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劫丨連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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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紅婁院

? ? 話說出谷后,齊連碧心里又思著兩件要事,第一件:尋找黎叔下落。第二件:尋找曹三姑下落。

? ?倆人騎著“黑蘭子”情意濃濃,有說有笑,往山門縣徐行。此刻,仿佛路邊的野花野草,天上飛的鳥兒,微微的西風(fēng)都帶著愛意。

? ? ? ?行至半路,懷慈忽轉(zhuǎn)過臉含情脈脈,略帶憂郁的道:“碧哥哥,我們的事情,我爹爹必然極力反對我們來往,你說該怎么辦呢?”

? ? 齊連碧松了握韁繩的右手,捏了一下懷慈粉嫩的臉頰,溫柔的道:“傻丫頭,只要我們心比金堅,誰都無法阻止我們在一起,除非……。”

? ?懷慈略顯失落的道:“除非什么?”

? ?齊連碧抿了抿嘴唇道:“除非天地變遷,日月永跌,才敢與你分別。”

? ? 懷慈聞言喜不自勝,眉含情眼含笑。轉(zhuǎn)頭親了一下齊連碧臉頰,又害羞的躲在他懷里。呢喃低語道:“我懷慈今生今世只隨碧哥哥一人。”

? ? 齊連碧聞言自己心愛的女子如此說來,不禁心情大好,忽口占一絕,高聲吟道:“一枝桃花卓犖出,路人睢盱皆頷首。弗見孰人將其折,惟因株枝高又守。不諳世子咸不懼,矢要把其據(jù)為有。不知有何禍?zhǔn)屡R,且看后事便曉得。”

? ? ? 懷慈聽后含情的笑道:“碧哥哥,你為什么把我比作桃花了?”

? ? ?齊連碧笑道:“有句話說‘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桃花雖然不是最漂亮的花,卻受人人敬仰,喜愛。人人都把它放在心里,永遠(yuǎn)都感激它。因為它不但開放美麗的花朵給人觀賞,還結(jié)下甘甜可口的果實供人消渴解饑。試問那些漂亮的花能跟它相比嗎?你就是一個比桃花漂亮有著桃花品質(zhì)的女子。今生有你,夫復(fù)何求,所以我要永遠(yuǎn)的把你放在心里。永遠(yuǎn)感激有你相伴。”

? ? ? 懷慈不禁感動的雙眼噙著淚水,已感受到了他詩里的意思,字里行間已說的很清楚,他不管遇到多大的阻礙都發(fā)誓要跟我一起。懷慈想到這,心里無比幸福,試想自己終沒看錯人。

? ? ?兩人騎著黑蘭子漸行漸遠(yuǎn),遠(yuǎn)遠(yuǎn)傳來兩人的柔情的笑聲。

? 這時,一陣急促地馬蹄聲響起,蹄聲雜亂,應(yīng)有數(shù)匹之多。齊連碧轉(zhuǎn)頭望去,只見身后數(shù)十丈遠(yuǎn)的馬道上,一批騎著高頭大馬的男子奔馳而來。

? ?齊連碧視若無睹,繼續(xù)向前徐行,聞馬蹄愈來愈響,伴隨著陣陣吆喝聲,是已逼近。齊連碧心想,看來這批人有甚些急事,讓讓他們,得留寬了馬路。遂將黑蘭子引至路邊,讓寬馬路讓他們先行。

? ? 那批人奔至齊連碧身旁,頭也不回,只顧著急奔,馬后卷起一陣塵煙。齊連碧瞧去,一共有七人,均身著青布衣。由于奔得急,沒瞧見面孔。

? ? 已奔前數(shù)丈,懷慈見之不由驚喜叫道:“杲叔,杲叔!”

? ? ?那奔在最前的男子聞言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奔了前來,齊連碧聽?wèi)汛冉嘘绞澹智迫ィ皇潜粨岏R的男子杲踐。另數(shù)騎男子折轉(zhuǎn)馬頭齊刷刷地立在當(dāng)頭,一動不動。

? ? 杲踐奔到跟前,見是懷慈,一臉歡喜,也一臉錯愕,忙翻身下馬行禮道:“青木使見過小姐。小姐你沒事吧!你被綁的這兩天可把大家急死了。”

? ? ? 懷慈嫣然道:“我沒事,多謝杲叔關(guān)心。”

? ? ?杲踐目光落在齊連碧身上,上下打量,見騎的是他的“黑蘭子”,遂雙眼圓睜瞪著齊連碧,喝道:“你……你這個搶馬賊搶了我的馬,怎么跟我家小姐在一塊,快放開她。”說罷,便欲上前去拽齊連碧。

? ? 懷慈忙喝道:“杲叔,休得無理。”

? ? ?杲踐聞言急停手,一臉難堪,說道:“小姐,他到底是誰?怎么會跟你一起?你被綁了后,樓主萬分焦急,命眾手下到處打探你消息,現(xiàn)在紫木使,白木使,黑木使都還在外面尋你的下落。到底是誰綁了你?有受到傷害么?”

? ? 懷慈道:“現(xiàn)在沒事就好了,何必去追究,我也沒受任何傷害。”

? ? ?杲踐面露難色道:“這事還得稟報樓主,讓他定奪,可……可這搶馬賊怎能跟小姐同坐一騎,這給樓主知道,那可要大發(fā)雷霆的。”

? ? 懷慈面露慍色,道:“我的事可不要你來操心,管好你自己吧!”說畢,轉(zhuǎn)頭對齊連碧道:“碧哥哥,我們走。”

? ?齊連碧聞言雙胯一夾,“駕”的一聲吆喝,黑蘭子撒腿疾奔而去。

? ? ?杲踐望著遠(yuǎn)去的背影,不知該喜應(yīng)悲,喜的是,懷慈終于平安無事回來了,悲的是,卻帶回來了一個俊俏的搶馬賊,后面有得苦頭吃了。杲踐無奈的搖搖頭,牽過馬頭,縱身上馬,一批人忙趕了上去。

? ? 齊連碧與懷慈已然來到了山門縣,一天南北相接的大街上熙熙攘攘,街邊酒肆食客絡(luò)繹不絕,街上走夫販卒吆喝聲不絕于耳,形形色色的人物在這條繁華的大街上盡收眼里。

? ? 齊連碧看著這繁華之地,不禁心情激蕩,他從未見過此番景象。遂放慢了速度,沿街觀賞。

? ?這時,懷慈轉(zhuǎn)頭柔聲說道:“碧哥哥,等下見到我爹爹該怎么說?有心里準(zhǔn)備了么?”

