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小說】渡 魂(第一至七章)

你要相信因果報應(yīng)、天理循環(huán),切記不可傷人、害人、騙人、欺人、辱人,因為欠別人的,一定要還的,如果賴著不還,加上陰債陽債,以后會越還越多。自小我娘就給我灌輸這個道理,也讓我謹小慎微,從來不敢起了貪小便宜的念頭。

“欠別人的一定要還!”我娘反復(fù)叮囑我。


第一章 ?身 世

我娘教我這些道理,那年我方才5歲,一次我跟我娘去村口買菜,幾個村婦在村口七嘴八舌在議論:“聽說牛大嬸剛買的小牛犢跑了;村口的劉大爺跟人吵完架嘴巴就生瘡了;還有,李嫂的小孫子丟了他爹從京城給他買的風(fēng)箏,整天哭呢!……”我娘聽到這些話,瞪了我一眼,便急急的拉我回到家里。

“臭小子,這些事都是你干的吧,給我跪下!”我娘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威風(fēng)凜凜,我一聽馬上就急了:“我沒錯!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我娘白了我一眼:“做錯事還有理了?”我得意地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說:“老娘且聽我緩緩道來,那牛大嬸對那可愛的小牛不好,可勁拿鞭子抽,我就偷偷把牛放跑了;還有那劉大爺,脾氣倔嘴巴毒,為了點小事,就跟隔壁的張大媽吵架,大媽都氣病了;還有李嫂的小孫子就是個熊娃,把鄰居小孩的玩具弄壞了,也不道歉!我是替天行道!”

我娘看著我,一臉無奈,耐心給我講起了道理:“那牛大嬸是被酒鬼丈夫打了,一時氣不過才找那小牛出氣,她家窮,心里又后悔又著急;那劉大爺之前就被張大媽給罵過,這次罵回去算是扯平了;還有張嬸的小孫子,他的新衣服曾被那鄰居小孩扯壞了,這次是不小心弄壞了玩具,他不是有意的。原本你來我往,也就扯平了。你不曉得前因后果,就全部搞亂掉了,唉…….”

聽完這一席話,我一時語塞。

我娘沒好氣:“自己捅的簍子自己去補!”

我一口應(yīng)下來,扭頭一溜煙地跑出家門了。再過一天,自然就在村子里聽到有人說牛大嬸的小牛找回來了,張大爺?shù)目诏徤衿娴暮昧耍€有熊孩子的風(fēng)箏找回來了云云……

我聽了,咧嘴一笑,帶著小桃花和毛蛋去草場瘋跑。

此處是依傍著青山綠水的一個小村落,村子依山而建,層層疊疊,錯落有致,村落遠處還有大片的草場,養(yǎng)了些許牛羊,好像綠色的絨布,依偎著一條湍急的河流,滋養(yǎng)著一方水土,這便是我自小長大的地方,美得醉人的十里八鄉(xiāng)。

一直無憂無慮地過了10年,直到有一天,一個自稱是金府的趙管家乘一頂軟轎,偕同諸多金銀珠寶抬到家里的時候,我十分疑惑與不解。

剛見我的面,趙管家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大少爺真是英俊瀟灑啊!”,看了我的畫作,又驚呼:“大少爺真是才高八斗啊!” 我才拿起了書,又聽到:“大少爺真是學(xué)富五車啊!”瘆的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趙總管滿臉堆笑,笑瞇瞇的問我娘:“大少爺叫什么名字啊?” 我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我娘面無表情:“李焱”,趙管家聽了,尷尬的抹抹汗。我倒覺得跟自己老娘的姓沒什么大不了的。趙管家只好將目光指向我,見我滿臉疑惑,才向我說起了這件事的前因后果:金將軍年事已高,膝下僅有一子,偏偏身體孱弱,恐怕繼承不了大業(yè),我是金將軍長子,所以這次接我回去認祖歸宗,繼承將軍的爵位。

我娘依舊一臉冷漠,起身將我叫入祠堂,我一看估計有好戲,萬萬不能錯過,順手端了一盤瓜子,邊磕邊聽。

原來我娘年輕時,可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美人,一次祭祖途中遇到盜匪,金將軍剛好路過,他那時還是個窮小子,但是卻很勇猛,三下五除二,趕跑了盜匪,救下了我娘,我娘十分感激,便帶小金回了家,并且以身相許,后來,又變賣家產(chǎn)贈予千金,送小金闖蕩京師,但再也沒有回來找我們了。只聽說他機緣巧合他在宰輔門下做事,后隨軍出征,立了戰(zhàn)功,便一級級升為將軍,還授予爵位。

我從沒見過我爹,我娘翹首以盼,盼了多少年,心也死了。

我向來喜歡聽?wèi)颍@戲文上的事竟然真真切切地發(fā)生在我家,要知道從小到大我都以為我的親爹早已經(jīng)死了。

憑空冒出這樣一個爹,讓我心里無法接受,唉,瓜子也磕不下去了,但轉(zhuǎn)念一想,有沒有這個爹,對于我而言是無所謂的,他只是給了我這條命,卻從未撫養(yǎng)過我,實在是談不上有什么感情。

我假意悲切恨恨地說:“嘖嘖嘖,老娘你一聲令下,我便殺將過去,教訓(xùn)他們,替你報仇!”

老娘瞟了我一眼:“去去去,別添亂,你腦子里想什么呢?我和他之間已了結(jié)清楚了。我本就是來報恩,他又負了我,現(xiàn)在兩不相欠。,不過,我看你挺想去的!”

