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郵件》2

L,我快把你忘了,說說你吧。當你再回北京的時候,恰是薛若離開的第三天。S用前所未有的熱情的擁抱了你,問你這一年去了哪里,過的咋樣?

L說:還算不錯,還跟阿含好著。S問:她便沒點別的情況?L詫異了,從沒想到他會關心這個問題。L說:我暫時沒地兒住。S說:住我這兒啊!客氣什么。他們搬到北城一個便宜的社區,S又忙著開始戀愛了。

不久,L分手了。他很痛苦,過了幾個月放浪形骸的生活(也無非是喝喝酒,上上床),直到遇見了青鹿和紫鹿。青鹿紫鹿相隔三分鐘來到這個世界上。實際上如果不是剖腹產,那青鹿應該是紫鹿,紫鹿應該是青鹿。見到青鹿那天的前晚,L醉倒在三里屯街頭,改成打來電話(他老家的發小,當時已是西安小有名氣的青年企業家)。改成說:兄弟,明天我到北京,來看看你。L說:我沒事啊,我很好。改成說:好你的蛋,明天我來接你。L苦笑:有錢人還就是厲害!

L便沒回家,就近開了間房,把地址發給改成。第二天中午,陽光很好。L一直迷迷糊糊的睡著,沒睡著,也沒太醒,頭正疼的厲害,聽到“嗵嗵嗵”的砸門聲。門外改成捏著鼻子:起來起來,查房的!L頓時醒了,很開心。從幼兒園起,這聲音他太熟悉、太喜歡了。他們熱情的推搡、擁抱,說“自己人”才能懂的黑話。門前閃過一個魁梧的身形,L不認識。改成說:也是哥們兒,自己人!L便和大朔握手、寒暄。大朔長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大眼睛、濃眉毛,體壯但協調,是典型的西北漢子。L頗有好感,說:可以啊兄弟,我挺佩服你!

半夜里L看了改成的短信:大朔同他一路,來北京看女友。L心說:又一個搞異地戀的傻帽。可這個偏見很快被打破了,盡管還沒見到青鹿,他也覺得大朔有希望。大朔改成是高中的同桌,大朔喜歡隔壁班的女生青鹿,改成認為他高攀不起。青鹿紫鹿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姐妹花,人樣子長得好,學習好,家教嚴,到哪兒都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樣子。大朔呢,“出了名的流氓頭子”。可流氓有流氓的執著,高中三年,青鹿沒拿他當回事。畢業后青鹿考去了北京,大朔執著的來回奔波,為此多上了一年“大五”。四年后青鹿又去了香港,大朔跟到了香港,終于在Queen's Road追到了她。香港畢業后青鹿回北京工作,這是大朔第一次以男友的身份來看她,心情相當不錯。

這個下午,酒店房間里的聊天漫長而愉快,L和大朔結下了不錯的交情。快到飯點兒的時候,他們約好了吃飯的地方。大朔先去接青鹿。他走后改成說:紫鹿還是單身,要不給你介紹?L說:滾,老子單身很舒服,現在不缺女人!

L和改成坐在后海邊露天的椅子上閑聊,不久,大朔和青鹿來了。大朔臉色不好看,青鹿則沒首尾的說:小鹿不知道發什么神經病,說好了一塊來…。大朔跟他們解釋:頭疼,先回家了。L以為他們真有什么陰謀,心里頗沉重,只好和青鹿正常的打招呼。他們四個步行去不遠的胡同里吃涮肉,一路上,L都心不在焉。他承認,腦海里被這對令人訝異的戀人充斥了,滿是他們八年里的樣子。他們真是一對極好看的男女,“我從沒看到過這么好看的男女”。看到他們,你不會設想他們曲折的過去,更不會猜測他們艱辛的未來。但L還是想著高中里大朔桀驁不馴的樣子和青鹿冷峻嚴肅的樣子,想著青鹿去北京的夏天,大朔在西安破舊的錄像廳里看武打片。想著他們在皇后大道上的擁抱,想著青鹿怎能有如此堅定的眼睛。

青鹿那天的樣子便永遠留在L的心里。可他怎么說,也不愿對我形容。

與青鹿在一起的大朔,變成了另一個人。準確的說,變成了許多人格分裂的個體。時而是卑遜和偽裝的歡顏,在青鹿愈發堅硬,乃至銳利的目光前;時而是自大和夸張的粗鄙,在觥籌交錯的間隙和嬉笑怒罵的應付中。反正不似在酒店的下午,與L初識的印象。那會兒大概是一些類似的情感經歷,讓L的同情靠向大朔一方吧。而大朔開始講些黃色笑話,意圖證明自己的勇武。又同L爭論一部古老的西部片的情節,L也主動認輸。最終結論是(過量酒精的結果):大朔是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硬漢,而L是個閉門造車一文不名的窮酸書生。這L也都接受了,獨有一點險些激怒了L:大朔認為,所有的同性戀都令人惡心。L不是同性戀,也不是同性戀平權者、意見領袖。可那時候在他同樣武斷的邏輯中,發表這種極端言論的人都被叫做傻逼。可L還是喜歡大朔,并不想過分計較。也許說了些過分的話,并未造成大規模的沖突。事實上,L觀察著青鹿。觀察她的表情,注意她的反應。奇怪的是,在L 覺得她會生氣的地方,她都沒事。在L覺得她會沒事地方,看樣子是沒事。可她掩飾豐富內心的能力不好,表情便刻意的豐富,過后L想,許會令不喜歡她的人覺得矯情吧。

當日大醉,關于大朔和青鹿更多記憶便也模糊。幾天后,L送改成和大朔去火車站。改成說:那天后半夜你哭了,講你談了五年的戀愛,我們都很動容。L說:不能吧?改成沒有說話,和L擁抱,轉身進站了。又過去幾天,L覺得這件事結束了。

青鹿打來電話的時候,屏幕上明明顯示著“青鹿”,可L實在想不起來,哪個時刻,還留下了她的號碼。青鹿在電話里說:跟我妹妹見見吧。L說:我?合適嗎?青鹿說:沒什么,交個朋友也好啊。放下電話,L有種預感,有種念想,卻決定保持單身以來的慣性:既不拒絕什么,也不對將要發生的事情報什么幻想。

