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將晚清也歸在清朝歷史中,那么清朝我只敬重兩位文學家,一個是紀曉嵐,一個就是王國維。《人間詞話》這本小冊子名頭不可謂不響,三境界之談實在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王國維、梁啟超、陳寅恪、趙元任并稱為清華四大國學大師絕非浪得虛名,人間詞話篇幅不長卻橫掃千年,結合西洋文藝理論與中國傳統(tǒng)文學批評之精華,字字珠璣絕不過譽。
古今之成大事業(yè)、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此等語皆非大詞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釋諸詞,恐為晏歐諸公所不許也。我認為他的第一境界就是把眼光放的長遠,立定目標。第二境界是一種不斷去追求探索,努力實現(xiàn)目標的過程。第三境界是一種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的那種水到渠成的成功。
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王國維的境界說邏輯上與“文如其人”的傳統(tǒng)觀點同屬一脈。“境界”當然不止意境,而是詩境與人生境界的交融。他說“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曠”“豪”二字都是既可以形容詞,又可以形容人。作者做此評語時,決不是僅僅以一個文學評論家的眼光談論詩句,更參雜了對詞人的印象。
中國詩詞有抒情的傳統(tǒng)。借景抒情、寓情于事,隱逸之安適、離別之愁緒、仕途坎坷之不滿,總是以情感的抒發(fā)為主。情動于中而形于外,宣與文字。讀者逆向觀之,可得其情。情感有純粹、有卑俗,于是有了境界的高下。
外在的事物本無情,但有情的人觀之寫之,便有了情。所以,每個人透過自己的雙眼看到的景物都是不同的。同樣一場大雨,有的人抱怨路途泥濘難行,有的人卻“何妨吟嘯且徐行”。詞的境界即是人的境界。
其實不僅詩詞,所有的文學作品都反應了作者本人的境界。有些人流露得多些,有些人含蓄內斂些。寫出來的,沒寫出來的,都能反應出一些東西。每個人都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通過文學作品,我們得以看到他人眼中的世界。
詞之雅鄭,在神不在貌。高雅不在一字一句,而在整體品格。所謂“隔”與“不隔”:往往是作者被私人情緒纏繞,寫出的“景”帶有強烈的個人感情。作者實際上并沒有真的看到“景”,而是依然在自己的情緒世界里。“不隔”的作者心境更為澄澈,故能看見事物的本真存在。這才是二者的區(qū)別。
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寫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辭脫口而出,無矯揉裝束之態(tài)。以其所見者真,所知者深也。詩詞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無大誤矣。這也是我以后文學的審美的方向。
在知乎上,我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人間詞話》在現(xiàn)在這么出名,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自“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句被視為愛情詩的友情詞紅透大江南北與豆瓣空間,又有安意如、蘇纓、夏如意等人推波助瀾,文藝青年們突然發(fā)現(xiàn)一本民國大師寫的詞話就直接奉為圭臬了,全因為里面有論納蘭的一句——“北宋以來,一人而已。”但是我覺得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王國維的文學造詣也是人們推崇他的原因。
王國維認為讀書、研究也應該像愛情那樣真摯,熱烈,深沉,一往情深深幾許。所以他借用那些名句,強調研究必須高瞻遠矚,不畏艱險,具有堅韌的意志和獻身的精神。
《人間詞話》中還有一種觀點正中了我的心扉,讓我感受很深。那就是在《樂府詩集》《子夜歌》中提出的:“人用來排遣愁苦的東西不外三樣東西:酒、詩和死亡。而人又來享受歡愉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哪里還有功夫來排比字句,搜索枯腸呢?”這話真是說到了點子上。感情就是人心中的境界,只有心中有丘壑,才能寫出深刻的作品。文學作品的第一要義就是求真,任何技巧都無法掩飾對真實的敷衍。所以經歷苦難才能寫出好作品。
《人間詞話》中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和探究的東西,很多都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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