? ? 齊連碧莞爾一笑,道:“放心吧,對贏得未來丈人的認(rèn)可,我很有信心。”

? ? 懷慈一臉愁色,道:“爹爹這個人很神秘,我作為女兒對他也是一無所知。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法子對你。”

? ? 說話間,只見前面一家酒樓門外圍觀了許多百姓,一個個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個虎腰熊背的衙門捕頭帶領(lǐng)著七八個衙卒從街頭走了過來,一個個昂首挺胸,大咧咧的走到人群處。捕頭嚷道:“讓一讓,別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讓讓。”話聲過后,觀看的百姓便讓開來一條道,讓捕頭與手下通行。

? ? 齊連碧見之不禁好奇,心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遂與懷慈下了馬,朝人群擠去。

? ? 剛走到人群外,忽有一男子轉(zhuǎn)頭看到是懷慈,忙嚷道:“大家讓一讓,懷慈姑娘來了!”話音一落,圍觀百姓如聽到皇上駕到一般,讓出了一條大道。齊連碧心想,看來懷慈在百姓的眼中著實不一般,受這么多人愛戴。

? ? 倆人來到門前瞧去,只見酒店內(nèi)一片狼藉,桌椅碟盤折碎一地,右手邊柜臺處的地上躺著一酒保,捂著左臉不住呻吟,看是左臉腫的老高。

? ?柜臺前一位老板打扮的中年瘦高男子,哭喪著臉喃喃道:“這怎么辦啊!咋就讓我碰到這么不講理的姑娘了!老天啊!這可都是我的家當(dāng)啊,現(xiàn)在都成這樣了,叫我怎么活啊!”

? ? ?那捕頭一伙人走進(jìn)店內(nèi),衙卒站了一圈,面無表情的看著店里。捕頭扯著嗓子忙上前尋問道:“店家,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說來。”

? ? ?那店家佯哭地道:“方才來了一個姑娘,十八九歲的樣子,長的很標(biāo)致,在店內(nèi)點了一桌好菜,看她打扮穿著應(yīng)該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所以也沒什么懷疑,本以為遇到大財主了,沒想到她吃好了酒菜,不給錢,伙計跟她索要,她就動手打人,還把店里砸了一通,還說:‘本姑娘吃東西從來不給錢之類的話。’我這小本買賣,現(xiàn)在成這樣,叫我怎么活呀,這沒由來的出了這茬子事!真是……哎。”說罷,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 ? ?捕頭皺眉道:“這光天化日之下,在我管轄內(nèi),竟發(fā)生這種事。現(xiàn)在那姑娘在哪兒?我定將她繩之于法。”

? ? ?店家道:“后來紅婁院的人來了,就將她帶走了。”

? ? ?捕頭聞言既驚且懼,道:“紅婁院的人?這……。”頓了頓道:“好了,事情了解清楚了,如果抓到那女子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 ? ?說話間,幾匹馬“嘚嘚嘚”疾奔的聲音傳來,齊連碧歪頭瞧去,是杲踐一伙人。杲踐幾人奔至店前翻身下馬,拔開人群往店里走去。邊走邊高聲道:“發(fā)生什么事了?”走至門口見懷慈在場,遂又拉下囂張的嘴臉,恭敬的說道:“小姐,你怎么在這兒,要不小的先送你回去吧?”

? ? ? 懷慈瞥了杲踐一眼,頭別向了一邊。

? ? ?這時,那捕頭走了過來,原先的氣場一點沒有,只看到的是點頭哈腰,諂諛獻(xiàn)媚的捕頭,只聽他說道:“青木使,這是什么好風(fēng)把你吹到這來了,有空嗎?聽說那‘德膳酒樓’新推出了幾道菜式,很不錯,請您去品嘗品嘗如何?”

? ? ?杲踐手一揮,說道:“去去去,沒空跟你吃呀喝的,這沒你的事了,去吧!”

? ? ? ? 那捕頭熱臉貼他冷屁股,卻一點不生氣,仍笑咪咪的道:“嗯嗯,青木使有機(jī)會再聚,在下告辭。”說罷,手一揮,眾衙卒一起走出了店里,灰溜溜的而去。

? ? 齊連碧不知紅婁院是什么地方,遂問身旁的男子,道:“這位大哥,請問紅婁院是什么地方?”

? ? 那男子生的尖嘴猴腮,打量了一下齊連碧,尖聲尖氣的道:“公子,你不是本地人?紅婁院都不知道,它是山門縣最大的妓院,在這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神木樓樓主都要給面子,那姑娘肯定被抓去……嘿嘿,那姑娘長的可真漂亮啊,可惜呀可惜,就這樣被糟蹋了。”

? ? ?齊連碧頓覺有些不對,心想,妓院?一個打扮華麗長的漂亮的姑娘家,身邊沒人陪隨,還說本姑娘吃飯從來不給錢的話,如果是本地姑娘怎么會傻到這樣。難道是……。齊連碧忙又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那姑娘是不是穿著一身淡綠繡邊衣裳,一米六五左右的個頭,身材苗條。”

? ? ?那男子略沉思道:“嗯,不錯,是這樣的。”

? ? ?齊連碧聽罷,心口被重錘敲了一般,心里暗暗道:戀兒姑娘!肯定是她出谷找我來啦,這個任性的丫頭,哎。忙轉(zhuǎn)頭對懷慈說道:“懷慈,我有個朋友被紅婁院的人抓了,我得去救她,你先回去,回頭再去找你。”隨又轉(zhuǎn)頭問道:“這位大哥,紅婁院在哪里?”

