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樂橘
1.
“可樂，你和一帆怎么樣了？”
君雅是可樂高中時最好的朋友，而說這句話的人就是君雅。
旁邊的人伸手扯了扯君雅的袖子，跟她搖搖頭，好像在警告她什么。
原本以為再也不會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也再也不會聽到和一帆有關的事情。如今，聽到這個名字，心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一帆這個名字在可樂面前是個禁語，不過高三最后那年君雅轉學了，她不知道也不是很奇怪。
時光一下子倒回四年前。
那年，可樂剛考上高中。
一帆是大可樂一級的學長，身為學生會的一員，他加入到了迎接新生的行列。
說來也是緣分，一帆剛好分到了可樂的班上分發床上用品。
那是一帆第一次見到可樂。
可樂長得也算蠻清秀的，白皙的皮膚，最吸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雖然不是大大的雙眼皮，只是內雙。一帆總覺得一看見她的眼睛，就被吸引得移不開。
剛上高一的可樂，個子不是很高。和一帆站在一起，可以說是最萌身高差。
別的小朋友都有家長陪送，只有可樂自始至終一人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讓我幫你拿吧。”一帆走到可樂面前。
可樂抬頭看他，禮貌一笑，委婉拒絕了。“不用了，謝謝學長，后面還有好多人排隊呢，你還是留在這里就好。”
說完，留給一帆的就只有一個瀟灑的背影。
2.
整理完床鋪，緊接著要面對軍訓的問題。可樂摸摸自己的心臟，感受心跳的力度，在心里告訴自己，“沒問題的。”
想象很完美，現實很殘酷。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堅持住這一個星期的，可是命運偏偏不讓她得逞。
疼，真的好疼。
心臟如同撕裂般的疼。
一帆和可樂的第二次相見，是在醫務室。
那天，烈日炎炎。教官說他們走不好正步，罰他們在太陽底下站軍姿呢。一開始還好好的，可樂突然感覺一陣心疼，猛的昏了過去。
學生會的成員們，也一直沒有離開。在新生軍訓的時候幫忙照顧受傷中暑的病人，所以一帆出現在醫務室也不奇怪。
校醫從可樂的班主任那里拿來可樂的檔案，認真的看著一欄，又詫異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可樂，無奈的嘆口氣，搖搖頭。
一帆見校醫極為可疑，也很好奇檔案上有什么。正想湊過去看一眼。
“小學妹，你醒了啊？”一個學姐慢慢將她扶起來。
聽到可樂醒了的消息，一帆也湊到可樂身邊。“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剛醒來的可樂依然能感覺從心臟深處傳來的隱隱的疼，對于學姐學長的問候，不做回復。
這時，校醫也開始趕人了。將學生會幾人趕出門外，單獨和可樂談話。
3.
從醫務室出來的可樂，失魂落魄的，很沒有精神，耳邊里不停的回響起校醫的話。
“可樂同學，我不建議你再軍訓了。”
“也不知道你家人是怎么回事？”
“一會我會叫你的班主任通知你的家長。”
從可樂一出醫務室，一帆就注意到了她。
這時，可樂的班主任過來了。兩人交談的聲音不大，一帆并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說著，班主任掏出來電話。
可樂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一帆整個心思都放在了可樂身上，完全注意不到剛送過來的病人。
“一帆，你發什么呆啊？”一個聲音打破了一帆的注視，“趕緊過來看一下這個中暑的學妹。”沒等一帆開口，這個聲音的主人繼續發號施令。
一帆無奈的轉身，回去照顧那個人口中的學妹。腦子里一直在想可樂的表情和激動。
注意到一帆的出神，阿裴用手肘戳了一下一帆，順便調侃了一句，“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一帆，你的春天來了？”
阿裴和一帆是同班同學，也是好朋友，所以當初報學生會都是兩人一起的。
一帆回過神來，白了阿裴一眼，送他兩個字，“無聊。”
雖然阿裴真的只是單純的調侃，但聽到的女生就不淡定了。
說起一帆，他的人氣還真是挺旺的。因為長得挺小鮮肉，所以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但他平時挺高冷的，也因此很多女生不敢跟他表白。
對于阿裴的調侃，女生還是心有余悸。也是生怕一帆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那她們可不得哭死。
4.
