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劫丨連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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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救紅顏相困

? ? 次日,天剛泛白,齊連碧與金陸生告別了白嘯堂,踏上了回山門縣的路。此時,白戀兒還在睡夢中,并不知曉他們要離開,齊連碧也請求白嘯堂不告訴戀兒。如果告之,她必然會跟去,因為她曾說過,齊連碧去哪兒,她就會跟去哪兒,像她這樣性格倔強,認死理的人,定然言出必行。而外面世道險惡,戀兒跟著多有不便。白嘯堂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再則他對戀兒萬般溺愛,也不想她去外面,風餐露宿,受苦遭罪。

? ? ? 齊連碧與金陸生經過兩天兩夜的翻山越嶺已來到了“砥柱峰”下。這一路,雖然遇上了一點小小危險,但對齊連碧來說,對付這點危險已經游刃有余,不值一提。

? ? ?兩人在峰下找了塊大石坐下歇息。金陸生手指砥柱峰道:“齊大哥,這砥柱峰當真是九龍山的一大奇峰。”

? ? ? 齊連碧抬頭望去,這砥柱峰就似一根參天大柱傲聳入云,峰壁奇陡,峰上樹木寥寥,生得奇形異狀,心道:“這砥柱峰果是一奇峰。”

? ? ? 金陸生又道:“繞過這砥柱峰再走半天路程就到山門縣了。”

? ? ? 齊連碧嗯了聲道:“這一路還好有驚無險。”頓了頓道:“金兄弟,這次尋藥,真對不住你吶。”

? ? ? ?金陸生道:“齊大哥,何出此言了,我沒來得及感謝你才對,如果沒有你,說不定已經死在雪靈峰了。”頓了頓道:“不過也得感謝戀兒姑娘,她也救了我一命。”這句話說得甚輕,生怕齊連碧聽到。金陸生一想到戀兒,臉上頓時洋溢著愛慕之情。

? ? ?齊連碧也不理會他后面說了什么,又道:“只可惜雪茯神被黎叔偷了去,所以要盡快找出黎叔,拿回雪茯神,不知道你娘親的病能不能等?真讓人心急。”

? ? ? 金陸生聞言雙手合十,望著天空喃喃道:“老天,觀音菩薩,你一定要大慈大悲保佑我娘親平安無事啊,弟子向你磕頭了。”說罷,便跪了地上,連磕了三響頭。金陸生磕完站起來忙道:“齊大哥,我們不如去砥柱峰峰頂許個愿吧,聽說很靈的。去拜拜觀音大士,求她能保佑娘親。”

? ? 齊連碧疑惑道:“這峰上有觀音大士?”

? ? ? 金陸生道:“這峰上有座‘凈心道觀’,供奉著觀音大士,還有眾神。這里香火旺盛,連山門縣的人也來這里祈福,聽說那靜清仙姑是天神下凡,道法無邊,有求必應,能化災解厄。”

? ? ?齊連碧笑道:“是嗎?那就去拜拜吧。”心想,真有這么靈,世間就沒有災難了,人也不會生老病死。這些祈福膜拜也只不過是求得心靈上的慰籍。不過看金陸生一片孝心,陪他去一趟也無妨。

? ? ? 這上峰的道路蜿蜒盤旋,非常狹隘,走至峰腰,更是難行,只見那是人力鑿進巖壁之路,只有一尺來寬,還好有一根鋼索連接巖壁,已供人攀著鋼索前行,要不然定會掉下峰去。

? ? ?走了老半天終于來到了峰頂,兩人雖然年輕氣足,也不免有點渾身躁熱,便坐在大樹旁稍坐歇息,這大樹旁便是下山的路。齊連碧往左舉目遠眺,遠處房屋密密麻麻,頗有一番繁華景象,心想,那里便是山門縣了。再遠些就是連綿起伏的山脈。還好晴空萬里,一眼望去盡收眼底。再轉頭往右向九龍山方向瞧去,只見云蒸霞蔚,怪峰刺天,群嶺無盡,一眼望不著邊,甚是壯哉,齊連碧不禁感慨萬千。轉頭往身后瞧去數丈遠處便是凈心道觀,觀前數丈遠就是千仞絕壁,絕壁上有三棵環抱的大樹,一棵是青松,另兩棵也是青松。道觀兩側與后面皆松柏青青。兩人起身并肩便往觀里走去,現在已是日中時分,前來祈福的人多數已離去,不時有寥寥個人從觀內走了出來。只見這凈心道觀黃墻碧瓦占地面積雖廣,卻無氣派可言。來到觀門前,上面刻著“凈心道觀”四個宋體大字,左聯篆體字曰:凈掃青黃穢氛之氣無。右聯篆體字曰:心納世間惡厄之災有。齊連碧看罷,心想:“這靜清仙姑心懷世間疾苦,由此可見慈悲之心廣袤無垠。兩聯的前面有一‘凈’字和一‘心’字,看來這凈心道觀的凈心兩字便由此而來。”

? ? ? 齊連碧進門瞧去,院內中央有一燭臺,上面插滿了紅燭,火光盈盈,風逐火搖,淚燭滿身。院內上兩角設有香爐。穿過院內便是供堂,每座神像前放有蒲團,以供人禮拜。金陸生取了香燭逐一行禮之后,便來到觀音大士像前許愿。