在和紫鹿短信的來往里,L差不多三五次的要放棄了。可對面差不多要喊出“到底要不要跟我見面啊!”的樣子,那便鬼使神差的見見了。見面那天趕上青鹿紫鹿的生日,L鬼使神差的帶了一本《1973年的彈子球》當禮物,走到路上才發覺不妥。L理所當然的把青鹿紫鹿想象成一個樣子。可與想象的不同,兩人雖長著極類似的五官(說話嗓音幾乎一樣!),卻傳遞給L完全不同的感受。許是在眼睛里,一樣的光亮,一樣漆黑的深不見底。可在紫鹿的眼睛里,看不見一絲年歲洗刷的痕跡。L再次以為事情結束了。可后來的紫鹿說,她這一生,已就此決定開始新的活法。

L說,與紫鹿在一起的頭兩年,他都是徹頭徹尾的混蛋。紫鹿不是大街上隨處可遇的開朗的女孩兒,可以隨便的睡覺、隨便的告別。L像是故意的逗她,可她躺在L的床上,黑暗中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被單拉到下巴頦下,伸在被單外面的手像是兩只小爪子。終于,L不忍心,他努力直視那對胴黑的眼睛,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一定要現在就好嗎?我說:果然混蛋,應該說是愚蠢,想你也別這么說啊!

那是紫鹿的第一次,L有些意外,一閃而過。很快便也被再次戀愛的喜悅淹沒了。他們請青鹿吃了頓飯,大概要感謝她紅娘的情誼。青鹿的狀態不太好。她愛大朔,這沒錯,可這個愛不像好的愛,只像是對他多年堅守的一個報答,這個報答讓她不堪重負,她真的快要喘不過氣了。那天她喝醉了酒,紫鹿也喝醉了酒。青鹿喝醉的風格是迷幻的,這還真沒想到。她讓L明白一個道理:對一個善良的人來說,結晶相同程度的痛苦,被愛的重負甚或可以超越相思的不得。紫鹿并不勸她,她也讓L明白一個道理:從現在起,你是我一個人的。至于我們過往二十四年一同成長的經歷,是你永遠猜不透的迷。

也是從那晚開始,L感到自己有照顧這對雙胞胎的責任。送她們回家的過程里,L手忙腳亂,耳朵失靈,敢情姐妹倆喝醉了只說英語!L把她們并排放好在床上,仔細看看。去冰箱里拿了啤酒,到外面沙發上坐著。他沒想到,這樣的場景日后會常常出現在他的新生活里。

半夜,L半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朦朧中聽到輕輕的,翻箱倒柜的聲音。睜開眼,看到青鹿在眼前茶幾的抽屜里找杯子。L說:還喝酒?青鹿嚇了一跳,隨即扯過一旁不知道誰的外套扔在L身上:蓋上點!L說:喝點水吧!青鹿說:我喝酒,你要水嗎?L起身,隨著青鹿走進廚房,看著青鹿拿出半瓶托卡伊貴腐,想要阻攔,覺得沒什么理由。青鹿說:小鹿很喜歡你吧。L說:是,我也喜歡她。青鹿說:從小我就很霸道,但心里很羨慕她。L說:大概她一直藏在你的身后吧。青鹿說:除去大學四年,二十多年里我們無時無刻不在一起。L說:那時候感覺怎么樣?青鹿說:大學?不怎么好,我明白我很需要她,超過了她需要我。L問:小鹿過得怎么樣?青鹿說:大概不錯吧,短暫的戀愛過,不成功。L問:那你呢?青鹿看看他,仰臉灌下了杯中酒。

那個晚上,L對青鹿有惺惺相惜的錯覺。她和四年里的第一個男友,相遇在入學前京郊昌平山中的軍訓基地。L苦笑,自己當時不也在那個基地里嗎?他立刻回憶起那二十多天里的各種場景:夕陽下的訓練場、食堂飯盆里的蟲子、半夜拉練與午后洗澡。似乎要在記憶中搜尋青鹿的影子。青鹿說:別傻了,那時候所有人都穿同樣的衣服!這只是日后數次擦肩而過的第一次。而每一次靠近L的時候,她都會遇上另一個男人。比如她被學生部外派去電影資料館做采訪,那時候正是L混跡資料館的日子。可她遇上了資料館一個高年級的研究生,很成熟吧,但沒好多久;第二年她去學院采訪瑞典戲劇研究專家Y教授,那個學期L正在選修Y教授的“古典劇作理論”課。她和共事一星期的學長在一起了,日子同樣不長;最后一次在畢業前,L的畢業作品去青鹿的學校巡演。那天大朔又從西安來了,本打算出去看場電影。青鹿看到小劇場前《敬濟風流史》的廣告,配著胡也佛繪《金瓶梅秘戲圖》插畫,覺得有意思,就臨時改了主意。L說:你看過《金瓶梅》?了不起。青鹿說:記不清金寶離開臨清馮家妓院以后的故事了。L問:大朔覺得怎么樣?青鹿說:不知道。L想,造化弄人吧。

那段時間,S忙著跟劇組不常在家,紫鹿則常常去找L。有次碰上S回家,看他進門奔水池子,嘴對著龍頭喝水,紫鹿客客氣氣的,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S和薛若分手后,很快遇見了柳陽。柳陽是S母大學同學的女兒,父母都在國外,自己供職在東三環一家高級會計事務所,剛剛在北京買了房子。見到她后,L想,又一個神秘人物。不知道她看上了S哪點,以及為什么如此熱愛自己的祖國。那次是四人一起吃飯,大概是S和L一起慶祝告別單身生活吧。柳陽像那時候電視劇里經常出現的一個明星,高挑身材,有極好看勻稱的腿,又有褐色短裙和黑色絲襪的襯托,會打扮。人也嫵媚,S大概都愛的不行了吧。

S果然也是遇到了前所未有暢快和順利的戀愛。他搬去柳陽的家里,耳鬢廝磨的兩三個月后,兩人差不多要結婚了。可柳陽提出來,S沒有房子。S硬著頭皮給家里打了電話,便很快有了房子。搬進新家的當口,S發現了柳陽和別人的約會。準確的說,相親。因為S能夠搞清楚不是偷情,不是出軌,能搞清楚柳陽給對方提出了同樣的要求。盡管柳陽哭著請求他的原諒,S還是義無反顧的分了手。

S母卻就此察覺出熟人關系網的便利。之后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她給S介紹了十七八個相親對象。這個數據放在哪個調查統計樣本里大概都是驚人的。S一一都見過,精神的確可嘉。有見面五分鐘就完事的,兩人直接交換了地鐵方向;有三五個吃過一頓飯,便再也不聯系;有五個左右留下了聯系方式,在之后的聊天里湮沒人海。最長的好過三個月,最短的只有一天。也有三五個接過吻,也有七八個上過床。至少在表面上,S 沒事人似的,一一向L講述著。L覺得:你還沒崩潰嗎?S說:有點傷,我的幸福到底在哪里?