? ?那男子指了指街頭,道:“就這條路往前走,經(jīng)過兩個路口往左手邊進(jìn)去就是了。”

? ? ?懷慈見齊連碧如此心急如焚,想來此女子跟他關(guān)系非同一般,但想到被抓到紅婁院那種地方,又余心不忍,也不好繼續(xù)追問下去。遂說道:“碧哥哥,那種地方可不是正經(jīng)的地兒,你可要當(dāng)心啦,記得回頭找我。”

? ? ?齊連碧點頭答允,轉(zhuǎn)身大踏步而去。

? ? ?懷慈望著齊連碧沒入人群里,心里泛起莫名失落,心想,碧哥哥武功高強(qiáng),又擁有一把如來神劍,紅婁院的人定然傷不了他,可那女子會是誰?他如此在乎。轉(zhuǎn)念又想,不管那女子是誰。碧哥哥決不是那種負(fù)心薄幸之人,自己就別胡思亂想了。

? ? ? 杲踐見懷慈臉色暗沉,便說道:“小姐,有什么心事吧?先別想了,快回去跟樓主報個平安吧!”頓了頓又說道:“那位公子到底什么來頭,武功著實了得,他搶我馬時,我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當(dāng)真是佩服不已。”

? ? ?懷慈瞧了杲踐一眼道:“把你的馬搶了,還這么佩服人家,心胸挺大哦。”正欲轉(zhuǎn)身回走,又說道:“杲叔,從小你也算很疼我的,你可不要像我爹爹一樣從中做什么壞心事。”說罷,轉(zhuǎn)身往回走去。

? ? ?杲踐大步趕上去,走在懷慈斜肩旁,說道:“小姐,你也知道的,樓主不讓你與別人交往,自然有他的道理,外人不為知道,如果你跟那位公子交往,必然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你要三思呀!”

? ? 懷慈凜然道:“我是認(rèn)真的,不管爹爹如何反對,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心,也不怕前面有多少挫折,阻礙。”

? ? 杲踐望著倔強(qiáng)的懷慈無奈的搖搖頭,留下的只有無盡的嘆息。

? ? 齊連碧來到紅婁院外的大街上,舉目瞧去,這紅婁院果然高大氣派,紅墻金瓦,飛檐彩繪,金龍絞柱,兩扇赤色大門,嵌著碗大的銅釘,門頂懸掛著一只金匾,寫著三個斗大的紅字——“紅婁院”。

? ? ? 齊連碧又走至街道轉(zhuǎn)角處,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紅婁院絡(luò)繹不絕來往的客人,一個個穿著華麗光鮮,穿金戴玉,看來這些人都是非富即貴,齊連碧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既臟又破,心想,這里冒冒失失的進(jìn)入,打草驚蛇,這樣不但救不了戀兒,反而會害了她,得想個萬全之策。再說我穿成這樣讓不讓進(jìn)去還是個問題?可戀兒現(xiàn)在不知道在受什么樣的折磨,該怎么辦?

? ? 齊連碧正踟躕不前時,突然后面有個男子叫道:“齊大哥,你怎么在這里?”

? ? ?齊連碧忙轉(zhuǎn)頭瞧去,原來是金陸生,喜道:“金兄弟,見到你太好了,你怎么也在這里?”

? ?金陸生不禁赧顏,囁嚅道:“我……我……。”

? ? 齊連慈看他臉紅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說道:“你怎么了,這有什么難為情的!”

? ? ?金陸生鼓足勇氣說道:“齊大哥,我就給你講吧,我這是去紅婁院。聽說今晚有個絕世美女壓陣,所以過來看看。”

? ? ?齊連碧忙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了,戀兒姑娘被紅婁院的人抓去了。”

? ? ? 金陸生一驚,道:“戀兒姑娘被紅婁院的人抓了,這怎么可能,戀兒什么時候來的。”

? ? 齊連碧道:“我也不太清楚,應(yīng)該是戀兒,八九不離十。快去給我找件像樣的衣服,進(jìn)去摸摸底細(xì),把她救出來。”

? ? ?金陸生聞言遂帶著齊連碧來到一家“名豪繒帛服飾店”。走至門口,瞧去,那店老板是個矮胖中年男子,瞇眼圓臉。見是金陸生,忙迎了上去,笑瞇瞇的道:“金大少爺,稀客啊,光臨敝店,真是蓬蓽生輝呀,快快來小舍坐坐喝杯茶水。”

? ? ? 金陸生笑道:“萬老板,不必客氣,給挑幾件最好的衣服給我大哥。”說著,指了指齊連碧。

? ? ? 那萬老板點頭應(yīng)是,去衣柜上挑了幾件最好的絲綢料子給齊連碧試,齊連碧這一穿上當(dāng)真了不得,俊的只有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見。臨走前,金陸生扔了一張銀票在柜臺上,說聲不用找零,萬老板高興的連嘴都合不攏。齊連碧見之金陸生出手如此闊綽,難怪這老板像見了財神爺一樣。

? ? ? 齊連碧和金陸生來到紅婁院,進(jìn)門一瞧去,里面裝飾奢華大氣,廳殿樓閣崢嶸軒峻。一條丈寬的過道盡頭便是七尺高的大戲臺,兩側(cè)各有樓梯直通二樓,過道兩側(cè)那些打扮妖艷的女子游走在各色男子身畔,騷首弄姿,斟酒言歡,一陣陣?yán)诵Σ唤^如縷,樓上絲竹琵琶聲繞梁不絕,歌聲陣陣。

? ? 這時,一位四十來歲臃腫的老鴇,扭腰擺臀笑鶯鶯的迎了過來,張著血盆似的大口笑道:“哎呦喂,金公子好久沒見了,這里的姑娘都想死你了!”

? ? 金陸生對老鴇瞪了瞪眼,努了努嘴,道:“這地方我有來過嗎?你眼花了吧?”

