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持續了許久，鳳九回到太晨宮已經深夜，帝君寢殿里透出依稀的燈光，鳳九想到，今日不經意間見帝君飲了不少酒，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去廚房做了一碗醒神湯，端了過去。
“帝君，你睡了嗎？“ 鳳九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動靜，鳳九摸著雕花木門框，猶豫再三，很想推開門進去，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實在沒有勇氣，再次闖進他的寢殿。
“帝君，我煮了醒神湯，你要不要喝一點？ ” 鳳九等了半晌，里面還是沒有動靜，剛想轉身離開，門卻吱嘎一聲開了。
帝君正伏在案邊抄寫經文，夜已深，燭光恍惚，他的臉換了一個背景，顯得有些蒼白。
鳳九將醒神湯放在桌子上，“方才，見你飲了酒，這個是需要趁熱喝的，效果才好。”
“放下吧，” 帝君沒有抬頭，手中的筆也未曾停下。
鳳九走過去，靜靜地看他，“帝君，你在寫什么？”
“清靜經，”
“這個經文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鳳九微微靠過去，好奇地伏下身子，低頭去看，她身上隱約的桃花香繚繞在鼻息間，白晰的脖頸近在眼前，小小的翠玉耳墜輕輕地晃動著，他甚至可以看得見她耳后一顆小小的痣。
帝君的字清瘦有風骨，字如其人，飄逸俊秀，沿著行云流水般的字跡一路看下去，鳳九輕聲的念道，“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
“這是什么意思啊？”她轉向帝君，鳳羽簪便輕輕擦過他垂下的銀色發絲，帝君手中的紫玉筆桿便晃動了一下，最后一筆，微微一勾，沒有收好。
帝君放下筆，撐住下頜，目不轉晴地瞧著她，一時間，屋里極靜，鳳九只聽見彼此輕微的呼吸聲和自己咚咚的心跳聲，他的眼神，似星光，似深潭，總是令她沉醉。
她的目光慌忙閃躲了一下，起身道，“我…….先出去了。”
未等及到門口，她的手突然被帝君拉住，接著一雙手臂便從背后纏繞過來。
鳳九一時僵住了，“帝君，” 她輕聲喚道，
帝君將頭埋在鳳九的肩膀上，他溫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耳畔，還微微帶著一股醉人的酒香，良久，才緩緩道，“滄夷……。”
鳳九笑了笑，解釋道，“我和滄夷……沒什么的。”
“我知道，”帝君的聲音在她肩頭，頓了頓，“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鳳九輕輕將手覆在帝君的手上,，“東華，你真的無需介懷，我只喜歡你，你是知道的。”
環在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即使，”他微微頓了頓，艱難地開了口，“注定是一場孽緣！ ”
鳳九轉過身，輕輕抵著帝君的額頭，“從我們相識開始，一直都是你在說，我在聽，這一次，換你聽我說，好不好。在凡間，我們已經拜過堂了，雖然你一直不承認，但在九兒心里，你就是九兒的夫君，九兒不會，也不可能愛上任何人，這顆心里，” 鳳九輕輕撫著胸口，“滿滿的全都是你，再也沒有任何空間容納別人，這一世，無論是緣還是劫，九兒都跟著你。”
鳳九抬眼瞧著帝君，浮起一抹笑容，朦朧的燭光下，她的眉眼極盡嫵媚。
東華抬手撫過她額間的鳳羽花，滄海桑田，塵世三千，如一幕一幕無聲的畫面，輪回眼前。曾幾何時，他執一把蒼何，浮于眾生之巔，幾十萬年光陰，他參得透生死，卻堪不破這情愛。沒有一本經卷教他，該怎么做，他只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值得他奮不顧身，粉身碎骨地愛一回。
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滑過她的眉眼，她的臉頰，跳動的燭光下，那紅紅的濕潤的唇，仿佛一顆沁著露水的花瓣，東華再也抑制不住內心如潮水般洶涌的渴望，他伸手將鳳九攬入懷中，低頭深深地吻了下去。心里仿佛有個聲音在說，你不應該這樣，但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吻的更深，她唇齒的清甜，縈繞不絕的香，絲絲縷縷浸入他的肺腑，讓他再也不想離開。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帝君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鳳九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酥麻無力，好像浮在洶涌海浪之上，一波一波的蕩漾，沒有選擇地隨著他的唇舌起伏，擁有無上的自由，又像是終于找到了岸。
白色的帷帳，帝君的床榻，鳳九滿面緋紅，柔軟無骨地貼在他的胸膛，任憑他的手去解自己的裙帶，雖然她在凡間與帝君廝守過幾年，但那時，是借的陳貴人的身子，事實上，她還只是一個未諳世事的少女。
單薄的衣衫隨著他修長的手指一件一件脫落，鳳九低垂著眼，身體不停地簌簌發抖，微微握緊的手，掌心卻沁出汗，突然肩頭一陣微涼，貼身的紗衣被挑落，露出粉色的肚兜，繡著一朵素雅的并蒂蓮。
帝君緩緩地抬手撥掉了鳳九頭上的鳳羽簪，如瀑青絲，散落，襯的她如凝脂的肌膚更加的白皙。
四海八荒眾神朝拜的萬丈榮光，也不及眼前，她送他的風景。
他手指微動，并蒂蓮無聲落地，瑩白如玉的身體，胸前卻赫然一道醒目的傷疤，浮玉劍留下的傷痕是無法用仙法抹去的，東華心上泛起一陣巨痛，他以命護蒼生，但帶給鳳九的，卻從來都是傷害。
鳳九羞澀的不敢抬眼，她的胸脯微微起伏著，而帝君微涼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鎖骨，堪堪地停在她心尖的那道疤上，她抬手無力地握住他的手臂，低聲道，“不要看，很丑。”
帝君沒有說話，反而將她覆在身下，將他的唇緊緊貼在那道疤上。
鳳九怔怔地睜著眼睛，空氣中的塵埃都停止了浮動。
她能感覺到帝君的唇沿著她的身體，輕輕向下，一路流連，每到一處，身體仿佛盛開了繁花，又仿佛輕飄飄地浮在云端，真像是，一場夢！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在凡間嗎，可眼前白色的流蘇，好看的銀發青年，淡淡縈繞的白檀香氣，分明不是陛下，那么，她又是誰，身在哪里，她想要開口問問他，脫口而出的卻是一聲聲低低的呻吟。她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空虛，不由得輕輕蠕動著，仿佛只有緊緊貼合他的身體，才能稍稍抒解。
直到帝君進入她的身體，撕裂疼痛才使她清醒過來，帝君的身體不再冰涼，而是無由的熾熱，鳳九感覺身體像是著了火，先是自低處盤旋，愈燒愈烈，進而燎遍了她身體的每一寸。
鳳九的手臂沿著他裸露的胸膛，慢慢雙手放在他的背上，忽然就流下淚來。
冰涼的淚水滴落在他的肩頭，他微微一怔，不由得停了下來，聲音低低響起，卻極盡溫柔，“痛就說出來……”
鳳九搖搖頭，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我只是害怕，這又是一場夢，醒了，你就會離開我。”
帝君綰了綰她額前微微汗濕的頭發，低啞道，“不是夢，我保證……”
鳳九未及反應過來，他已俯身輕輕咬住了她的唇……
一重又一重的帷帳，擋不住春光旖旎，燭火輕輕搖曳，已是子夜時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