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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突然看到了他在公眾號上給我的留言,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依舊那么慫,明明有我的微信,還大費周章的跑去那種地方留言。于是就像當初他明明先喜歡的我卻是我主動聯系的他一樣,我直接給他回過去微信,他問我過得開不開心,我說還好。我問他工作累不累,他說就那樣吧,他是處女座跟我媽一個星座,也是除了我媽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聊了一會兒他突然說,如果當初他不那么慫,估計我倆的娃現在都能打醬油了,看到這句話我愣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淚就不自覺的掉了出來。我說他大半夜的竟整些幺蛾子,他說我是笨蛋,然后又繼續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他說去年來到我家卻沒見到我有些遺憾,他說他也喜歡上了說走就走的旅行,他說他總想找我聊聊天但卻總怕打擾我的生活,他說當初就應該兩個人一起去大城市里打拼的……他說了好多好多,但我知道那些都是回不去的曾經了。我適時的打斷了他,跟他說了晚安,倒不是因為我困了,而是我怕我再聽下去,心里有些東西就會崩塌。
關掉手機后,徹夜的失眠,那些本應該忘記的事情,又一齊涌進了心里。
2
那時的我還是個混跡在學生會的黃毛丫頭,總是拎著臺相機到處串場,給人家拍照。那是校辯論會的決賽,比賽結束后全體學生會成員大合影,我架好相機看著臺上那一百多號人忙亂調整著自己的位置,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就在閉嘴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在這之前,我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但見到他之后我才知道一見鐘情是多么鬼使神差,你只是在人群中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從此你的喜怒哀樂都與他息息相關了。
那天的他穿著一件黑色v領毛衣,里面襯了一件素色格子襯衫,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面帶微笑的望向我這邊,有點像微胖版的林峰,于是我第一次利用職務之便拉長了鏡頭給他照了個特寫。合照拍完之后大家一哄而散,整個大廳里全是擁擠的人群,我四處張望卻再也看不到那張溫柔的笑臉了。
再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是在學生會的月會上,我坐在會場的右邊,他坐在中間靠前一點的位置,他一回頭我便認出了他,我激動的拉著室友的手說:“你看,你看,那就是我說的胖版林峰”。室友特鄙視的白了我一眼說:“他旁邊坐的不是你老鄉嘛,你可以要電話呀”。聽了她這話,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當即腦袋一熱直接發短信給我老鄉說:“你旁邊那男生有女朋友沒,沒有的話就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吧”。發送完畢,我的心無法安寧,它慌亂地跳躍著,顫抖著,為這無法預知的回復所惴惴不安,難以自持。但當我看到老鄉回給我的短信時,整個人都要窒息了,她說:“你確定是他?他曾經還向我要過你的聯系方式呢,結果讓我給拒絕了”。十月的晴天閃了電,那種被雷擊中的感覺真實的發生了。
回到宿舍我就興匆匆加了他的qq,簡單的自我介紹,他的家在煙雨江南,而我來自東北邊陲,他是工科男,我是文科女,他內斂,我直爽,他小心翼翼地了解著我的喜好,而我則毫不掩飾的表達著自己對他的興趣。從小到大我從未主動追求過什么,而他就是我唯一的例外。
他知道我喜歡吃拌飯,于是我們倆的第一頓飯便是在一家韓國料理店吃的,說實話,那碗拌飯并不好吃,但因為對面是他,所以我依舊吃的歡欣鼓舞。后來他每天都陪我蹲圖書館、吃飯、散步、逛街,但一直沒有提過喜歡二字。