我嘿嘿一笑:真是知子莫若母!你知道我喜歡到處玩,京師還沒去過,現(xiàn)在有這個機會,還不用花銀子,你看那管家一身肥膘,來一趟多不易,總不能讓人白跑了一趟,權(quán)當(dāng)去看一下孤寡老人吧。老娘,算了,不想這些混賬事了,人生得意須盡歡,來,吃瓜子。”

“瞧你沒個正行!”我娘沒好氣的說。

京師距離此地數(shù)千里,而且規(guī)矩甚多,我在十里八鄉(xiāng)都野慣了,何其灑脫,但我娘說她肯定是不會去的,為我爹守了那么多年,也算是對得起他了,接下來她要一個人瀟灑的過完這一生。但我的根在那里,起碼要過去認個祖宗,如果呆不慣了就再回來,就當(dāng)是旅游吧。

“不要跟別人爭什么,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老娘,你且放心,我對什么家產(chǎn)、爵位沒興趣,我去京師旅個游,回來寫幾部游記小說,然后給你帶上好的胭脂回來。”我娘笑了。


第二章 上 京

我空手便去了,只帶了塊護身玉佩,行李在路上邊走邊添置了些,跟著管家走了幾個月,中途我也沒歇著,扶了幾個老爺爺老奶奶過馬路;救濟了數(shù)十個街上的乞討兒童;還救了四五個窮苦小姑娘,讓她們免去陷入青樓的困境;還買了不少魚蝦烏龜王八小鳥泥鰍放生……這錢都是當(dāng)初管家送來的,我娘一分沒要,說是金將軍當(dāng)初的救命之恩已經(jīng)報完了,以后無需再見,我很佩服我娘,真是灑脫。

但是這白花花的銀子,不花白不花,我一路散了出去,做了這等等善事,每每去散銀子,管家的臉極度僵硬,嘴角的肌肉會抽抽,我琢磨著,管家一定心疼死了。

我是習(xí)慣吃素的,身形輕快,像管家這種一身肥肉的,跟我一起吃住叫苦不迭,不過越是到后來,他越是感謝我,吃素治好了他身上的各種隱疾,越來越有精神氣。

京師街道上燈紅酒綠,熙熙攘攘,接踵并肩,還真是熱鬧,到了赫赫威名的金府大將軍府門口,一對大石獅子,我瞅著又像貔貅,又像麒麟,卻說不上來。

到了地方,卻沒有看到金將軍他們,說是外出了,管家于我安置了一處僻靜的院子,倒也清靜。

休息一晚,沐浴熏香更衣。第二天一早,去拜見老夫人、金將軍、大夫人、還有我那同父異母的病秧子弟弟。

我昂首挺胸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旁若無人鎮(zhèn)定自若,掃視一圈,按規(guī)矩跪拜。

他們看到我全部眼睛發(fā)亮了,金將軍高興地喜極而泣、老夫人激動得老淚縱橫,大夫人也看上去慈眉善目笑的嘴巴合不攏,那個干癟弟弟更是欣喜得無與倫比,一家人臉上樂的褶子都快出來了,差點齊聲鼓掌熱烈歡迎我的到來了,著實把我驚到了。

不對!這跟戲文里不一樣,為毛氣氛如此和諧?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心里起了疑慮,但也不動聲色,暗暗與他們周旋,嘴角輕輕上揚,開啟了我的話嘮模式,死命地的夸將軍英明神武,說老夫人吉祥高壽身體健朗,夸大夫人美若天仙風(fēng)韻猶存,贊我那個病秧子丑弟弟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他們倒也沒想到我是如此能言善辯,我口若懸河夸的他們身心顫抖差點笑岔氣了,站都站不住了……

我表面笑璨如花,實際在強忍,我怕我控制不了想吐,心想著說謊是要遭雷劈的,這是多么奇葩的一家人啊……

隨后每天日子過的風(fēng)生水起,十分瀟灑,管家領(lǐng)著我到處轉(zhuǎn),游覽京師美景,我也寫了幾篇游記,準備回去給老娘看看。期間倒是也發(fā)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說月中府上來了個臟兮兮的啞巴姑娘,自愿賣身葬父,來府上當(dāng)丫鬟,眼巴巴的瞅著我,當(dāng)初管家怎么說也不要她,除了是啞巴,還長的丑。我弟弟直接嘲笑我那么丑的啞奴哥哥你也看得上?我倒是不計較,主動將她收入院中,把其他的婢女仆人都散了,小啞巴洗干凈了,換了身衣服像換了個人,素凈可愛,我喜歡清靜,只讓她給我打掃洗衣。

她很乖巧,一雙眼睛生得極為明亮,我對她說:“要不然以后就叫你阿奴吧,只要做些平常事就好,不用那么辛苦,我會找機會放你出府。”她聽了之后,眼睛閃著淚花,頻頻點頭,還跟我磕了一個頭。

轉(zhuǎn)瞬間過了一兩個月,突然感覺他們對我的態(tài)度似乎有所變化,管家就主動找到我,說要把我的名字寫進族譜,之后便上報朝廷,由我繼承將軍的爵位,我本來也就不在乎這些,便主動跟金將軍說爵位還是由弟弟來繼承吧,我來京師隨便玩而已,過一陣子就回老家了。

沒想到他們聽了之后,臉色竟有很多緊張,極力阻止我,說什么我是長子,爵位必須要由我來繼承之類的云云,還要我的生辰八字,我留了個心眼兒,把生辰八字寫了錯的遞了上去,大不了到時腳底抹油。

沒有辦法,我這個人天生比較敏感,第六感直覺很強,自然曉得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個事。