? ? ?齊連碧站在供堂門前等待金陸生禮拜。這時,供堂后傳來一女子的誦經音,齊連碧頓時來了神氣,只聞這聲音悅耳動聽,猶如天籟之音,不由想如果百靈鳥聽到,也會慚愧得收聲斂喉的。只聞她念道:“上藥三品 ,神與氣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存無守有,頃刻而成,迴風混合,百日功靈,默朝上帝,一紀飛升,知者易悟,昧者難行,履踐天光,呼吸育清,出行入牝,若亡若存,綿綿不絕,固蒂深根……”。齊連碧洗耳聽,一聽便知道這是:“高上玉皇心印妙經”,因為小時候對道家學說也略涉足過一些,而且聽到經文就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齊連碧不禁聽呆了,他從來沒聽過這么好聽的聲音,對這女子的聲音有些心馳神往。就在齊連碧想入云端的時候,金陸生禮拜好走了過來。見齊連碧神情,問道:“齊大哥,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 ? ? ?齊連碧回過神來莞爾道:“噢,沒什么。”嘴上說沒什么,腳步卻往誦經來源處走去,眾神像后面是一堵墻,齊連碧往右邊走去,走過兩丈遠往左拐一瞧,原來那堵墻后面另供有諸神,金陸生走在他身后一副屏氣斂神的樣子,似探寶一般。

? ? ? 齊連碧瞧去,那女子十八九歲的年紀,頭扎云鬟,身著淡淺色繡花粉衣。側面瞧去,只見那半邊臉光滑雪白,朱唇欲滴。那女子雙膝跪在蒲團上,右手執一木棍,時不時敲打一下放在案桌上的云板。

? ? ?這時,金陸生從齊連碧身后走了出來,一瞧,不禁脫口而出道:“懷慈姑娘,你怎么在這里?”聲音較輕,但足已讓那女子聽到。齊連碧心念道:懷慈,這名字好特別。遂輕聲問金陸生道:“你認識她?”

? ? ? 金陸生輕聲回答道:“跟她住同一條街,一個東,一個西。”

? ? ? 只見那女子視之不見 ,聽之不聞,仍繼續念她的經文,只聞念道:“圣日圣月,照耀金庭,一得永得,自然身輕,太和充溢,骨散寒瓊,得丹則靈,不得則傾,丹在身中,非白非青,誦持萬遍,妙理自明。”念訖,那女子站了起來,一轉頭見兩個男子站在離自己一丈遠處,再一看,笑道:“金公子,這么巧,我聽聞你好幾日都不在府上,今怎么跑這里來呢?”

? ? ? 金陸生也笑道:“前幾日有要事在身,所以沒在家,今日又剛好路過此地,所以來許個愿。”

? ? ? 齊連碧盱盱地看著懷慈,只見她眼眸清徹中帶著深邃,瞧人時秀眉似笑非笑,丹朱微啟勾人魂魄。齊連碧傻傻地待立半晌,已魂飛天外。金陸生拽了拽齊連碧,意提醒他別失態,齊連碧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忙如一位儒雅的書生,抱拳作禮道:“在下齊連碧見過懷慈姑娘。”這動作甚是夯拙。

? ? ? 懷慈打量著眼前這位身穿繡有麒麟圖案的公子,樣貌著實不凡,又見他夯拙施禮狀,不禁低頭掩鼻而笑。

? ? ? 這時,只聞傳來一聲老嫗的喝斥聲,道:“好笑嗎,經念好了就快回去。”這聲音帶著一種霸氣。

? ? ? ?齊連碧只見另一側從拐角走出一個道姑,緩緩的走了過來,看上去六十歲左右,兩鬢斑白,臉色紅潤,瞧不出一絲皺紋。只見她手拿拂塵,滿臉肅嚴。

? ? ? ? 懷慈一見忙急步上前低頭道:“仙姑……我……懷慈告辭”。說罷,便大步朝外走去。

? ? ? ? 齊連碧聞懷慈叫她仙姑,心想,這位就是靜清仙姑了。

? ? ? 懷慈剛離開,靜清仙姑瞧了瞧齊連碧與金陸生,臉色即緩和過來,面帶笑容道:“福壽無量天尊,善哉,善哉,兩位施主有事需要貧道效勞,請說來。貧道定當竭盡所能,有求必應。”

? ? ? 齊連碧忙說道:“沒……沒,打擾仙姑了,告辭。”說罷,轉身與金陸生大踏步而去。心想,這懷慈姑娘對靜清仙姑十分恭敬,而靜清仙姑適才對懷慈說話的口吻,感覺她們關系很不一般。一個道姑跟一個良家女子會有什么關系?不就是一個修道者與信道者的關系嗎?

? ? ? ?齊連碧來到供堂門口見懷慈已走到了大門處,她身畔多了一位十五六歲的俊俏丫鬟,瓜子臉,身著碎花衣。這時,見懷慈轉頭看了他一眼,那眉尖帶著一絲淺笑。齊連碧瞧在眼里,心想,她轉頭看我,瞧那眼神似乎對我有好感。心里不禁有種小激動。這時,突想起曾說過的話:“兩個沒有感情的人,在一起是不會得到幸福的。”此時此刻,這句話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原來上天總會讓你遇到一個一見傾心的人,那時你就會覺得感情都是慢慢培養的,想當初對戀兒說的話,其實是自己不喜歡的借口。

? ? ? 這時,齊連碧又欲跟上去,忽然被金陸生拉拽著胳膊。金陸生已然瞧出了齊連碧的心事,道:“齊大哥,別怪我多嘴,這懷慈姑娘就甭多想了。”

? ? ? 齊連碧笑道:“你這是怎么了,我有想她嗎?是你想多了吧,你不回去了嗎?快走吧!”

? ? ? ?金陸生突醒悟道:“喔,對,是該回去了。”

? ? ? ?懷慈與那丫鬟走在前面,齊連碧與金陸生走在后面,中間始終保持著十來丈的距離。齊連碧終于忍不住問道:“金兄弟,你剛才說叫我別多想,為何這樣說?”

