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晃眼的女生如果放在幾百年前來說就是傳說中的大家閨秀。她和我同一個姓,也姓柳,柳芊。不過她和我們家可完全沒一毛錢的關系。我們家是標準的工人階級,而且還是早期在我沒出生之前欠了一屁股債的農民工人階級。早年我爸靠著我姑父副廠長的關系在我們鎮上國企酒廠買了一個工,而這位柳大小姐,正是當時正廠長的親戚。
雖然是在我們鎮上的酒廠,但可不要低估了它的油水。這個廠是我們縣三大國企之一,和縣化工廠是一個級數的。南北橫跨我們鎮整個街,東西橫跨我們鎮半個街區。輝煌時有四千多個員工。
我和這位大小姐是小學同學,整整五年的同學。不過好像幼兒園時也是一個學期的同學,不過我上幼兒園時年紀太小,記不大清楚了。
小學嘛,小小年紀不懂情愛但懂好壞,男孩子喜歡皮膚白白的頭發長長的漂亮女孩子,(所以說男人天生具有審美,當然你也可以說是好色),女孩子肯定就是喜歡成績好而長的又不是很磕磣的男孩子。而我小時候剛好就是這種男孩子。
可能是家庭環境熏陶的原因,這位大小姐不僅人長的漂亮有氣質,而且真的是學習又好。而我居然是到了高中看了幾本青春故事之后一對號入座才意識到我身邊曾經居然也有這樣的人物。
我瞇著我輕度近視加散光的單眼皮眼睛盯著眼前這出乎意料出現的養眼女生。不應該呀!她的成績不應該和我一起在這一個二流高中啊!難道TMD是兜兜轉轉的緣分?
還不待我YY,這梧桐樹及時地晃了晃我的眼。我回過神來,扯出一個看起來不怎么尷尬的微笑,來了一句,“你怎么在這?”
一句話出口,我頓時覺得好像不怎么妥,這話好像有很多種理解啊。我不樂意見到她?還是她不應該在這?
不知道她有沒有正確的理解我的意思,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
“都說了在一個班,當然是來報到的啊。我剛剛在名單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好巧啊!”
嗯,這個答案沒毛病。
于是我跟在她后面,走到了對面一排梧桐樹下。
這排梧桐樹下是一排課桌,課桌后面站著一個個三四十歲的一看就知道是老師的人。高矮胖瘦形式各具。磨磨蹭蹭地走到了一個課桌前。這張課桌后面站著的是一個個頭一米七左右,或者說還沒有一米七,黑黑的,帶著眼鏡,掛著腰包,穿著短袖短褲的男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外貌上唯一的優點或許就是不像其他老師一樣,還沒怎么發福,身材中等。嗯,沒錯,這就是我之后當了我高中兩年半的班主任的男人,唐驍力。
“八班的?到二樓第三個教室先去坐著等我吧。”
我又跟在柳芊的后面去找教室。雖然我很想紳士地去帶路,但是我承認我不一定比她帶路更好,而且找錯路然后再折回來的情況是極其尷尬的。這個看臉的世界,我這樣的找錯了折回來是地縫里的尷尬,柳芊這樣的就算找錯也不過是像太陽被云彩遮了一下再回來而已。
走進教室,已經有幾十個學生零零散散地坐著了。柳芊坐在了第三排中間,而我自然而然地去坐到了第四排的靠墻的位置,不知為什么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總覺的這是一個最安全最恰到好處的位置。
而我借了柳芊的方便,這一上來又分開坐,好像有點不識抬舉。好在我掙扎沒多久的時候唐驍力便走了進來。
陳詞濫調的一通開場白和一些稍有意義的注意事項和時間安排。過程中我一直在呆呆地望著樓下還在來來回回的學生和家長,以及晃來晃去的梧桐樹樹梢。稍稍體驗了一把上帝視角,稍稍理解了一丟丟我們想想不到的上帝的快樂。
大概十分鐘左右后,唐驍力講話結束。從他的講話時長我就可以判斷他是剛剛當班主任不久而且在學校應該沒有什么官職。后來,事實證明我在馬克思主義中國特色的理論指導下的推斷是極其英明和正確的。
我們高中南北通透,中間縱觀學校南北的水泥路北端是學校正門北門,南端就是南門。當然后來經過摸索發現還有各種隱秘的小門。
我和柳芊站在樓下那條縱貫學校南北的水泥路上,“干什么去?”我主動問。
“我媽等一下來接我。”
“哦,那好,那我先回去了。”話音剛落,我就看到學校北門停下了一輛黑色轎車,走下來的正是讓我印象深刻的柳芊的母親。
于是,我往南門走去,柳芊向北門走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