我告訴阿奴,要小心我們吃、喝的食材,金將軍他們給我的吃食、點心,一律丟花園里埋了,我要吃她親手做的食物,聽到這些,阿奴仿佛很歡喜,我本來就吃素,食量也不多,她做的飯菜的味道清淡,非常合我胃口,頻頻稱贊,阿奴會甜甜的對我笑。

防止阿奴府里太憋悶,我便帶她一起到街上隨處轉(zhuǎn).京師有一些書屋小報,整天記錄些駭人聽聞的事情,無非就是一些愛八卦的閑人,八卦一些宮廷秘聞、奇聞趣事、鬼魅魍魎……我到是極喜歡這些個東西,我們十里八鄉(xiāng)也是極愛八卦的,我本人曾經(jīng)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我鄰居的七姥爺?shù)囊唐诺拇笾蹲拥亩砭损B(yǎng)的一條狗被一只狐貍附身的故事,一眾鄉(xiāng)親圍著我等我說細節(jié),我大聲嚷嚷:收錢收錢……

老娘就曾罵我不務(wù)正業(yè),轉(zhuǎn)身又暗自得意的說:我兒果真有說書的潛質(zhì)。

我仔細看了看小報,別的沒在意,到留意了其中的一則消息:某某天師夜觀天象,即將迎來九星連珠之奇觀,維持一月,屆時將會迎來一些比較奇異的事云云。

那天師還被皇帝請去預(yù)測吉兇,到了皇宮,算出了皇帝的一個貌美的愛妃是狐貍精,皇上大怒要就地斬殺,但被天師攔下來,說是帶狐貍精回去讓她魂飛魄散,又一陣故弄玄虛,說得唾沫星子噴了八丈遠,周邊的人除了皇帝都聞到了天師的口臭以及狐臭,有幾個小太監(jiān)離得太近,實在受不了就吐了。

皇上大喜:“天師果然英明,看這宮里果然有許多污穢之氣,小太監(jiān)們還不快拜謝天師幫你們?nèi)ノ蹚娚恚俊笨蓱z的小太監(jiān)強忍著硬著頭皮拜謝,一靠近,實在沒忍住,又吐了一地。皇帝賞了天師很多金銀財寶,天師瞇瞇眼傲嬌的背著手坐攆轎回去了。

據(jù)說那天皇宮臭哄哄的,太監(jiān)們泡了一水池的桂花、金銀花才沖干凈,看完小報,我對那天師嗤之以鼻,便帶著阿奴一起回家。


第三章 騙 局

阿奴卻仿佛好像感應(yīng)到了什么,拼命地拽著我的衣服,不讓我進門,在我的手心上寫了字:走。我微笑著摸摸她的腦袋,笑著說,無妨。

卻不料剛進院,金將軍以近日將要祭祀祖先為名,禁止任何人出入院門,也將我在院門里鎖了起來,讓我和外界斷了聯(lián)系。

我倒是悠哉悠哉,整日在屋子里品茗、讀詩、畫畫,阿奴卻又仿佛有點急躁不安,又常仰望著天空,急急地踱步。

終于五日之后的九星連珠星象,奇異現(xiàn)世,那晚我正在酣睡,大約子時,金將軍差人喊我,阿奴要跟著我一起去被管家阻止了,我摸摸她的頭安撫后淡定的走進了大堂,不料剛一進門,后面的大門砰的一聲緊閉了,數(shù)十名仆從一擁而上,將大門堵得死死的。

我微微一笑,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怎么,你們要給我表演雜耍嗎?”

老夫人、金將軍、大夫人,還有那個病秧子都在一旁,臉上露出了得意并有些猙獰的神色。

金將軍一改往日慈祥的面龐,嚴肅地對我說:“你既然以后要繼承我的爵位,作為長子,便是要承擔(dān)一些代價的。”

“哦?”,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金將軍,有什么話便直說吧。”

“你弟弟身體不好,想借你的用用。”話說完之后,金將軍的身后閃出了一個黑衣人,手持黑色的骷髏法杖,面色槁枯,臉上露著邪笑的神色,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個人便類似巫師的角色。

此情此景我已恍然大悟:渡魂!

渡魂是妖界的邪術(shù),類似奪舍的異術(shù),人若是身有病軀,命不久矣,可以請有異能之人幫助渡魂,為病人找來有血親之人,且身體健壯之人,將其生辰八字書于黑砂布上連同頭發(fā)、指甲點火燒化和血后,給病人服下,再將二人放置一處,持咒一日一夜,將魂魄一點點從身上剝離,疼痛恍若墮入地獄,之后病人得到新鮮軀體,恍如重生,而被渡魂的人將承受魂魄剝離之苦、病殘軀體之痛,幾日后便病亡,因此術(shù)過于陰毒,施咒者不得善終,死后下地獄受報,所以幾度被封禁。沒想到金將軍一個凡人竟然能找來這種禁術(shù)。

看這陣仗我不禁怒斥:“金將軍,雖然你是我爹,但是,你從未撫養(yǎng)過我,為什么竟如此惡毒想要我的命?我也是你的兒子!”

金將軍露出不屑的眼神:“就你也配做我的兒子?你娘不過是鄉(xiāng)野村婦,但是我的夫人是皇帝的妹妹,名副其實的金枝玉葉!你弟弟可是皇家血脈!你哪點比得上他?因為你弟弟身體比較弱,所以,你的作用就是把你身體給他,要不是身上有我的血脈,最適合給他渡魂,不然你以為我把你接到京師來是做什么?”

我心寒至極,遂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將軍想用邪術(shù)逆天改命,難道不怕遭報應(yīng)?再說就憑你們幾個歪瓜裂棗還想殺我?我勸你們趁早退消了這害人的念頭,否則不要怪我!”

