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窗外的鞭炮聲驚醒了蒙在被子里的我,緩緩掀開被子坐起來,無神地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昨晚這里住著四個人現在只剩我,一陣孤寂猶如初秋的寒意侵襲全身,就怕突如其來的安靜,情緒像缺口的堤壩,洪水猛獸傾瀉沸騰,來不及駐防,眼淚已奪眶而出。
“愛而不得,才是世間最磨人的小妖精。”
昨天跟大胖說完這句話,他一仰頭吹完一瓶啤酒。
我淡定地把玩酒盞,看著面前這一桌子男人。
今天,他們中的好一些人的曾經初戀結婚了。
頹廢點也能理解,是吧。
大胖一聲不吭,埋頭兀自地喝悶酒。
“大胖!來,敬往事一杯酒。”
2、
新娘S、身為伴娘的我以及這一桌人,大家都是初中同學,情誼延續至今,感情非常要好。
席間總提起青春時的故事:誰給誰遞過情書;誰跟誰曾在一起;誰又和誰分道揚鑣……
唯獨大胖沉默不語。
作為S閨蜜的我是大胖追求路上的見證者。
初一開學沒多久,大胖就向S發起粉色攻擊,平常的時候送零食,碰上個隆重點的節日鮮花禮物從不手軟,S拒收,大胖一個大男孩自然不會把禮物再收回去,所以每次都便宜了我們。
大胖的追求從初一堅持到了高三,中間可謂歷經波折與酸楚。
攻勢過于轟動,家長老師都紛紛勸他放棄,目前還是好好讀書吧。
可他不聽,一心想要踏入早戀的洪潮,即便S拒絕了他很多次,他卻始終相信:只要堅持就有希望。
“桉,總有一天她會看到我的真心。”
“大哥!這個前提是你必須有顏還有錢……好吧,后者你達標了,前者就……”
當我給他分析完局勢后,他加入了減肥的隊伍。每天晚自習下課,總能在操場上望見他汗流浹背的模樣,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
星子映射出少年的影子,懵懂地憧憬,瘋狂又熾烈,沉睡的夜幕下他追尋的不再是一個又一個的終點,而是渴望著的激情,那是他彼時存在的全部意義。
“如果大胖為你改變成功,你愿意接受他嗎?”
“……”
沉默良久后,她說,
“我不知道……”
后來,S跟一位學長拍拖,大胖也沒減肥成功。
那個關于青春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年少的未來就像夢魘永遠隱沒在漆黑的深夜里,埋藏最不為人知的苦痛與無奈,流著最多的淚,喝著最烈的酒。
晚風六年,不如告別。
高三畢業,大胖終于鼓起勇氣擁抱了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要出國留學了,你好好地上大學,以后結婚了可要叫我哈。”大胖假裝豪氣,說得哈哈大笑。
“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謝謝你……”
3、
“桉,還是你最聰明,一直不談感情,這磨人的東西還是不碰為好……”
大胖仰頭又是一杯白酒。
四年過去了,季節的更迭秋去春來,遇見的人兒分別亦重逢,唯有年少烙刻在指縫里的名字隨著齒輪轉動,一遍又一遍叩擊靈魂,像在告白,
嘿,那個女孩我曾深深愛過……
我在一旁干笑,誰又能躲得過它呢?
只是我一向不喜把痛苦示人,獨自痛著痛著也就習慣了,如若真得疼痛難忍,那就哭一會兒睡一覺,明日醒來又是一條好漢。
對已成定局的事情我不想感慨太多,這對愛我的人不公平,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撞見許多人,有些注定是過客,像L,那就祝你好,祝我安。
L是我第一個相親對象,互相加微信五個月后他終于提出見一面,我倆看了電影吃了飯,之后,就沒有然后了。
說實話,我對他很是欣賞,好吧,簡單地說——他長得不錯,我是個膚淺之人。
對于他沒有后續的下文,讓我開始審視起自己的顏值來,“不應該啊,我……長得不丑呀。”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陷入了迷茫,開始對未來不確定,甚至出現了輕微程度的狂躁和抑郁。
接受了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我漸漸釋懷。
后來有一次,在星巴克遇見他。
請我喝杯咖啡吧。他說。
你不是只喝酒嗎?
現在想喝了。
請你抽包煙吧?
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他拉開我面前的椅子坐下。
我淺淺一笑,從包里掏出軟殼中華遞過去。
“后來,我包里總放著包煙。”
終于結束了,可以放過自己了。
我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