? ? ? 金陸生道:“她是神木樓樓主木中原的千金……。”

? ? ? 齊連碧詫異道:“她是神木樓樓主的女兒?”

? ? ? ? 金陸生嗯了一聲道:“木樓主不準異性跟她來往,那怕是說上幾句話也不行。”

? ? ? 齊連碧更是詫異,道:“天下怎會有這樣的父親,這太沒道理了吧。”

? ? ? ?金陸生道:“所以叫你別想多了,今天要不是在這道觀里,我也不會跟她說上一句話。因為這里安全,不會有神木樓的眼線”。

? ? ? 金陸生又道:“別看她年紀輕輕,她可是方圓百里,聞名遐邇的活菩薩。”

? ? ? ?齊連碧笑道:“為什么叫她活菩薩?”

? ? ? ?金陸生道:“因為她有一顆菩薩心腸啊,以愽施濟眾,在山門縣內那些窮苦百姓,沿街乞丐都受過她的恩惠,所以都叫她活菩薩啊。”

? ? ? ?齊連碧聞言不禁對懷慈欽佩不已,小小年紀就有一顆悲憫世人的心,當真世間少有。

? ? ? 金陸生又道:“傳言木樓主以前生性兇狠,殺人如麻,自從有了懷慈,性情大變,從此大發慈悲,以德服人,開始吃齋念道。”

? ? ?齊連碧奇道:“木樓主性情如此大轉,有這么神乎嗎,難不成懷慈是觀音轉世,可以讓人摒惡反正的本領。要不然這當中發生了一段不尋常的經歷。”

? ? ? ?金陸生攤攤手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 ? ? ?齊連碧笑談中望向懷慈,只見她又轉頭向他瞥來。齊連碧不禁心神蕩漾。

? ? ? ?不知不覺已到了峰下,一條馬路逶迤地沿著峰下伸向遠方,路邊的野花隨風搖曳,一陣陣微風拂面,頓覺神清氣爽。齊連碧瞧去,見懷慈漸漸沒入了轉角處。沒看到她的倩影,心里七上八下,有種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她卻沒入峰下轉角處的感覺。齊連碧恨不得一步就走到轉角處,再多看幾眼懷慈的背影,這感覺就是一種幸福。來到轉角,再瞧去,已沒有了人影,齊連碧不禁有些失落,戲笑道:“懷慈姑娘走路可真快,轉眼就沒了人影。”

? ? ? ?金陸生望了望面前兩條馬路,疑惑道:“不對呀,前面往左的那條路才是往山門縣的方向啊,懷慈姑娘往右邊去干嘛,她不可能不識路吧。”

? ? ? ?齊連碧左盼右望,突然發現離五丈遠的路邊,有個人躺在草叢里。齊連碧頓覺不對。忙上前去一看,不禁一驚道:“這不是懷慈姑娘的那個丫鬟嗎?齊連碧低下身伸手探了探鼻吸,還有,原來只是暈了過去,忙掐人中,那丫鬟醒了過來。沒等齊連碧問,那丫鬟一瞧有金陸生在旁,忙焦急地說道:“金公子,咳……你快……快救救我家小姐,她被一幫壞人抓走了。”

? ? ? 金陸生問道:“小玉,那群人是什么人,你認識嗎?”

? ? ? 小玉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抽泣道:“我不知道啊,從來沒見過他們。他們從馬車下來三個,兩個人去拽小姐,一個過來一下就把我打暈了。”

? ? ? 金陸生氣憤憤的道:“誰這么大膽,連木樓主的千金也敢綁,看來真是不要命了。應該不會是本縣人,懷慈姑娘在本縣做的好事,阜積如山,誰會綁她?本縣的決沒有這么大膽的人。”

? ? ? 齊連碧指著峰下的道路忙問道:“它們是朝這條道去的吧?”其實都不用問,傻子都知道從這條路去了,不過問問更妥當些。

? ? ? 小玉眼淚嘩嘩指著峰下的那條路道:“就這條路,他們趕有馬車,快呀,晚了就來不急了,嗚嗚嗚嗚……。”

? ? ? 齊連碧聞言說道:“金兄,你送小玉回去,我去救懷慈,回頭去找你。”說罷,縱身躍起,疾速地往那方向奔去。

? ? ? ?金陸生望著齊連碧背影叫道:“齊大哥,你小心點,記得回頭金府找我。”

? ? ? ?齊連碧一路飛奔,速度甚快。還好這一路追去,只有這條馬路,要不然定不知東南西北而跟丟。齊連碧奔了近三里路,瞧去,果然前方數十丈遠有一輛馬車奔馳不息。忙提速急追,漸漸與馬車距離越拉越近,見只有十來丈許,突然,那馬車奔得更疾速,遠遠能聽到一男子吆喝聲與馬鞭拍打聲,車后卷起一陣塵煙。齊連碧心想,看來那綁徒已知身后有人追趕,所以加快了馬速。這一加速,齊連碧漸漸落了下風,拉長了距離,籌思,這樣下去,非跟丟不可,兩腿不及四腿,跑了這么久,雙腿已開始發硬。該怎么辦?正思間,只聞前方馬蹄嘚嘚,迎面有騎馬奔了過來,齊連碧忙停步擋住路中央,那騎馬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一臉橫肉,身著青布長袍,眼見就要逼近,齊連碧沒有一點躲避的意思,忙急拉韁繩,那匹黑鬃烈馬被驚嚇般一聲嘶鳴,前腳朝天,一個人立馬仰。那男子鼻頭一皺,眉毛一豎怒道:“那條道上的朋友,不要命了,快讓開。”聲音渾厚。

? ? ? ? 齊連碧抱拳心急道:“兄臺,江湖救急,請借馬一用,留下貴址,用了及時奉還,還請行個方便。”

? ? ? 那男子道:“少胡言亂語,借給你,難道要我步行,簡直是笑話,快讓開,否則對你不客氣。”

? ? ? 齊連碧見他不從,一瞥間,那綁徒的馬車漸行漸遠,心想已不能耽擱時辰,現在懷慈性命關頭,也顧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緊,再啰嗦是屬多余,只有硬來,遂及飛身欲將那男子提下馬去,沒想到那男子是個練家子,見齊連碧飛身上來的剎那,從腰上抽出雙锏往齊連碧當頭劈下,嘴里罵咧咧地道:“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敢硬搶,找死……”

? ? ? ?齊連碧身子一仰,右腳朝雙锏迎去,一只肉腳就想抵擋這凌厲的攻勢,那男子不禁一驚,心想,這傻子是不想要腳了嗎?