金將軍陰沉的冷笑一聲,手一揮,數(shù)十個家丁手持棍刀繩索,如餓狼般向我撲來。

我冷笑一聲,反手掌心向上,憑空出現(xiàn)一團藍色的火焰,身體騰空而起,周身被藍色的光暈包裹,默念咒語:“去!”火焰瞬間變成火團,順勢向那些家丁撲去,那些仆人被火焰灼傷,痛的滿地打滾,昏死過去。

其他人看到后大喊妖怪,后退數(shù)丈.老夫人更嚇得和我弟弟縮成一團。金將軍嚇得直哆嗦:“果然,果然你和你娘都是妖怪!”

聽著這里,我徹底怒了,大喝一聲:“我呸!你才是人面獸心的妖怪!我娘本是天上的花神,為了報你前世的恩情,放棄修行下界,假意被你救了助你上京得功名利祿,卻慘遭拋棄,孤身撫養(yǎng)我長大。而今你全然不顧當(dāng)年半點夫妻情分、父子之情,要置于我死地!”我大喝一聲,周身的火焰頓時直沖屋頂,一怒揮手而去,藍色的火焰光團向金將軍襲去,卻不料一個手杖突然出現(xiàn),光團碰觸到手杖竟然全部消散,未傷到金將軍分毫,我看到他身后的巫師舉著骷髏手杖,口中念念有詞,黑色的手杖閃著詭異的暗紫色光芒。

金將軍陰陰的說道:“還好我留了一手,當(dāng)年我便覺得你娘不是一般人,這次把你騙過來,我也是留了后手的。周天師,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那個黑衣巫師皺了皺眉頭:“將軍,沒想到你這個兒子不是凡人,那么難對付,要不是你出了大價錢,我才懶得趟這渾水,雖然他生下來就是妖怪,好在他學(xué)藝不精,用修煉五十年的功力來壓制他卻也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這次要加價!”

我恨恨的罵了回去:“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仙胎,你長得那么丑,你才是妖怪!”隨后使出渾身解數(shù),數(shù)十光團增至數(shù)倍,一股腦全部向他們砸過去,那個巫師舉起手杖,光團瞬間全部被吸走了,我一時驚駭,正欲再次驅(qū)動光團,卻被一股無形的繩索緊緊縛住,動彈不得。

天師陰陽怪氣:“你要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可以讓你在渡魂的時候少受些折磨。”

“爹,以后我和他的身體會互換?太好了,我喜歡這個身體,以后姑娘們都會超喜歡我的。”那個病秧子丑鬼欣喜若狂。

“你這個檸檬頭,老鼠眼,鷹勾鼻,八字眉,招風(fēng)耳,大翻嘴,老羌牙,燈芯脖子,高低膊,長短手,雞胸,狗肚,飯桶腰,我要是你,我早就自盡了!”病秧子聽了,氣的暴跳如雷,我依然嘴巴不饒人,心里卻悔死了,從小野慣了,若跟著我娘好好的學(xué)些法術(shù),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速速施法吧。”那巫師讓人迅速將我放置在已經(jīng)布置好的黑色木板之上,那病秧子欣欣然躺在我隔壁,因為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我的頭發(fā)和指甲剪下來。


第四章 下 毒

“讓其他人退出去,”巫師說道,“還有,把我要的東西現(xiàn)在全部呈上來!”白蠟燭點點了一圈,我和病秧子背后用厚厚的黑色紗幔布圍起來。

巫師嘴里念念有詞,點燃了三張折疊起來的黃錢紙,在我的頭上和病秧子頭上,劃著奇怪詭異的符號,黃紙燃畢,病秧子很快就睡著了。

巫師左手端著一個碗,里面盛著雞血,右手拿著一支筆,蘸著雞血在我的額頭上畫了一個符號,同時也在病秧子額頭上畫了一個。

而后巫師站在我們中間,舉起手中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詞,黑色骷髏法杖發(fā)出暗紫色的光,照射在我身上,隨后他們將我的生辰八字書寫完畢之后,連同頭發(fā)指甲,一起焚燒,又割開我的手,將血混在其中,之后給病秧子服下。

巫師自顧自地又念了一段咒語,然后法杖上的光又照射到病秧子身上。

咦,那巫師愣了一下,又再一次查驗,他喃喃說道:“不對,不對,這個有問題,”將軍非常緊張:“有什么問題?”。

“這小子的生辰八字是錯的,恐怕會非常麻煩!”雖然我無法掙脫,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巫師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金將軍急了,揮劍指著我:“快點說出來,不然有你的苦頭吃”。我呵呵一笑:“你是想對我用刑,還是想折磨我的元神?好像都不管哪一種,對你的那個病秧子都不好吧,我的身體很精貴的,你那個病秧子怕是承擔(dān)不起。”

“且慢,我自有辦法”,巫師陰陰一笑,遂舉起骷髏手杖,念念有詞,手掌上的骷髏頭突然發(fā)出暗紫色的光芒,隨后,從中鉆出了一條長長的蜈蚣。巫師將那蜈蚣捏在手里,輕輕一擠,蜈蚣的口中噴出了幾滴毒液,巫師將這毒液放在碗中,又隨身取出了一個黑葫蘆,從葫蘆里倒出了幾滴黑血混在一起,然后強行灌入我的口中。

被強灌了毒液,我依然憤怒地控制不住,拼命掙扎:“你要使什么詭計?要是能如此輕易就取了我的性命,也太過于狂妄自大了,你可知我本身就是仙胎,自然修習(xí)了一些法術(shù),你若妄自傷我,我定讓你不得好死!”

