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堅守者還是婚姻背叛者? ——讀村上春樹先生《國境以南,太陽以西》有感

村上春樹先生

國境以南是什么地方?太陽以西是什么風景?也許,答案只有初君先生知道;也許,這只是村上春樹先生臆想的理想國度;也許,那就是陶淵明先生筆下的世外桃源。

《國境以南,太陽以西》

初讀《國境以南,太陽以西》,為名字所吸引,又為其所困惑。原本以為的地理教科書式書籍,講述的卻是一個故事,一個男人青春成長痕跡的故事,一個男人和四個女人的故事,愛恨情長、恩怨糾葛,一本關于春心萌動到心智驟然成熟的男人的感情自白書。

初君,男主人公,37歲,在東京市區擁有兩家興旺的酒吧,還有嬌美溫婉的妻子有紀子和兩個可愛的女兒,外人看似的成功人士。但他的內心卻無比饑餓干渴,這種饑渴已經到了家庭和事業都填補不了的地步,然后小學時代的女友島本的出現卻彌補了他的缺憾。島本像個謎一樣的出現,不愿多說自己的經歷、身份,只希望初君接受此刻的眼前的這個自己,沒有中間不存在中間的自己。然而,就在他接受了這個有點荒誕的條件時,倆人在箱根別墅度過了風卷云涌的銷魂一夜。翌日清晨,她消失了,再無蹤跡可尋!

初君,典型的奮進的成功人士。有一個溫婉賢淑的妻子和一雙可愛的女兒。妻子本事富家千金,卻絲毫沒有大小姐的脾氣,如果現實生活中的日本已婚婦女一樣,專心在家相夫教子。故事中,她不是一個有性格的人。她曾經也為愛瘋狂過,為愛人瘋狂過,因為愛人的離開,她絕望的自殺。死里逃生的她將自己封閉,直到遇見那個叫初的男子,她才緩緩打開心扉。為了這個叫初的自己的丈夫的男人,她走出了那段為之死去的愛情,將心完全托付于初,但精神與靈魂是自己的。當她察覺到丈夫出軌時,她沒有去追問也沒有采取任何的偵探行動,只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在一個該攤牌的時候理智的告訴了初君自己的直覺,那一刻她不哭也不鬧,沒有苦苦挽留,沒有以死威逼或是不同意離婚,只是淡淡地說:

“你是另外有了喜歡的女人吧?”

“而且你喜歡她——不是隨便玩玩。”

“如果你想和我分手,分手也沒什么太要緊,什么也別說分開就是。想同我分手?”

“那個女人的事一句也不想聽。別再加重我的難過。至于你和她是什么關系和想干什么,那怎么都無所謂,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只是你想還是不想和我分手。房子也好錢也好什么我都不要。想得到孩子也給你。真的,不是開玩笑,這。所以,要是想分手,只說想分手就行。我只想知道這一點。別的概不想聽。Yes或No,到底哪個?”

……

就是如此一個理性的女人,用智慧和真心保住了丈夫的顏面,挽救了自己的婚姻,也保護了自己的愛!試問,若是她哭鬧,那么想必真的喜歡著島本的初君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分手吧,哪怕不要房子和錢,還有孩子。但是,正是因為有紀子的包容和大愛,他倍覺愧疚,加之島本的永久消失,他方覺醒真正的愛人和能夠白頭到來的人只有有紀子。背叛拋棄與堅守家庭之間,他終究是選擇了后者,與其說是初的選擇,不如說是有紀子為初做了一個更明智更穩妥更正確的決定!

也許,對于每一個男人來說,初戀都是刻骨銘心難以忘記的。當遇見自己身世相同(二人均為獨身子女)的島本,還是個十二歲孩子的他,并不算懂得真愛。他們一起放學,他和她慢慢地走那一公里一起回家,他們一同在島本家聽唱片……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讓他們的這份感情一直保存著。

只是,當年的島本和后來再次重逢的島本一樣,性格依舊獨立,她習慣性消失,沒有任何蹤跡。當初漸漸接受了島本已經離開并不再回來的事實后,他重新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將對島本的那份思念深藏,直到島本的再次出現。當他在街頭發現了雷同島本的紅衣女子,他沒有立馬去相認,而是緊緊跟隨到咖啡店,但他并不是那么的專業,反被島本發現了跟蹤后被制止。當時間慢慢變轉,日子悄然地平淡而過,他和有紀子相敬如賓。

