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堰依稀記得,那時是十一月,在放火星救援。

她和于誄的曖昧正傳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她新鮮勁尚未過,覺得于誄至少長得白,眼睛大,高,如果沒了痘痘,瘦點臉尖下來,胡子剃了,換個風(fēng)騷的發(fā)型腿瘦下來,還是挺好的。

于誄出手闊綽,送的禮物又都是徐堰喜歡的,有一個小跟班黏著自己,多少彌補(bǔ)了學(xué)習(xí)的枯燥感。她便沒拒絕于誄,但也未直接答應(yīng),偶爾主動搭理他幾句,全憑心情。

于誄提出去看火星救援時,徐堰正被英語38套上密密麻麻的閱讀擾得心煩,索性一口答應(yīng),披上大衣出了門。她一邊在腦中計算自己還有多少作業(yè),一邊安慰自己這是勞逸結(jié)合,以撫平心中泛起的不安感。

大抵高中時期就是這樣,無論裝的多么瀟灑,總有一根羽毛撓著你的心底,絲絲癢癢的,壓迫著你的神經(jīng),提醒著你高考在一步步逼近。

到了影院,徐堰才發(fā)現(xiàn)于誄身旁站著一男一女。

女生比徐堰高出不少,至少一米七,披著發(fā),抱著爆米花和身旁男生說笑。男生提著四杯咖啡,偏著身子,隱在儲物柜前的一片陰影中,看不清,只聽得到偶爾的簡潔的應(yīng)答聲,比于誄稚嫩的聲音低沉得多。

徐堰挑挑眉,一言不發(fā)得看著于誄。很顯然,對面兩位沒有和徐堰打招呼的打算。于誄笑嘻嘻得習(xí)慣性湊過來,在徐堰耳邊輕輕說:“那倆是我發(fā)小,徐宓和謝季洹。走吧,走吧,進(jìn)場了。”手一伸,打算環(huán)著徐堰的腰。

徐堰頓時一陣抵觸,輕輕得往右邊移了些許,與于誄拉開距離。于誄只當(dāng)她生理期,并不在意,轉(zhuǎn)身喚徐宓和謝季洹。

徐宓抬頭,徐堰依稀看出她化了妝,心下不喜。

“我去,于誄你怎么又長丑了!你瞧瞧老謝,小時候那么丑,現(xiàn)在越來越帥了!”徐宓左手還抱著爆米花,右手指著于誄的臉,眼中既震驚又惋惜。

彼時的徐堰,并未真正去注意被徐宓變相夸獎的謝季洹,她只是聽著于誄嗆聲道:“徐宓你又胖了,嗓門更大了,再這樣下去謝季洹可就不要你了喲……”

那邊沉默的人忽然發(fā)聲,“行了,進(jìn)場了。”

既沒否認(rèn),也沒承認(rèn)。

徐堰只是扯了扯于誄的袖子,“你還好看過?”

于誄顯然把這看作徐堰想了解他的過去,臉一轉(zhuǎn),表情從倨傲成了得意,嘴角翹起,“那當(dāng)然,想當(dāng)年…”

徐堰翻個白眼,也不等他說完,徑自進(jìn)去了。

徐堰如今回想起那場電影,只記得馬特達(dá)蒙一直在種啊種,于誄一直貼著自己的耳朵說啊說。

只有一次,徐堰去摸右手邊的咖啡,不小心擦過謝季洹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指尖傳來的溫?zé)徂D(zhuǎn)瞬即逝。那時未注意的細(xì)節(jié),如今反而愈發(fā)清晰。

徐堰被英語老師朗讀美文的聲音拉回思緒,但腳還是止不住得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節(jié)拍。

她又一次想到今天下午少年探在窗前的臉,不知是三月久違的陽光還是那漆黑如星的眸子,在那一瞬間,讓她眼前一亮。

早就聽同學(xué)不止一次提過,于誄長得不好看,兄弟和女朋友卻挺好看,也不知怎么運氣這么好。徐堰從未在意,卻在這無名的下午,喜歡上了這句評價。至少,她和謝季洹被同時提起。

很多年后,徐堰回想起那個下午,只能感嘆命運無常,捉弄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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