? ? ? ?齊連碧這一踢,頓時把那雙锏踢脫了手,飛了出去。那男子頓傻了眼,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震得雙手發麻,一雙鋼锏如何脫手,心里還在回味。齊連碧再左腳踹出,這一腳踹在他腰上,齊連碧沒有想傷他的意思,只為了借馬一用,所以只使了棉力,要是用硬力,他怎承受得了。

? ? 只見那男子還不知怎么回事,直直地飛出兩丈許,摔在了馬路旁的花草叢間,只聞“哎呦”一聲,那男子連滾了幾滾,叢叢花草被壓得軟倒在地。齊連碧在落下的瞬間,左手在馬背上一按,借力躍起,騎上了馬背,調轉馬頭,雙腿一夾,迅疾的追了上去。

? ? 那男子從草叢里爬起來,跑到馬路上提高嗓門謾罵道:“小娘養的,給老子站住,回來……有種你留下番號。”不見齊連碧回轉,已奔數十丈,那還聽得見他罵什么,遂氣忿忿地自言道:“老子招誰惹誰了,沒由來的出這茬子事。真是白日見鬼。這幾十里地害老子走回去。”

? ? ?齊連碧快馬揚鞭,卷起層層塵煙。奔馳了一二十里路,又見到了綁徒的馬車,距離又開始慢慢拉近。轉眼,那馬車沒入了拐角,齊連碧騎至拐角處,張目望去,見面前有三條路,這三條路都通往九龍山里,馬路兩側樹木蔥郁,直通窈徑。那綁徒的馬車已不見蹤影。

? ? ? ?齊連碧停在三條岔路口,正迷茫不知道往哪條道去時,見右手邊的道路上,走來一位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農婦打扮,手提一竹籃,滿籃的野花。齊連碧翻身下馬,走上前問道:“大嬸,請問你有沒有看見一馬車往這條路趕去”。

? ? ? 那大嬸一臉茫然搖搖頭道:“沒有馬車往這條路經過,我是沒看見。”忽又說道:“年青人,你找馬車干啥呀,遇到什么事啦?”

? ? ? 齊連碧不假思索地道:“有位姑娘被綁徒綁去了,人命攸關的事。”

? ? ? 那大嬸驚訝道:“有這事兒……哦,我看到了,那輛馬車從最左邊那條路去了。年青人,那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是相好吧!”

? ? ? ?齊連碧聽得不禁臉一紅,道:“不是,謝大嬸相告。”說罷,躍上黑鬃馬,調轉馬頭往那左手邊馬道疾馳而去,行了十來丈,齊連碧頓覺不對勁,暗想:那大嬸剛開始說沒看見,后來又說看見,這大嬸一定有問題,如果是一個普通過路人,她又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就沒有必要隱瞞,剛開始說沒看見是在刻意撒謊,就給我一個自己選路的機會,如果選對了,她這謊就撒得沒意義,可她轉念想,不如給我指一條路,給我來一個南轅北轍,讓我越走越遠。想至此,忙折路回奔,奔至岔路口,見那婦女步履悠哉地往來路返了回去,頓覺更加可疑。那婦女聞身后馬蹄嘚嘚,急停步轉身瞧來,不由一驚,后又露出和藹的笑容道:“年青人,怎么又回來了,還不快去追,遲了就追不上了。”

? ? ?齊連碧奔至她面前翻身下馬,正色道:“大嬸,你為何要騙我,他們到底往哪里去了,希望你如實說來。”

? ? ? 那婦女一副被冤枉的表情道:“我沒騙你呀,就是往那條路去了,我這老實巴交的農婦怎么會撒謊了。”

? ? ? ?齊連碧圓眼一睜道:“那你為何又往來路返回?”

? ? ? 那婦女埋怨道:“這世道不太平,這大白天的有人綁架,我也怕啊,本來要去市廛把這籃子花賣了,現在不敢去,只好回去了。”說罷,便拿束花抖了抖,遞上前來道:“年輕人,要不你買了吧,這花可香了,你聞聞。”

? ? ? ?齊連碧從未見過這古怪的花,那花朵有嬰兒拳頭大小,開著黑,白,紅,藍,紫,五色花瓣,青綠羽狀葉,這花看起來十分詭異。見她這樣一抖動,花香卻實在好聞,一陣濃濃的香味撲面而來,似茉莉花香,似蘭花香,也似桂花香,說不出的香味。這香味沁人心脾,一種前所未有的酥麻感流遍全身。齊連碧越聞越說不出的舒爽感覺,感覺全身細胞都被花香沐浴著,陶醉著,漸漸眼皮下垂,失去知覺,只聞撲通一聲摔落馬下。

? ? ? 齊連碧漸漸蘇醒過來,四周死一般靜謐。緩緩睜開雙眼,面前一片漆黑,想動一下雙手,卻不能動彈,原來雙手反捆綁在一根腰粗的木柱上,動一下腳,覺雙腳也綁在木柱上。

