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燴18|你是我年少的寂靜歡喜

同桌的你

2017年12月2日? ? ? ? 星期六? ? ? ? 雨

接連幾天,星城被蒙蒙細雨籠罩。冬日的氣息已愈發濃重,街邊的樹木蕭瑟凋零。可是令林若雪期待的雪飄,卻依然沒有出現。

從公司出來才幾分鐘,她撐著傘的雙手就被凍僵了。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往前面的地鐵站奔去。

進了地鐵站后,才感覺稍微暖和一些。下班高峰期,地鐵上人潮擁擠,她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角落站定。

林若雪習慣性地從包里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十幾個微信群的消息提示同時跳出來,讓她一時都有點凌亂。

她從上到下點了一下,看到好笑的聊天或圖片時,嘴角會微微上揚。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個叫“緣分天空”的微信群,這是她的初中同學群。

當她看到“陳明煊”三個字時,心里禁不住生起了一層漣漪。這個名字的主人曾是她少女年代的寂靜歡喜。

陳明煊并沒有在這個微信群,自從高中畢業后,高冷孤傲的他便成了一個神話一般的存在。林若雪一直期待他的頭像出現,然而一次都沒有。

這次是有同學在群里向他的雙胞胎弟弟陳明燁打聽他的情況。說是雙胞胎,這兩兄弟長得一點都不像。因那時不知有異卵雙胞胎,經常有同學圍著他倆問個不停,問他們到底是不是雙胞胎。

陳明燁每次都微笑著耐心回答,而陳明煊卻一點都不耐煩。他們兩兄弟一個像夏天,一個像冬天,明明名字里都帶了“火”,性格卻極為迥異。

因為這個緣故,陳明燁的朋友更多一點,而陳明煊多數情況下形單影只。而令人不解的是,這兩兄弟的關系看起來也不是很親近,很少看到他倆走在一起。

陳明煊除了性格有點孤僻,卻有自己的閃光點。他身材瘦高、相貌俊朗,尤其是劍眉下的那一雙墨眼,永遠如深潭般散發著迷人的清輝。不僅如此,他的成績也永遠是班上的前幾名。

十三四歲正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許多女生經常竊竊私語地談論他。也有大膽一點的女生,曾偷偷給他塞過情書。而他每次看都不看,一把撕掉后,丟進垃圾桶中。

林若雪是一個自卑而內向的人。因家境不是很好,她從來都沒有穿過什么漂亮衣服。換洗的衣服除了校服,另外就只有兩三套寬大的粗布衣服。她個子本來就不高,穿上這些衣服顯得更加矮胖了。

她的成績也不是很突出,一直處于中等偏上的位置。因此,她習慣獨來獨往,不喜歡與他人打交道,尤其不喜歡與異性打交道。

這兩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本來也沒有多少交集,直到初一下學期意外成為了同桌。

最初的日子里,林若雪每天如坐針氈。在這么優秀的男生面前,她感覺自己像個小丑一樣無處遁形。不僅如此,她還招來了其他女生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閑言碎語不絕于耳。

林若雪曾偷偷去找過班主任,叫他把座位重新調整一下??砂嘀魅螞]有答應,還說是陳明煊主動要求的,因為他讀書喜歡安靜。這讓林若雪震驚不已,看來做一個安靜的女孩子也有好處。

于是林若雪只好硬著頭皮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為兩個人都不喜歡說話,倒也相安無事。

雖說林若雪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卻寫得一手好文章,經常被語文老師表揚。學校曾舉行過一次主題為《我夢想的生活》的作文比賽,林若雪獲得了一等獎。

那天陳明煊竟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動和林若雪說話,他說要借她的作文看。林若雪的一張圓臉瞬間變得通紅,呆呆地盯著陳明煊看了半晌。

“你不愿意借我看?那就算了!”陳明煊見林若雪半天沒反應,扭過頭去自顧自地看起了書。

“沒有,我怕你看到會笑話我?!绷秩粞┗艁y地解釋道。最后她還是將作文本拿了出來,往陳明煊那邊推了過去。

“你是一等獎,我怎么會笑話你?”陳明煊抬頭瞄了林若雪一眼,翻開本子看了起來。他看著看著竟然笑出了聲:“你夢想的生活原來只是希望父母不要吵架啊!”

