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初,家人告訴我有個遠房親戚來滬某醫院就診,讓我臨時關照下,我欣然受命。那所醫院離我工作的地方很近,本周二中午我頂著毒辣辣的太陽,見到了被病魔折磨的病人和面容愁苦的病人家屬,我能感受到他們的痛苦和恐懼。很意外的是看到了這家人的孩子,一個消瘦得有點變形而沒有精神氣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姑且稱呼他為小姜吧。十多年來,我也偶然聽家人提起過這個孩子的情況,不過這樣突然遇到,他的狀況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當時,我就尋思,小姜父親的病可能和小姜有某些聯系。期間,我和這家女主人聊天,試圖了解這戶人家這些年發生的變故。
小姜自小出生在一個條件優渥的家庭,且天資聰穎,一路成績優秀,在當地最好的小學和中學完成教育后,于2004年高考錄取至某985高校。按照正常的劇本,這孩子正常畢業后,考研或者找工作,結婚生子,說不定事業上還會有一定的成就。可是,在大學期間孩子沉迷于電子游戲,耽誤了學習,直至學校通知家長孩子要留級或者退學。其實,這也沒什么,男孩在大學發生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可是小姜在游戲中陷入得太深了,以至于畢業后回到家長依然每天白天睡覺,晚上打游戲。這中間將近有10年的光陰,就這樣過去了。家長和朋友們都無能為力。
看著被痛苦著折磨的一家人,我試圖去了解和幫他們做點什么。終于,在周四的晚上,在我離開醫院時,小姜送我出醫院,我利用這個機會帶他去附近的大學路(復旦大學和附近企業白領晚上聊天放松的地方)轉轉,我努力去告訴他在這個社會正常的年輕人的生活狀況。這個時代有很多新奇的領域需要我們去探索,在這個最好的年華,我們需要努力去工作、學習和結交朋友,感受美好的世界。我們談了很多事情,期間,我發現小姜對這個世界發生的新事物都很了解并頗有研究,但是沒有深入研究的動力,時不時向我透露無欲無求和生無可戀的信息。他自己應該是時刻準備離開這個世界。對即將到來的家庭變故表現出來的自私和冷漠,讓我感到絕望。我被他的悲觀厭世的情緒壓倒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服他積極和振作起來。周五中午,我在辦公室對照憂郁癥的癥狀,假如我沒判斷錯的話,這孩子應該是重度憂郁癥患者。我把我了解的情況告訴了小姜的家人,期待他們不要諱疾忌醫,好好帶孩子去醫院就診,配合醫生治療。
這幾天,我也提醒孩子的母親,他可能是憂郁癥患者,卻被硬生生的駁回了,他不可能是憂郁癥患者。這是別人的家事,我也不能直接去干預。但是,看著一個本來有無限希望和潛能的生命在一天天的消逝,我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