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時候搶的?”解放問。
“就剛才。”
“人呢?”
“往西門去了,你們看,那不,正出門呢。”
我們四個扭頭一看,果然有三個學生娃正到了學校西門門口。
“哪個搶的拍子?”
“就那個拿著拍子的,那拍子就是我的。”
“順溜,跟上去,看看沃慫什么路數。我們幾個一會兒在西門等你。”
我二話沒說就快步跟了上去。我人瘦、個子矮,但眼神不錯,一般這種盯梢、放哨的活兒都歸我。
出了西門,看到那三人剛過了一大半馬路。這條馬路的起點是我們廠大門,南北走向,叫做生產大道。路的中部是雙向四車道,兩側有獨立的自行車道和人行道。自行車道和快車道之間是高大的法國梧桐,人行道和自行車道之間是稍矮一些的楓樹。生產大道在當時可算是一條寬闊的景觀大道了,比省政府門前的南新街也不差。大道東面是我們廠,西面是電氣設備廠。
眼看那三人過了馬路,沿著人行道向北走去,前面不遠就是電氣設備廠家屬區的大門。好在那時候車輛不多,我很快穿過馬路跟了過去。回頭看看,浩子他們三個也已經出了學校西門,正朝我看來。
我跟著那三個人進了電氣設備廠家屬區。他們三個進院后不久就分開各回各家了。我跟住那個拿拍子的,一直確定了他家的位置,然后就一溜煙的跑回了學校西門。
“沃慫家是電氣廠的,就在那邊住。二樓,單元房,一層有四家,共用廚房和茅房。他家在左手最里面。”
“他家有大人沒?”浩子問。
“應該沒,那一層感覺都沒人。這個點兒,快下班了,但大人應該還沒回來。”
“那咱趕緊,一會兒下班了就不好辦了。”解放說到。
我們四個很快來到這廝樓下。我帶著他們三個上樓指了位置就又被安排到樓下望風了。下樓時,我看到國強跑到公用廚房里抄了一把菜刀出來,趕緊攔住,低聲問:“咋?還真砍啊?”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沃慫肯定不是啥好鳥,不嚇唬嚇唬怕不聽話。國強你還不放心,他心里有數。”國強沒說話,倒是解放跟我解釋了幾句。浩子沖我眨眨眼,看樣子他們剛才就商量好了,我就沒再說啥了。
剛下樓,就聽見“哐當”一聲,顯然是房門被踹開了。緊接著就是一聲喊,“你們誰呀?想干……啊!……”然后就沒聲了。沒有五分鐘,他們三個就跑下樓來,浩子拿著一個乒乓球拍。解放拍了一下我,然后我們四個就快步趕回學校去了。
那個碎娃還在等著我們。看我們拿回了他的拍子,高興的直喊哥。看著他一蹦一跳的回家去了,我才轉過來問他們三個,到底啥情況。
浩子露出一臉鄙夷的神情,“沃慫就是個軟蛋。俺們剛一進門,還橫咧一下,看見國強手里的菜刀立馬就軟咧。厄就問他,得是搶了人家的拍子。他不認,國強就把刀往他家桌上一剁。沃慫立馬就認咧。后來解放把拍子一拿,給他說,以后不許他再到咱廠這邊來,否則見一次打一次。然后俺一人踹了沃慫一腳,厄還替你和碎娃也踹了一腳。然后就閃咧。”
“這事情不一定就能完。說不好沃慫會不會報復。”我說。
“就沃慫樣還報復個錘子。”
“不說咧,咱幾個這幾天都小心點兒。出來過去的盡量不要一個人。還有就是星期天還去不去探那個防空洞?”解放說。
“肯定去!說好的事情咋能不去?”國強總是最堅定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