? ? ? 老鴇忙說道:“哎呦,我這眼神是沒看錯,你是金三爺家的公子,在這山門誰人不識呀。可我這記性就不太好,常常記錯,嘴又太賤。”說罷,一瞧齊連碧,忙咂舌道:“這誰家公子,生的可真不凡了。這里的姑娘可喜歡死了!”

? ? 齊連碧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聽她赤裸裸的稱贊,又看到這不堪入目的畫面,不禁有些臉臊,雖然這樣他也不忘了掃視周圍,尋找戀兒的蛛絲馬跡。

? ? ? 老鴇又說道:“金公子,今天可來對時辰了,本院今兒來了一個絕世美人,那個才叫傾國傾城啦,老娘入行這么多年,頭一回見過這樣的美人。”

? ? ? ?齊連碧忙接話道:“現(xiàn)在那姑娘在哪里,我們就點她了。”

? ? 老鴇笑望著齊連碧道:“這位爺別急,等日暮十分,有個竟標(biāo)會,出價最高者,才有機(jī)會一睹真容,現(xiàn)在誰也見不了!”

? ? ? 金陸生遂說道:“好吧,這個機(jī)會本少爺可不能錯過,這絕世美人遲早是我的,等等也無妨。”

? ? ? 老鴇嘻笑道:“那是當(dāng)然了,論財力誰比得過您金大少爺哩,現(xiàn)在要不給您找個上好的房間玩著。”

? ? ? 金陸生望了望齊連碧,見他不語,表示贊同,即轉(zhuǎn)頭對老鴇頷首而已。

? ? ?老鴇在前領(lǐng)路,齊連碧與金陸生跟在其后,看著老鴇一步三搖夸張的姿態(tài),不禁有些作嘔。

? ? ?來到二樓往左手邊走廊到盡頭第一間,門額上寫著“春香閣”,老鴇笑嘻嘻的道:“倆位爺,就在這春香閣稍作歇息,我去準(zhǔn)備幾道好菜,再叫幾個姑娘陪陪。”

? ? ? 金陸生道:“好,去吧,去吧。”

? ? ? 齊連碧進(jìn)房間瞧去,見里面布置得還算溫馨雅致,中間一張花木圓桌,直視便是牖戶,右邊掀起水晶珠簾進(jìn)去便是奢華的臥榻。

? ?兩個人來到桌邊坐下,齊連碧自己倒上的茶水,便喝了起來。齊連碧看金陸生方才在廳中跟那些女子擠眉弄眼,便判斷他經(jīng)常出入這場合。遂問道:“金兄弟,你經(jīng)常來這兒?”

? ? ? 金陸生見瞞不住,瞞著也見外,遂說道:“也不是經(jīng)常來,無聊的時候來這聽聽曲而已。齊大哥,不是我講這里好,這里的很多女子都來歷不凡,不是來自名門望族之后,就是來自官宦仕家之女,皆是家到中落,不得以才走上了這條道。”

? ? ?齊連碧有些驚訝,道:“真看不出這還是一個人才聚集之地!不過我還是不認(rèn)同為了生活來這種地方過日。”

? ? 說話間,聽外面一串腳步聲響起,走至門口,聞老鴇的聲音道:“姑娘們,快點,今兒你們的福氣來了。”話畢,便推門進(jìn)了來。

? ? 老鴇左腳剛邁進(jìn),就笑嘻嘻的搖步過來,道:“兩位爺,姑娘來了,看看還滿意么?這三位姑娘個個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是名家之后啊!”仨女子進(jìn)屋站在門邊,等待客人“臨幸”。

? ? 齊連碧沒瞧一眼,只顧著喝茶,金陸生望了一眼三女子,又瞧了瞧齊連碧,見齊連碧不發(fā)話,也就緘默不語。

? ? ?老鴇見兩人不語,便有了主意,這點眼神勁還是有的,不說話就是認(rèn)可,有的客人不好意思說出口,這是常有的事,一但沒有外人在場,就猴急猴急的。忙對仨姑娘說道:“還愣著干嘛呀,快給兩位爺奉茶。你們可要服侍好了。”說畢,又轉(zhuǎn)頭笑說道:“兩位爺,玩盡興了,我就告辭了”。話罷,就退了出去,便隨手拉上了門。

? ? ?這時,齊連碧乜斜了一眼,見仨女子面容姣好,各有千秋,眉眼之間自然流露出風(fēng)韻多情。各穿著紅綠粉三種不同衣服,手上均拿著一塊帛娟,微垂含笑。

? ? 仨女子見老鴇出了門,一改嬌羞矜持之態(tài),便滿臉堆笑款步的走了來,那綠衣女子看來是金陸生的老相好,方才站門口時,暗地里還眉目傳情。見她逕自走到金陸生旁坐下,輕推著他胳膊,笑顏顏的道:“金爺,你都大半個月沒來找我了,小靜想死你了!”說到后面,嘟著朱唇,似委屈般。

? ? ?金陸生眉頭一揚,捏了一下她油膩膩的臉,說道:“小心肝,哪里想我了?”

? ? ? 小靜一雙纖手輕敲著金陸生胸脯,撒嬌道:“你好壞哦,明明知道,還要問人家。”

? ? 另倆女子見齊連碧生的相貌如此不凡,眼睛早就看直了,忙扭著翹臀擺著腰肢笑妍妍向他走近,齊連碧只聞的一股刺鼻的胭脂水粉味迎面撲來,讓他一陣眩暈,仍低著頭,不敢直視,假裝喝茶。兩女子正欲坐他身畔時,齊連碧忙說道:“倆姑娘有什么拿手絕活?”

? ? ?那紅衣女子見他開口,笑得更燦爛,道:“小女子歌舞詩詞,琴棋書畫略懂一二,不知大爺想聽琴曲,詩詞,還是看書,描畫?”