? ? ?齊連碧往右手邊側頭瞧去,只見月光灑在格子木窗上,泛著淡淡的的銀光。

? ? ?今晚剛好是農歷十五,月光明亮,只見格子窗下堆碼著一些木柴,齊連碧心想,這地方應該是柴房。轉念又想,這些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懷慈姑娘?她們之間又恩怨糾葛嗎?看著自己被綁在這又想起那手提花籃的農婦,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似老實巴交的農婦,竟用那花香迷暈我,那到底是什么花,如此絕艷,香味又讓人聞的欲罷不能,試想越美越香的東西就是最讓人失去自我的。人也一樣不能瞧外表,就像那農婦,怎會想到是跟那些綁徒一伙。白谷主說得對,外面世界人心險惡,沒想到我還是上了當,不知道懷慈姑娘在那里,她怎么樣了?

? ? ?這時聽到外面遠遠傳來“唧嘎”開門的聲音,夜里寂靜,聲音甚是清脆,這聲音是從窗戶那個方向傳來,齊連碧朝著窗戶外瞧去,只見屋內一盞燈亮起,那亮起燈的房屋離這柴房四五丈距離。忽明忽暗映在白色窗紙上,一片橘黃。這時里面傳來說話聲,相隔較遠,聲音模糊,只覺得是兩個男性的聲音。齊連碧心想,這幫人綁懷慈到底安什么心,這兩人定是在商量此事,我必須得弄清楚,看能不能聽到懷慈姑娘關那里,得及時救出火坑。轉念想,又不可打草驚蛇,萬一被他知道我掙脫了束縛,他們對懷慈不利怎么辦。所以沒有救出懷慈前,要小心行事。

? ? ?齊連碧手指彎曲摸了摸手腕上的繩索,感覺是皮質的,忙運起力道慢慢掙去,他不敢用用全力猛掙,萬一聲音太響,驚覺了人,就得不嘗失。只聞的輕微的撕裂聲響了一下,那繩索應聲而斷。他又彎腰解下腳上的繩索,往地上一扔,悄悄移步往窗戶靠近,側耳傾聽,聲音漸明朗起來,聞一個聲音嘶啞的老者道:“固兒,白天里,你三兄弟去干啥了。”

? ? ? ?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道:“沒……沒干啥。”

? ? ? ? ?那老者道:“沒干啥,我看你不說實話,問小光,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個所以然,這龍形谷里就這么大,誰要去干個啥,怎么會不知道呢,他定是在隱瞞我。”

? ? ? ? 中年男子說道:“爹,你就別為我們操心了,你身體又不好,好好養著身子,我們三兄弟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我們有分寸的。”

? ? ? ?那老者道:“是不是出谷到外面去蕩了。”

? ? ? 中年男子道:“沒有,谷里的事都沒忙好,那有時間去谷外呀!”

? ? ? 那老者道:“哎,你們三兄弟就讓我不省心,有你大哥在,就好了,這么多年來,還是杳無音訊,就像石沉大海般,我這心,一想到他就……就……”聲音嘶啞且哽咽。

? ? ? 那中年道:“爹,別……別說大哥了,這么多年,我日夜都想他,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如果有大哥在,我們‘田農氏’也不會遭此劫難。”頓了頓又道:“爹,你也別難過了,看你這雙眼睛,就是日夜哭泣,才這樣失明的,如果大哥有幸回來,看你這樣,不知道有多傷心。”聲音顫抖得厲害。

? ? ?齊連碧聽到這里不禁心想,這里叫“龍形谷”這名子好熟悉,哦,原來是在金公子的九龍山地圖看到的,這龍形谷發生了什么劫難?這又與綁懷慈姑娘有什么聯系?

? ? ? 又聞那老者說道:“我都是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啦,可在臨死前這谷里發生這么大的事,這叫我走也走不安心哩。”

? ? ? ?那中年男子道:“爹,別說什么死不死的,你要長命百歲才是啊。”頓了頓道:“爹,你放心吧,易半仙說了,這次定能除了那怪物。”

? ? ? 齊連碧一驚思忖道:“什么怪物?他們難道把懷慈姑娘當怪物了嗎?”

? ? ? 那老者道:“固兒,別相信易半仙的話了,這兩年一年一個黃花閨女送了去,你看這怪獸還是要作怪,我這老臉都不知道往哪里擱,真對不住那兩個閨女的家人吶。”

? ? ? ? 中年男子道:“爹,這怎么能怪您了,那妙妙和杳如的家人都同意的呀,沒人強迫他們。爹,你就不要自責了,再則,易半仙扶乩問卦說了,妙妙和杳如外在的美貌是適合卦上說的要求,可外在美只占一半,另外心靈必須美,也就是說心地善良,有顆菩薩心腸,這樣就能鎮住妖怪,才可以蠲除劫難,化解厄災。”

? ? ? 齊連碧聽明白了些暗想,他們不是把懷慈當妖怪,而是要獻給妖怪。

? ? ? ? 老者道:“易半仙真這么說!”

