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走”
一、吳哥窟,一片載滿回憶的柬埔寨廟宇
對于一個地方的執念,也許源自于一部電影,一段音樂,一個故事,最后都打碎成了不能說的秘密。
而讓我充滿執念的地方是一片叫做吳哥窟的柬埔寨廟宇。
很多影視劇都選擇了在吳哥窟選景。這個地方寺廟皆成橫豎形直線線條分布。和其他廟宇略有不同的是,它獨特的地域風情和高棉式建筑為他蒙上了多一層厚重的意義。
那里的天很藍很藍,倒映在湖中的倒影泛出點點金光。門框層層嵌套,石階層層卻不冗長,佛像矗立,多么一番莊嚴的景象。
最開始知道這個地方,是在花樣年華這個電影里。
二、花樣的年華
談起花樣年華,這是一部令中國人驕傲的電影。他斬獲了戛納國際電影節技術大獎,歐洲電影節最佳外語片獎等。被國內外各界人士熟知,超越了同時代,甚至現今時代的大部分影視作品。
在看一次王家衛的采訪中,我了解到,王導在拍攝的十九個月期間,一直在找尋一個適合讓蘇麗珍和周慕云故事結尾的地方。一次陰錯陽差的機會,他來到了吳哥窟,就在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個時代,花樣年華的最終落腳。
在影片的最后,周慕云把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埋進了石洞,就像他說的“找一下那個他和爛臉說的話”。就在那一刻,陽光打下來的陰影,仿佛真的吞噬了他經歷的一切。廟宇中的僧人的背影,仿佛是在普度這個被七情傷盡的凡人。
那會是,怎么樣的一個秘密呢?
三、糾葛矛盾的兩段婚外戀情,一段兩廂情愿,一段假戲真做。
那是一個深色為基調的電影,整個劇情的發展,是緩緩的,晦澀的。配上一首舒緩的拉丁美洲歌曲,Yumeji's Theme。把整個故事渲染的有些陰沉。
整個影片對話并不過,但卻能精妙的通過兩個主角的動作,形態,以及少許慢動作和特寫,將劇情一一展開。
影片一開始,借用兩家新住戶不停地搬錯家具,暗喻兩家人糾葛不清的隱晦關系。
蘇麗珍和周慕云初初見識,只是輕瞥了一眼,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的影子,精致的眼線,合身的旗袍把一個女人的美凸顯的別有風韻,不可方物。周慕云也總是梳著一絲不茍的發型,穿著衣角平展的西裝。
如此精致,得體的兩個人,被另一半的背叛,牽扯,揉捏在一起。
被背叛的那個,總還是有些敏感的。從兩個人第一次坐在餐館吃飯的這一場戲開始,兩個人終于攤明接受了,自己的另一半在一起的事實。
于是,兩個人開始抱著一絲絲報復的心里,開始設想,排練,另一半的愛情到底在如何行進。
王家衛老師的拍攝手法,在任何一部劇里,都讓我忍不住暗暗叫絕。僅僅通過幾句對話,幾個戒指的特寫便刻畫出了陳先生,周太太的所有形象。
而四個人,帶著四只同一款式的婚戒似乎又暗示著另一番含義。
同時,也通過蘇麗珍二十六身旗袍的更換,表明時間的推移。
男人,和女人,總歸是相互吸引的,兩個同樣愛著武俠小說著迷的癡心人,同樣忍受著另一半出軌的苦心人,一步一步的被命運推進深淵。
從蘇麗珍在2046房間門口來回踱步的場景,我便知道,這個女人,已經在這場模仿性質的婚外情里,敗下陣來。
我很想知道,周慕云對待蘇麗珍的愛情,到底是怎樣的心態?
梁朝偉在采訪中說道,王家衛告訴我:“這個角色,還是要帶著恨來演繹的”。這讓我想起了昏暗的房間里周慕云斜起的嘴角,和光暈側面陰郁的側臉,那一刻,我為蘇麗珍狠狠的心疼了一把。
看來都是恨。
可面對這愛戀裝點下的仇恨,蘇麗珍還是悄悄地交出了自己的心。她就像那個年代的女人所擁有的悲歡習性一樣。周身被華麗的旗袍緊緊地包裹著,透不上氣,卻也不敢大口呼吸。
婚姻,倫理,也許就像這旗袍,牢牢地包裹著一個女人,牽制著她,直教人死死相依。
在愛情里,總歸是要有一個人先走。而留下的注定是會戀戀不舍到淚流滿面。
最讓我心疼的畫面是在他們分開幾年后,蘇麗珍回到孫太太的家里,望向隔壁,聽著孫太太說“顧太太顧先生在的時候,作為隔壁的兩家人,就像一家人一樣,別提多熱鬧?!?/p>
就在蘇麗珍轉頭之前,我明明看到了,她通紅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周慕云問蘇麗珍,如果,我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走。
她的答案,是安靜的在那個他們一起執筆撰寫武俠小說的狹小房間里,目光呆滯的坐著。她不知道應該做什么,應該像什么,只知道心缺了一塊,疼的不不知所措。
這時畫外音響起,是蘇麗珍的聲音: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帶我一起走。
看到這里,我好似深深地被打中了神經,好生心疼這個女人,這個早已破損的婚姻包裹著,無法追逐自己所愛的女人。
四、吳哥窟,藏進了心事,故事看不到終點。
按照很多網友的說法,蘇麗珍和周慕云,還是有結果的。為什么電影一定要演出蘇麗珍帶著“庸生”的畫面。
而庸生這個名字,取得也十分精妙,也許是在映射他們共同愛著的武俠小說的著名作者,金庸。
后來,那個藏著周慕云秘密的石洞,雜草兀自生長,也許是在嘲笑這一段隱秘的回憶吧,就是不知道這石洞旁的門框,象征的是生門,還是死門,或許,是離門吧。
當時,電影里柬埔寨的陽光,讓我恍惚間想起來黎耀輝。
這一次,在春光乍泄里,他是留下的那一個。他獨自承受著所愛之人離去的痛苦。抓著錄音機,好像是在講述兩個離人的故事,但也許嘴唇從未張和,只是隨著眉頭在抖動,像極了蘇麗珍,像極了愛情,和永遠埋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