改成和大朔又來了,這次帶著“嫂子”,像是專程給L和紫鹿慶祝的,不巧趕上紫鹿去美國出差。L說:太好啊!兄弟我快悶死了!于是L、改成、嫂子、大朔和青鹿又去喝酒。這次L被大朔徹徹底底的灌倒了。有備而來嘛,也是想到的事。十點多的時候,L就吐了一次。沒想到吐完更暈。大朔不依不饒,說不盡興,青鹿沒辦法,便又找了一家通宵營業的酒吧。L就又吐在了那家酒吧二層的閣樓上。一晚上喝遍了白酒啤酒洋酒紅酒,也是L不甚偉岸的喝酒履歷中從沒有過的事。

后來便不省人事了,改成要帶L回酒店:沒什么不方便的,嫂子也是發小啊,再說住的是“總統套”。青鹿說:當了嫂子就不方便了!沒事,去我那兒吧,我們能照顧她。改成便萬千交代,帶著嫂子先走。L隨著青鹿大朔回家,路上便醒了。進門去衛生間又吐了一次,大朔扶他躺在沙發上。青鹿拿著挺厚的毛毯給他蓋好,和大朔進了臥室。L便醒了,卻動不了,不難受了,卻很難過。他覺得大朔變了,或者自己根本不了解他。覺得他會對青鹿不好,覺得青鹿的情路多舛。可臥室里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呻吟、叫喊。那扇木頭門甚至都沒完全合上。后來便沉沉的睡過去了。天剛蒙蒙亮,L坐起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青鹿光著腳走出臥室。她穿著大朔肥大的毛衣,衣襟打到大腿的根兒,腿也是光著的。她輕輕的走到L面前,萬籟寂靜。L說:我的錢包和鑰匙都在你包里。青鹿說:要回家?沒事了?L沒說話,起身穿上了外套。

從美國回來后,紫鹿搬去和L同住,青鹿便常常和Nicole來往,因為住得近,工作又在一起。Nicole是個“新女性”,人樣子好,喜歡喝酒、健身。已婚,異國,老公是外交部派往萊索托公使的三年期助理,據說有輕度抑郁。去年陪老公在國外適應了一陣兒,又在南非各地和中非大草原溜達了一大圈,這時候剛剛回國。Nicole回來后便成了青鹿的私人感情助理。她相信自己的異國戀,卻不相信青鹿的異地戀。Nicole鉆研起大朔的社交網絡,開始也沒什么新鮮的。分享搖滾歌曲、喜歡的電影片段,再就是一些tough guy們常立的flag。青鹿也覺得沒什么:他追我八年,怎么可能有問題。Nicole說:不對,我覺得有問題。你告訴我他的QQ號碼。青鹿說:現在還有人用QQ?大朔也不用了吧。Nicole說:別管了,告訴我。青鹿說:我應該還知道他的密碼(青鹿常常幫大朔買火車票,知道他來回只用一個密碼)。Nicole說:太好了,講!青鹿說:不好吧…你試試這個…不行?…再試試這個…還不行?…再試試這個?啊。登上了?

L問青鹿:是什么讓你心里也犯了嘀咕?青鹿說:不知道,大概是Nicole太強了,anyway。青鹿又問Nicole:是女人的直覺的讓你覺得有問題?Nicole說:是女人的直覺,更是因為我懂男人。姐們兒,不是我說,你鬧得太兇了有點,有點作!她說的是青鹿回西安的時候,當著大朔眾多朋友的面扇他耳光,這是因為他喝醉了酒當眾炫耀性能力。大朔陪她去敬老院看爺爺,徑直說要把青鹿帶回西安,因為“就沒見過西安人往外跑的!”,氣的青鹿直接擰了他的保溫杯,把熱枸杞撒了一腦袋。照Nicole說,難道真是自己的問題?她大概真的懷疑自己了。

Nicole順著大朔QQ賬號上幾個“嫌疑人等”挨個排查,終于又在微博上摸到了同名賬號。Nicole說:就是她,一定有問題!青鹿想了好久,不信,可諸多時間線索對應的太可怕。她又想了好久,Nicole讓她立馬解決這個問題,青鹿說:等等吧,他下周末就過來。

大朔專程來坦白。沒錯,大概也料到了事情將會敗露。青鹿質問他為什么,大朔說:沒辦法,她懷孕了。青鹿說:我也懷孕了。大朔說:開什么玩笑?你別逗我啊!青鹿便真正的爆發了,徹底的爆發。撕心裂肺的叫喊著,罵了一些從沒講出口的臟話,用盡全身的力氣扯他的胸膛、胳膊。大朔還以為她在胡鬧,反手擰住她的胳膊。青鹿瞬間疼的失去了聲音,眼淚流水般涌出來。她真的懷孕了,正不知道怎么辦。

紫鹿陪青鹿飛去了上海,在那里打掉了孩子。回來后剪了短頭發。在L家,他們做了不太好吃的牛排。聽說大朔回西安后就和那個大她六歲的女人結了婚,青鹿說,這是自己最后一次為這事哭了。

一切又都恢復了正常。L和紫鹿常常陪著青鹿,請她參加自己朋友的聚會,青鹿也認識了L許多的朋友,當然也包括S。S和柳陽分手后,終于遇到了,那個“真正可以結婚的人”。是戲劇學院大他三歲的師姐,說是上學的時候就認識的,蹉跎多年,兜兜轉轉,不知道怎么就又遇上了。師姐叫馬如至,不像是個女人的名字。人便也酷酷的,還有文身。一天下午,馬師姐和S專程來看L,算是“擺知”吧,給L帶來一大包“鮑師傅”的泡芙蛋糕。蛋糕很好吃,L很開心。更開心的是,馬師姐讓他覺得很舒服。他們騎單車給L送蛋糕的情誼,L覺得,很珍貴。L笑S:你終于抱上金磚了。S說:可不嘛,明天我就帶她回家!

