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邊投簡歷，一邊上網學習。我知道自己倘若真的想做編輯，哪怕是編輯助理，也還差得很遠，聶主編的那條短信保存了起來，越看就越覺得自己需要努力的，還有很多。
霧霾很重的一個早上，收到了新的面試電話。電話里沒有描述具體的職位內容，只是希望我本人過去，見面聊。
網上的介紹顯示這是一個國企，走進獨立的辦公大樓，不算大，卻還算整潔氣派。會議室干凈而冷清，只有魚缸里游弋著的幾條彩色的熱帶魚略顯生機。
一個皮膚白皙，身材火辣的女孩兒推門進來，遞給我一張表格，微笑著讓我稍作休息，填完表格會有人過來給我面試。
不知填過多少次的內容，閉著眼睛應該也不會填錯了。我機械地填寫著自己的信息，心里關心的則是一會兒會被問什么問題。
一個面相憨厚，滿臉喜慶的大哥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會喝酒嗎？”他問的第一個問題。
我還不知道這算什么套路，“一點點。”
“啤酒啊？幾瓶啊？”
“兩......瓶......吧......”我略顯尷尬，因為從來沒被問過類似的問題。大學的聚會里，大家都是整箱整箱地要著啤酒，聽著挺唬人，而實際上我每次能做出的貢獻在數量上卻微不足道。
“哈哈，女生不能喝挺正常的。你別誤會，我只是大概了解一下，畢竟我們這個工作以后難免要有一些應酬的。”
“那……還有什么別的工作內容嗎？”
“經濟合同寫過嗎？”
“不好意思，沒有寫過，不過我可以學。”這種回答方式似乎已經熟練到成了一個模式。
“嗯，那個很好學，不用急。”他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這樣跟你講吧，我們公司的主要業務是負責一些食品產業園的項目，在這個過程中要負責協調政府與投資商的關系，再利用一些食品的專業知識幫助在產業園的規劃上提出一些建議。”
我了然。說實話，對于還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我來說，他提到的工作內容盡管充滿挑戰，但還是會讓我感受到一絲新奇，但其實，這種新奇也不過是因為不了解而已。
“可以有很多出差的機會，因為我們現在的幾個項目有在江蘇的、廣西的，還有吉林的......平時不出差的時候就主要學學經濟合同還有一些相關文件的寫法，工作強度不是很大。”他在試圖敘述這份工作的亮點。
臨走之前，我問他：“聽說我們的企業屬于國企，是嗎？”
他停頓片刻，“嗯，三級國企。”
我當時不知道什么叫三級國企，只是從表面上膚淺地理解了一下，為什么不直接說成私企呢？
除了對他一帶而過的“應酬”不甚了解之外，對他描述的其他工作內容著實有點興趣。每天的情緒在不同的面試中起起伏伏，前一刻還在因為報社里面張揚跋扈的人事經理而氣憤，這一刻就開始了重新嘗試進入下一個角色。人的傷口愈合能力啊在你無暇顧及時，其實是恢復得最快的。不是么？
02
等待那份面試結果通知的幾天，我突然想起了小白之前說過的“強面”。從我接到面試電話的頻率越來越低的現實來看，機會果真不是等出來的。再次點開所有投過簡歷的網站，一一篩選可能靠譜且感興趣的職位，開始主動出擊。
我不知道在那些“職場達人”的眼里看來，這算不算一種不十分恰當的做法，但是至少我覺得小白說的那句“爭取機會就是爭取更大的勝算”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我撥通能在網上查到電話的單位，這里面有事業單位，有國企，也有私企，我也再一次覺得要拓寬自己的視線范圍，爭取一切可能的機會。
念彤來探望我，看著挑出來的那些工作，皺緊眉頭，“這怎么還有順義和懷柔的啊？親，你做好單程兩三個小時的準備了嗎？還是打算到時候再搬家呢？”
對北京還完全不熟，東西南北也都還沒有概念。我只顧著心急篩選職位，完全忽略了工作地點這回事。想起了就在上周面試過的在朝陽區的一個公司，從現在住的地方趕去，要換三次地鐵，走出地鐵站還要坐六站公交車，單程就已經兩個半小時了。
公司要求八點上班，年輕人每人每周還要輪流一次早去半個小時打掃辦公室的衛生，我掐指一算，五點出門才勉勉強強趕得上時間，真正的披星戴月了，于是只好拒絕。
聽我講完，念彤只得拿著記號筆幫我劃掉好多職位，好在經她篩選之后，還剩那么幾個。
我看到一個又以“中國”開頭的研究所的招聘信息，心里沒有了六月份收到那個同樣以“中國”開頭的檢測中心的電話時的興奮。
三天半的工作，經歷過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我之前認為的以“中國”開頭的單位就是一份好工作的重要標志的觀念現在也基本土崩瓦解。沒有經歷過一場場的面試，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單純。太多的單位想要掛靠偉大祖國的名義了，到頭來竟給祖國抹黑了。
這個職位除了留下一個人的郵箱之外，再無任何信息。我看見提示上說已經有59人投過簡歷，對于只招一人的職位來說，競爭也算激烈了吧。雖然不敢確定單位究竟怎樣，但還是不想錯過一次機會。
我還發現自己搜索信息的能力大有長進。十分鐘后，我在網上找到了這個單位一個員工的手機號碼，是根據他們辦過的一次活動的通知上面找到的，結尾留的就是這個人的手機號。
我冒昧地撥通電話，問他單位最近是否在招人。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可能是還沒想通怎么會有人突然打私人電話來問求職的事。
“確實有一個課題組在招人，我可以把這個課題組老師的辦公電話給你，你問問他。不過，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機號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解釋了原因，他恍然大悟的同時帶著同情的口吻說，“沒關系，現在的大學生是越來越難找工作了，你按照我說的電話打過去試試吧，祝你好運。”我后來才知道，這人就是研究所人事處的老師。
電話那頭，一個帶著南方口音的男老師告訴我，確實是在招人，只不過他出差剛回，還沒有看大家投來的簡歷。
我在電話里向他做了自我介紹并且說了一下自己曾經做過的一些實驗，他思考片刻，要我把郵件的標題重新標注清楚再發給他一份自己的簡歷。
一天后，就收到了他的電話，要我去參加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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