? ? 不等齊連碧回答,那粉衣女子嗲聲嗲氣道:“小女子也略懂一二,但小女子另有個外號,叫‘小零通’。我一看爺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來歷決不尋常。”

? ? ?齊連碧聞言不禁心里一動,心想,這女子不簡單。抬頭瞧了瞧這粉衣女子臉色白皙,鼻梁尖挺,面頰瘦長,眼角百媚橫生。遂問道:“你叫小零通?什么意思?說來聽聽。”

? ? ?小零通逕自坐在齊連碧身旁笑瞇瞇道:“在山門縣要打聽個人,打聽個事,沒有我不知道的,所以蒙朋友抬愛叫我小零通。”

? ? ? ?齊連碧聞言便來了精神,心想,她既然稱小零通,何不跟她打聽一下黎叔與曹三姑前輩的下落。

? ? 小零通又問道:“不知爺是那里人氏,尊姓大名吶?”

? ? ?齊連碧心想,不虧是小零通,這一見面就問對方來歷姓氏。當(dāng)真是職業(yè)使然,不過沒有跟她說的必要。遂說道:“我的來的地方很遙遠(yuǎn),就不必提了,不過,想跟你打聽一下兩個人?”

? ? ?小零通笑道:“雖然我知道一些人和事,但是卻不能隨便說出去,要不然,都來找我打聽事情,我不忙死了,這平靜的生活還要不要過呀。”

? ? ?金陸生在一旁聽見了談話,逼停了與綠衣女子的調(diào)戲,隨瞪著小零通說道:“齊大哥跟你打聽個人,啰里八嗦甚多費話。”說畢,從懷里摸出一疊銀票擱在桌上,從上面拿了一張甩給小零通,道:“夠了么?”

? ? ? 小零通拾起一瞧銀票,頓傻了眼,五百兩,忙笑道:“金爺,夠了,夠了。你真是我的財神爺。”又轉(zhuǎn)頭對齊連碧說道:“爺,你要打聽誰,盡管問吧!”

? ? 齊連碧方才見她不說,并不知道原因,現(xiàn)在見她看到錢,那副高興嘴臉,便懂了許多,既然錢給了,當(dāng)然得問,遂說道:“曹三姑可認(rèn)識,她現(xiàn)在在哪里?”

? 小零通聞言不由一驚,眼眸閃爍,慌張地轉(zhuǎn)頭往門口瞧去,看是否隔墻有耳,隨回轉(zhuǎn)輕聲問道:“你找曹三姑所為何事?”

? ? 齊連碧道:“你只管告訴我她人在哪里便是,何必問這么多?”

? ? 小零通霉頭苦臉地瞧著手上的銀票,說道:“你不說找她的原因,我怎敢透露,萬一你是尋仇怎么辦,要是給她知道是我講了出去,我還有命消受這銀票么?”

? ? ?齊連碧道:“你放心,我并非找她尋仇,只是有人托我送樣物事給她。”

? ? ?小零通將信將疑,遂說道:“我只能告訴你,今晚就能見到她,其它的我就不能奉告了。可千萬不要說是我透露的。”說畢,笑呵呵地把銀票塞進(jìn)了胸脯。又從里面掏出了兩張面額小的銀票,分別遞給小靜和紅衣女子,意思是封口費,這叫有錢一起賺,有禍一起扛。

? ? 齊連碧聞言今晚就能見到,遂問道:“你的意思是曹心姑在紅婁院內(nèi)?”

? ? ?小零通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哦!”

? ? ?齊連碧聽她口氣,已然肯定曹三姑就在紅婁院,隨又問第二個問題道:“現(xiàn)在向你打聽另一個人……。”

? ? 小零通忙笑瞇瞇的說道:“爺,且慢。”

? ? ?齊連碧疑惑道:“怎么說?”

? ? 小零通低頭媚笑道:“爺,我有個不成明的規(guī)矩,付一次錢只能問一個問題。”邊說邊瞟了一眼桌上的大疊銀票。

? ? 齊連碧心里崩潰,這紅婁院的女子當(dāng)真是認(rèn)錢不認(rèn)人。

? ? 金陸生見之想要發(fā)作,但只是笑笑說道:“喲,看不出你個小賤胚賺錢還有些門道哩。”說罷,又從桌上捏了一張甩給了小零通。說道:“咯,拿去買衛(wèi)生帶。”

? ? ? 小零通接過銀票,一看又是五百兩,瞬間樂開了花,賣俏的道:“爺,你問吧,不但可以問,我今晚就是你的人吶。”

? ? ?齊連碧聞言不禁想噴飯,不過,還是強(qiáng)忍住問道:“黎叔,可認(rèn)識,他現(xiàn)在何處?”

? ? ?小零通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又沉思半晌,說道:“姓黎的我可認(rèn)識不少,可從未認(rèn)識叫黎叔的。這應(yīng)該不是他的姓名吧?可知全名或者外號什么的?”

? ? ?齊連碧道:“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或外號,他有一個特征就是駝背,年紀(jì)方六十多歲。”

? ? 小零通努力搜索著腦洞記憶,說道:“姓黎的在江湖上有點名頭的,是有一個人叫黎葆昌,外號‘神射手’,也是駝背的,聽說他駝背是因為狩獵,從山上摔的。現(xiàn)在年紀(jì)算起來,應(yīng)該是六十多歲,可是他在一二十年前就絕跡江湖了。不過,這號人物也是從江湖朋友嘴里聽來的,我可不敢保證是否屬實。”

? ? 齊連碧聽她說來,略思忖,與黎叔的信息幾本相吻合,莫非黎叔就是黎葆昌,隨又問道:“可知道他現(xiàn)在何處?”

? ? 小零通道:“我不是說了嗎?他已經(jīng)絕跡江湖了。”

? ? 齊連碧道:“他又重現(xiàn)江湖了,你難道沒打聽到?”

