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電話里的聲音似乎笑了一下,“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場完美的性愛,多么美妙的夜晚!”
“嘟……嘟……嘟……”
陳輝舉著手機放在耳邊,臉上漸漸難看了起來,可說實話,他的心中其實并沒有動怒,甚至還有些淡淡的欣喜。
他覺得終于同路鳳凰“平等”了起來,因此,他雖覺路鳳凰的回心轉意有些突然,但卻也合情合理——他們兩人如今“互不相欠”,再在一起,便算得上是“各取所需”了。
可為何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了呢?
他覺得那才是男人在聽到這樣消息后的正常反應,盡管他知道這樣做并沒有必要,但他仍是竭力扮成臉色難看的神情。
這早已刻進了他的本能,成了他擺脫不掉的習慣——做一個“正常”的人。
這天下班時,陳輝發現一群同事聚了在一臺電腦前。
陳輝心下好奇,走上前去,還沒等看清電腦屏幕,便聽一個女聲驚喜地喚道:“輝哥,你來啦!”
陳輝尋聲望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遲疑地道:“你是?”
那女人笑了笑,道:“我是路姐的助理,小劉。”
“小劉啊……”陳輝點了點頭,問道,“你們這是在看什么呢?討論得這么熱鬧。”
小劉殷勤地急忙答道:“一些關于王宏晁的新聞罷了,他創辦的慈善基金,被查了。”末了,她望著陳輝,崇拜地說道,“輝哥,你昨天在云大的演講我看了,講得實在是太好了!”
陳輝聞言,連忙湊了上去,看清了電腦屏幕,只見屏幕上顯示了一條新聞——“德屹慈善基金被查出巨額貪污,國際娛樂正接受全面盤查!”
陳輝心中狂喜,不由覺得冥冥中是天意在幫他和路鳳凰順利復合,為他們掃清存在他們之間的一切障礙,他轉念一想,甚至還為路鳳凰突然的回心轉意又找到個新理由:
路鳳凰的后路同他一樣,也已經消失殆盡,因而,便也會同他一樣,把握住僅剩的選擇!
陳輝愈覺自信,看到網頁新聞中還有一個視頻,便讓坐在電腦前的人點開來看看,那人聞言,把視頻點開:
“今日上午十點鐘,官方爆出德屹慈善基金存在重大貪污腐敗問題,記者在王德屹的住宅附近發現了王宏晁的身影,讓我們來看看王宏晁對此事的回應,這其中,更有一位記者的反應耐人尋味……”
背景音隱去,視頻中出現了一個古樸內斂的別墅,別墅外聚滿了人,多是記者,神色各異,不多時,在別墅門口停下了一輛轎車,轎車上面下來了一個神色震驚又悲痛的男人,正是王宏晁。
他還沒等關上車門,記者便一窩蜂地涌了上來,將他圍住,七嘴八舌地問著各自的問題:“王先生,請問您對貴公司被查出存在巨額的貪污腐敗,有什么看法?”
“王先生,能否詳細說說貴公司對于慈善募集的善款的使用?”
“據說慈善基金的各項事務一直是由您全權負責,那么貪污一事,請問王先生您知情嗎?”
“……”
王宏晁悲痛地掃視了一圈咄咄逼人的記者,一時無言,忽地深吸一口氣,接著,聲從口出,宛如平地驚雷:“我想問問你們這些記者,你們有父母嗎?”
吵鬧的空氣霎時安靜了下來。
“我今天得知了一個令我十分震驚的消息,我創辦的慈善基金,竟然出現了貪污腐敗的問題。”王宏晁頓了頓,“我初時還不相信,因為公司一切的財務事宜我都全權交給了我的父親處理,而我的父親,是我一直以為的,我一生中最敬重的人。”
“可當我仔細詢問了公司的財務狀況后,我……”王宏晁驀然停住,連連深吸了幾口氣,“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直視為畢生事業的慈善基金,真的出現了貪污腐敗!有一大筆的善款竟然早已被轉移到了國外,我憤怒地質問管理財務的員工,怎么會出現這種事情,他們說,那都是…那都是我父親的授意!”
“而我,”王宏晁嘶吼了出來,“竟然不知道!我敬重的父親啊,您……”
王宏晁的瞳孔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閃爍了一刻,臉上愈加悲痛起來,往日的意氣風發蕩然無存,此時此刻,他似乎只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而我現在,”王宏晁嘶聲說道,“唯一想做的,就是去看看我敬重的父親,向他詢問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這樣對我!難道金錢就是一切嗎,難道人生的意義就是不擇手段地索取嗎,我要問問他,他曾教導過我的人生道理,為何,他卻不信?”