自醫務室一別，軍訓期間一帆就沒再見過可樂。甚至開學幾周后，都沒再見過。
開學后，各大社團都開始納新，校團委啊學生會啊都開始廣納新人。
可樂其實是沒什么興趣的，倒是君雅非常想去，可又覺得一個人太孤單，就把可樂拉去了。
競選的人好多啊，會議室都坐滿了人。可樂委實低調，就和君雅坐在倒數幾排，君雅在認真的聽講，可樂趴在桌上睡覺。并不忘叮囑君雅，“記得結束之后叫醒我。”
坐在后面的一帆，看到這樣的可樂，不禁失神笑出了聲。
驚住了旁邊的阿裴，機智的阿裴順著一帆灼熱的目光，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趁著一帆失神，偷偷摸摸的離開自己的座位，一不留神就溜到了可樂旁邊的位子。
阿裴轉過頭得意的朝一帆一笑，并不忘將一帆的黑表情盡收眼底。
阿裴用手戳了戳可樂的胳膊，可樂感覺旁邊有人，瞇著眼睛緩緩抬起頭，慵懶的樣子，甚是可愛。
“你是誰啊？”被吵醒后的不爽。
“可樂小學妹，你好。叫我阿裴就好，我是學生會的主席。”阿裴伸手想要跟可樂握手。
“啊嘞？”可樂一臉懵逼。
聽到阿裴的搭話，君雅像個長頸鹿把頭伸過來，“你你你！”激動不已。
阿裴趕緊給君雅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小聲點，別激動。”
“哇！沒想到你竟然是學生會的大boss，那上面那個是誰？”君雅盡量抑制住自己的聲音。
見君雅和阿裴聊的很是關系，可樂干脆不打擾他倆，和君雅換了個位置，繼續趴在桌上睡覺。
無奈，旁邊又坐過來一人。阿裴在看到來人時，憋笑了好久。
君雅真的賊不淡定，一直搖晃可樂。“可樂，別睡了，帥哥都坐到你旁邊了！”君雅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花癡，看到一帆激動得不得了。
可樂很是郁悶，今天這覺肯定是睡不好了。她猛的抬起頭，先是惡狠狠的盯了一眼君雅，然后又無語的打量起一帆。
這算是可樂第一次認真的打量一帆，一帆長得很好看，白白嫩嫩的，他的五官很細致。可是，這又管她什么事？臉是爹媽給的啊。可樂只知道，打擾人睡覺就是不好的。
“你又是誰啊？”可樂強忍著怒氣，終于憋出一句話。
“你不記得我？”一帆有些失落。
一帆的聲音很好聽，這點可樂是承認的。
這話說得可樂有點尷尬，“額...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那個...”
其他三人都在等她的話，可樂做了個鬼臉，“你就是那個...誰啊？想不起來了。”
一帆本來是挺失落的，看到這樣的可樂卻忍不住笑笑。這笑看的阿裴極為不淡定，“嘖嘖...高冷的男神在遇到可樂學妹之后瞬間轉變中央空調！”
在遭到一帆可怕的眼神之后，阿裴趕緊閉了嘴。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阿裴可能已經被一帆千刀萬剮了。
“叫我一帆就好了。”一帆向可樂說道。
“我叫......”可樂剛開口，便被阿裴打斷。
“你叫可樂，我們大家都知道。”說著還不忘賊嘻嘻的沖可樂一笑。
納尼，什么情況。可樂當時的心情絕對是wcwc的。
5.
有阿裴的幫忙，君雅順利競選，成為學生會的一員。其實阿裴原本是想把可樂也加進去，不過可樂對學生會什么的一點都不感冒。阿裴也只能這樣放棄了，不過君雅和可樂是好朋友，有個君雅在身邊也行。
周六都是大家最期待的時候，忙碌了一周的學習終于可以回家了。
可樂和雨蝶約好了一起回家，由于可樂學理雨蝶學文沒在一個班，可樂先放學，所以可樂就先去校門口等雨蝶了。
雨蝶和可樂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伙伴，這次連高中都在一個學校很是開心。
剛走到校門口，可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可樂走到那人身邊，語氣不咸不淡的，“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高材生唄。”恒筠聳聳肩，欠揍地笑笑。
恒筠從兜里掏出煙盒，從盒子里抽出一支煙點上。隨即又遞給可樂一支煙，可樂接過煙接過火抽上。
安排完下周的工作，阿裴才組織散會，君雅和一帆幫忙整理了一會資料，三人才離開學校。
眼尖的阿裴看到這一幕，趕緊扯了一下并肩的一帆。“呀！可樂學妹竟然和一個小鮮肉在一起。”
一帆這才注意到，濃濃的煙霧從可樂口中吐出，從她抽煙的姿勢看得出來，她很熟練，并不像是第一次抽煙。不知為何，心里覺得有些難受。
一帆他們不知道在原地停留了多久，直到看見一個女孩過去，女孩和恒筠說了幾句話，然后三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學校。
后來很多次，一帆都很想問可樂。
“那個男孩是誰？”
“你為什么會抽煙？”
可是，又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身份去問，只能生生的憋在心里。
6.