沒等他們回去,S父母就趕到了北京。他們太渴望S能趕快結婚了。果然,他們也很喜歡師姐,送了她厚厚的紅包。S父看見了師姐胳膊上的文身,只好等她走后問S:真的假的?S說:當然是真的,我也想文呢,就怕疼!L也帶著紫鹿去他們家吃了頓飯。和“老員外”喝酒,吃S母包的餃子。他們都太高興了,S終于找了個好姑娘!S和師姐、紫鹿都喝的差不多了。師姐帶S母和她去樓上休息,S也醉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唯L和“老員外”還清醒著,他們去陽臺上抽煙。“老員外”抬頭看看天花板:買了這個房子,我們終于能和S說上話了。L說:他已經真的長大了。“老員外”又說:你知道嗎,S長這么大,今天我最開心。L說:我知道,開心是今天的主題嘛!

另外恢復正常的是,青鹿再次戀愛了。她用不太長的時間走出了上一任,也是最沉重一任的陰影。L很高興,非常能理解。這次她認識了一個更加高大魁梧的男人,卻和大朔完全不同的風格。怎么說,這人像熊貓,憨厚,超可愛的樣子。大概是工作中的前前同事,在巴黎讀了文學專業回來,現在在上海一家旅游公司打工。說話輕聲細語,會彈吉他,搞過樂隊,大概也很喜歡青鹿吧。他帶著他的貓從上海搬到了北京,開始攬一些,類似帶外國游客游覽長城的、一條龍的活兒,只為了能和青鹿在一起。紫鹿熱心的幫他們找了新房子,就在和L他們相隔兩個街區的小區安頓了下來。終于又住的很近了,青鹿、紫鹿和L應該都很開心吧。

這個像熊貓一樣的軟胖子叫Sylvie,青鹿頭次帶她來見L的時候,他一個勁兒問L,哪里可以抽煙?L說:就在這抽吧,真沒關系,我天天在家里抽。可Sylvie開始抓耳撓腮。L只好自己點上一根,以示無礙。Sylvie更坐不住了,開了門自己去樓道里。廚房里幫著紫鹿做飯的青鹿走出來,看著L一個人坐著,一點也不奇怪。青鹿說:他去樓道了吧,你跟他找點話題聊聊,他真的很靦腆。L點頭說好。吃飯時候,L便找了幾個Sylvie可能會感興趣的話題。大概是最近的電影,還有問Sylvie他們樂隊排練的曲目。他以為電影是自己的工作,樂隊是Sylvie的興趣,沒想到Sylvie對電影的話題更感興趣。Sylvie說:有沒有想過建設那種,純放藝術電影的小影院?L說:這幾年大概有一些嘗試吧,很多城市搞了那種,“藝術影院聯盟”,不過我不看好。Sylvie又說:怕還是不太掙錢?L不知道怎么回答,Sylvie是個喪氣的人,許是口音和語氣的問題,從他嘴里說出的再正常的話,大概也能使人對自己的事業失去,哪怕談論的興趣。

日后的相處,青鹿印證了和他一樣的判斷。Sylvie是那種半棍子悶不出一個屁的類型,飯量大,心眼小,一不高興就自己去游泳,撇下青鹿一個人在家里無計可施。L問青鹿:他為什么樣的事情不高興?青鹿說:無非是我工作里的男同事。L說:讓他來找我吧,我跟他聊聊。可Sylvie就此刪掉了L的微信。L問青鹿為什么,青鹿說:他覺得我們在合起伙來欺負他。L實在哭笑不得,只得對青鹿說:好吧,你們解決了問題就好。我覺得他是個善良的人,又很在乎你,這就挺好了!

可青鹿重新變得壓抑,乃至身體都出了些問題。L了解她,更理解她,當她決定對一個人用心的時候,往往會用錯了力,而讓自己變得更加無力。紫鹿陪她去做檢查,大概是婦科的問題和胸部的乳腺結節。醫生說并無大礙,可定要放松心情,減輕壓力,否則后面就得做手術了。L很難過,想到是過往未能完全釋放的痛苦和重擔又壓在了青鹿的身上。他是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覺得青鹿和紫鹿在各自不同的軌跡里相行漸遠。紫鹿可以單純而平靜的愛自己一輩子,無憂無慮,而青鹿的苦楚將要去往什么地方,什么時候?

青鹿到底做了手術。那天Sylvie的反應讓紫鹿覺得很可笑。紫鹿說:他居然要給醫生送紅包!還對我說:現在一定都得送紅包,不送紅包不行的!他真是個法國回來搞后搖的海歸嗎?大概真的與醫生談論了些什么,Sylvie在回來的路上就不怎么理青鹿了。當時青鹿開了刀的胸前裹著厚厚的紗布,一點都不能生氣,倒是紫鹿差點爆發。

后來理所當然的分手了。L找了個事由去廣東工作三個月。這期間讓青鹿住在家里,給Sylvie足夠時間處理工作、搬回上海。青鹿紫鹿又回到了自小打打鬧鬧的生活,無非是你穿我的衣服,我用你的化妝品,遠在熱帶地區的L覺得,能這樣一直的生活,也挺好。

L趕在世界杯開幕的時候回來。紫鹿吵著定要和他一起看,L想起來他們就是在上屆世界杯地時候在一起的。四年過去了,他又和一個女人好了四年。外面的世界,發生了好大的變化。青鹿也重新高興起來,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那個月大部分的時光,他們往返在自己家和青鹿家看球。一般是先看個電影,然后吃頓海底撈或者賽思樂,買上零食啤酒和RIO。看韓國隊二比零戰勝了德國隊,紫鹿和青鹿先是張大了嘴巴,接著為他們的韓國歐巴瘋狂歡呼,像兩只四五歲的小鳥。卻再沒精力看第二場了。青鹿說:到時候叫我,我要看。可L舍不得叫她。第二天中午L才叫起了她們,拉著她們去和L一個回國探親的朋友一起吃飯。也許是那段時間太過親密,被這聰明的朋友看出了端倪。自此便在他們幾個共同的朋友群里說L有兩個女朋友了。決賽那天,她們把家里所有的“寶寶”,鱷魚、鯨魚、熊、狗狗和unicorn,大概十多個,排排坐好,少女們的儀式感。后半夜,兩人又都在沙發上睡著了。L把她們抱進臥室,看到S發來的信息:在哪兒看球呢?L沒說話,發去一張毛絨動物們看球的照片。S又回:跟師姐分了。L說:啥?回過去一個好驚訝的表情。真的是分了,不過S這次破了記錄,堅持了一年半!L問原因,S說不清楚。L說:好吧,回頭請你吃飯,當面聊。