我暗暗發(fā)力,咬破舌尖念咒,給遠在千里之外的老娘發(fā)求救符,此時身上的護身玉佩隱隱發(fā)燙,這是我保命的最后機會了,相信她收到之后,必能前來救我。不料此時那巫師嘿嘿一笑:“切勿搞些小動作,我早就已經(jīng)識破你了,你別指望找別人來救,前幾日我就已經(jīng)派人去你家鄉(xiāng)施法抓捕你娘,此刻你娘早就已經(jīng)墮入深澗,元神盡毀尸骨無存了。”

聽此消息,恍然間如晴天霹靂,我竟如木頭人,渾身陡顫,無語凝噎,身體顫抖著,體內(nèi)的怒火如混沌,已然炸裂。

“你這個小子,初涉江湖,經(jīng)驗匱乏,不過你再也沒有機會了。這毒液是我精心煉制多年的,又混合了毒蜈蚣的毒液,你可知道這毒液到底有何作用?”

巫師陰陰一笑:“ 即便沒有你的生辰八字,我依然有辦法完成渡魂,只需本天師施法將你的元神強行從肉身剝離即可,畢竟我只需你的肉身就行了,當(dāng)然你的元神不能浪費,待我?guī)Щ厝捇耍@是上好的補品。”

“我勸你還是無需掙扎,這毒液進入你體內(nèi),會沿著你的經(jīng)脈流動,屆時將會有助益我施法取你元神,這元神脫體之苦可是極難承受的,元神也必會有所損傷,這毒液可麻痹你的經(jīng)絡(luò),保證元神完好,待元神脫離,毒液自會脫離體外。”天師一聲令下:來人,布陣!一瞬間,六名黑衣人憑空出現(xiàn),黑衣裹身,黑布蒙面,六人繞著我和那病秧子,圍成一圈,齊齊將手臂舉起,念念有詞,全無任何鼻息生氣,應(yīng)該是這邪師煉的傀儡。

傀儡的動作整齊劃一,念了大約一刻鐘的經(jīng)咒之后,突然手臂伸直,六人頭頂上方逐漸形一層光罩,將我和那病秧子罩在其中,那光罩十分穩(wěn)固,我突然明白了巫師的用意,畢竟我不是凡人,沒那么好對付,將我元神剝離后怕我逃遁,便利用六個傀儡控制住,這邪師念念有詞,不敢分神,可見他一邊要給我渡魂,一邊還要分神控制這六個傀儡,還是非常麻煩的。

難不成今日,我真的落得要肉身為他人所用,魂飛魄散的下場嗎?可我還沒有為我娘報仇,我實在是不甘心命喪于此啊!我心中無限狂躁、痛苦卻又無可奈何。

正在此時,突然緊閉的門窗爆裂,一陣狂風(fēng)而至,晃似一個人影沖進來,最外邊守護的家丁們紛紛倒地,還聽到了金將軍他們的慘叫聲。

巫師正在進行的儀式,突然受到了驚擾,不由得面色一沉,緊急收了傀儡之術(shù)。我用眼角的余光一瞥,這隱約的身形,這氣息分明是阿奴!

阿奴手持長劍,沖進黑色幔帳,看到這情景,恨恨的看著那天師,大喝一聲:“你這妖師,竟敢如此大膽,擅用禁術(shù),我勸你束手就擒,放了他,否則我讓你不得好死!

乍聽到,心里暗驚嘆,阿奴不是啞巴嗎?怎么藏的那么好,連我都瞞過。不過眼前這時局管他呢!我大聲示警:“阿奴你要小心,這巫師有傀儡,小心陷阱。”

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話還沒說完,六個黑衣傀儡齊身向阿奴沖去,只聽到屋里噼里啪啦,一陣廝打,那傀儡仿佛有靈性一般,可見已經(jīng)被煉化許久,被那巫師控制,竟十分難纏。

巫師幽幽的說:“無妨,無妨,小丫頭,法力不深,不足為懼,讓我們盡快進行,莫要耽誤了好時辰!”

他突然施法,紫色光束直沖我命門:“此乃攝魂之術(shù),你且好好受用吧!”數(shù)道紫色的光,瞬間布滿我全身,邪師口中念念有詞,我瞬時頭痛欲裂,像是被萬蟻灼身,周身經(jīng)脈似乎要被扯裂,感覺元神正在慢慢的,一點一點,脫離我的身體,其痛楚無法用言語能形容,痛不欲生之時,我撕心裂肺般拼命喊叫,阿奴聽到了,焦急揪心直沖我而來,可偏偏六個傀儡將她死死纏住,不得脫身。


第五章 仙 人

此時,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仿佛沖破這屋頂,光芒耀眼,明亮無比,明晃晃的睜不開眼睛。金將軍一眾凡人剛剛清醒,歪七八扭地被嚇得尖叫,又瞬間暈了過去。

那一首金色光芒,伴著一道仙力,急速沖擊著周天師的禁術(shù),施在我身上的縛束也被沖破,黑色帳幔被生生撕裂,傀儡全部也應(yīng)聲倒下,周天師被迫停止施法,卻受到禁術(shù)反噬,一口血噴出來,踉踉蹌蹌閃在一邊,打坐運功調(diào)息。

此時我如重獲新生,突然感覺元神回復(fù)體內(nèi),五臟六腑及周身經(jīng)絡(luò)一陣清明,那種暢快舒適,無以言明。

阿奴看此時機,迅速施法將我移出,扶著我站在那金光前。

金光緩緩消散,突然出現(xiàn)了一位老者,老者慈眉善目,身著青衣,仙袂飄逸,長發(fā)白須,手持金色拂塵,身上散發(fā)一種純?nèi)坏南蓺狻?/p>

老者手捻胡須,環(huán)顧一周,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口中一陣嘆息:“罪過罪過,此處竟有如此邪法禁術(shù)!造孽造孽!”

