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故事的開始,悲劇便在倒計時。生活中我們總是在要求自己和教導別人要樂觀,然而,樂觀理論與樂觀實際總是相悖的,比如一開始的這句話,如果讓一個樂觀的人來解讀的話,那么他會這么認為:悲劇故事的開始,美麗便在倒計時??墒乔耙环N說法錯了嗎?每一個人都在希望美麗故事開始,開始了之后呢,悲劇的確是在倒計時。
從新學期開始到迎新晚會結束,周易整整忙活了將近四十天。昨天晚上一回到寢室,洗漱完畢后隨便和室友們聊了幾句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晚上連夢都沒有做,早上起來看見第一縷陽光的時候感覺精神抖擻,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有一種滿足感。前兩天她和她弟弟說今天會回家,但是她同樣也記得她脅迫了蕭緣答應今天陪她一起去逛街,此刻的她覺得后者對她來說更重要,于是決定打電話告訴她弟弟,她晚上再回去,陪她父母一起吃晚飯。洗漱好了以后,周易想好好將自己打扮一番,平時她是很少特意去打扮自己的,對自己的要求就是只要穿著得體就行,可是當她打開衣柜準備配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真的很少,倒也不是真的少,只是開學后一直沒回家,家里有很多新買的衣服都沒有帶過來,再加上在學校也一直沒時間去買。該穿什么好呢?衣柜里所有的衣服她都在蕭緣面前穿過,她仔細想了想,拿出了她第一次和蕭緣見面時穿的那套衣服,上次她穿的是雙平底鞋,這次她想換一換,于是她配搭了一雙高跟鞋,這樣能更好地展現自己的女性美。周易的凈身高一米六七,穿上一雙普通高的高跟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這對一個美女來說,絕對是標準身高,站在穿衣鏡前打量了一番,以她還不錯的審美眼光來看,還是挺令她滿意的,當周易再次低頭整理身上的衣服的時候,發現左肩出有一小塊若隱若現的血跡,不靠近看,還很難被發現。
新生開學那天,蕭緣背著一堆破舊的行李穿過林蔭小道,行李袋勒得他受傷的手劇烈疼痛,膝蓋上的傷也在隱隱作痛,之前滿腦子陷入蔓想還沒怎么在意,被他獨立出去了的傷又回到身體,開始要蕭緣加倍感知到它的存在。實在是疼的不行了,蕭緣放下所有的東西,才發現手上的鮮血已經將他其中的兩個行李袋染一大片,被染的那兩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手上的流離到手背和手腕上的血已經結成了血痂,而整個手掌已經模糊不堪,還不斷地有新鮮的血液往出流,再看看膝蓋,也是血肉模糊,上邊還粘附著沙粒,傷口附近的淺色褲腿染紅了一大截,蕭緣忍著傷痛艱難地蹲了下來,從他的行李包里掏出一卷已經用了一半的衛生紙,扯下兩節對著了一下,試著擦拭著傷口,粘附在膝蓋上的沙粒在血的作用下仿佛和膝蓋上的肉融為了一體,但又互相對抗著,在衛生紙的壓力和不經意的揉擦下更加痛了起來,蕭緣臉上的肌肉也抽搐了起來。
忽然,一女聲傳入蕭緣的耳朵:“你是新一屆的學弟吧?看你這么面生。你身上的傷流了這么多的血,趕快隨我到校醫務室去吧?要不然這么熱的天,傷口會發炎的,到那時候就麻煩了!”