當L和S再坐到一起的時候,感到疲憊,對S過往煩雜的情感經歷有強烈免疫的沖動。不愿多聊一句(S依舊不厭精細的講給他聽)。為滿足我的好奇,L讓我去看S在Google blogger里的日記。公開,卻鮮有人知道。這個blogger太精彩了,現在我只選錄和師姐及上文相關人等這一部分。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月13日

墻里五年,我又回來了。說說這幾年的事吧:研究生畢業;又經歷了幾個女朋友并幾乎結婚,現在和師姐在一起;工作,然后被開除;當自由編劇開始寫點不怎么樣的劇本;掙了些錢,幸虧我花的不多;家人給我在北京買了房子。雖然變化很大,但幾乎還是不像個成年人,仍然是愛情、游戲。比我之前預想到的未來要好一些。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月13日

和薛若在一起時我是住在戲劇學院家屬院,后來在蘇州街短暫住了20天后又在牡丹園住了近一年,期間和薛若分手。研二時候L來京讀研,我們一起在回龍觀東大街住了整兩年。期中包括和秦某的交往。畢業后去了褡褳坡住了一年,這一年幾乎都在和柳陽交往,幾乎結婚。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月15日

今天繼續。研二有三個月住在望京和李吉奎寫劇本,劇本寫太爛活黃了。柳陽家在通州,褡褳坡時期在她家也住了很久。說起來,這幾年住處可以圍著北京劃半個圈,只有城南沒住過。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月15日

說起來,經歷的這幾段感情雖然時間都不長過一年,但是幾乎一直保持同居狀態,所以還是頗體會了一下結婚的感覺,也算是對女人多少有了一些了解。明明對這個世界仍然是一無所知啊。?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月15日

畢業時覺得掙錢不易,我想假如早知道我會有現在的收入,柳陽可能就嫁給我了。如此看來那次分手也算及時。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月18日

和師姐聊了結婚的事。父母打來電話催婚,我只好謊稱相處日淺,還沒有商量過。說起來我對婚姻家庭既渴望又恐懼,和師姐相處的倒還不錯。可每次戀情總是3個月之后才露出猙獰面目,所以我也不敢說她就是合適的人。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2月4日

昨天突然生病,發起低燒。師姐來我家照顧我。下午我掙扎著起床看Dota2的比賽,比賽很精彩。師姐睡了,之后我看完《Better call Saul》第二季最后兩集也沉沉睡去。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2月4日

今天早上8點多醒來時我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喊師姐。師姐已經收拾好離開了。我一看手機,師姐和我分手了。理由是昨天看到我帶病堅持看游戲,感到震驚,不愿意和沉迷游戲的人生活在一起。嘖。我就這么分手了。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2月4日

身體還不太舒服,于是我又在床上睡了一陣。醒來后我感覺自己痊愈了。師姐把欠我的錢打給了我。我掙扎著收拾了一下自己,提上行李箱去她家里拿東西。盡力把自己打扮精神一點,但是沒刮胡子。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2月4日

到她家時她已經把我的東西收拾好了,我們沒說什么話。我把東西裝在我自己行李箱里,給她留下了一只貓的玩偶,和一個沒什么用的玻璃立方體。我們就這么分手了,像一列火車從另一列火車旁開過。在我家里時我已經刪去了她的照片,從她家出來后我又刪去了她的微信。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2月4日

我跟兩個朋友說了這事,他們勸我挽留一下。我并不大想挽留,這是一段美好的感情,也是一次美好的分手。我現在滿心盤算著在她家樓下箭館辦的卡該怎么辦,以及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2月7日

大概剛分手時候吧,我媽打來電話說他們五一打算來看我,商量一下我和師姐的婚事。我只好瞞著他們說感情很好,現在各自在工作。因為我得忙完這幾天才有力氣去跟他們解釋這次分手。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2月9日

早上六點鐘的時候打算睡了,忍不住給師姐打電話。一連打了十幾個都沒人接。到早上八點左右她醒了才打回來。我們聊了聊,她說來看我。我買了煙和吃的,等她來了我們又談了談,開始默契地復合。雖然早上十點多才睡,但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2月9日

究其原因,是師姐在分手時表現十分不理智,而我倆又都想表現出冷酷無情的氣質,所以互相以為對方很無情,也不肯先開口。所以難過了這幾天,總算是暫時先修復了關系。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3月11日

我和師姐約定好坐一趟近程火車看沿途的櫻花,但提前并未計劃周全。昨天早上早早趕去北京北站,發現北京北站居然暫時停用,警察推薦我們去霍營。我們坐13號線一路跑到霍營,發現霍營站也已經堵上了。出站口的乘務大聲通知車站已經滿了,不用來了,我和師姐悻悻而回。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4月7日

前天師姐看我穿的白襯衣說好看,我說是去年買的,她酸酸地說了一句,不是你挑的吧?我當時嚇得不敢回答,的確是前女友挑的,前女友挑衣服品味相當不錯。可惜這件白襯衣盡管穿得很小心,領口還是略有些泛黃。于是昨天讓師姐再陪我挑了件白襯衣。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4月22日

昨天晚上一夜沒睡,今早接了另一個網大的劇本活,是改編郝景芳的短篇小說,下周去談。師姐突然又生氣不理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非常之疑惑。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5月13日

前兩天和師姐跑天津玩了一趟。早上出門下午就回來了,在城區中心的景點走了一大趟,看了看海河,也沒多大意思。吃了頓飯,號稱是袁世凱外孫女開的西餐廳。甜膩難吃還挺貴,軍閥的味道。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5月17日

想起五一時候爸媽來了。頭天師姐穿得漂漂亮亮來吃飯,下午四人一起逛街買衣服。看中一件短袖,師姐不敢穿,怕我爸媽看到她胳膊上的文身。我鼓勵說大膽穿就是了,果然好看。第二天師姐就穿著短袖來了,露著文身。第三天爸媽回家了,電話里偷偷問我文身是不是真的。我說是真的,我也想文,就是怕疼。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5月22日