? ? ?小零通嬌笑道:“如果他真的重現(xiàn)江湖,我告訴你一個人便能輕松知道他的下落。”說罷,手指作了一個勾了勾的姿勢,意思叫齊連碧靠近貼耳過來。

? ? 齊連碧依她所示,靠了過去,小零通紅紅的嘴唇緩緩地湊向齊連碧耳畔,輕輕的啟了一下嘴唇,隨后在他臉頰突然的一吻,一個鮮紅的唇印烙在了臉上,隨掩鼻笑開了。

? ? 齊連碧始料不及,忙用手揾了揾嘔心的唇印。但隱隱聽到她在耳畔說了三個字“曹三姑”。齊連碧咯噔一下,心想,黎叔怎么跟曹三姑有關(guān)系?不禁感覺事情越來越迷離,復(fù)雜。

? ? ?正在此間,齊連碧突然透過門上的糊紙看到一個人影閃過。忙起身箭步過去開門一瞧,見走廊上一男子背對著摟著一名娼妓有說有笑,不見有何異樣,齊連碧心想,難道是自己看花了眼,決不可能,定是有人偷聽。還好沒有提及救戀兒的事情,要不然戀兒就危險之極。想至此,不禁暗暗慶幸。但也要弄清楚是誰偷聽,忙穿過走廊往樓下奔去,在樓腳掃視了一眼把酒言歡的男男女女,也不見有何異樣,隨轉(zhuǎn)過樓腳往后院走去,后院挺大,剛穿過院門,見門邊躥出四個人來,齊連碧瞧去,一個個虎背熊腰,肥頭大耳,兇神惡煞的望著他。

? ? ?這時,一個眇目大漢,另只眼像似被火燒般,眼皮連了一起,看不到眼珠,只見他抖了抖健碩的胸肌,粗聲喝道:“喂,朋友,這是后院,外人不得擅入。”

? ? ? 齊連碧笑笑說道:“不識路,莫怪,莫怪。”忙退了出來,以免打草驚蛇,便上樓回了春香閣。

? ? ? ?進(jìn)房見金陸生一人坐在桌邊,金陸生忙上前閉了門,輕聲問道:“齊大哥,怎么啦?”

? ? ?齊連碧道:“方才有人偷聽我們說話。”

? ? 金陸生喃喃道:“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了,我都把仨婊子逐出去了。”

? ? 齊連碧笑道:“逐出去了好,免得給懷慈知道,我在這花天酒地,可要吃大醋了!”

? ? 金陸生驚訝道:“懷慈姑娘救回來了?聽你說的口氣,莫非跟懷慈姑娘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了?”

? ? 齊連碧笑而不答。

? ? 金陸生豎起大拇指說道:“齊大哥,我真佩服你的勇氣,不過,有你苦頭吃了,做好心理準(zhǔn)備。”

? ? 齊連碧不睬他恫嚇之言,問到:“你娘親的病怎么樣了?”

? ? 金陸生一聽提到他娘親,頓時心情沉重,隨說道:“在出門尋藥的第二日就……就去了!都沒能見她最后一面,兒子不孝啊!”說著說著就悲從心中來,眼淚撲簌簌地滾落。

? ? 齊連碧忙安慰道:“金兄弟,別難過了,人縱然逃不過生老病死,不必憂心了。”

? ?兩人在房間里東拉西扯,說說家常不知過了多少時辰。這時,門外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說道:“兩位爺,戌時到了,如果要參加競標(biāo)會,就到樓下候著,馬上就要開始了。”說畢,便離了去。

? ? ?齊連碧與金陸生聞言出了房間,來到樓道瞧去,見大廳人聲鼎沸,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翹首以盼,有的搖頭晃腦。均不見那些妖艷的小婊,看來已被打發(fā)掉,都想爭奪這絕世美女。再瞧,唯獨前排靠左留著一個空桌,其它已經(jīng)坐無虛席,見每張桌上都擱立有一塊朱色木牌,木牌上書有墨字姓名。

? ? ?來到樓下,見一個羸瘦的小廝迎了上來,笑瞇瞇的道:“兩位爺,這邊請。”便引到了那張空桌,見朱木牌上寫的正是金少爺?shù)闹M名。兩人歸坐,小廝麻利的端茶倒水,服侍的穩(wěn)穩(wěn)妥妥。

? ? 齊連碧掃了一眼鄰桌,見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矮胖子,圓圓的臉紅光滿面,身著金錢豹圖案的錦袍,笑淫淫的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灑了滿地的瓜子殼,看那神情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再瞧桌上的木牌,見寫著“張員外”三字。

? ? ?齊連碧端起茶杯輕嘬了一口,抬頭見戲臺后的小門走出了一個人,正是那位臃腫的老鴇,見她一步三搖,笑容滿面的走到戲臺中央大聲說道:“各位爺,請安靜一下,首先感謝各位爺在百忙之中大駕光臨,紅婁院能有今天,承蒙各界人士的大力支持和抬愛,為了略表芹獻(xiàn),今兒酒水就免了。”

? ? 廳下頓時響起一片掌聲喝呼聲,有人叫道:“好!”

? ? ?老鴇點點手,臺下又安靜下來,又說道:“有的爺是看著紅婁院長大的,開張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三十七個年頭了,一路走來風(fēng)風(fēng)雨雨,坎坎坷坷經(jīng)歷了不少,可以說不容易,也可以說有些僥幸,其實都?xì)w功于各位爺?shù)暮駩郏瑳]有你們就沒有紅婁院。”臺下又響起一片掌聲。

? ? ?老鴇又道:“大家都知道,每年都會有數(shù)十次這樣的活動,往常的那些姑娘大家反應(yīng)都還算滿意,各位爺滿意,我這心啊就高興。畢竟各位爺才是我們的上帝呀。現(xiàn)在就來說說這姑娘,這姑娘來頭可不小,當(dāng)然吶,什么地方來就不便說,這姑娘從小食珍饈飲瓊漿,萬般寵愛呵護(hù)長大的,那個身材萬中無一,那個美貌更是舉世無雙,老奴活了幾十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美人。”

? ? ?齊連碧聽到這不禁想,戀兒是性子剛烈的姑娘,她怎么會這么容易妥協(xié),這紅婁院到底有什么法寶,能讓人服服帖帖的聽話,當(dāng)真是不可小覷。又看施九娘為了多賺錢,為她提高身價,胡吹一通,是個典型的欺詐行為。不過,戀兒姑娘著實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這點毋庸置疑。

? ? 這時,臺下有人叫道:“施九娘,費話少點行吧,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快把她請出來吧!”