只是,當島本再次闖進他的生活時,他心底里的漣漪被暈開,他對島本有渴望,而島本也依然。他為了島本可以對有紀子撒謊,他可以放下一切不顧陪島本去那個遙遠的需要坐飛機然后再坐一小時車的石川縣,他可以和島本在自己的酒吧公然曖昧……他對島本的情,早已超越了對有紀子,他的思想在與島本重逢的那一刻已經越界。島本的一次次到來,于他都是歡喜;島本的長久消失,于他是煎熬,他渴望每時每刻時時刻刻地與島本相守相偎,渴望與島本融為一體再不分離。所以,當島本邀請他一起再聽那張納特·金·科爾時,他沒有拒絕且欣然同意,甚至提出要兩個人找個地方單獨聽。最終,他們選擇了初君的箱根別墅。他為了島本再次向有紀子撒謊。他們一路駕駛,一路聽著那張CD。他們在箱根別墅里聽納特·金·科爾的《國境以南》,那是很多個日子以前他們在島本的家中一起聽的旋律。“國境以南到底有什么?”我想,那大概是承載初君和島本理想生活的國度。在那個只屬于他們的理想國度,沒有人認識他們,他們不必理會是否會被世人唾棄,可以公然在一起,相愛。誠如書中寫道“喏,想象一下:你是農夫,一個人住在西伯利亞荒原,每天每天都在地理耕作,舉目四望一無所見。北邊是北邊的地平線,東邊是東邊的地平線,南邊是南邊的地平線,西邊是西邊的地平線,別無他物。每天早上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升起,你就到田里干活,太陽正對頭頂時,你收工吃午飯;太陽落入西邊的地平線時,你回家睡覺。”這恰恰是陶淵明先生筆下的世外桃源!

那個夜,他們在箱根別墅聽音樂,茍合,肆無忌憚地跟心走。他們相愛,不可置否,只是他們的愛情超越了道德底線。初君是貪婪的,他愛島本的同時也仍舊愛有紀子;他是自私的,他明明已經想好了要同島本私奔,卻仍舊沒有坦誠有紀子;他是怯懦的,有紀子的挑明,讓他措手不及,甚至不能抉擇。島本的永久離開,是理想生活的破滅,現實生活的繼續。生活本就不會存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理想生活終究只是人們對生活的超然想象,最終都要回歸現實。島本說“在我是不存在所謂中間的。”島本讓初君在自己和妻子之間抉擇時,初君的回答想必她是滿意的,她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后選擇安心離開。女人同男人不一樣,深愛一個人不是要得到,而是希望你能安穩更幸福!而我,只是遠遠觀望靜靜守候,足以。

若說初君的婚后出軌只是因為對初戀的念念不忘,說明他是個重情義的人,那么他在年少時與泉交往同時與泉的表姐的私情想必不會是因為愛。泉,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水靈美麗。他和她僅限于道德的情侶,他們不越過那道道德底線,他們最瘋狂的行為是他要求看她,而她答應了,但僅限于看和擁抱。泉于初是不可侵犯的,所以他尊重她,但是泉的表姐卻不一樣,初君渴望得到她,而她和他一樣,所以她們背著泉茍合,他們不為這種不正當的關系有絲毫的不安和羞愧。終于,初和泉要畢業了,初選擇東京,而泉選擇留在離父母近的城市,他們漸漸矛盾多發,而初和泉的表姐的關系也被泉發現,初和泉終于分手。他成年之后的第一段唯一一段戀情以失敗告終,后來他不再愛,直至遇見有紀子,他才恍然自己還要愛的權利和勇氣。

現實與虛無的界限的理想國度

國境以南,太陽以西與其說是初君和島本的理想國度,不如說島本是初君臆想,她是一個現實與虛無的界限。一個是他十二歲時握著他的手的島本,一個是東京街頭穿紅色風衣好似島本的島本,一個是酒吧里曖昧聊天的島本,一個是石川縣副駕駛上面如白紙的島本,一個是箱根別墅里一起茍合和第二天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枕頭上的凹坑的島本。島本的虛無就像她的來去無蹤,就像行駛時她忽然抓住他的手,都是不定的。

初君對婚姻的背叛是事實,但他對愛情亦是堅守,孰是孰非終無意義。也許,小說人物緣故,所以不忍責怪;若是現實中人,定是千夫所唾涕了。《國境以南,太陽以西》,村上春樹先生試圖用他的文字和手法闡述著一個精神大于物質的愛情,闡述著靈魂與肉體合二為一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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