學到了慘痛的教訓,絕對不要讓女朋友看微信。就算覺得啥也沒寫也不行。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5月29日

昨天逛宜家,在望京小腰吃了點東西,就覺得有點小不舒服。今天師姐不上班,我們又在大悅城吃了點東西,回來路上就覺得頭疼難忍。不知道是中暑了還是感冒了,不停冒汗而且頭痛欲裂。回來睡了一覺好了,晚上我抱著燈提著袋子回了家。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6月4日

前兩天師姐又突然生氣回家,沒有任何征兆。冷戰兩天,我苦思冥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把這輩子干的虧心事都想起來了也沒想明白。索性去她家找她,才知道原來是我約馬興去聽評書,馬興問師姐去不去,師姐去他便不去了。師姐以為我對馬興說了她的壞話,所以生了我的氣。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6月13日

開完會回來路上跟師姐夸了兩句小師妹漂亮,師姐生氣了。昨天上門道歉才和好。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6月21日

和師姐和好啦。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6月24日

師姐來取走了她的東西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6月27日

白天在師姐家睡得一臉懵逼的時候,被敲門聲喚醒。我以為師姐回來了,沒穿衣服就開門,結果是快遞。我倒不覺得很尷尬,快遞小哥就很緊張,半天撕不下來回執單,于是干脆沒撕單子,把快遞塞我手里就跑了。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6月29日

女人生氣的理由還真是捉摸不透啊。完完全全是個謎啊。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8月24日

因為晚了一個小時回師姐微信,她又刪了好友。之前發生過一次,我盡力挽回了。這次我覺得心力交瘁,已經不足以再支持我守住這段感情。我無法面對必須隨時回女朋友微信的壓力,覺得很疲憊。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9月4日

黛玉深夜給我打來電話——畢業這兩年里這事不常見了。她最近剛結束了七年戀愛,今晚又喝大了。痛斥老板不懂電影、周圍人水平低不懂紅樓,控訴前男友打游戲不上進掙錢少,悔恨自己27歲沒能出嫁會當老姑娘。我想她的問題是身處南京這樣的環境,但她又為自己在南京有房有車感到無比驕傲。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9月18日

前天和師姐試做了打鹵面,還請了大卓來。一口吃下去黃花菜和木耳的味道香香的,真有幾分童年的味道。師姐和大卓都說我比原先瘦了點。現在想起來,可能是前段時間寫劇本熬壞了身體,才有這次感冒。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9月22日

病了四五天,發燒。前兩天都躺在師姐家。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0月3日

最大的事是和師姐分手了,鬧得倒沒前幾次大,但我是真的疲憊不想再繼續了。師姐是前女友里人最好的一個,媽媽給她的五千塊見面禮,分手時也退給了我。我想,大概好人都是無情的,所以處理事情的時候才能那么淡然。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0月17日

我有時會想,到底是因為師姐人真的很好,還是因為她年齡大一些所以才這么好?有時候我也想,某個前女友如果再過那么三五年,會不會像師姐一樣好。但是想來想去,我前女友里人最好的是年齡最大的師姐和年齡最小的玥,兩人差了十一歲,但都比和我年齡相仿的前女友人好。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0月28日

師姐唯一不好的方面,就是喜歡翻我手機。她對我一定充滿了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吧。和師姐分手非常決絕,東西互相快遞過去,我相信她永不會再和我聯系。某前女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偷偷去相親,分手后又哭著要跟我復合,倒不一定是她更愛我,她只是不信任自己。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1月2日

早上睡得正熟,師姐居然打電話給我。于是起床去和好。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7年11月5日

最近沒發生什么特別的事。只是前段時間左膝有點痛,而且深蹲會加重,可能是運動性損傷。師姐回四川給朋友當伴娘去了。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1月4日

又和師姐分手了。我想起之前看過劉瑜引亨廷頓的話:“對于一個國家來說,‘統治的程度’比‘統治的方式’更重要。”細想來,感情也是。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1月15日

12號就與師姐和好了。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1月26日

從理智上已經接受自己分手了的事實,但做夢時候還是會夢到師姐。所以我猜我的頭腦已經習慣了單身,只是身體還沒習慣。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2月3日

大概每隔一兩年會慘醉一次。大概有七次心里涌上過想回去找師姐的沖動。算是現在是八次。然后是九次。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2月8日

和師姐相處一年多,遠超其他前女友們。但和前女友們分手大都幾經波折,和師姐就很干脆。原因一是之前演練過太多次分手,不再當回事。二是師姐并不算漂亮,真正優點是人好。好人很容易變得刻薄,但漂亮的人很難變丑。所以和師姐也對我變得刻薄后,我會馬上對這段感情失望。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2月24日

前幾天跟師姐和好了。總之就是有一天晚上夢到了她,然后第三天就去找她,在她家門外等了好幾個小時。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3月16日

又一次分手了。因為昨天晚上師姐差點被車撞,發微信告訴我時我正打游戲晚回了15分鐘信。今天早上把東西和鑰匙閃送回來,還打給我一萬多元錢。分手次數太多,以至于我現在根本不在乎感情失敗的問題,只想聽她說說昨天晚上她怎么差點出車禍。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3月16日

黛玉分手后,和一個年輕有為的同事談了戀愛,他們臺最年輕的制片人之類的偉大成就吧。這個男的女朋友眾多,按黛玉之前跟我提的大約是百人斬老司機。今天黛玉和朋友約局,男朋友主動參加并帶了一個哥們的前女友號稱去幫她解決感情問題。黛玉腦門都放綠光了給我打電話問我怎么辦。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4月7日

清明假期黛玉回到思念已久的北京。我們吃飯喝酒,與同學聚會,還回學校及周邊公園逛了逛。從學校出來后我倆走在小月河邊看花,不知道她心里有沒有因為這次短暫的旅行感到滿足,我心里只感到一陣空虛。我猜她也并不是那么懷念學校生活,只是也不喜歡現在罷了。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8月3日

最近一直在想師姐。前天去找馬興,玩了茶杯頭和太鼓達人。夜里10點從他家出來,天氣像熱膠水一樣,獨自坐在公交站,不知車什么時候會來。時隔四個月重新給師姐發了一條短信“你最近好嗎?”車來了,我上車路過青年路,還沒收到回信。一路哭著回到了劇組公寓。

