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阿魚魚_Ayuyu
12
許錚看完上午的預約，準備去食堂吃飯。此時手機上有個陌生來電。
“是許錚醫生嗎？”對方問。
“我是許錚?！?/p>
“冒昧打攪你，我姓安，有些問題我想當面請教你，是關于裴珞一?！?/p>
許錚想，該來的還是來了。
地點約在了許錚的辦公室。
安云堂隱隱覺得許錚像是知道他會來，一早做好了準備。
安云堂第一次見到許錚，這個男人看上去文質彬彬，很溫和。
安云堂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來有兩個疑問。前陣子我經過珞一原來住的地方，從她鄰居那得知她搬走了，我試著聯系她，到現在都沒消息。我非常需要見到她，原來和她共事的同事我也都打聽了，沒有人知道她在哪。在我所知道的人里，最有可能知道她消息的人就是你?！卑苍铺妙D了頓，誠懇地說完：“所以懇請你告訴我。”
許錚緩緩開口：“據我所知，珞一和你已經分手了。如果你聯系不到她，那就是她有意的。你想見她的目的是什么？”
安云堂神情凝重：“分手的時候，她告訴我是因為你們重逢所以讓她產生了別的想法，可在她離開了上海我才反應過來，之前我認為你們曾經是情侶，但現在看來不可能。我還有些話有必要當面和她說?！?/p>
安云堂從口袋里拿出那張被剪掉臉的照片：“這是我在珞一留下的物品里找到的，我看了她的日記，我也知道了照片上的人叫何熙，珞一在圣安的學長，她口中的‘前輩’，也是她真正的曾經的愛人。如果我沒猜錯，你也認識何熙吧。”
許錚看著那張照片，眉頭不由一皺。安云堂已經猜到這個地步了嗎？他想。
他想起裴珞一走前來向他告別。裴珞一經歷的種種對許錚毫無保留，許錚知道自己是裴珞一的支柱和指引，她無助時尋求他，最后傷心地出走，都是許錚陪她一起經歷過來的。要說經歷，在她和何熙分手的時候，他又何嘗不是一個見證者。所以當裴珞一抱歉地表示，她把他拉下水，拿他當何熙的擋箭牌，許錚沒有拒絕，作為朋友，他也僅能為她做這些。可現在他見到了安云堂，他手里拿著那張照片，說出他的推測，許錚知道再也無法編下去，他覺得應該給安云堂和裴珞一再一次面對面的機會，安云堂應該知道真相。就算裴珞一會反過頭來責怪他。
許錚想摸煙，在想掩飾自己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煙沒有摸到。他站起身，走向辦公桌，背對著安云堂。在認真地思考過后，他終于說：“她現在在英國?！?/p>
安云堂也站起身，追問：“哪個城市？有具體地址嗎？”
許錚說：“只知道她說想回學?？纯础！?/p>
安云堂感到莫大的欣喜，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謝謝。”他有信心這次可以圓滿地找回裴珞一。許錚卻顯得不那么樂觀。但是安云堂情急之下，沒有覺察。
安云堂走后，許錚從抽屜里拿出一包新煙，他的會客室是禁止吸煙的，但他一直在辦公室里備著煙。他點了煙，打開窗，深吸了一口，使緊繃的神經有所松弛，然后拉開書柜的第二個抽屜，取出一個相框。
他又吸了一口，看著相片里的人愣神良久。
那張相片里是三個人，除了他自己，還有一個蘑菇頭圓臉女生和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三個人笑得無憂無慮的。
也不知道盯著相片了多久，他忽然被窗外吹來的北風吹清醒了，自言自語地說：“何熙，兄弟，好久不見，真挺想你的。”
13
安云堂辦好簽證飛去英國。
裴珞一依舊沒有回他消息。因為簽證耽擱了這些日子，也許裴珞一已經離開，管不了那么多，安云堂想，只要裴珞一確實回了大學，那么一定會有人見過她，到時候再打聽。
高空封閉的14個小時里，安云堂一直在反復看裴珞一的日記。她寫的字，那么悲傷，那么絕望。他想，裴珞一和何熙是因為某種不可抵抗因素才不得不分開，才使裴珞一至今耿耿于懷。
安云堂越發對何熙好奇起來，到底是什么樣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么？他希望這次造訪兩人的大學可以讓一切明了。
漫長的長途飛行，安云堂終于落地，在機場酒店住了一宿，第二天啟程去圣安德魯斯大學。12月末，蘇格蘭下了大雪，安云堂踏上白雪皚皚的陌生的世界。他首先去的就是心理學院，負責管理學籍的教務人員表示并不認識裴珞一。安云堂解釋自己的來意，他說他在尋找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因為某種誤會兩個人分開了，他得知她可能回了母校，所以他也來到這里。教務人員是個友善的英國姑娘，她在電腦檔案系統中錄入裴珞一的名字，經過幾番嘗試，找到了裴珞一的檔案，并且鎖定了曾經教她的老師，莫頓教授。通過莫頓教授，安云堂得知裴珞一真的來拜訪過老師，時間是在大半個月前，現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剛有了一點樂觀的消息，馬上又沉了下去。安云堂幾乎去了大學的每個教室、餐廳和圖書館，希望在渺茫的概率下能碰上裴珞一，但都一無所獲。
奔波一整天之后疲倦地回到學校附近的旅館，他給許錚發消息道：“我已經到你們的學校了，還是找不到她。你還記得她以前經常去的地方或者她在這里的朋友嗎？明天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許錚回復：“她以前每個周日會在圣薩爾瓦托教堂做禮拜?！?/p>
第二天，安云堂出現在圣薩爾瓦托教堂，15世紀的古老建筑莊嚴靜穆。不是禮拜日，教堂里只有少量禱告的人們和一些觀光客。安云堂目光鎖定穿著特殊服飾的教會人員，向他打聽裴珞一。他給他們看手機里裴珞一的照片，向他們描述她，終于，有一個人認出來了，說：“我認得她，一個禮拜前在我們教會出現過，她和亞倫挺熟的，我建議你當面問亞倫?！?/p>
安云堂問：“亞倫？”
他們告訴他，亞倫是這里的牧師，周日會來這里講道。
要等到周日，留給安云堂的時間不多了，情況比他想象的要艱難。他不可能漫無線索的無休止找下去，回程的時間也慢慢接近。
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回旅館前，安云堂去超市買食物。準備付款離開時，聽到一個女生用中文說：“學長？真的是你嗎？”
安云堂說：“你認錯人了?！?/p>
女生仔細看了他一會，肯定地說：“沒錯！我是可可，記得嗎？”
安云堂禮貌地笑笑，說：“不認識?！?/p>
女生表示難以置信，這時一個男人走過來攬住她，說：“可能認錯人了吧，不好意思啊，走了走了。”
安云堂先離開了，還一直能聽到背后傳來男人和女人的爭執。
“怎么可能認錯??？世上真有長得這么像的兩個人么？”
“老婆你不要激動?！?/p>
“我能不激動么？他就是我大學同學的男朋友，學心理學的，還一起吃過飯?！?/p>
“誰??？”“難怪大學外號叫何健忘?！?/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