特在這個時候認識隔壁的男人。他挽救了她的鳥澡盆,并在她生日的時候,送了她一塊寫著“瑪格麗特小鎮電影院”的招牌。她愛極了。當她抱著這塊自認為是“藝術”而在她丈夫眼里只是“破爛”的東西回家時,他們開始淋漓盡致的吵架。
“不要把我想的太復雜了!我只需要有一個人簡簡單單的愛我!你把我想的太復雜了!”
“你總是一成不變這才奇怪吧。什么樣的人才會從來不改變?這他媽的太奇怪了吧。”
“你為什么不肯和我共用杯子,覺得我很臟還是怎么樣?我實在想不通。”
“今天他媽的是我的生日,你太渾蛋了。”
瑪格麗特說。
一方面,是完全陌生的、新鮮的、對愛執著的、和她喜好一致的人為她所做的這些事;另一方面,是不懂她的、一成不變的,喋喋不休的爭吵。
有爭吵就有訴求。可惜當時的N不懂。眼看著愛情在無趣平乏中,分崩離析。
瑪格麗特出軌了。
N也出軌了。
〔四〕
**只有分離,才能讓我們真正學會如何去愛。
**
瑪格麗特走了,懷著孕。
一個月后,N開始滿世界的找她,可怎么也找不到。一心想要消失的人,總有辦法完全消失的。
N患上了腦膜炎,一身疲憊回到了家鄉。準備開始適應沒有她的生活。
有趣的是,生活總會在你下定決心做什么的時候,意外的發生些什么。
瑪格麗特回來了,帶著三歲的簡。N對她的愛蓋過了對那三年空缺的好奇心。
他滿心歡喜的想要守住瑪格麗特,可當時的瑪格麗特已經抑郁成疾。
瑪格麗特再一次離開了他。用服藥和割腕的方式。
〔五〕
愛一個女人,意味著你要去愛一個少女,一個少婦,一個忙忙碌碌的中年婦女,以及一個嘮嘮叨叨的老太太。
人們只有在一分開即永不再見的不可逆的情況下,才會試圖去設想“如果當初”,才不會濫用每一次機會,才會在擁有的時候更仔細認真的相處:她披散著頭發邊吃早餐邊讀早報的樣子;她盤坐在沙發上吃沒洗過的葡萄;她熟睡時皺緊的眉頭;她把不穿的橡膠套鞋丟到了門口……
親密關系就在于,看見對方平日里不為他人所知的一面,即便有時候,我們不愿意看到這些。愛,就在平日的細節里。
最后的最后,N帶著從前視為“破爛品”的“瑪格麗特小鎮電影院”的招牌,想要回到那個找不到的瑪格麗特小鎮,想要再次去和不同年齡階段的瑪格麗特相處,去真正的了解她。
〔六〕
這一輩子,我都從來沒能分清什么是心血來潮,什么又是我應該執著一生的事情,你懂嗎?
-END-
文/luciaw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