表白是一個月之后的事情了,十一月末的南方依舊溫暖如春,那是一個有著霞光的傍晚,空氣里滿是香甜。他一如往常的約我去散步,但不同的是那天的他格外害羞。我們并肩走著,我感覺到了我們之間異乎尋常的氛圍,但他卻始終顧左右而言其他,慢性子的我突然間急迫了起來,率先開了口:“這么久了,你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他停了下來,臉上燃燒出了紅暈,吞吞吐吐地說道:“是啊,這么久了,所以我們就那什么吧。”當時的我站在他右側,看著極度害羞的他,心里樂出聲,“怎么會有男生慫到連表白都說不完整。”我繼續逗著他:“什么什么呀?”他看著我的一臉不懷好意,眼睛一閉,腳一蹬竟二話不說的就牽起了我的手就往前走。我壓根沒料到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呆呆的跟著他走著,冰涼的手心突然間就暖了起來,那是來自于他的溫度,他緊緊的牽著我,就這樣將我的心也一起牽走了。
3
我們一起后的每個日子都有了一個溫暖的名字,那時還沒有《超能陸戰隊》,而我卻有了我的大白。他用他的小紅載著我去東門吃粉,去農院路吃菠蘿油,去中山路吃螺,去百盛吃壽司……他知道我愛吃荔枝,所以每天晚上都會載著我去離校很遠的市場買最新鮮的荔枝吃。也許吃貨的愛情都是用食物來表達的,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我的體重一直在飆升。我嫌棄食堂的飯不好吃,他就會在宿舍里自己做飯給我吃,我來大姨媽時肚子痛,他就會提前煮好紅糖水讓我喝,家里給他寄來豬肉脯,他就會全拿來給我吃……每次看到他笨笨憨憨的模樣時,我就覺得很安心,那時的自己在心里已經默默地跟他走完了無數個一生。
記得有一次我身體不舒服,而他在上課,于是我便自己偷偷跑去了醫院,他給我發信息問我在哪兒,我說在醫院,他就沒再回我了。我一個人在診室門口排隊,百無聊賴,過了一會兒,突然一抬頭看到了他一臉焦急的出現在了走廊的那頭,東張西望的找著我。一罐蜜糖就這樣陡然地在我心中打翻,他向我走來的每一步都開出了一朵淡淡的雛菊一直開到我的心間。他眼睛里有著關切的光,他站在我身前散發出陽光的味道,他生氣的問我說為什么上醫院也不告訴他,臉上還掛著細碎的汗珠,那是他飛奔而來的見證,于是我伸手幫他佛了去,什么都沒說的擁抱了他,我一貫的堅強獨立就在那一刻被他的溫柔擊得土崩瓦解,從此便心生了倦意,想要被他照顧一生。
比我生日還小兩個月的他,總是會小心翼翼的照顧著我,細致而周到。2013年的元旦他帶我去他朋友家玩,大家一起去買菜,所有人的手里都拎著菜,只有我兩手空空,我有點不好意思就跟他說我也拿點吧。他可能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于是就遞給了我一袋蒜,小聲的說這個輕,你拿這個。當時的他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狡黠,卻讓懂得了被寵愛的感覺。
新年過后,寒假來臨,以往只是要是放假總是第一天往家跑的我卻拖到了不得不離校的那一天,他叫來相熟的司機送我去機場,因為是早上的飛機,所以起的很早,他怕我困,就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一下。我拉著他的手,靠著他的肩,眼淚竟不自覺的落下了,因為對于那時的我來說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4
我是人來瘋,他也總會陪我一起瘋。有一次我不想上課,于是他也逃了課,帶我去了科技館玩,玩嗨了的我突然想去鳳凰,跟他講了,他二話沒說地就把我帶去了火車站買了兩張去鳳凰的車票,上車走人。
四月的鳳凰陰雨連綿,寒氣侵骨,我倆穿的都不多,于是出門的時候他總是會打一瓶熱水讓我捧在手里暖手,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總是先到我的床上把我的被窩捂熱了,再回到自己的床上睡。那是我們第一次共處一室,他183的大個頭竟然比我這164的小矮子還害羞,換衣服的時候總是自己跑到衛生間里。有一次他在換衣服,我就在門外逗他,一不小心就給他鎖衛生間里了,找老板開門,老板卻說鑰匙丟了,后來費了好大勁才把門打開。他出來的時候有點生氣,我看著他嚴肅的表情突然間就大哭了起來,他看見我哭,瞬間就沒了氣勢,一把將我摟在了懷里,輕撫我的背,對我說:“我錯了,我不該生氣,你別哭了。”他越這么說我哭的越起勁,把鼻涕眼淚一起抹到了他的衣服上。其實當時的我不是因為傷心才停不住哭聲的,只是我怕停下了哭聲他就不會再抱著我了,我就像一個貪戀糖果的小孩一樣貪戀著他懷抱,仿佛只要多抱一秒我們就可以到地老天荒。