蕭緣抬起頭,眼前站著兩男一女,那個穿著整潔干練的美女正滿臉嚴肅的看著他。
見蕭緣也在看著自己,美女立即微微一笑,說:“你好!我叫周易,你的學姐。”
蕭緣拿著已經被血染透的衛生紙,也在痛苦的臉上擠出一絲淺笑,道:“我叫蕭緣,我這傷沒什么大礙,在我們哪里,受點這樣的小傷是經常的事兒,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等會我還要去報名,找寢室?!?/p>
“那怎么能行!你看你流的這血,都能救活一個人的命了,今天你這事兒被我撞見了,那我就管定了?!敝芤走呎f著邊俯身準備拉蕭緣起來,卻被蕭緣推絕了。
“真的不用,學姐。再說我還有行李呢……”蕭緣本來想繼續說等他報完名找到寢室放好行李后他自己去醫務室的,可是被周易給打斷了。
“你的行李就叫我的朋友幫你放好,等你的傷口處理好了之后我再帶你去取。”周易轉而又對她身邊的兩個男生說,“阿輝,云杰,你們就先把蕭緣學弟的行李搬到校學生會辦公室去放著,然后你們再去食堂吃飯,好嗎?”
阿輝、云杰兩人都同意后,云杰又對蕭緣說道:“蕭緣學弟,你就跟我們易姐到醫務室去看看吧,我們易姐又不會害你,她是我們校學生會主席,遇到像你這樣的情況,她是不可能不管的,一是職責所在,二是性格使然。你放心吧,我們是不會要你的行李的。”
“學弟,你就聽易姐的吧?”阿輝隨即又勸了一下。
蕭緣苦澀地笑了一笑,心想他的行李又沒什么,就幾件能穿得出去的衣服和兩床從家里帶過來的被褥,為的是省下買被褥的錢買幾本書讀讀。
蕭緣招架不住他們的熱情,最終只好答應了。
扶起蕭緣后,阿輝和云杰就拿著原本蕭緣一個人拿的行李去了校學生會辦公室。流了那么多的血再加上剛剛一直蹲在地上,蕭緣剛剛走上兩步,腿一軟就踉蹌一下,幸好周易一直看著他并作準備攙扶狀在這時接住了他,否則又會倒在地上。蕭緣的一只手搭在了周易的左肩膀上,等他接著周易的力再次站穩迅速地拿開手時,周易的肩膀上已經被染了一塊。蕭緣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周易道歉。周易看了看肩膀,告訴蕭緣她的衣服面料好洗,應該不會留下什么痕跡的。
“學姐,你不用扶我,我應該能走的,免得別人誤會?!笔捑墝χ芤兹缡钦f。
“怕什么?怕被你女朋友知道?”周易故意曲解著蕭緣的意思玩笑道。
“我倒不怕什么,我怕學姐被人家誤會?!笔捑壙戳丝粗車娜耍l現好多人看著他的傷在驚訝,有的女生還很害怕的樣子。
“嗨!誤會什么,你現在是個傷者,我在施以援手,有什么好誤會的。放心吧,學校好多人都認識我,知道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最后一句是周易隨口說的,因為學生會集中了很多優秀的男生,他們天天圍著她轉,她天天和他們打交道,卻沒有一個看得上的,所以就有人以為她對男人不感興趣。
“啊!不會吧?”蕭緣滿臉驚訝的扭頭看著周易。
“怎么不會,現在你放心了吧?”蕭緣從周易的臉上看不出她是在開玩笑。
其實蕭緣勉強能一個人走,但周易還是一路攙扶著他來到校醫務室,她怕蕭緣又會像剛才那樣,萬一摔倒在地,很有可能傷上加傷。
當校醫務室的醫生孫阿姨洗開蕭緣膝蓋上的血時,以醫生獨有的嚴肅口吻說道:“你這是怎么傷的?你知不知道,都已經傷到膝蓋骨了,如果再耽擱,很有可能留下后遺癥。”
“就是滑跪在粗糙的水泥地上造成的,沒想到會這么嚴重,當時也不是感覺很痛?!笔捑壌舜蔚褂X得被醫用酒精蟄的有點兒難受。
“你可真行!剛才給你洗傷口你居然哼都沒哼一聲,當年關羽刮骨療傷也不過如此!”孫醫生還是一口嚴肅,邊準備著包扎傷口要用的藥物和醫用紗布,話語里帶著夸贊蕭緣的意思。
“什么行不行的,還不是疼的差點兒沒把牙咬碎了,只是礙著男人的面子沒好意思叫出聲而已?!笔捑壙嘈χf道。
孫醫生被蕭緣這么一說說笑了,周易“啝”地笑出了聲,那是被嚴肅的玩笑逗笑的,她的眼里已經開始泛起了淚花,感覺快要哭出來了,但她還是忍住了,而蕭緣也并沒有發現。