被縛的普羅米修斯@S-unknown·2018年8月6日

前天終于和師姐用過去的微信群聯絡上,又被她罵了一通。我忍不住去她家找她,她不肯開門,微信群也退掉。在她家門口從17點呆到20點,還順手撕了撕她家門上的小廣告。我貼在門上聽著里邊些許的動靜,試著說了些話,不知她聽沒聽到。

11月初,L得到阿含結婚的消息。男方是自己認識的一個老熟人,難免有些不爽。天氣漸冷,青鹿恰好送來一只火鍋,L想想,給S打了電話。有火鍋的飯局上,氣氛總不太差。直到L講了阿含結婚的事情,以及自己和那個男人交往的經歷。青鹿說:不要再提這個名字了,我討厭她!S說:那個男的比你差的遠。紫鹿問S:你為什么和師姐分手?S說:不知道,大概因為世界觀。紫鹿說:講個具體的。S想了想,說起有次和師姐坐在出租車上等一個長長的紅燈,無聊之間,盯著路邊高層一層一層的往上數。數到十七層的時候,正看到十八層的玻璃窗里伸出一個腦袋,緊接著伸出一對胳膊,扔出一只好大的箱子。幾秒種后,聽到沉悶的一聲響。S、師姐和司機三人張大了嘴,直到背后鳴笛。師姐說:如果是個人掉下來,不會摔的稀碎?S說:和這個箱子一樣。師姐說:當然人會更慘啊。S說:根據牛頓第二定律,不計空氣阻力,同一高度自由落體的兩物體無論質量大小,將同時落地。你說一樣,只是本能的夸大了空氣阻力,這是人的短視。師姐說:誰跟你聊物理了?怎么還是我的短視?S說:聊物理也沒關系,我物理沒問題的。青鹿和紫鹿還在等著S說下去,S只舉起杯子和L碰碰,面色如常。紫鹿說:就因為這?L知道S又開始了,又不是自己了。他只能苦笑:行了,我覺得你不該跟女生計較。S像是喝醉了,嘴里開始含糊。青鹿紫鹿一臉無奈,尤其青鹿,那表情似乎在說:WTF!

火鍋宴便也結束了,S慢騰騰的穿著衣服,裹著圍巾,戴著帽子,艱難的登上大皮靴,說要先走。L從抽屜里拿出條煙給他,勸他不要灰心,繼續相親。S點頭答應,L送他到樓道。S說:最近又相了幾個,不是特別土就是特別糙。L說:都是阿姨介紹的?S說:是啊,我媽瘋了。昨天還見了一個,說是高中就去了墨爾本留學,剛剛回來,結果比我們內蒙鄉下的妹子還土。L說:會好的,有什么情況隨時跟我說。S點頭答應,揮手告別。二十多分鐘后,青鹿也說累了,叫了車準備走。L特意交代:明天下了班過來,今天剩的菜還得再吃一頓啊!

第二天,青鹿沒來。L也關了手機閉門謝客,準備一周內寫出個劇本來,為的是趕上眼前一個劇本大賽的截稿日期(劇本的素材,取自與阿含和他新婚老公舊年的一段往事)。頭兩天很是順利,L飽含深情的回到四五年前的情境里,和腦海中已經淡漠乃至失形的故人們招呼、交談。漸漸地,隨著愈發清晰的,或回憶或編織的場景的再現,他不太能控制住自己了。有幾個小時是對著電腦屏幕一動不動的流淚。剩下的時間不想吃飯,不想喝水。想要抽煙,想起來最后一條煙給了S。第三天早上,他打開手機,回復了幾條信息。其中一條是S發來的,時間是昨天凌晨五點:有女朋友了,回頭請你吃飯。L說:好啊,哪的人(純粹是慣性)?S說:可說呢,恰巧也是西安的。L問:怎么認識的?S回:之前就見過,前兩天又在一個飯局碰上了,完事就加了微信。L問:誰啊?S說:說了你又不認識,全西安的姑娘你都認識嗎?L說:阿姨的人際關系網都延伸到我們陜西省了啊,厲害!S說:先不說了,回頭請你們吃飯。L回:OJBK!

寫完劇本的時候,是一周后的晚上八點。沒有像往常一般輕松的感覺。紫鹿發了信息,說要去瑜伽,讓L自己先吃飯。L不覺得餓,便躺倒在沙發上身子縮成一團,昏沉沉的睡過去了。夢里像經歷了幾個世紀,又是手機震動的聲音把他驚醒。看看時間,不過半個鐘頭。信息是青鹿發來的:“道道(青鹿起給L親昵的稱呼,來源于她給L扎著的,像道士一樣的丸子頭)”,跟你說個事情,我跟S在dating(講到這里,我也沒法用語言形容出L臉上的表情)。L覺得,自己還沒有醒過來。接著紫鹿來了信息,一張截圖,截下了差不多同一個時間點里,S和紫鹿的對話。S說:我跟青鹿好了,回頭請你們兩個吃飯(又是吃飯)。紫鹿大概剛剛洗完澡換上衣服,回他:哈?加上一個“完全不信”、但非常可愛的表情。S回了一張圖:圖上是青鹿家里的花瓶,花瓶里插著上周L他們送去的紫色雛菊。紫鹿大概信了,大概馬上給青鹿打去了電話,L不知道。他的腦袋嗡嗡的響,突然間只覺得,好疲憊,真的好疲憊,這一周太疲憊了,這幾年都太疲憊了。不想動,完全不想動,哪怕只是坐起身來,有可能就會死掉。

紫鹿回來后,大概氣憤和不解已經過去,大概和青鹿說了什么,不知道。人倒還平靜。L想起了幾天前S的信息,不想說話,但有爆發的趨勢。L問: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紫鹿搖搖頭,想了想:我覺得,他們已經上床了。L說:會嗎?紫鹿說:不知道,但我現在就是覺得會。L便暴怒了,給青鹿去信息:你腦子糊涂了!青鹿回:別生氣,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L說:那你現在就給我解釋清楚!青鹿說:我當面給你講。L說:你現在就給我過來!過了一會兒,青鹿回:明天吧,明天下班我過去。

