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他在離我大概20厘米的位置,30度角的方向,昏黃的燈光下有連續不斷的冒著熱氣的火鍋,桌子上的碗筷四處散落,墻上的鈡滴滴答答的響,大家舉杯,談著這么多年未見彼此的驚奇和想念,絮絮叨叨說著真情或假意,臉上都掛著還算真誠的笑容,調侃或戲謔,一杯又一杯。
? ? ? ? ? 他的酒喝盡了,我又默默的給他少倒些,旁邊的盤子太遠,又悄悄的給他移過來,他似乎喝的有點多,給他多夾了些菜在碗里,但也都沒有吃,沒敢關心的太細致,怕被別人發覺我的用心不軌。
? ? ? ? 他長高太多,到了一米九,像是幾天沒見的蘑菇突然竄成了大樹,進門的時候差點嚇到我。吃胖了些,不是小說里挺拔的男主角,如果真要算的話,得加上一顆若隱若現的肚子。總之已經沒有了當年陽光恬淡的模樣,按說這么路人甲的電線桿,我應該淡定點才對,可是怎么辦,這是我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我心里的熱度,恐怕要比桌上的火鍋沸騰,能融鐵化鋼。
? ? ? ? 十年漫長么?裝載了我們稚嫩的初中,搭載了奮發的高中,承載了爽朗的大學,這一篇一篇的日子,連起來,就跟十年的寒霜一樣,不易解凍。而我在這十年的日子里,沒有了任何關于他的消息,所有的念想,都停留在小學畢業時那漸漸消逝的記憶里,雖然畢業照是塑封的,可是照片里釘子眼大的頭像真的是雄雌不分。所以能留下的,除了故事和名字,連帶著那些學過的知識,都留在那個肆意奔跑的年代里。
? ? ? ? 有一回我做夢,夢到鈴聲響起,我在小學教室的門口,樓道里哄亂擁擠,光線不明,大家都在用力的朝著一個方向用力奔跑,而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于是他出現了,自帶陽光,伸出了手,說著跟我走,仿佛那一瞬間,他就是我的全世界,走到哪里都是光芒萬丈的未來。
? ? ? ? 那大概是我二十幾年里,最幸福的一個夢,我笑著醒來,回味好久,覺得心里的甜蜜快要把自己化掉,要淹沒在糖果漿的池子里。
? ? ? ? ? 就是在那不久后,我有了他的消息,我太過于驚嚇,猶猶豫豫,輾轉反側,很久以后加了他,很久以后和他聊天,雖然他的回復在半夜三點。
? ? ? ? ? 這個世界真奇妙,我們曾經在一個桌子上打又鬧,老考相同的分數,老是挨批,各種默契像極了傳說中的緣分,而多年以后的他,和我讀了相同的專業,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們彼此在各自的校園吃吃喝喝,打打鬧鬧,卻各自不知。
? ? ? ? 我以為這是一切的開始,就比如他開門坐到我旁邊,穿了和我如出一轍的花T恤。我的眼睛在滿桌里掃蕩,視線里全是他的身影。我所有的虛偽集中到了今晚,和每個人的招呼都是過場,微笑只是個擺設,我的目光總是集中到一點,不由自主。
? ? ? ? ? 多年后再見,談笑昨天,欣然一笑,我以為會這樣,電影看太多,洗腦太徹底。以為未來,會是這個樣子。
? ? ? ? ? 我說,老同桌,喝一杯,他說好。我說老同桌,近幾年過的怎么樣,他說,就那樣。想說太多,卻突然無力表述。旁邊的同學說,你知道嗎,我問他記不記得你,他說差點沒有記起你,你看他這腦子。大家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繼續喝酒。
? ? ? ? 我一直一廂情愿的以為那些不知名的曾經,因為有他的陪伴而變得有些神奇,我一直以為那個微小的自己因為有他的注目而變得不平凡,而這些,都只是我的一廂情愿而已,他從未記起那個過客似的我,而他卻在我的心里閃亮了整個青春年少。
? ? ? ? ? 散場時他喝到酩酊大醉,我扶他去打車,說些什么呢?我說,我們從此以后就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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