“那孫阿姨,蕭緣的傷還會留下后遺癥嗎?”周易問著正準備往蕭緣膝蓋上敷藥的孫醫生。
孫醫生回答道:“先讓他在這里住上兩天院,打三天消炎點滴,盡量少下床行走,這樣好好療養一陣子就應該沒問題了,膝蓋上這傷如果在耽擱兩天那就麻煩了!剛剛先注意了一下手上的傷,沒什么大礙,除了流的血有點多。小伙子,你以后可要小心啊,你這流的血都快可以去獻一次血了,我國現在可是大面積出現血荒呢,你這樣浪費可不行啊?!?/p>
周易聽到孫醫生都說起玩笑話,也就放心多了。
“血我年年都獻?!笔捑墝O醫生說道,“孫醫生,你看我能不住院嗎?我還沒報到呢。”
“這個恐怕不行?!睂O醫生負責任地說道。
“學弟,你就安心在這兒養傷吧,你報名的事兒就交給我吧?!敝芤渍f道。
包扎好膝蓋和手上的傷口之后,蕭緣就在醫院住了下來,前后住了十天,十天后,蕭緣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在這十天里,周易幫蕭緣處理好了報到、找寢室、放置行李、放棄軍訓等系列瑣事,只要學生會里沒什么事,她都會到校醫院去看蕭緣,三餐飯她都是和蕭緣一起在醫院里吃的,只要晚上學生會里沒事需要處理,她都會悄悄地到醫院去看蕭緣。
又一次孫醫生和她聊天時問道:“小易,雖然以往你每次送過來的病人你也都挺關心的,但也沒見你像這次這么上心啊,你孫阿姨我可是過來人,你是不是對這小伙子動心了?”
周易這樣回答道:“我和他才認識幾天,我也就是出于對學弟的關心,沒什么特殊感情,孫阿姨你也知道,我一向都這么愛心泛濫的。再說他可比以往我送過來的同學都要嚴重,多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孫醫生聽后用手指頭點了點周易的頭,說了兩個字:“癡女!”周易也沒再說什么。
出院那天周易輕車熟路地給蕭緣辦好了出院手續,交好了所有的住院費,在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周易遞給蕭緣幾張醫藥單據,對他說道:“把這個收好,以后辦好醫療保險后還可以報銷返錢?!?/p>
蕭緣邊聽著便對著周易給他的幾張賬單,上面的金額加起來是他整整半個月的生活費,這筆對于他來說不小的費用使得他的心還是不禁地顫了顫,可是不管怎樣也不能讓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替他出吧,況且周易幫他的已經足夠多了。于是他非常認真地對周易說:“學姐,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這錢不要你還。”周易肯定地說。
“不行!我一定要還給你?!笔捑壐訄詻Q。
周易這時腦子里閃現出一個很邪惡的想法,并且還直接說了出來:“蕭緣,你這么堅決地要還,無非就是你覺得欠我一個人情,那么這樣吧:以后只要我需要人陪的話,如果找到了你,只要你沒什么特別的重要的事去做,你要無條件地答應我,為期一年,這樣就當你還我這個人情了?!?/p>
蕭緣沒有作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周易,同時表示錢以后他也會還的。
周易和蕭緣逛了一整天,吃早飯,逛商場,買衣服,喝咖啡,玩游戲,吃午飯,逛商業街,吃甜點,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周易家里給她打了個電話,叫她早點兒回去,晚上一家人吃飯。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七點了,兩人并排著走在街上,蕭緣手上拿著今天買的所有東西,周易在蕭緣身旁時不時地看看他的側臉,有一問沒一問的:“你昨天怎么沒去看晚會???”
