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the good wife中發現了一個民謠歌者Josh Ritter。有時候追劇還是必要的,很多好聽的音樂是在影劇中發掘的。在Josh的專輯里被一首The Curse打動了。
歌中博物館場景的描寫一下把我帶回佛羅倫薩考古博物館。這是一篇沒有圖片的游記。古意大利石棺展廳連接著埃及展廳浩蕩的一大片亡靈的世界。那個博物館燈光非常暗,比盧浮宮的埃及館陰暗很多很多。有窗,但窗外是意大利佛羅倫薩啊,佛羅倫薩是什么? 露天博物館啊。所以窗外所見的仍是窗內的延續,古,舊,靜,不見人氣。佛羅倫薩是個一年四季都有很多游客的城市。但是游客都集中在某幾個地方。那是二月淡季,考古博物館和那個游人如織有大衛像的學院畫廊只有一個廣場對角線的距離。卻是兩個世界。我去的時候接近冬天的傍晚了。博物館里本就沒幾個人。考古博物館不在旅行攻略必去的名單上。但我去每個城市,考古博物館卻是必去的。在佛羅倫薩人們更喜歡看美第奇,文藝復興。因為看古羅馬有羅馬可以去,看古希臘可以去希臘。雖然各地考古博物館或國家博物館考古展廳內容都差不多,美索不達米亞埃及希臘羅馬。但是佛羅倫薩是托斯卡納中心,這里還有一個重要的古文明,古意大利Etruscan(伊特魯里亞)。羅馬共和國開始之前,公元前七八百年,南部那不勒斯到西西里,希臘的痕跡很重。而托斯卡納地區就有自己獨特的文化,相對而言希臘的影響比較少。然而其實,和希臘一樣,能夠留下的完整的東西并不多。除了陶罐也就是墓葬石碑和雕像了。那一屋子臥佛一樣的石棺,臥像有男有女,有獨立也有夫妻。無一例外手里拿著中間凸起的碟(phiale à omphalos),這東西很讓我糾結了一番。它的象征意義是什么。而在盧浮宮古意大利展廳里,卻是男執碟女執扇。網絡搜索無果,只找到DH Lawrence的考古游記《Etruscan Places》,讀者評價并不高,覺得他太英國式自大了,并不尊重科學和歷史 ?其他大眾科普式的考古作者,似乎只愛寫希臘羅馬。古意大利相對被人冷落。(后續:盧浮宮書店若干古意大利的書都也沒有說到這個)據說突起的部分代表世界的中心。那個碟子是古希臘淺盤,嗯又是希臘。然后這個博物館說明資料都是意大利語的。每個展廳門口有一摞復印的資料供取閱。正反面全是意大利語。我拿了幾張回來一直沒有勇氣去啃。
回到這首歌,是那種流行文化式的浪漫,描寫了埃及木乃伊和一個美女的前世今生的故事。從尼羅河到博物館的玻璃罩,再到被愛情感動復活轉世在紐約,當然是個開著limo有著AI般學習能力的貴族兼超人哈。能做成木乃伊的沒有普通人。就是這么個現代童話,被Josh用囈語一樣的聲音和緩緩的鋼琴安靜的敘述出來。讓我覺得很受啟發,亡靈的世界并不可怕,只要你愿意去交流。歌中問答文字游戲:Cursed vs Cured。詛咒或治愈。開始我想歌曲也許是想表達被愛情詛咒就是治愈。只有聽到最后一句才知道原來是個美麗的美麗的……恐怖故事。我覺得古時候的人懂得比現在的人多。我很不喜歡那種唯物主義無知自大的方式,說起古時候就是人類的幼年時期如何摸索認知事物。那時候人比現在更接近神性。代代相傳久了,神的血緣淡了。人們變得無知而無畏了。
旅行中第一次由于敬畏而不敢照相。而埃及那幾個廳我卻根本沒敢走完就倉皇而逃了。古埃及文化對于來世afterlife的重視讓我頭皮發麻。在相連的一大片古意大利古埃及幽暗的亡靈世界里,我屏住呼吸,放輕腳步。這種感覺我只有在阿爾的古羅馬石棺路有過。而那里是室外,我照了相。這里最后出來的時候,在外面看到還有一個石棺,實在忍不住照了一張。這里比較明亮,我的恐懼退去了一些。從側面照了唯一的一張,因為不敢對視她的眼睛。然后那一屋子的壯觀景象只能在記憶里回顧了。
好在有歌開啟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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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ale(Greek)=patera(La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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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圖說明:
那些小銅像也無一例外的拿著這個中間突起的碟。石棺臥像代表人類亡靈永生,這些小銅像不知道是什么。所以這個據說象征世界中心的盤子,不僅是人對往生的期待之象征,也許是神的器物。更加神秘了。(亂猜的態度不科學)
之后帶盾牌那個是擺在門口的鎮館之寶。早期密涅瓦,也就是雅典娜的羅馬版。
之后是一些亞歷山大時期的精美錢幣。人世間的帝王力量越來越大了。財富的積累,神性之退去,世俗的來臨,享樂的開始,衰落的前兆。看到這些精雕細琢的黃金玉石瑪瑙時候想到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