? ? ? ?中年道:“真是這么說的,孩兒不敢說慌。”

? ? ? ? 老者道:“多半是他的鬼話,頭兩次,那一次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只要獻上女子,就可以消災解難,還不是不行。”

? ? ? 齊連碧聽得心驚,心想,這谷里的人為了消災解難竟然把無辜女子送給妖怪,這做法跟害人的妖怪有何區別,荒唐之極。齊連碧聽得忿忿不平,真恨不得進去,跟那兩人理論一番。

? ? ? 這時,柴屋內忽傳來“咳咳咳”女子的輕咳聲,齊連碧不禁背心一涼猛回頭低聲道:“誰?”這個誰字說得只怕只有自己能聽到。屋里烏漆麻黑,怎能見到人影?側耳靜聽,又沒有任何聲響,齊連碧心想,難道是聽覺出了問題,看來是自己太過緊張的緣故吧。可是這聲音很真實,不該是聽覺出了問題吧,雖然是簡單的咳嗽聲,卻聽起來異常動聽。齊連碧一個激靈心想,這聲音很像懷慈姑娘的聲音,她的聲音好聽,雖然聽她說的話不多,卻深深印入了腦海。這獨特的嗓音魅力使他永遠不會忘記。齊連碧低聲叫道:“懷慈姑娘,是你嗎?”聲音很輕,就似貼耳說悄悄話。過了片刻,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之外,一片寂靜。齊連碧躡手躡腳,摸索前進,又低聲道:“懷慈姑娘。”這時,傳來似嬌喘的聲音道:“你誰呀?”

? ? ? ?齊連碧喜出望外,聽聲音果不其然,真的是懷慈,忙接話道:“我是齊連碧呀,是來救你的。”

? ? ? 懷慈低聲道:“謝謝齊公子。”

? ? ?齊連碧低聲問道:“你怎么樣了?”

? ? ?懷慈低聲道:“我雙手雙腳被綁起來了,動不了。”

? ? ?齊連碧道:“我現在就去給你解開。”聽聲音是左手邊斜前方傳來。齊連碧慢慢移動步伐向那方向靠近,走了十來步,齊連碧低聲問道:“懷慈姑娘,你出個聲,我好確定你方位。”

? ? ? ?懷慈低聲道:“齊公子,我就在前面。”

? ? ? ? 齊連碧一聽,這聲音近在咫尺,他蹲下身,一股女子獨有的體香撲鼻而來,齊連碧頓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定了定心神,讓其平靜下來。然伸手從自己腳邊慢慢摸去,摸到的是一些稻草,齊連碧又問道:“你是躺在稻草上嗎?”

? ? ? ?聞懷慈“嗯”的應了一聲。

? ? ? ?齊連碧伸手欲摸去,便停在了半空,心想,這黑漆漆,摸去又沒有準頭,萬一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那如何是好,懷慈姑娘定把我當成輕薄思穢之人。即說道:“懷慈姑娘,這總覺不妥,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萬一輕薄了姑娘,褻瀆了姑娘,這……這……”

? ? ? ? 懷慈道:“齊公子,你多慮了,我怎么怪你,你是為了救我,該感謝你才對。”

? ? ? ? ?齊連碧忽聞外面不遠處響起了“噠噠”腳步聲,聽聲音是往這柴房走來。齊連碧低聲說道:“別出聲,有人來了。”說完便往木柱走去,畢竟摸索了一次,雖然看不見,這下走去也容易得多。走到木柱旁撿起地上的繩子,假裝自己把自己綁上,頭歪向一邊,瞇著眼睛裝著睡了。

? ? ? 這時,那腳步聲停在了窗戶下,齊連碧眼睛余光瞧去,見一個農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提著蓮花燈籠在窗口晃了晃,齊連碧趁著燈籠的光線,眼睛余光往懷慈的方向瞧去,見她仰躺在一堆稻草上,那稻草有尺來高。這時,見那男子自語道:“這樣也能睡著,真是佩服……”。邊說邊走了開去。

? ? ? 齊連碧見那男子已走,遂又去給懷慈解繩索,走到懷慈身邊低聲道:“懷慈姑娘,在下冒犯了。”

? ? ? 懷慈應了一聲。

? ? ? 齊連碧見面前漆黑一團,連自己手都無法瞧見,當真不好下手,可又想,現在情況不能同日而語,要不然怎么救出生天,想至此,便伸左手摸去,這一摸去,頓覺嫩滑無比,手感溫熱,懷慈忙低聲說道:“齊公子,你摸到我臉了。”

? ? ? ?齊連碧忙縮回手,不禁臉上一陣躁熱。又伸手摸去,只覺摸道一個隆起的地方,有彈性,微微起伏,隔著衣紗不知道是摸到了哪里。只聞懷慈說道:“齊公子,往下。”齊連碧聽她所言,往下慢慢滑去,懷慈又道:“往里一點就可以摸到我手了。”齊連碧依言往里滑去,果然摸到了無骨柔軟的玉臂,齊連碧輕輕翻轉,使懷慈側躺。隨勢滑到手腕摸到繩索的結頭,費了好半天勁才得解開。雙手解開后,腳上的繩索便由她自行解開。這時,懷慈低聲道:“齊公子,我左腳麻了,你扶我起來吧。”

? ? ?齊連碧低聲道:“你伸出手來。”

? ? ?懷慈伸出左手,齊連碧伸手探摸去,摸到了懷慈的手,本來對懷慈有愛慕之心,觸及的剎那,齊連碧頓覺一股暖流涌向全身,不禁熱血賁漲,呼吸困難。懷慈伸手摟住齊連碧脖子,好借力站起身,懷慈道:“齊公子,你想什么了,快幫我一把啊。”

? ? ? ?齊連碧已被電流觸麻了頭,都不知道自己該干啥?結巴道:“我……我怎么幫啊。”

? ? ? 懷慈輕嗔道:“你扶我呀,要不然怎么起來呀?”

? ? ?齊連碧酡紅著臉,道:“扶……扶哪里呀?”

? ? ?懷慈不答話,看來有些說不出口,女人矝持一點總是好的。沈默片刻,懷慈道:“齊公子,你怎么碰我的腳啊?”