? ? ?施九娘笑道:“看來有的爺心急,我就少啰嗦幾句,現(xiàn)在就說說這竟標(biāo)的規(guī)矩,大家都看到,自個兒桌上都放了一塊木牌,上面寫的雖然不是你們每個人的真名,也就算代表你們本人了,桌上有木牌當(dāng)然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老奴也就不會擔(dān)心什么了,等下會有一個竟標(biāo)價,如果要加價的就舉牌,每次舉牌必須高于原價的一成。或者可以直接喊價,直到后面沒人加價為止,最終的價格就是絕世美人的獲得者。”施九娘頓了頓清清嗓子高聲叫道:“現(xiàn)在就不多說了,有請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絕世美人——妤菏!”話畢,施九娘忙退到小門旁卷起珠簾。

? ? 此時,全場屏氣斂喉,眼都不眨一下,死死的盯著小門,等待妤菏從小門走出。

? ?齊連碧此時兩眼如炬,全身熱血沸騰。他已經(jīng)想好,只要這妤菏走出來確定就是戀兒姑娘,就馬上沖上前把她救出這娼寮之地。

? ?金陸生也是焦急萬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戲臺,眼珠都快掉出來似的,多想早點救出戀兒,畢竟這是他心愛的女子,暗暗想,不管花多少銀兩,絕不含糊。

? ? ?這激動人心的時刻終于來臨,只見小門處倆婢女擁著一女子緩步走了出來,眾人一見便驚的目瞪口呆,更夸張一點的唾液濕了大片衣襟也沒察覺,只見那女子一襲輕薄絲綢繡花大紅衣,精致絕倫,鏤月裁云。透過大紅衣隱隱能瞧見那優(yōu)美曲線與傲人身段,光這身段已美的讓人不可挑剔。頭上蓋著大紅帛巾,瞧不著臉,這更讓人想入非非,甚至有些讓人發(fā)狂。只見那女子站在戲臺中央,雙手下垂,左手蓋住右手指放于小腹處,那雙纖纖小手如精雕細(xì)琢而成,白如鵝脂新荔,讓人見之忘俗。整個人站在其中猶如九天紅衣仙子下凡,不禁讓人懷疑自己身在人間。

? ? ? 眾人感嘆之余不禁想這紅婁院為了打造這絕世美女當(dāng)真花了不少心血。

? ? ?齊連碧見了不免失望,這蓋著帛巾,如何確定是戀兒?難道要沖上去揭了蓋頭,如果是戀兒還好,可以馬上帶她離開。如果不是了?那又怎么辦?齊連碧再三衡量,還是先等等機(jī)會,如果能竟標(biāo)成功,最好不過。

? ? ? 突然想起小零通說的話,曹三姑前輩就在紅婁院內(nèi),齊連碧忙掃視了一下在場的每一個人,將她們一一過濾,此時,除了臺上的四位女性,不見其它,更是讓他失望。

? ? ?這時,施九娘上前點點手,叫道:“各位爺,安靜,安靜,現(xiàn)在開始竟標(biāo),底價兩千白銀。”

? ? 話音剛落,聞身后不知是哪桌,有人叫道:“我出三千”。

? ? ?“我出四千。”“我出四千五。”“我出五千。”抬價聲不絕于耳。

? ? 齊連碧瞧了一眼金陸生,見他癡癡的望著臺上名為妤菏的女子,對竟標(biāo)聲聰耳不聞。

? ? ?“我出一萬兩。”聲音很響,齊連碧循聲音望去是一個精瘦老者。這一萬兩說出,便停頓了片刻。這時坐在鄰桌的那個張員外開口了,見他舉牌叫道:“我出一萬五千兩。”話音剛落,全場傳來一陣騷動。

? ? ?齊連碧瞥了一眼金陸生,見他慢悠悠的道:“本少爺出兩萬兩,看誰跟我爭?”

? ? ?齊連碧莞爾一笑,心想,這金兄弟還真有些花花腸子,知道后發(fā)制人。

? ? ?只見鄰桌張員外斜眼看了看金陸生,舉牌叫道:“我出三萬兩。”話音一出,全場轟動,把整個竟標(biāo)會推向了高潮。

? ? ?只見金陸生雙眼圓睜,看著張員外舉牌叫道:“本少爺出五萬兩。”

? ? 在場的人無不驚訝,竟然抬到了五萬兩。

? ? ?一個更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只見張員外舉牌叫道:“我出十萬兩。”此話一出,不再是驚訝唏噓感嘆聲,而是整個場面鴉雀無聲。靜得掉根針也能聽到聲音。

? ? 金陸生不禁有些讓他意想不到,今遇上對手了,心想,這張員外什么來頭,我怎么沒聽人說起過。

? ? 這時,臺上的施九娘開口了,笑道:“各位爺,現(xiàn)在十萬兩,當(dāng)真是意料之外的事,不過我希望百尺桿頭,更進(jìn)一步,還有哪位爺高過張員外的,如果沒有就歸張員外了。”

? ? ?金陸生站起身凜然道:“施九娘,且慢,有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 ? ?施九娘道:“金少爺,有什么事只要不違反竟標(biāo)規(guī)定,但說無妨。”

? ? ? 金陸生道:“好,今兒本少爺就問問張員外,請問張大員外你帶有十萬兩銀票嗎?你不會是在這混水摸魚吧。”

? ? ? 張員外皮笑肉不笑的道:“笑話,本員外還會差這幾個小錢。”說罷,往站在身旁的跟班努了努嘴,那跟班從凳上提出兩口皮革黑箱子,擺在桌上,麻利的打開箱子,一見不由驚呆了,見箱里滿滿的銀票。

? ? ?金陸生瞧見,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 ? ?這時,小廝走過來上茶,金陸生忙打聽道:“問你一下,這個張員外什么來頭?”