隨后看著我和阿奴說:“小老兒路過此地,沒想到竟目睹了這至邪禁術(shù),便及時出手制止,這下又有的素材可寫了,不錯不錯。”

我方才剛剛元神歸位,還沒有力氣言語,阿奴扶著我向老者作揖,趕緊向老者告狀:“感謝仙人搭救,是那些凡人找來這個妖師,把我焱哥哥騙來,想要取他的元神渡魂!”

“哦,竟然有人行此邪法,也不怕遭天譴!”老仙轉(zhuǎn)身看了看正在閉目的天師,甄別一番,大為吃驚:“你竟是來自妖界,為何披了張人皮害人?”遂揮拂塵而去,一道金光打在巫師身上,沒想到巫師竟然應(yīng)聲而倒,全無生息。

“他竟已經(jīng)死了。”老者很遺憾的咂咂嘴,轉(zhuǎn)過來對我們說:“想必是這妖師,怕也是用了渡魂或奪舍的方法,搶了他人的軀體存活,方才一會兒,他已自棄尸身,元神自行逃遁了,極難捕捉。若是在十二個時辰無法奪舍,他便會元神自毀,算了,暫且不管他,我看二位都是仙胎,全無邪氣,請問是哪里的小仙?”

阿奴扶著我,面色緋紅,略略羞澀,對仙人自報家門:“我來自東海,是東海龍主的二女兒琉璃,此次來人間游歷,巧遇了焱哥哥。”

老者仙人捋捋胡子,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笑呵呵地說:“原來是東海公主,不錯不錯,一對璧人!

我調(diào)息片刻,說話已然沒有問題,腦中卻依然一片混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懇求老者:“仙人,求求你救救我娘!方才那巫師說已害的我娘元神具毀,尸骨無存,我不信,還請仙人幫幫我,查找我娘的下落,如果我娘真的走了,我定要為她報仇!”

老者神色微變,面色沉重,讓阿奴扶我起身,待我坐穩(wěn)蒲團之后,開始揮指施法持咒,一道金光瞬間包裹我的身體,仙法測探我的元神,以測血親之元神的歸處。不一會兒,老者停止施法,緩緩對我說:“小仙友莫急,方才我已經(jīng)幫你探查一番,你的娘親并無大礙,只是不曉得她具體的方位,想必是性命無礙,但是元神卻是受了點損傷,所以探查不清楚。”

聽此消息,我激動的淚流滿面,不住的對老者磕頭。

老者又問:“你可知你娘是哪位神仙?”

我亦疑惑地回答:“我娘甚少與我說她的事,只知道她是天上的花神。”

“哦,花神?這天宮共有十二花神,一月前我受邀參加蟠桃宴,看到十二花神翩翩起舞,美不勝收。你母親是哪位花神?”

“我娘從未跟我說過,只知道她姓木,叫木錦,請旨下凡間報恩,欲了斷塵緣,給我取姓為李”。

老者若有所思,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微笑著點點頭:“那應(yīng)該是沒錯了,你娘應(yīng)該是芙蓉花神。”

老者見我與阿奴滿面狐疑,遂解釋道:“這芙蓉花原本就叫木芙蓉,凡間有詩云:千林掃作一番黃,只有芙蓉獨自芳。我再問你,你母親可喜歡芙蓉花?”

我激動極了:“仙人您說的對,我娘最愛芙蓉花,家中院內(nèi)遍植芙蓉。”

老者微微一笑,緩緩道:“那便是沒錯了,這天宮十二花神,奉旨坐鎮(zhèn)十二仙山,看護仙家圣地,芙蓉花神駐守的仙山好像叫照水郡,那仙山之頂上有一個拒霜閣,或許你娘既已受傷,須盡快回仙山采補仙家之氣復(fù)原,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回了她的屬地。待你養(yǎng)好傷,再去尋她吧。”

老者又補充道:“不過這屬地距離此地甚遠,還要穿過妖界,過了無憂河,方能抵達,前途遙遠,路途艱辛,尤其在妖界,妖孽橫行,邪魅當(dāng)?shù)溃孕∠捎涯愕姆Γ率恰€是先修養(yǎng)生息,待準備萬全后再量力而行,萬分保重才好!

我再次感念老者之恩德,深深作揖拜謝:“感謝仙人指引,寬我憂心。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此時,又著急問道:“不知仙人明諱,這大恩是要報的!”

老者扶起我,安慰道:“小仙友客氣了,若是有緣,日后自會相聚,屆時你自然知道之道我是誰了。再者巧的是,那日蟠桃大會上,十二花神贈我十二花神仙釀,恰好最喜那芙蓉美酒,真是讓人回味無窮,此次對你的幫助,權(quán)當(dāng)是對芙蓉花神的謝意。所以,小老兒不需要你來報什么恩,日后你多行善事,好好修行,即是對小老兒的報答了。”

“方才已經(jīng)探知,你娘親目前無礙,所以你不必掛懷,眼下你仍然身重奇毒,需盡快療傷。今日在此地遇到二位小仙友,也是有緣分。”老者微微一笑,攤開手心,掌中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金色的藥丸。

“這是我從太乙真人那里得的太清丹,可解奇毒,你速速服下,可解你體內(nèi)大部分的毒,不過下毒妖人過于陰毒,恐怕余毒不能除盡。”