往后的幾個星期，可樂再也沒見過雨蝶。起初以為，她可能太忙了。
直到那個周六，跑操結束，校長說出了那個殘酷的事實。
“在這里說一件很不幸的事情，高一九班的雨蝶同學前幾天在醫院查出來是肺癌...晚期...”
聽到這里，可樂意識有些恍惚，完全聽不到后來校長說了什么。那天的課，可樂也沒有聽進去。
學校知道雨蝶的家人已經承受不了醫藥費，忙的焦頭亂額，校長組織同學為雨蝶捐了款。那天下午學生會派了幾個代表去看望雨蝶，順便把錢給送過去。
阿裴和一帆來到雨蝶病房的時候，可樂已經在那里了，她已經陪雨蝶說了一會話了。
從病房外可以看得見，雨蝶竟然是那天可樂在校門口等的那個女孩。
兩人正準備進去，便聽到房里的聲音。
“可樂，以后我不在你身邊，你要記得好好吃早飯和晚飯，不能因為一個人就不吃。”
“對了，你很怕冷，冬天的時候千萬不能因為衣服太厚愛護形象覺得太丑就穿的太少。”
“還有就是，你不許難過哦。你心臟不好，不能老哭。”
“我知道你現在也有好朋友，如果以后我沒辦法聽你說心事，不能把自己關進小黑屋哦。”
“你本來心臟就不好，不要一不開心就抽煙了。我知道你也戒不掉的，盡量不抽好嗎？”
那些像交代后事的話，可樂聽在心里真的特別難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憂傷的味道。連一直在門外黑聽的一帆和阿裴都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兩人在病房外站了很久，直到后來雨蝶的父母來了，才打破這尷尬。
后來，恒筠來帶走了可樂。
一帆這才知道，恒筠是可樂的親弟弟。
后來，雨蝶還是走了。
那年，她十六歲。
她媽媽說，她走得時候，沒有一點痛苦。
在可樂心里，雨蝶其實不僅僅是青梅竹馬，她們早就像親姐妹了。
7.
后來，可樂難過了好一段時間。
可是，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活著的人得好好生活啊。
好在可樂并沒有因為太悲傷而頹廢。
也或許，是后來和一帆在一起的原因，漸漸從失去雨蝶的痛苦中走出來。
可樂和一帆在一起的那天，是可樂的生日。
可樂知道，一帆在學校的形象一直都是蠻高冷的，但他對自己卻很溫柔。
可樂說。
“可我現在還不喜歡你。”
一帆說。
“我可以等，等到你喜歡我的那天。”
那天可樂點頭接受了一帆，兩人就這么在一起了。
一帆知道可樂很懶從來不會自己去買早餐，所以他會每天買好送到她教室去。
這么高調的秀恩愛，大家也都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
直到可樂高二，一帆高三。
有一天，可樂的班主任找她談話，說起一帆的事。
“你和一帆在談戀愛吧？”
“可樂，不是我說你。一帆現在高三了，是很關鍵的時候，應該全心放在學習上。”
“可樂，老師相信你是個明事理的好學生。知道該怎么做。”
這時，可樂和一帆在一起半年了。雖然一開始是不喜歡他的，時間久了多多少少有些改觀。剛開始對他有好感，班主任就找她談話。
吃過飯后，可樂沒有午休。學生會中午也要開會，可樂跟著君雅溜出了教室。
她們來得挺早的，會議室除了阿裴和一帆都還沒人來。
看到可樂進來，阿裴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呀！真是可樂學妹啊！以前我怎么求你加入學生會你都不來，今天怎么到這里來了？”說著，不禁賊兮兮的瞄了一眼一直沒有開口的一帆。“難道，是來找你帥氣高冷的男朋友！”
“無聊。”一帆繼續遞給他一個白眼。走上前去將可樂拉進自己懷里，生怕阿裴欺負可樂一樣。
阿裴哼了一聲，“我說，你要不要這么有異性沒人性啊！”
可樂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一帆把會議的爛攤子全扔給阿裴，陪可樂坐下。
“你怎么了？”看出可樂有心事，一帆問她。
“老班今天找我談話了。”簡單明了一句話，可樂注視著他。
一帆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一帆小心翼翼的試問。“所以，你是來跟我分手的嗎？”
可樂突然輕輕一笑，那表情像極了欠揍的阿裴，賊兮兮的說道。“如果不跟你在一起，你才能考上好大學，那你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找對象啊？”
可樂打趣的話，逗笑了一帆。一帆輕輕點了點可樂的額頭，“就你鬼精靈。”
某天早晨，到了出早操的時間，君雅磨磨蹭蹭的，可樂等她也錯過了時間，被校長逮到，兩人無奈的去罰站。
這不，連一帆和阿裴都看到她倆最丟人的時候了。阿裴還特欠揍的嘖嘖兩聲，從可樂君雅身邊路過。
感受到一帆灼熱的眼光，可樂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后來堅守崗位的老師吃飯去了，一帆買了早餐拿過來給可樂。君雅在旁邊嘆氣。“都在這兒罰站了，居然還有愛心早餐。我都沒有...哎...”