那晚上L覺得自己會睡不著,結果沾上枕頭他就著了。入睡速度大概超過了過去任何一天。他說:這是我最后一個安穩覺。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青鹿早早的來了,給L帶了瓶酒。L開了那瓶酒,一口一口的喝著,沒看是什么名字。L拿手機給青鹿看看一周前和S的對話,想知道青鹿的看法。青鹿不置可否,大概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之間埋下了分裂的種子。L講了自己的看法,大概兩個方面,一是自己所知道的S、自己和S過去十年共歷的生活;二是從認識青鹿那天直到現在,自己對雙胞胎姐妹最真實的情感。L說:我想聽你說,你們怎么好的,現在到哪一步了。青鹿說:那天吃完火鍋下樓,看見他在等公交。L說:等公交?虧他想得出來。青鹿說:我的車到了,就說順路稍他一段兒,路上他要我的微信,我覺得,完全不可能嘛!青鹿攤開雙手,做出一個“完全不可能”的手勢。L問:然后呢?青鹿大概說了“然后就睡了”這樣的話,L拒絕承認還能記得清楚,拒絕承認還問了“哪天”——大概不會超過S發信息的那天。拒絕問了“在哪里”,當然是在青鹿家了,S不是說,自己住遍了大半個北京城嗎?

大概那天剩下的話都沒了意義。青鹿哭了,紫鹿回來了,說S在樓下,但她“不太想讓他上來”。L說:讓他上來吧。可S因為找不到青鹿,已上了樓,這時候開始砸門。青鹿笑著擦擦眼淚說:去吧,跟他打一架。L覺得,是想揍他,可放他進來后,又覺得平靜。兩人在樓道里說的話,包括后來青鹿出去和S說的話,大概也都沒什么意義。結果就是,青鹿決定分手,而S大概同意,準備回頭暗中堅持。青鹿哭過之后便很平靜了,大概是自我保護,她大概已經學會自我保護了。

幾天后,L找到S ,坦白了一切。S說:真沒想到你有這樣的生活。生平第一次,L不太相信S 的話了,他認為S一定知道。可S堅稱不知道,但表示尊重,決定退出。L對自己的罵人行為表示道歉,又隱約表示了感謝。L覺得對青鹿有愧疚,和紫鹿帶著吃的去看她。青鹿看起來很正常,家中收拾得很干凈,已清掉了S所有的痕跡。自己的頭發扎的高高的。眼睛有些紅腫,有些干澀。她穿著一件長長的毛衣,樣子有點像幾年前的早上穿過大朔的那一件。她依舊耐心的迎接他們,用新買的手沖壺給L做咖啡。L覺得在這個被S侵染過的空間里待不下去了,起身去廚房里給青鹿煮面。等到青鹿吃完后,他收拾好廚房,躲在廚房里喝半瓶很貴的茅臺。這瓶茅臺的前半瓶,是他幾周前喝掉的。青鹿和紫鹿都沒什么話,在客廳里認真的看著一部L推薦的電影。兩個多小時后,青鹿走進來,一言不發搶奪著L沒剩幾支的煙盒。L問:小鹿睡著了?青鹿說:嗯。轉身和L并排靠在了櫥柜邊。兩人都沒什么可說的,L抽著煙,想起了四年前,喝托卡伊貴腐的那個晚上。青鹿玩著手上一只魔方,L很熟悉,知道是S的。他很難過,眼前浮現過“貓的玩偶”、“沒什么用的玻璃立方體”——每次S離開前女友的家,留給每一任前女友的那些,“念想”。

紫鹿說不想回家,想在這兒陪陪青鹿。L答應睡在外面的沙發上。關燈后,他在黑暗中坐著,等到她們睡踏實了,輕輕開了門,披上外套出去。回家后L在自己的書房里呆坐著,直到第二天早上紫鹿回來。這期間他決定了一件事,決定了一件或許會讓自己抱憾終身的事。

第二天傍晚,他給青鹿打去了電話。說會讓S重新去追她。青鹿表示完全沒必要了,L一一耐心的勸導。表示她應該自己感受,自己決定,完全不用在乎S的過去,可也以完全無視自己和紫鹿的意見。

L又給S去電話,一連五個都無人接聽。L有些擔心了,起身在家里踱著步,給S的鄰居大卓打電話,想讓他去敲敲S的門。大卓表示自己在老家,幾分鐘后回電話說同樣的無人接聽,L真的著急了,接著打,之后用微信語音呼叫,用FaceTime呼叫,之后接著電話。終于接通熟睡中的S的時候,已經撥了整整十個響鈴至“稍后再撥”的電話。

S還在猶豫著,青鹿已首先聯系了他。轉過天的晚上,L下樓買煙,S發來信息:在嗎?L回:在吧,怎么了?很久沒有回應。L買了啤酒在樓下等著,終于等來S的信息:沒事,青鹿聯系我了,剩下的我大概可以搞定了。L說:都想好了?S說:都無所謂了。早上,青鹿發來很長的信息,L說,我不太想看,就記得其中一句。她說:我決定自己做決定了,我覺得這樣會很酷。

L和紫鹿談到了分手,因為L的堅持。同時,他們與S 和青鹿基本失去了聯系。青鹿來過一次,說是看看紫鹿。與L言語不和,差點吵起來。S說:所有人都很高興,唯獨你不快樂。

一個多月后,新年過去的某一天。一個L和S共同的朋友轉來S與青鹿的合影(顯示是PO在S的朋友圈里)。照片中青鹿趴在游樂園的塑料球堆上,笑著沖鏡頭招手。那是他從沒在青鹿眼中看過的笑。準確的說,一臉凝重的笑。L知道S屏蔽或者刪掉了自己,他使勁勸了勸自己,覺得出于對青鹿和S的尊重,應該也刪掉他們。

青鹿紫鹿像是互相較勁著,紫鹿知道S和L過去的事情,也曾目睹S過去的生活,覺得青鹿和S一起傷害著L ;青鹿覺得紫鹿太在乎L而不在乎自己的選擇,從小都沒見過紫鹿這個樣子。她在爭吵中反反復復的問著:你是紫鹿嗎?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L知道自己失去了這兩個人,這兩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這段時間里懷疑過自己,懷疑過人生。現在他似乎想明白了,沒有一個人可以不帶任何傷痕去生活。他決定,約青鹿和S吃飯。

故事就到這兒了,我似乎也用盡了我全部的精力。感謝你來看我,L,也感謝你的故事。如果發表,不要寫我的名字。

我關閉了這封郵件,又關上了手機。明天見到青鹿前,先去剪個頭發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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