第六章 拾 遺

仙人揮手又招了招阿奴:“聽聞你們東海水晶宮,有一珍寶,是天宮都罕見的夜明珠,名作雪魄珠,這珠子乃是一千年前,天帝在龍君壽辰時所贈,可凈妖孽怪邪之氣,可解天下萬千奇毒。這小仙友怕是要去你們東海龍宮一趟了。”

“好啊好啊,我一定會帶他去的,一定能醫(yī)好他。”阿奴歡喜雀躍,止不住笑意。

老者又憂心說道:“方才據(jù)我觀測,這禁術(shù)并非是什么渡魂,而是妖界竊取仙人元神之禁術(shù),至陰至邪,可見那些凡人也是被騙了,那妖人分明是沖著你的元神而來,妖人心機叵測,妄圖取你這仙胎的元神,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定要小心行事。”

聽此言,我回頭看著躺在地上的金將軍,還有方才與我并肩而臥的病秧子,頓時怒火中燒,立顯殺機。老者看我面露兇相,連忙制止:“萬不可動殺心,需知道仙人是不可殺害凡人的,輕則損毀道行,受仙法嚴懲;重則邪魔熏心,墮入惡道。小仙友請放心,今日之事,自有因果,小老兒方才觀此地氣,祥瑞之氣已經(jīng)所剩無多,多是烏煙邪氣,瘴氣外露,這凡人心里若是蒙了灰去做一些壞事、惡事,必然會損害自己的氣運。三個月之后,此處必有因果報應(yīng)。小老二絕無虛言!”

經(jīng)過老者一番勸解,又想起老娘教我的話,心中的怨恨之火逐漸熄了。再次跪拜:“謝謝仙人教化,小仙慚愧!”

老者微微一笑:“小老兒尚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今日之事還請兩位仙友珍重,他日有緣,再會!”

我和阿奴深深作揖,那仙人遂駕起一片祥云,瞬間消失在虛空之中。

待目送完仙人,阿奴甜甜的對我笑一下,又有些許尷尬和不好意思。

我很疑惑的跟她說:“你是阿奴?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是東海的二公主?”

琉璃笑著說:“焱哥哥,你就叫我琉璃吧。不過,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我覺得這里十分不安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又補充了句:“我剛剛已經(jīng)幫你打包了一些行李,其他的就不需要拿了。”

我環(huán)顧一下四周,卻看到巫師的尸體,琉璃順著我的眼光看過去,頓時喜不自勝:“對了,剛剛那個仙人說那妖師棄了尸身,元神自行逃遁,可見他什么都沒帶走,既然如此,剩下的東西,都是焱哥哥你的了。”

琉璃伸開手掌心,憑空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藍色符文小袋,她彈指一揮,那袋子直徑飛到了半空,突然變大張開了袋口,突然一陣風(fēng),那妖師的傀儡、骷髏手杖、衣服里雜七雜八的東西,呼啦啦的全部自動飛到袋子里,直到后來,那妖師尸身只剩下身上一層破衣服。

見此情形,琉璃一聲:“收”,那袋子自動封口,眨眼間又變回巴掌大的小袋。琉璃把那袋子放在我手心:“以后,這袋子就是你的了。”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著急道:我們路上再詳談,現(xiàn)在走吧。

她默念仙咒,緊拉著我的手,瞬間,一陣眩暈,消失不見。

我的頭一直是昏的,不得已一直緊拉著琉璃的手,待我睜開眼睛,已經(jīng)到了一條河邊。琉璃掏出了一個小袋,在里面掏啊掏,掏出一條精致的小船,大約巴掌那么大,把它放在河水里,然后對著那小船默默念咒,揮手一指,那小船在河面上驀然變成了一條大船。

琉璃笑著說:“快上船吧,有什么話在船上細說。”

我暈暈乎乎的,便跟著她上了船。一進船艙里,我?guī)缀醣谎矍暗囊磺姓痼@了。

我從未見過那么漂亮的船,船艙里散著迷人的檀香味,還有精致鋪滿整個艙體地面的七彩地毯,地攤上一直閃爍著流動的彩色光紋,船艙壁上懸掛著各類稀罕的貝殼、珊瑚和海星,五顏六色,璀璨奪目,各色精致點心擺在桌上。船艙內(nèi)有會客廳、書房、臥室、廚房,總之,應(yīng)有盡有。

琉璃盈盈一笑,特別大氣:“焱哥哥,別客氣,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想吃什么用什么隨便說!”

我都看呆了,不禁脫口而出:“你是田螺姑娘嗎?”

琉璃撲哧一笑,得意地昂起頭:“我可比她厲害多了!”

琉璃拉著我的手,扶著我坐下錦繡花藤椅子,一拍手,一些衣著精美的仆從和侍女端著熱騰騰的各類點心、美食呈上來。

我整個都看呆了,原本在琉璃面前的優(yōu)越感瞬間蕩然無存,此時心中不禁哀怨:老娘,既然你是神仙,為什么不帶我多出去見見世面啊?搞得在琉璃面前好丟人。

不過我抑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表面上依然很淡定的樣子。

突然發(fā)覺肚子有些饑餓,便一點也不客氣,開始狼吞虎咽,琉璃拍拍我的微笑著說:“慢點吃,慢點。”

聽她這樣一說,我反而有點拘謹了,臉紅了些,立馬正襟危坐,又慢條斯理的吃了一些點心,品了一些東海的仙釀,那種口感流入肺腑,順暢爽快,恍如身上所有的毛細孔都舒展開來。