“我不喜歡太熱鬧的場面,所以就向輔導員請假了,到圖書館看書去了。你怎么知道我沒去?”蕭緣先回答著周易,而后又問道。
“噢,昨晚你們專業的座位安排在了前區,無意間注意了一下,沒看見你的身影?!敝芤捉忉尩?。忽然她又故意走在他的后面,看著蕭緣的背影,她想起了前天晚上在圖書館前的長椅上做的那個夢,于是她走上前去對蕭緣哽咽著問道:“蕭緣,你累嗎?”
“不累!”蕭緣肯定的答道。
“那你……”周易說著停頓了一下,繼而又慢慢說道,“那你背我會兒好嗎?”
蕭緣驚嘆一聲“啊!”,剛剛周易問他累不累,他還以為只是周易隨口的一聲關心呢,逛了一整天的街,不累那是假的,他回答說不累也就是客氣一下,畢竟是人家將自己拖出來的,萬萬沒想到周易是想叫他背她。
蕭緣隨即又在腦子里做了一下思想,周易既然叫她背她一會兒,那可能是因為累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平時也沒有荒廢鍛煉,現在要說累也不是很累,背個像周易這樣個瘦弱女子還是沒問題的,于是說道:“沒問題!那易姐你能把這些衣服拿著嗎?”都是一些夏秋裝,所以擰起來并不重要,只是多了點兒體積有點兒大,蕭緣拿著它們背周易就有點兒不方便。
見蕭緣答應了她的請求,周易也就高興地同意了。趴在在蕭緣的背上,周易感覺很溫暖,特別是在入夜時的晚風吹拂下,更是有種不可言說的舒服感。那個夢在周易的腦海里重復著,此時馬路上車輛前照燈都已經打開,如水車流匆匆而過,像是一條流動的星河。周易輕輕的靠在蕭緣的肩上,嘴角甜蜜地上揚著,那一刻她感覺找到了幸福。
一分鐘,兩分鐘……周易慢慢抬起頭,一種如夜花般的慵懶把女人的嬌媚展現地淋漓盡致,她在蕭緣衣領處一瞬之間好像看到了什么,她將兩只手拿的東西并在了一只手上,好奇地用她那纖細手指輕輕撩開蕭緣的衣領,漸漸看見兩個不同顏色的大寫英文字母,紅色的“X”和綠色的“R”,斜指著一點鐘方向。周易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兩個字母代表的應該是一個人名字,通常情況下是女朋友的名字,可是周易卻希望在蕭緣身上是個特殊情況,比如說是他某個特殊親人的名字,這個“X”很有可能代表的就是“蕭”姓,總不會他的女朋友也姓蕭吧,這種特殊情況很少見。帶著這些疑問她好奇地問了問蕭緣:“你后面的兩個字母是什么意思???”
“一個人的名字?!笔捑壔卮鸬?。
“女朋友?”周易立刻繼續追問著,她希望得到的是一個否定的回答。
蕭緣沉思了片刻,回答道:“不是!”
“真的?”聽到這樣的回答,周易高興地猛地一笑。
“怎么了?”蕭緣感覺有些奇怪,真的假的重要嗎。
“那你有女朋友嗎?”這個問題周易更希望蕭緣立馬給她一個回答,并且還是一個否定的回答。
并沒有讓周易失望,蕭緣立馬回答說沒有,并且還玩笑地說道:“易姐你想給我介紹女朋友?”