這是林若雪第一次看到陳明煊笑,原來他笑得那么好看,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明媚。她同樣回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嘴角邊的梨渦若隱若現:“嗯,我的愿望就是這么簡單?!?/p>

“也對,每個人都向往生活在一個溫暖和睦的家庭?!标惷黛诱f這句話時并沒有看林若雪,像對她說的,又像對自己說的。然后,兩人都陷入沉默當中,各自看起書來。

然而,林若雪怎么都靜不下心,只好在紙上不停地寫“靜”字。陳明煊只陽光了片刻,馬上又恢復了冰冷的狀態。她不知道他的內心在隱藏什么,她很想問卻不敢問。

一個周六上午,他們正在上自習課,忽然窗外出現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呢子衣,兩只手各拎著一個裝滿零食的塑料袋。

林若雪看到陳明燁歡快地跑出去了,原來那個婦女是他的母親,也是陳明煊的母親??墒顷惷黛訁s仿佛沒看見一樣,埋頭寫著數學作業。

那個婦女在窗外不停地叫他的名字,他也置若罔聞。最后那個婦女只好叫陳明燁把其中的一袋東西轉交給陳明煊,然后紅著眼無奈地走了。

這件事導致同學們課后議論紛紛。有人追著陳明燁問原因,原來是因為陳明燁更受父母的寵愛。雖然他只比陳明煊晚出生了半個小時,卻因此成為父母手心里的寶貝。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父母第一個想到的是陳明燁。兩兄弟吵架時,挨罵的卻是陳明煊。如此一來導致兩兄弟心生罅隙。隨著年歲增長,陳明燁曾勸父母不要偏心,并試圖緩和與兄長的關系,卻也無濟于事。

這些事情是林若雪無意中聽同宿舍的女生說的,她這才明白陳明煊上次說的那句話的深意。她父母的關系雖然不是很和睦,但對她至少還是比較關心的,也沒有偏心于小自己兩歲的弟弟。

那日后,林若雪對這個相隔自己10厘米的男生更多了幾分心痛。她想去勸慰他幾句,可是又膽怯于自己的笨嘴拙舌。

后來林若雪想了一個辦法,她找了一張信紙為他寫了一篇文章——《面朝陽光,春暖花開》。趁他不在的時候,她悄悄地將信紙塞到了他的課桌里。

陳明煊來教室的時候,她假裝在看歷史書,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陳明煊打開課桌看到那封信時,以為又是別人寫給他的情書。他正準備撕掉,可看到熟悉的字跡時卻停止了動作。他把信紙展開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心中流過一陣暖流。

讀完那篇文章之后,陳明煊在信紙背后寫了一句話:“希望我們往后都能面朝陽光,春暖花開!”然后他將信紙重新放到林若雪的課桌上。“謝謝你!若雪?!彼聪蛄秩粞永镉芯К摰男枪庠陂W爍。

經過此次書信事件,他們兩個人的交流日漸多了起來,但也僅限于學習上的討論。陳明煊向林若雪請教語文和英語方面的問題,林若雪則請教他數學和物理方面的問題。

有時老師叫林若雪回答問題,林若雪回答不上來,陳明煊都會低聲地提醒。后來林若雪能順利考上高中,陳明煊可謂功不可沒。

不過進入高中之后,他們卻被分在不同的班級。因此,見面的次數日漸減少,偶爾的一次碰面也說不上幾句話,更多的時候只是相視一笑。

陳明煊卻不知,林若雪每次見到他時,都心如鹿撞。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已成為了她內心深處的一片柔軟。她期待與他見面,卻又害怕與他見面。她為他寫了很多日記,他卻一次都沒看到。

在她眼里,陳明煊永遠都如神祗一樣高高在上。他是那么的優秀、那么的俊朗,而她只是一株無名的小草,所以只能把這份喜歡默默地珍藏。

很快高中畢業了,她暗戀了他三年,卻從來都不曾道破。最后一次見面是去學校拿錄取通知書,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學,而她考的是長沙的大學。他們見面時互相祝賀,然后微笑著說再見,卻從此再也不見。

林若雪走出地鐵站的時候,看見一個背著吉他的男生,站在一個商店的屋檐下彈唱《好久不見》:“我多么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不再去說從前,只是寒暄。對你說一句,只是說一句,好久不見.......”

男生的歌聲動聽而悠揚,頗有幾分陳奕迅的味道。那個好久不見的他,最近還好嗎?

好久不見

【故事】

【故事專題每周精選活動】故事燴18: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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