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能干的農活無非一般是輔助性的,不過有些活大人孩子都可以做。甚至有些活小孩子比大人做的要好。
薅草的活想必農村出來的同齡人都干過,不管是花生地還是玉米地,在雨水多的季節,雜草往往會瘋長,跟莊稼爭奪養分。當花生葉罩滿壟溝、玉米一人多高的時候,鋤頭已經派不上用場,玉米有側根,雜草就纏繞在根部,只能鉆到玉米地里用手薅。大人鉆在玉米地里空間就局促,不如小孩子靈活,通常情況下就是大人孩子齊上陣,誓把雜草消滅光。薅草的時候最怕那種墩草,根系很發達,地皮干的狀況下就需要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薅出來,一不小心就閃個屁股墩。花生地里草更難折騰,需要把手探到草根處,捏住了連根拔起,還要區分花生蔓還是草,這就要不時彎腰勞作,大人長年累月干活,腰都有問題,時間長了肯定受不了,這些活小孩子干起來就很得勁兒。雖然小孩子大多玩心太重,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當初我們干活還是很效力的,也能深刻體會到“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艱辛。
收麥子都是用鐮刀,那時沒有收割機,只能靠人工。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割麥同樣如此,鐮刀好不好用很關鍵,干活的每人都有自己趁手的工具,左撇子就用不了正手的鐮刀。所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父親磨得鐮刀就很好用,我就在旁邊看他怎么磨,居然也看會了,后來磨鐮刀就成了我的拿手好戲。我自己也有專用的短柄小鐮刀,鋒利無比,我動作頻率快,在割麥時都可以跟大人有一拼的。隨著鐮刀紛飛,一片片的麥子就整齊地躺倒在地,貼地的麥茬很硬,要防備扎腳。小孩子用麥秸擰成草葽子,把割下的麥子捆起來,以便于運輸回場院。運回來的小麥要用鍘刀攔腰截斷,小孩子抱著捆成個的麥子放到鍘口,大人用力鍘斷,麥穗部分堆放在一邊,剩下的麥稈放到另一邊,過后再把漏落的麥穗撿回來。麥秸桿連同打完麥之后的秸稈都要垛起來,碼垛的時候放一個小孩在垛頂,把草理順踩實,在垛頂撒上麥糠,最后攀著木杈下來。
麥穗曬個兩三天就干透了,就可以上機器脫粒了,沒有機器就用連架或者木棍敲打,也有用碌碡滾壓的。打下的麥粒放到場院里晾曬,過一段時間就要赤腳驅拉一遍,以利于晾曬均勻,曬干揚凈就可以歸倉了。
遇到麥稈堅挺的小麥,就要單獨放一邊,后期耐心地把麥穗對齊,同時把干葉子擼凈,捆成一個個小的麥把,曬干后用木錘把麥粒輕輕錘砸下來,留下秸稈有兩個用處,一是蒸饅頭時做鋪鍋草,二是用來打苫。
打苫一般利用下雨的空閑,把秸稈理順好,根部對齊,用泡軟的稻草做葽子,后來都是用麻繩做葽子,每十來棵麥秸一簇編排到一起,小孩子就坐在旁邊,抱著一大把麥秸,分出合適的棵數遞給打苫的人,有十來米左右的時候就卷起來,再編下一個。苫是防雨防曬用的,院子里的糧食囤、草垛都要用苫蓋好,看瓜棚的棚頂、防震窩棚的外掛都要用到苫。
麥收季節也多雨,碰上雷雨天,急三火四把曬著的麥穗堆起來,用幾個苫一蓋,就不怕雨淋了。想想那時候盡管條件艱苦,但老百姓憑智慧和勤勞也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