“那你談過戀愛嗎?”周易又問道,可是問后她覺得問多余了,如今社會像她這樣到了二十出頭還沒有談戀愛的人可不多。
談過嗎?蕭緣也在問自己。“沒有。”蕭緣想了想說。
蕭緣的回到既出乎她的意料又令她竊喜不已,“我也沒有!要不……我……們試試吧?”周易在蕭緣耳邊這樣斷斷續續的小聲說道,最后四個字說得極快,說完還看著蕭緣的側臉笑著,想努力看清蕭緣的表情及反應。
聽到周易耳語的這句話,蕭緣并沒有做任何反應,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從他在學校住院那段時間開始以及往后的那么多次一起在圖書館看書,一起去食堂吃飯都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友誼有什么明顯的不對勁,哪怕是前天晚上那種情況他都想過去懷疑周易心情的轉變是和他有關。直到今天逛街、買衣服、吃飯、玩游戲,周易越來越露骨的表現使得他不得不懷疑周易是不是喜歡上他了?現在他裝作沒聽見只是希望周易能就此作罷,這樣也不會妨礙他們日后繼續做朋友。
周易見蕭緣裝作沒聽見不做任何反應,周易似乎更加高興了,又在他耳邊說道:“蕭緣,我喜歡你!在你住院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我們談戀愛吧?”這次聲音要大一些,也沒有斷斷續續。
蕭緣再也不能裝作沒聽見了,他雙膝彎曲成半蹲狀,雙手一松慢慢放下了周易,轉過身看著周易非常認真地說道:“易姐,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們做朋友不是很好嘛?”
周易收起臉上洋溢的笑容,說道:“我們郎才女貌,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告訴你,男女之間只有四種關系,那就是合作關系、戀人關系、夫妻關系和父女關系,他們只可能互相認識而不可能成為朋友的,你想一想,男女朋友之間能滿足人類的基本欲望嗎?小到金錢、情感交流、大到各種利益,男女性欲,你說他們之間能完成哪一點?只要觸碰了其中的任何一個,他們之間就不可能只存在友情,更別說純潔了。而男人與男人之間可以,女人與女人之間可以,他們之間可以互相得到人類欲望中的一種,那就是情感交流,也就僅此一種,只要觸碰到了其它任何一方面,他們就不可能能夠繼續成為朋友。你想一下,你身邊的男男女女是不是都是這樣的?”
周易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蕭緣在腦海里想遍了自己身邊發生過的人和事,的確都是如此。但他還是想反駁一下周易,可是他找不到任何一絲哪怕是藏在夾縫中的理由。
“我們的家庭背景有懸殊,在一起很難有結果的?!弊詈笏f了一句他自己也想反駁的話,可是他實在是不想到了最后還是傷害了周易,哪怕僅僅是一種可能。
周易臉上又掛起了笑容,因為她知道這樣的話像蕭緣這種博覽群書的人會相信的,他這是在做最后的掙扎。周易還是小小的反駁了一下,:“虧你還天天看書,這樣的話你也相信,說得出口,你也太迂腐了吧?”