開始回想著我在十里八鄉(xiāng)的時候,我娘極少與我說關(guān)于神仙的故事,只是我自小發(fā)現(xiàn)我的體質(zhì)異于常人竟會些法術(shù),老娘擔(dān)心別人會誤解疏遠我,便告誡我不準隨意亂用;再者,修煉是一件極其辛苦的事,我也懶得吃苦。我與老娘的生活也與平常村民差不多,老娘讓我老老實實,靠自己的能力去掙銀子。

如今,眼前的這一切讓我看到真正仙人的生活,恍惚間感覺不真實。現(xiàn)在想想,我僅僅就是仙界的一個窮弱小子而已,不禁苦笑一聲。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大丈夫何須如此扭捏?我并不比別人差,想要什么,還是要靠自己。

琉璃一直微笑著托著腮幫子,坐在那里細細的看著我,看我吃的差不多了,便差婢女拾掇干凈,吩咐他們都退下去,此時,這華麗的船艙內(nèi),僅剩我二人。


第七章 解 惑

琉璃主動開了口:“焱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惑,現(xiàn)在我二人就在這里,你有什么問題盡管問,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的,我的第一個問題,你既是東海的二公主,身份尊貴,為何會屈尊假扮小啞巴來金府做小丫鬟?”

琉璃不假思索地說:“我從小在東海長大,還從來沒有來到人間,直到前幾日,我已年滿500歲,算是成年了,在我的誕辰宴會上,阿爹阿娘許我一個愿望,我便想一人來人間游歷。”

琉璃面帶緋紅,頓了頓,接著說:“說來也巧,我真是與哥哥你有緣分。我一路尋著人多的地方走,先后假扮小乞丐、老爺爺老奶奶,還有窮困的小姑娘,卻每一次都被你救了,后來我化身小魚小蝦,卻被你買了放生,是不是巧得很?臨行之前宮里的卦師幫我測了,說我會遇到有緣人。我想哥哥你就是我的有緣人。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去了金將軍府,我直覺那里不是個好地方,暗藏著殺機。于是我就化成很丑的小啞巴去你府上,沒想到哥哥你不但善良,而且不是那種只看外表的好人,那我就名正言順的陪在你身邊,還能保護你的安全。”

聽她這樣說,我倒有些不自在了:“我一個大男人哪需要你一個小姑娘來保護?”

“可是哥哥,你的法力的確不高啊!”

此話一出,我當(dāng)即面紅耳赤,一時竟支支吾吾,語塞說不出話來,心底是無盡的悲哀……

琉璃見我失落至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安撫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dāng)然知道焱哥哥很厲害,早就識破他們的騙局,只是,這江湖險惡,哥哥極少在江湖行走,所以……哎呀,不對不對,我又說錯話了……”

琉璃急的竟然手足無措了……

看著她臉紅緊張的樣子,我哭笑不得:“罷了,罷了,我曉得你是好意.”

一聽這話,琉璃又歡喜起來,欣欣然看著我。

我接著她的話往下說:“你的意思是這一路,我多次救了你?”

“是呀!”

“好的,”我即刻向她伸出了手:“還錢!”

“啊?”她驚訝極了,愣住了。

我耐心的向她解釋:“我花錢是為了救命,你可知道你占了多個名額,我可以多救幾個人了~”

“哦,這樣啊!”琉璃如釋重負:“這還不簡單?你隨我去東海,我送你我們東海的千年珍珠,在人間極為難尋的,稀世珍寶,一顆可以買下人間一座城!”

“啊,這種?算了算了”,我趕緊擺擺手:“我逗你玩的,你別當(dāng)真!以后啊,你多出去做善事,彌補一下就行了!”

“嗯,這是自然的,我聽哥哥的!”琉璃信誓旦旦。

“那你為何曉得有人害我?”

“我自入了府,曾觀察過那個二少爺,他一身黑氣,顯然是中了毒的樣子,再看府里忙里忙外,給我們的點心吃食里都下了藥,這種藥無色無味,藏在點心中,可以削弱人的精氣,慢慢四肢乏力,精神萎靡,恍若那無神之人,可以隨意讓人擺布,不過還好哥哥聰明,一下子就識破了。”琉璃仔細分析道:

“現(xiàn)在想想,估計那妖師早已布下騙局,其目的是取哥哥的元神。我當(dāng)真不明白,這世上的仙人何其多,為何他要費盡心機那么麻煩挑中哥哥你?”

聽了這些話,我不禁也陷入沉思,是啊,我雖是仙胎,卻并未精進修習(xí)法術(shù),道行甚微而且與世無爭,一無所有,為何他們偏偏針對的是我?還去傷害我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琉璃神色鄭重:“當(dāng)時我感覺不對,就躲在墻外偷聽,可惜那妖師竟然在墻外設(shè)了道障,我想盡辦法才破了那障,才得以沖進去救哥哥。可惜,我還是沒用,道行太淺,差點讓哥哥被那妖人所害!多虧我們遇到那仙人。”

說到這里,琉璃嘻嘻一笑,語氣輕松很多:“哥哥你命中是個有福氣之人,注定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接下來哥哥有何打算!”

“嗯,接下來可能要麻煩你,去東海解毒,然后去照水郡尋找我娘。”

“不麻煩不麻煩,哥哥是我救命恩人呢,這次我定會幫你。”

接下來,琉璃向我繪聲繪色地向我描述東海龍宮的種種盛況,以及那里奇異的景色,邊聽她嘰哩哇啦哇啦的說不停,另一邊,我又陷入沉思,想著這段未知之旅,以及接下來我該面臨的種種問題,首先要解決的恐怕,就是我的修行吧。

“焱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我在跟你說話呢,有沒有聽到啊?對了,突然想起來,我們從妖師身上搜了不少東西,過來一起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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