? ? ? 齊連碧奇怪道:“我沒有碰你腳啊。”

? ? ? 懷慈感覺腳裸處有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在腳邊蹭了蹭。懷慈頓時反應過來,驚叫道:“老鼠,老鼠,快攆開。”邊叫邊倏地站起,本來腳發麻,被老鼠嚇得麻意全無,本能地站起來。這一驚叫過后,懷慈頓覺失態,忙捂住嘴。可現在捂嘴有什么用,這不是等于掩耳盜鈴嗎?這聲音頓時打破了夜的寂靜,而且格外的響亮。

? ?頃刻,屋外一串疾速的腳步聲逼漸,那只蓮花燈籠在窗口亮起,同時那人叫喊聲響起:“快來人,有人逃了。”隨后一陣“鏜鏜鏜”鑼聲響徹夜空,震蕩山谷。外面零亂腳步聲,人聲喧嘩聲陣陣傳來,齊連碧從窗戶瞧去,雖然人影瞧不見,卻能見到外面火光螢螢。

? ? ? 齊連碧見外面人已走至,遂轉頭對懷慈說道:“懷慈姑娘,不用怕,有我在,定保你周全。”

? ? ? 懷慈適才被老鼠驚嚇到,失了態,心有余悸。聞齊公子一說,心里便平靜了許多。說道:“齊公子,真對不起,不是我,就不會被發現了,可我真的怕老鼠,一見老鼠心里就莫名的懼怕,從小都這樣。”

? ? 這時,聲音漸漸停了下來,恢復了平靜,只聞一個人的腳步聲往柴房靠近。只聞“哐啷”一聲,木門被推開,門框撞在木墻上兀自晃悠“唧嘎”作響。只見進來一個人,身材中等,農夫打扮。左手拿火把,右手拿大刀,刀身在火光下熠熠生輝,火光照在他臉上泛著紅光,留著兩片髭須,面部猙獰,看來異常憤怒,怒中帶謔道:“小子,有點本事噢,這么粗的牛皮繩能解開。不過,想從這里逃出去就甭想了,如果是活膩了,要不先打斷你雙腿試試。”邊說邊踏進屋來。

? ? ?齊連碧嘴角一揚道“這位兄臺,我跟你無怨無仇,為何要綁我來?”

? ? ? 那男子冷冷地道“誰叫你多管閑事,不綁你綁誰?本來事情完結之后,只要剜了你的雙眼,割了你舌頭,就放你一條生路,沒想到你不但不老實,還想帶著那姑娘逃跑,今天你非得把命留下不可了。”

? ? ? ?齊連碧聽罷,并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說道:“這懷慈姑娘與你又有何恩怨,要把她綁來?”

? ? ? ? 那男子冷哼道:“管閑事兒管上癮了喲,自己都保不住,還管著閑事,有意思啊。”說罷,舉刀一步一步的往齊連碧靠近,懷慈擔心道:“齊公子,是我連累了你。”說畢,奪步上前擋在齊連碧身前,說道:“你們既然是綁我,就不管齊公子的事,千萬不要傷害他。”

? ? ? ?齊連碧微微一笑道:“懷慈姑娘,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 ? ? ? 懷慈側頭說道:“不要逞強,他們人多,再說他們抓的是我,與你無關,你是無辜的。”

? ? ?那男子冷笑兩聲道:“真是兒女情長,好感人啦,這人長得帥,就是好,每個女人見了都把持不住要投懷送抱。呵呵。”

? ? ? ?懷慈一凜道:“請問,抓我來是要錢,還是要我命,如果是要錢,我爹爹有的是錢,如果要命,還望給個因由。”

? ? ? 那男子見懷慈擋在前面,便停了下來,道:“誰會跟神木樓樓主木中原要錢,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我們也不是要你的命,只是給你尋了一個更好的去處”。

? ? ? 這時,外面那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叫道:“發生什么事了,這么吵?”

? ? ? 一名男子道:“爹,有人闖進谷來。”

? ? ? 那老者道:“誰呀,帶他過來。”

? ? ?眼前的男子??道:“走,出去,氏領問話。"

? ? ? ?來到外面,只見這四合大院站了一圈的漢子,個個手持火把刀棍耰耙。整個院子火光一片,照得四下明亮異常。先前那亮燈的大堂屋檐下站著一個古稀老人,一副枯干的身子,頭發花白,臉皮蠟黃,頦下一部白須,眼皮上翻,手拄烏木拐杖,見他臉微微歪向一邊,側耳傾聽。原是一位眼盲者,只有盲者才是這神態。他身旁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身材高大,肌肉虬結,十足的彪形大漢,見他喝道:“見到氏領,還不快拜見。”

? ? ? 齊連碧不卑不亢地道:“你們憑白無辜把我們綁來,為什么要拜見。”

? ? ? 氏領微微側頭,疑惑道:“年輕人,你說是被綁來的?”

? ? ? ?那大漢接話忙辯解道:“胡說,你闖入我們谷里,才綁你的。”

? ? ? 齊連碧心想,他們明明綁了我們為何不敢承認,看來這氏領不允許他們這樣做,如果是這樣,那就無大礙了。我有沒有被綁無所謂,但懷慈姑娘的事必須得說明了。隨說道:“他們把神木樓樓主的千金綁了來,現在懷慈姑娘在此,難道還會有假。”

? ? ? 這時懷慈上前兩步施禮道:“小女木懷慈見過氏領。”

? ? ? 氏領聞言不由一驚,老臉抽搐,道:“真是懷慈姑娘?”

? ? ?懷慈嫣然道:“小女正是木懷慈,行不更名 ,坐不改姓。家父木中原。”

? ? ? 氏領顫抖的道:“聽聞神木樓樓主之女濟世為懷,悲天憫人,煦煦為仁,被稱為‘活菩薩’,今日有緣在此,只可惜老朽雙目失明,無法見到真神,遺憾,遺憾啊。”

? ? ? ?懷慈謙遜道:“氏領謬贊了,小女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何足道哉。”

? ? ? 氏領突然轉頭大喝道:“田固,是你出的主意嗎?”