周易雖然沒說什么大道理,可是一樣使得蕭緣啞口無言。
這時周易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家里打來的,肯定是家里催她回家的,接通后她說了句“我馬上就回來了”就掛斷了。
“我要走了?!敝芤子行┎簧嵴f道,她把手中的幾個袋子塞到了蕭緣的手上,沒等蕭緣說什么,就轉身向馬路邊跑了去。
蕭緣看了看手上的幾個袋子,這是他們今天買的男裝,大聲向周易問道:“這些不是給你弟弟買的嗎,給我干什么?”這時周易已經攔到了出租車。
周易轉過身提高音量說道:“這些衣服本來就是給你買的,我如果不說是給我弟弟買的,你會讓我買嗎?”出租車已經停在了她的身邊,上車后她又從車窗探出頭說道,“蕭緣,你記著,我并不是不喜歡男人,只是一直沒有碰到令我心動的人而已,你是除了我家人以外第一個看到我小女人一面的人,我希望也是最后一個。記著,下次見面不要再叫我‘易姐’了?!闭f完周易深情一笑,出租車隨之啟動加速了。
蕭緣并不是沒有想過好好去談一場真真正正的戀愛,可是長久以來,他的內心始終放不下一個人,那場他一個人的愛戀,既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郁郁寡歡的,那段時間里他將他那無果的思念,都化成文字,在一首首小詩的字里行間感受著她的存在,后來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將他所寫的詩整理出版了,后來銷量還不錯,出版商曾想把他拉出去炒作一番,再提升提升銷量,但是被他拒絕了。前段時間有幾家出版商找他商量再版的問題,也被他擱置了。
蕭緣提著周易賣給他的衣服一個人繼續往前走著,想著,前面不是他學校的方向,他也不知道前面是哪里,他不知所措,他想起了她,又因她而想起了開學那天的那個和她好像的美麗女子。
“易兒這孩子怎么還不回來,都一個月多月沒回家了,好不容易知道她今天回來,拖得天已經黑了,還沒見她的人影兒,都是老周你給慣壞的。”周易的母親李秋云對正在看報紙的周厚德抱怨道,繼而又對已經忙完廚房工作的趙媽說道:“趙媽,你把易兒進門穿的那雙拖鞋換一下,都一個月沒穿了,我擔心潮了待會兒易兒回來穿著不舒服。”
矮矮胖胖的趙媽應聲從廚房走出來說道:“我說我怎么一直覺得有件事沒做呢,太太你這么一說我終于緩過來了?!闭f著她就向儲物間走去,不一會兒就拿著周易的另一雙拖鞋出來了,向門口走去。
正在無聊地換著電視節目的周健坤說道:“媽,你以往還老說我成天不著家,現在知道了吧?老姐一不著家就是四十天,回趟家還拖泥帶水的,比起老姐,我這是小巫見大巫。不過也好,您二老好提前習慣習慣,以后等老姐嫁人了恐怕也得這么長時間才會回次家?!?/p>
李秋云聽周健坤這么一說心情更糟糕了,從原先的心急變成了犯愁:“你少提你姐嫁人的事兒,說起這個我就著急,你說她都快二十二歲了,怎么就還沒聽說她談戀愛呢?再過一年她就二十三歲了!”
“易兒有她的事情要做,回來晚點兒就晚點兒,將來公司的事還等著她接手,她這樣鍛煉鍛煉也挺好的。”周厚德將手中的報紙疊好后放在身前的茶幾上。
“你只知道讓易兒接手你的公司,她可是個女兒身,你就不能讓她簡簡單單的過著幸福的生活嗎?你的公司完全可以叫坤兒接手哇?!崩钋镌普f著說著都快要哭出來了。
周厚德嘆了口氣嘴中無奈地說道:“健坤整天都只知道想著法子追女孩玩,他要是有易兒一半那么優秀的話,我就不會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易兒身上了。”
周厚德這樣的話周健坤聽了沒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所以再一次聽到也就無所謂了,只是聽的次數又多了一次而已。
趙媽剛把周易的拖鞋拿到門口時,周易就回來了,滿臉笑容親切地叫著她。趙媽高興壞了,趕忙把拖鞋放在周易的腳前說道:“小姐,你可回來了!都四十一天沒看見你了,快讓趙媽看看你瘦了沒?!壁w媽圍著周易打量了一圈。
周易邊換著鞋邊帶著笑問趙媽:“怎么樣,趙媽,我瘦了嗎?”
趙媽亦是滿臉笑容地回答道:“沒瘦也沒胖,還是一樣那么漂亮!”
換好鞋的周易向趙媽問道:“我爸媽和健坤他們呢?”