在離開鳳凰的前一天夜里,我們一起放了一盞河燈,他讓我許一個愿望,于是我說我希望明年的這時候我們還可以一起來到這里。后來的我們一起看過大海一起爬過高山,一起吃過菠蘿油,嘗過紅豆沙,一起走過世界末日,看過新年的朝陽,但卻沒能抵擋住這日月如梭流年似水,最終還是走散在了時光里。那個愿望終究是落空了,那盞河燈永遠的沉沒在了鳳凰的茫茫水汽中,再也尋不到它該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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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情接近尾聲的日子里,關于未來的爭吵成了我們故事的主旋律,我希望他可以給我一個關于未來的承諾,讓我的奮不顧身可以有一個堅定的依靠。可是他太過小心翼翼,猶豫不決,他說連自己的未來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他不想耽誤我,那時的我對于他的回答橫眉冷對,氣急敗壞。
現在想來那時的我因為太在乎所以太過心急,而那時候那樣承諾對于一個學生來說也屬實太重,何況他還那么慫的一個學生。他總是會考慮很多,他一直希望可以護我周全。當他的能力暫時無法讓他扛起我們的未來時,那些無奈與掙扎便化作了眼淚,一次次的從他的眼里流進了我的心中。于是在疲倦的拉扯中,我們的感情就那樣消耗殆盡了,當我意識到這件事時,我一個人在宿舍里哭到幾乎暈厥。
最后一次從學校回家,他依然要送我去機場,但我不想,因為我怕就此一別他日再無緣相見了。在我一再堅持下,他只把我送上了車,還是同樣的司機還是同樣的時間,我還是沒睡好,只是這次旁邊再沒有他的肩膀了,我一個人默默的在后座上又紅了眼圈。
回到家里我意識到他馬上要過生日了,便打算送他一份特別的禮物。于是那段時間,我只要見到一個人便拉著人家錄視頻,讓人家對著鏡頭祝他生日快樂,后來我收集了52句生日快樂,剪成了一個視頻,想要給他一個驚喜,也想為我們的感情求一份奇跡。但我們卻沒有堅持到他生日的那天,他說他累了,他說我們分手吧。當時的我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歇斯底里,沒有悲痛欲絕,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祝你幸福,便與他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畢竟愛過一場,我不想用一個難堪的結局辜負了我們的那些甜蜜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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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覺得校園很小,小到和他沒走幾步就走到了學校的盡頭,分開后才發現原來學校特別大,大到即使住在一棟樓里也再也遇不上他的懷抱了。我懷念的是那些個夏日夜晚和他手拉手走過的校園小徑;我懷念的是我倆并肩坐在行政大樓前的臺階上吹過的風;我懷念的是我倆比賽投籃的那個籃球場;我懷念的是我們總會去的圖書館四樓靠窗的位置;我懷念的是那年陪他一起看過的熱火與馬刺的決賽;我懷念的是跨年夜我們一起喝東西的那個小店里橘色的燈光;我懷念的是他用小紅載著我,我將頭靠在他背上,然后希望就這樣一直開到天涯海角。
那年小紅掀起的風兜住了那整片的星空,后來我坐過很多車,不用挨雨淋不用被風吹,但我卻始終懷念著他的小紅,懷念在他身后抱著他時的溫柔。可惜時光之里山南水北,故事早就落下帷幕了,我們之間早已人來人往,再也回不去了。
2016年的8月27日,我們分手三年,據他的生日還有四天,我獨自一人在鳥巢聽著阿信在唱《后來的我們》,偷偷的在十萬人中濕了眼角。
“在某處另一個你留下了,在那里另一個我微笑著,另一個我們還深愛著,代替我們永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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