可樂挺感動的，但是她還是嘴硬說自己不想吃。一帆二話不說，塞到她手里就走了。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很多人都認識他們倆。君雅因為是學生會的，而可樂嘛，應該是因為一帆吧。
有一次。
可樂病了，和君雅出去看病。那天真是巧，在校門口遇見了一帆，他好像也是病了。
三人行，必有一人是電燈泡。
而君雅，就是這個不折不扣的電燈泡。
可樂是知道君雅的性格，所以就把一帆打發走了。
可樂數學很差，一帆成績都蠻好的。本來高三學習就夠緊張了，一帆還能抽出時間替可樂補補數學。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不知不覺，可樂和一帆就在一起一年多了。
一帆也結束了高中生活，可樂進入了緊張的高三。
很多情侶都會因為異地而選擇分手，可樂和一帆卻沒有。
異地的那段時間，一帆依然會每天給可樂打電話。問她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8.
那段時間，因為家里一些原因，可樂心情很不好。
那天晚上，一帆帶著室友去網吧通宵，就為了和可樂通電話，安慰可樂。
人在脆弱的時候，很容易被感動。
那天晚上，可樂跟一帆說了很多沒有對外人說過的話。
可樂和家里人關系一直不是很好，可樂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外婆家去。因為他們要全心全力照顧弟弟恒筠，爸爸這邊的人重男輕女，所以媽媽就把可樂送去外婆家。
后來外婆去世了，那個時候可樂不過幾歲，卻很傷心。媽媽無奈，又把可樂接回家去。
從那個時候起，可樂在那個家里對誰都冷冰冰的，可樂原本就是被他們拋棄的那個，還要怎么對他們有感情？
后來認識了雨蝶，雨蝶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可樂和雨蝶成為了好朋友，可樂的性格漸漸才好了起來。
可樂小學時，學會了喝酒。
初中的時候，學會了抽煙。
可樂記性不是很好，她不喜歡記得一些事后，得到的卻只能是悲劇。
可樂不能太傷心，心臟會承受不住。
外婆是因為心肌梗塞離開人世的，外婆離開之后可樂傷心了很久，從那以后她每次哭，都能感覺心臟鉆心地疼，呼吸會很困難。
聽到這兒，一帆猛地想起第二次見可樂的時候。校醫看到可樂檔案時的詫異表情。
原來，可樂有心臟病。
但情況不是很嚴重，可樂的家人也沒怎么放在心上。甚至，從沒問起這件事。因此，可樂也很少跟他們說起什么。
那天晚上，可樂哭了很久很久。不管一帆怎么安慰她，她始終都是哭著的。
那天晚上，大概是一帆第一次見識到可樂這么脆弱的時候。
后來，可樂病了。
君雅也因為家里一些原因轉去了別的學校。
可樂和一帆第一次吵架。
一帆打電話勸可樂去看病，可樂很偏執不去。一帆不理解這樣不愛惜身體不珍惜生命的可樂，狠狠數落了她一頓。
可樂心情也不好，說了一些很傷人的話。
“那你滾吧。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這是可樂最后對一帆說的話。
后來，是真的最后一句。
后來聽人說，一帆又和別人在一起了。
那天，可樂去搭公交車，看見了一帆和那個女生。
可樂的心隱隱地疼。
自尊心特別強的可樂，也不會主動要求和好。
那段時間不知道為什么，可樂總會夢到一帆。
朋友說，可樂你愛上他了。
可樂終于相信，是的，她愛上一帆了。如果是以前，她告訴一帆，一帆肯定會很開心。可是，如今只會被當做笑話吧。
朋友說，他肯定還是愛你的啊。
于是可樂還是跟一帆說了。
“可是我已經有別人了。”
一帆將那個女孩抱在懷里，對著可樂，冷冷的說。
可樂知道他已經不是那個只疼愛自己的一帆了，可樂終于知道自己那晚的話有多殘忍，就如同自己聽到這話一樣。
心臟如同撕裂般地疼。
9.