“他們在屋里聊天兒呢?等著你回來開飯。”趙媽回答完周易的話就趕緊著兩步向屋里走去,微笑著對李秋云他們說,“小易回來了。”
隨后沒兩步周易就出現在他們面前,逐個叫到:“爸,媽,老弟。”
“老姐,你終于回了!你再不回來,你老弟我就要餓死了?!逼鋵嵵芙±げ⒉火I,他之前去了趟廚房,趙媽將剛燉好的雞湯盛一晚給他喝了,他這么說只是一種小抱怨。
周厚德見女兒回來了,沒說什么,但從他臉上立馬浮現出的沉穩笑容看出,他還是很高興的。李秋云就不一樣,從她女兒從一進門就洋溢著的滿臉笑容就看出了點什么,心情也因此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好轉,笑著問道:“易兒,這么高興,有什么好事兒啊?”
“你們猜!”周易賣了個關子,開心使她始終收不起臉上似乎一直想出賣她的笑容。
周健坤按捺不住了,他很想說出他心里猜想的那個答案,可是他又不相信那會是真的,因為他已經十次這樣猜想過,可是都猜錯了,他可再也不想被他姐認為他是多么地希望她能夠早點兒嫁出去,于是也就沒說了,眼神里充滿期待地看著周易等著她自己說出答案。
李秋云做媽媽的當然也就不會這么想了,哪怕只有一丁點兒那方面的可能,她都愿意相信是真的,并且把它說出來:“你談戀愛了?”李秋云充滿希望地看著女兒。
周易笑地更加燦爛了,這時周健坤看出端倪了,他那第十一次沒有說出來的猜想好像已經成為了現實,他說道:“老姐,你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
周易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有男朋友了!”她高興地以近乎蹦跳的步伐走到她媽媽李秋云身邊坐了下來。
李秋云聽后啥也沒說,立即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嘴里念叨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之類的話。幾乎同時,從女兒回來就無心看報紙的周厚德說道:“那太好了!你媽心頭的那塊石頭終于可以放下了?!?/p>
這時邊端著菜邊注意著周易他們談話的趙媽也高興地插話道:“怪不得小姐回來的時候異常高興,怎么也沒想到是因為談戀愛了,什么時候把準姑爺帶回家來看看???”
李秋云聽到趙媽這么一說,她還真想看看她女兒的第一個男朋友:“是啊,易兒,過幾天你把那個男孩子帶回家讓爸媽瞧瞧,我們也好給你把把關。”
“這個恐怕不行,因為他的家境不是很好,所以我也沒有告訴他我的家庭狀況,目前他還只知道我的家境要比他好很多,至于到底好多少他應該不清楚。我想先和他交往一段時間再說,你放心吧,你女兒的眼光是不會有錯的?!敝芤渍f道。
“易兒你的想法是對的,但是如果你們真的相愛的話,你就告訴他讓他不要有門第之見,他如果有志氣,有想法,爸爸可以幫他一把,讓他靠他自己的努力縮小你們之間因家境而產生的距離。你爸爸我當年還不是個窮小子,最后還不是把你媽這個千金大小姐給娶回家了?!敝芎竦陆o周易打著氣,說著說著也不禁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
“是啊,你爸說的沒錯,我們周家沒有這種門當戶對的老觀念,只要他有骨氣,周家的無形資產都可以為他所用。”李秋云附和道。
“你們將來不會有了女婿不管兒子了吧?”周健坤打岔道。
周厚德和李秋云知道周健坤在搗蛋,也就沒有理他。李秋云繼續對女兒說道:“易兒,這樣,你下次回來的時候把他的出生年月日帶回來,我看看你們的八字合不合。”
周易就知道她媽媽會要她這么做,回答道:“好的?!?/p>
這是趙媽已經將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因為已經有一個多月他們一家人都沒有一起吃頓飯,所以今天趙媽就做得特別豐盛,雞魚肉,燉抄蒸足足有十樣之多。周家四口加趙媽坐在一起享受起了久違的天倫之樂。
剛一坐上桌,周健坤對周易說道:“老姐,什么時候把這個神一樣已經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命運終結者給老弟引見引見唄,也好讓我學學他的魅力,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老姐你給征服了?!?/p>
“你是永遠也學不到的。”周易認真地說道,這時她的一部分的靈魂已經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