“因為我還愛著他,我的父親……”
他低沉的話語像一柄巨錘,重重地擊在每一個傾聽者的心上。
“而你們這些記者,”王宏晁又道,“我知道你們最擅長的,就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因為那樣才刺激,才會有人看!”
王宏晁頓了頓,續道:“因此,我也知道,當我說出我對于基金出現的貪污腐敗并不知情的時候,當我說出基金的運作其實是由我父親全權負責的時候,你們并不會相信,你們只會覺得,那是我在為自己開脫……”
王宏晁坦然道:“這一切我現在無法反駁,也不想反駁,只想靜靜等待,等待政府在徹查我們公司的財務狀況后,把每一份簽訂的合同,每一份合同上的簽名,每一個運作項目的負責人公示出來,到那時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你們就也會知道,在這個事件中,到底誰是罪人,誰是受害者!”
“不,我相信!”一位女記者從人群中忽然叫喊出來,神色慌亂又堅定。
眾人齊齊訝然地望向那位突然出聲的女記者,在她身邊的人不自覺為她讓出了一小片圓形區域,而王宏晁也是詫異地望著她。
“我相信你!”女記者伸著脖子,注意到眾人注視在她身上的視線,臉上竟奇異地潮紅了幾分,“王先生,我相信你沒有做出貪污腐敗的事情,我相信你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我相信你說的一切,我也同情你,同情你所遭遇的一切。”
王宏晁定定地望著那女記者,看了良久,忽地極感動地道:“謝謝。”然后,轉身步入了別墅中,留下了一個深色的背影和一個神色堅定的女記者。
王宏晁走后,剩余的記者便將矛頭對準這個堅定的支持者,紛紛問女記者,為什么相信王宏晁。
女記者望著眾人,說道:“原因只有一個,因為我了解他。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就是當初報道了慈善宴會的女記者。”
她頓了頓,沉聲道:“在那個宴會上,我近距離地接觸了他,見到了他的氣度,聽到了他的言論,因而,也就比你們大多數人更了解他的人品,他的理想,而一個有如此品質與理想的人,是斷然不會做出這樣能毀掉其理想的行徑的……”
女記者滔滔不絕地訴說著,聽起來極為令人信服,其余的記者便也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圍在她的周圍,期盼能攫取出更多的一丁點有關于王宏晁的新聞……
視頻結束,定格在女記者信誓旦旦的神情上,陳輝忍不住笑出聲來,脫口道:“天真的女人。”
一些年輕人聞言,不禁朝他看來,神情似有不滿,小劉問道:“怎么,輝哥,為什么說她天真?我覺得她說得挺對的啊,王宏晁怎么也不像是個能貪污錢財的人啊,
畢竟一個富二代,從小沒有缺過錢,又怎么會為了錢,做出這種違法的勾當呢?而王德屹,據說是從底層打拼上來的,小的時候肯定因為缺錢吃了不少苦,說不準就對錢有非同一般的執念呢!”
陳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反駁,又看向了電腦屏幕,看著那個女記者,心中一動,隱隱覺得眼熟,不禁喃喃道:“這記者……到底是誰,怎么這么眼熟?”
“武小璇,”小劉聽到了陳輝的低語,答道,“她的名字叫武小璇,是新聞社的記者。”
“武小璇?”陳輝自語了一聲,更覺熟悉,看向小劉,不由問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認識她嗎?”
“不,我只是有她的名片而已,”小劉搖搖頭,“她似乎認識路姐,那天有好多記者想來采訪路姐,而路姐卻獨獨接受了她的采訪。當時是我領她進的路姐的辦公室,后來覺得她可能跟路姐認識,就順便要了名片。”
“她跟鳳凰認識?”陳輝心中一動,想到不多時便要與路鳳凰重新揚帆起航,一種興奮油然而生,登時便想結識路鳳凰的所有朋友,如此,便可以把他對路鳳凰的愛昭告給所有認識的人,恰如初戀的時候,“能給我一張她的名片嗎,小劉?”
“沒問題。”小劉說著從包里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陳輝。
陳輝望著手里的名片,笑了一下,把它裝進口袋后,就與同事們道別,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他看著空蕩蕩的家里,卻不再感到沉重,但仍是無聊,想了想,他又把放在柜子里的健身器材拿了出來,開始健起了身。
哦!
他當然知道健身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但少時的放縱又有何妨呢?
再過幾天,路鳳凰便會回到他的身邊,到那時,在這個空蕩的房子里,又會亮起溫暖的燈光;飯桌上,又會擺上香甜的飯菜;沙發上,又會有一男一女纏綿而對,暢談著過去與未來,分享著快樂與憂傷……
至于健身?
到了那一天,自然便會像傷口愈合后的痂,不知不覺就“掉”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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