可樂不記得，自己是用了多長時間才將這種難受壓制過去。馬上就要高考了，她把精力全部放在學習上，只想一心一意的學習，麻痹自己的心，這樣心就不會疼了。
直到。
那天校長室有一個婦女還有一帆的新女友。
“不管如何，還是謝謝校長您對我家一帆這三年的栽培。”
“是孩子的命不好，怪不得別人。也怪我們這些做父母的，沒有盡到責任。”
“一帆走的時候，每天掛念著一個叫可樂的女孩，校長能不能讓我瞧瞧她。”
“我們一帆從小對誰都冷淡，這個叫可樂的女孩對他影響一定很大。”
校長方才叫班主任通知她課間操完了之后來拿資料，可樂身體有些不舒服就沒做課間操，剛巧聽到里面的對話。
可樂愣在原地。
“可樂，你站在這干嘛？”班主任的聲音從后面響起。
校長和一帆的媽媽在聽到班主任的聲音后，對視一眼。試探的看著可樂，“那個，可樂，你來多久了？”
可樂沒回答校長的話，拿到資料之后，冒冒失失的離開了校長室。
一帆，走了？
他，去哪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里生起。
可樂坐在操場的凳子上，不停的問自己這兩個問題。
一雙鞋子出現在可樂眼前，可樂抬頭看她。可樂認得，她是一帆的女友。盡管只看過一眼，但可樂卻記得她。
“一帆，去哪了？”可樂直直的看著她。
麗菁抱歉的看著可樂，她知道，瞞不過可樂了。“對不起，可樂姐。”
“我問你他去哪了？！”可樂猛地站起來，情緒變得激動。
“他，去了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說到這里，麗菁開始哭。“他說不能讓你知道，不能影響你的考試。所以，假裝成背叛可能才能讓你更加振作起來。”
原來，麗菁是一帆的表妹啊。
一帆最后寫道。
可樂，抱歉。
這一次我也得先走了。
現在我依稀能想起雨蝶走的時候，你的傷心你的難過絕望。
仿佛還像在昨天。
那天數落你，不是真的想罵你。
前幾天，感覺胃不是很舒服。一開始沒放在心上，后來越來越疼，疼到受不了。
那天，阿裴把我送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出來了。
胃癌。
晚期。
醫生說，我以前就有。只是一直沒發作，最近吃了些泡面之類的東西，所以就疼起來了。
當時我自己也很震驚，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以后沒人能好好照顧你。
所以那天晚上，啰嗦了你，真的對不起。
再過一個月你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因此影響你。
我很想見見你，可是我害怕再見你一眼，就是最后一眼。
可樂，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最怕離別。
所以你說那些氣話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故意讓他們散播謠言，說我和麗菁在一起了。
麗菁是我表妹，反正你不知道這件事。
對不起。
離別使你崩潰，所以就假裝背叛吧。
今天，你主動來見我。
你說，你愛上我了。
可樂，我等這一天太久了。
可是，明明是這么讓人高興的話，為什么我會覺得這么疼。
看到你失落的跑開，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
我知道你更疼，可是，我現在不推開你。
等到我死了，你會更難過。
現在，我每每想到雨蝶離開你的那個時候，就覺得自己很無用。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突然離開你了。
可樂，你能不能別哭。
你的心臟能不能別疼。
我多么想不顧一切過去抱抱你，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啊。
可樂，我真的很愛你。
很愛你。
這是一帆最后寫給可樂的。
10.
可樂最后還是沒法振作起來，離別太苦了。她承受不住，心臟也承受不住。
十八年來。
從小照顧她的外婆離開她，一起長大的雨蝶也離開她。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心動的男孩，也是以同樣的結局離開她。
為什么她在乎的所有人都要跟她離別一場。
后來可樂說。
除了生離死別所有的離開都算背叛，可是當那個人真的死了，你會希望他真的只是背叛了你。
最后那場考試，不知道可樂是怎么考完的。
后來，可樂一個人去了上海。
那是曾經和一帆約定過要去的地方。
后來，可樂上了大學。
后來，高中班長組織了一場同學聚會。
這天，君雅也來了。
后來，君雅和阿裴在一起了。
后來終于，可樂聽到一帆的名字不會感覺心臟撕裂般的疼了。
CD里放起宋冬野的《安和橋》。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
所有離開的人，都是在教會我們成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