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去看生病的爺爺
我記得一年暑假,爺爺生病住院了,我帶著水果去看他,從接近醫院開始,就感受到了一股難受的氣味,那氣味不是因為藥水,不是因為病菌,而是因為我看到的都是一張張極端痛苦的臉。
同一間醫院,媽媽生病那年,我也經常去,只是那時候還小,不懂得人生平常,不懂得生命珍貴。
看到在病床上的爺爺,覺得對于他那老身子骨來說,動一下就可能散了,我很是擔心。而他,心中肯定也滿是惆悵,自己不愿意老去,不愿意是別人的累贅,自己什么都干不了,雖然在我們眼中他并沒有給我們帶來太多麻煩。
在醫院里隨處走走,我走過的每一個病房,只要認真觀察他們的臉和眼神,就會發現自己無法忍受和他們對視一秒鐘,他們十分渴望像我如此年輕健康吧。他們的臉,已經有了很多皺紋和難看的斑點,已經傳遞出一種老年又生病的對生活的絕望。
而我還是小孩子一個,有著健康的身體,還有著美好的未來。雖然我的家庭出身并不怎么好,但是我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很知足。
那月,我自己生病了
在高考前的兩個月,我連續去醫院三次,每一次和醫生交流都叮囑醫生給我少開一點藥丸,多開沖劑,因為我吞不下藥丸。還記得每天晚修十點多,回去吃藥是一個十分痛苦的過程,吃完藥教室里十幾個人在上晚修,就我一個人咳得喘不過去來。回到宿舍睡覺,每一次都是到半夜,才慢慢地睡著。生病的狀態是,反反復復,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會好,連醫生都說不準。
那時候的醫院,對于一個自己就是病人的我來說,真的很絕望,覺得自己看不到高考的未來,覺得自己可能會因為這樣而流落到一所不知名的大學。
但是后來病好了以后,倒是在醫院的房子上方,看到了陽光的影子,因為我終于走出了那所醫院,而不是在醫院里面,這讓我很是珍惜現在無病的生活。
那天,陪朋友去醫院看病。
朋友生病連續幾天發高燒了,陪著他走過大半個內環,來到了離學校最近的醫院。我們按照程序,去拿了掛號牌,排隊。
排隊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的人不斷地咳嗽,我感受到了一大波細菌正向我侵襲,不過幸好我平時運動多,可以免疫。不過,看到有老人在自己兒女的攙扶下,來到就診室門口,臉上是麻木的表情。還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扶著自己的腰,從一個房間出來,臉上的表情真的表明她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零零星星一些人,經過我的身旁,他們帶著撿好的藥,滿臉失望,心中又是懷著希望地離去。
朋友因為高燒太嚴重,所以需要留在醫院注射點滴。長達兩個小時,很慶幸,我可以不是一直待著病房里,因為我出去幫朋友拿化驗單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一直待在醫院里,我想我會瘋。正是因為我們只是時常路過,而不是常年在醫院,大概這其中的對比會讓我們燃起對生活的希望,因為我們還沒有到達這樣 的無助的困境。
病房里有一個也類似大學生年紀的男人,他躺在床上打點滴,看上去十分痛苦,自己無法亂動,害怕找不到麻木的平衡狀態,很多人陪在他身邊,我簡直不敢往他那邊看,因為大概他也會不想被別人看到他軟弱的樣子。
病房還有空床位,又進來一個人。其實,在我朋友找床位的時候,每個病房的床位已經是很滿的了,我們走到了一個角落才找到一個空床位。這足以說明當時生病的人那么多,而疾病是讓普通人那么無能為力。
進來的那個人好像是連續咯血好幾天,他就問醫生,他打了這針能不能好,醫生就直白地告訴他會緩解,但是以后還是有可能咯血。他就很急地說不能好,你給我打這針有什么用,就一直質問醫生能不能全好?感覺到,當他知道自己以后還有可能繼續患病時,他的內心是十分絕望的。一直和醫生的爭吵,其實是他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身體是這個狀態,希望醫生可以給自己一個確定的回復,而疾病又是那么一種不確定的東西。
病房里那些人痛苦的臉,復雜的心情,我真的很難輕松起來,為他們擔憂,同時也為自己的生活狀態還那么好,身體如此健康而感到慶幸,其他生活中的小事,難題,又有什么值得害怕和煩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