? ? ? 氏領身旁那個大漢就是田固,見他低下頭戰兢道:“爹,請息怒,我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全谷的人,這可是惟一希望。”

? ? ? ?氏領生氣得顫抖著拐杖戳著地上,發出“篤篤”價響。怒道:“反了,你們真是反了,做什么事都不經過我的允許了,簡直太胡鬧了,你們這不但救不了全谷的人,還害了全谷的人。”

? ? ?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 ? ? 這時站在院中,適才提刀進柴房的男子道:“爹,別怪二哥了,這是我出的主意,你要罰就罰我吧。”

? ? ? ?氏領喝道:“田岡,你……你平時做事沖動,我沒少說你,你這毛病就不能改改。”

? ? ? ?田岡頭一歪,不作聲。

? ? ?站在田岡身后的瘦高個男子走了出來心不甘情不愿說道:“爹,我也有份,罰我吧。”

? ? ? 氏領緩緩道:“田翕,三兄弟中,只有你最沉作冷靜,沒想到你也跟著胡鬧。”

? ? ? ?田固轉身握住氏領的手臂,不服的道:“爹,我們三兄弟都是為了谷中幾百口人的性命,我們沒有做錯。”

? ? 氏領聞言甩開田固的手,怒道:“你們……你們……你們三兄弟真不知大禍就要臨頭了嗎?”

? ? ? ?眾人聞氏領說大禍就要臨頭不禁面視駭然。

? ? ? 田固疑惑不解,喃喃道:“除了谷里的妖怪作亂,還會有什么禍事?”

? ? ? ?氏領搖搖頭道:“枉你們長了一個腦子。”頓了頓又道:“你們把懷慈姑娘綁了來,木樓主會放過我們嗎?”

? ? ? ?田固終于松了口氣,道:“他怎么會知道是我們綁的,現在除了這年輕人,誰還會知道?難不成我們田農氏的人自己去通風報信。”

? ? ? ? 氏領蹙眉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難保不出紕漏,倘若知道,谷里還能安寧嗎?你說,你們誰是木樓主的對手?”

? ? ? ?田固三兄弟默默的低下了頭,不作聲。

? ? ? ? 氏領微微側臉,緩緩道:“敢問適才那年青人貴姓。”

? ? ? 齊連碧見這老者和藹親近,講理之人,也并無惡意,遂抱拳作禮道:“不敢,小輩免貴姓齊草字連碧。”

? ? ? ?氏領道“齊公子與懷慈姑娘什么關系。”

? ? ? 齊連碧正色道:“沒有關系,見你們朗朗乾坤下綁一姑娘家,所以前來討個說法,還望你們放了懷慈姑娘。”

? ? ? ?氏領道:“這個自然,雖然是綁你們來,有違禮數,不過現在只要有老朽在,就能做主,所以在這先給齊公子,懷慈姑娘賠個不是,我那三個小子太魯莽,不會做事,還請擔待些。來者是客,來屋里請。”

? ? ? ?田固三兄弟聞言異口同聲道:“爹,萬萬不可啊!”田固蹙眉道:“爹,我們好不容易把這女的綁了來,你這放了她,谷里就不得安寧了。”

? ? ? ?氏領斥道:“少費話,扶我進屋。”

? ? ? 田固極不情愿地扶著氏領進了屋,田固轉頭對田岡道:“叫大伙先散了。”田岡氣忿忿地揮手叫道:“大伙回去睡吧,都回去吧。”大伙議論著紛紛離開。

? ? ? ?齊連碧心想,這家都姓田,這三兄弟的大哥不在,莫非就是田錯前輩,如果是,那真是太巧了,等下須得問問氏領。轉念一想,決不能說田錯前輩在絕地谷,要是讓他們知道,還不立馬去把田錯前輩找來。

? ? ? ?齊連碧與懷慈并肩來到正堂,中廳上首有張木桌,一盞油燈忽閃忽閃,搖搖曳曳。氏領坐于木桌旁的木椅上,乃是主位。田固站氏領旁邊,傲然而立,倆眼斜睨著齊連碧與懷慈。廳兩側設有賓位,氏領客氣的說道:“倆位請坐。”

? ? ? 齊連碧與懷慈正欲坐下,見屋外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年輕男子,跑到田固身旁湊上前貼耳低咕一通,田固聽罷,臉色大變,隨又貼近氏領耳畔咕嚕一番,那氏領聞言也是臉色大變,一雙瞎眼翻著白珠,齊連碧見之心想,什么事會讓他如此害怕,看來這事非同小可。

? ? ? ?這時,氏領驚懼的臉換成笑臉道:“齊公子,懷慈姑娘,這時下太晚,我給你們準備了干凈房間,早些歇息,有事明日再敘。”隨又道:“田固,帶兩位去歇息。”

? ? ? 田固帶著齊連碧與懷慈來到院內右側的二層木樓,從一個“??”形樓梯上去,趁著月光瞧去,這木樓做得還很別致,木梯與廊道邊均有扶手。田固領上樓說道:“齊公子,懷慈姑娘這樓梯口連著的兩間房,昨天剛打掃干凈,你們就安心的歇息吧,我就不打擾了。”說罷,轉身下了樓。

? ? ? ?齊連碧客氣地道:“多謝兄臺,麻煩你了。”田固頭也不回道:“夜里別亂走,這谷里不太平。”邊說邊急著往正堂走去。

? ? ?齊連碧轉頭瞧懷慈,恰好懷慈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齊連碧頓覺臉上躁熱,忙不迭地道:“懷慈姑娘,早點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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