? ?那小廝看了一眼張員外,見他未往這瞧來,遂輕聲說道:“聽別人說以前是當(dāng)大官的,現(xiàn)在官職被罷免了,幾天前才遷到了山門來的。”金陸生明白的點點頭,心想,原來是個貪官,收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現(xiàn)在來這里逍遙快活來了。轉(zhuǎn)念一想,但決不能讓他得逞,大不了挨爹爹一頓揍,敗家就敗家,為了戀兒姑娘,豁出去了。不禁心一橫,舉牌叫道:“本少爺出十五萬兩”。

? ? ?現(xiàn)場仍然一片安靜,都靜靜地等待鹿死誰手。

? ? ?張員外仍皮笑肉不笑的道:“二十萬兩。”二十萬兩就這么輕飄飄的從他嘴里發(fā)出,說得那么不在乎,好像不是自己的錢一樣,一點不心疼。

? ? ?金陸生又沉默了,本來想十五萬兩一次擊倒他,沒想到倒被將一軍。

? ?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道:“我出一只左手。”

? ? ?話音剛落,全場一片嘩然,都循著聲音方向望去。人群中只見是一位文士打扮的男子。臉顯清瘦,看起來斯斯文文,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

? ? ?齊連碧見之不由心想,這讀圣賢書的人,做起事來如此瘋狂,真是前所未聞。

? ?只見那文士大踏步走到戲臺前,舉起修長的左手,說道:“我出這只左手,如果沒有人高出我的,這位妤菏姑娘就歸我了。”

? ? ?臺下眾人面面相覷,金陸生也是吃了一驚,不知如何是好。

? ?施九娘拉長的臉又堆起笑臉道:“這位爺,我們只要銀票,不要手,自個兒留著回家指頭上快活去吧。”

? ? ? ?眾人聞言不禁哄堂大笑。

? ? ?那文士知道這是諷刺嘲笑他的話,他卻不以為然,說道:“你在規(guī)則里并沒有講不能用手,所以我沒有犯規(guī)。”那施九娘愣在那里,竟沒了后話。隨轉(zhuǎn)頭對眾人又說道:“我看是沒人抬價了,多謝了。”說罷,身型一縱,輕松的躍上了戲臺。眾人均想看是羸弱的文士竟然是練家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 ? ?見他上臺便去拉妤菏女子,還沒碰及。突然,一個黑影從二樓某個角落飄然的往戲臺飛至,同時上空響起兩個字:“放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充滿怒火與霸氣。

? ? 話音剛落,人已飛至戲臺,迅捷無匹,只見她已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右手一伸,便穿過了那文士的胸腔,等她收回手時,手上多了一樣血淋淋的東西,原來是一顆心臟,那顆心不安的躺在她的手掌,鮮紅的血液從她細(xì)長的指縫一點一滴的落下,她柔情的看著仍跳動的心,似有一種久違的感覺,笑笑道:“誒,心有點偏小。”

? ? 那文士剛反應(yīng)過來,低頭看了看胸口的大窟窿,臉上駭然無比,面肌不住抽搐,一口鮮血從嘴里滿了出來。掙扎著舉起顫動的右手,指著那黑影,準(zhǔn)確地說是一個黑衣女人。從嘴里努力的迸出四個字:“毒……姑……摘……心”,心字剛落只聞“嘭”的一聲應(yīng)聲倒下。那文士倒在戲臺上,仍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歪頭望著全場的人,滿眼的死不瞑目。

? ? ?戲臺上除了妤菏姑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當(dāng)沒事發(fā)生過之外,另兩名婢女和施九娘,見狀無不驚嚇的魂不附體,拼命地擠在了一塊。

? ? ?臺下眾人相視駭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有人低聲議論道:“她就是毒姑摘心,她不是在十幾年前消聲匿跡了嗎?”“她就是傳說中的女魔頭,專門取人心臟。”“難道紅婁院被她接管了?”

? ? ?齊連碧也無不驚駭,心想,這女人也太心狠手辣了。上下打量一番,見她徐娘半老,風(fēng)韻猶存,一雙細(xì)長的黛眉,眉梢微翹,丹鳳眼風(fēng)情萬種,一見便攝人心魄。

? ? ?這時,后臺走來一個大漢,也就是齊連碧在后院見的那四個人當(dāng)中的眇目大漢,見他上前像提死狗一樣的把那文士提起,走出了現(xiàn)場。

? ? ?現(xiàn)場的騷動稍平息了些,那黑衣女人斜側(cè)著身子雙眼如鷹隼般望著全場,冷冷的道:“今兒是紅婁院值得高興的日子,但總有人不識趣,自不量力,我不想看到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如果有,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說罷,便飛身往二樓飄去,竄入了房間,門無風(fēng)自閉。人已離去,但這個“死”還縈繞在每個人的心中和屋椽。

? ? ?眾人驚愕略定,舒了一口氣,見施九娘走上前,驚魂未定的道:“各位爺,繼續(xù)啊,繼續(xù)。剛才張員外出二十萬兩,有沒有高出二十萬兩的?有沒有?”

? ? ?金陸生面露愁容,咬著牙關(guān)。心想,今天就帶了二十萬兩銀票,如果回去跟爹爹要,定會問要銀票何用?要是爹爹知道要大筆銀票是為了在妓院爭一個女子,定會氣得火冒三丈,嘴巴都要氣歪。而且娘親剛過世不久,不在家里守孝,來這里尋花問柳,這更是雪上加霜,就更別想給我銀票了,哎……。金陸生想至此,垂下了高傲的頭。

? ? ?齊連碧也是焦急萬分,不知該如何是好。張員外臉上得意洋洋,一副勝券在握的德行。

? ? ? 施九娘見無人加價,便說道:“各位爺,最后一次,二十萬兩,有沒有?沒有就歸張員外吶。”

? ? ?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我出三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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