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人石心兩點水
獨自漫步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寵辱不驚,漫觀天外云卷云舒。
當我止步不前的時候,才發現到了A超市大門口。
A超市,坐標縣城繁華之東北,大門朝東,經過四方寬敞的院子,臺階二十直上,直達超市前廳,再繼續入內便是超市主場。琳瑯滿目,任君挑選。
前身是電影院,某年電影院沒落無路,宣告退出歷史舞臺,彼時,某人橫空出世,靈機一動,瞄準了商機,一個史無前例的大超市就此落成。至今為止,A超市依然是本縣城面積、人流等身兼多個之“最”的領頭大哥。更是縣城象征性標志物之一。實力地位無出其右。
我知道蒙詩憶就在里面,里面就有蒙詩憶的身影。
許是一直想著念著的人,此是否可以作為不自覺行至此牽強附會的理由嗎?
蒙詩憶就是一個夢,因為一個夢而注意他,而他就像一個夢,一個美好不可思議的夢。
蒙詩憶就像一縷強光驀地照進我灰蒙蒙的心房,點亮我頭頂明亮的世界。在那個最莫可名狀的歲月里,給我戰勝一切的力量的源泉,是上天賜予我的獨一無二強心劑。
三年不見,并不是沒有收獲?三年的日子,沉淀出我心里對他的情感有幾多?深刻凸顯到底對他是什么樣的無可替代?事已至此,當時之謎,后時之清,許樂一當初的充當的身份是什么?我只能說如果是現在的我,我絕對不會出手那信,對許樂一,是將他當成蒙詩憶離開后的一個替身還是安慰,當時的心情已不得而知。
一個因為夢而駐扎我心房,一個我夢里都會夢到的他。
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你懂不懂,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窒息的歡喜。
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而現在,他就在現實里,就在百米之處。
我正經過,準備一笑而過,卻聞熟悉的聲音在呼喚我。
“冰蕊”我收了腳步,回了眼。
“詩憶在里面。”許樂一。
“我知道?!蔽抑啦恢涝S樂一知道不知道呢?
“噢。要進去嗎?”許樂一面有疑惑,卻也沒有多問什么。
“不了,你去吧?!?/p>
還沒別此,甘寧就無處不在。
“嗨,許樂一,今天閑來無事嗎?麥苗苗放心你獨自出行嗎?”甘寧看起來心情不錯,所以如此有興趣,變著法的挖苦許樂一。
我詫異,他是需要成人看護的未成年嗎?
許樂一撐著笑,不予計較。
“你也在這工作?”許樂一問甘寧。
“別轉移話題,說說看麥苗苗又有什么新動態?也好讓我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您不僅口齒伶俐還冰雪聰明?!痹S樂一嘴上抹蜜不吝美言。
“那是”甘寧得意忘形一下子忘了威脅,還是不忘收尾工作“那你就好好管教她吧?!?/p>
“你呀,別為難他了?!蔽医K于說上句話。
“冰蕊,他,你也護啊。你就不怕···?”甘寧詭異的四目交換一個眼神。
怕什么?怕霍越吃醋?
“喂,霍越,你姐在這邊呢?!备蕦幘`的生得一個謊,我頓時真以為霍越在身后呢。
“你就不怕他知道你欺負他兄弟,欺負你嗎?”我掛著笑意變相威脅。
“不行,如果那樣的話,”甘寧速度變臉“你得給我求情”瞬間委屈相對我。
“噢?!蔽胰套〔恍?,扮嚴肅唬人狀“說說看?”
“甘寧為了冰蕊,不,霍越的姐姐冰蕊的好朋友甘寧為了霍越的姐姐冰蕊,而向欺負冰蕊的女孩的男朋友許樂一進行人身攻擊言語威脅有什么錯?”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嗎?
你也知道是人家男朋友,人家做的事,關人家男朋友什么事?
“說完了。”我們笑夠了,甘寧的長篇大論。
甘寧不滿瞪我們,揮起粉拳作勢在我身上,以示她對我合力幫外人一致對她的不滿。
“好了啦,不關他的事,也不關霍越的事?!蔽艺f。
“那關誰的事?”甘寧很生氣,生氣的緣由是無人認領“這個事”。
我也不知道,也許都是自己惹的事。
她小腦袋都在想什么,忽而跳躍“對,關蒙詩憶的事?!苯K于找到罪魁禍首的大喜過望。
“蒙詩憶借的書,他的表妹?!备蕦幱欣碛袚?,說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不關他的事?!蔽覟槊稍姂浨笄?。轉而以免她糾纏不休,為了及早脫身“霍越呢?他可關你的事?!?/p>
一語破的。
甘寧猝不及防。情不自禁洋溢柔柔的笑意,幾多紅暈飄在俏臉上“他,他認為不關他的事吧?”
霍越就是甘寧的弱點。
“他又怎么不好了?”我湊近了假裝偷窺她的臉。
“反正沒有許樂一好?!备蕦幇翄伤Τ鲆痪洌戎圃招∷椴骄鸵?。
對比之下,就是差評。
只是喜歡還是喜歡。
好像跟好不好無關。
或者說,與嘴上的不好無關。
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我招你了?”許樂一面對著甘寧的背影哭笑不得。
剪不斷理還亂。
“你太好了,就是招我了。”飄進耳朵的甘寧側身回應,霸道的女孩子。
“好吧?!睂捜莸哪泻⒆印?/p>
許樂一,好,真的好。如果他不夠好,他怎么可能將陌生女孩的信保留至今?他怎么還會把一個不肯透露真實姓名、不肯露面的女孩的信留存到現在。
我又可以做什么?
我敢于對許樂一說,當初不見面,是因為一時情急將“下課后”想當然的以為成“下學后”嗎?
我又怎么開口,即使不是因為此貽誤時機,我也無心見面?
我能告訴他種種緣由都是蒙詩憶的緣故嗎?
牽扯無辜,徒增傷悲。
想不到,回到家竟是我的悲哀。
從來沒有懷疑我,從來不會不放心我的媽媽,冷冷不滿“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不撒謊的我不撒謊。
“有點事。”一言以蔽之。
我的人生信用度開始遭到懷疑。
從什么時候開始?
是蒙詩憶出現在我家的時候?
還是夜晚很晚電話才掛斷的時候?
還是高中同學頻繁出入的時候?
此與曾經喜歡深居簡出的我,判若兩人,形成強烈反差,造成一定遐想。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p>
我知道。
其實父母本就不同意自己休學在家。
無奈胳膊拗不過我腿。
事已至此,看自己如何拯救自己。
是劫后余生還是萬劫不復?
在此一舉。
手機鈴聲響起來,屏幕顯示陸騏騟,不一定是他,還有可能是羅南。
羅南習慣借用陸騏騟的手機。我直接接聽。
“冰蕊,陸騏騟怎么了?”羅南聲音有點急,開口就問陸騏騟。
“怎么了?”我大惑不解。
“我告訴他,你出現過,他說‘看完了你,自然會走’”羅南。
“他怎么樣?”
“他怎么樣?他又可以怎么樣?他又會怎么樣?到底為什么這樣?”
這是我激怒羅南了嗎?
還是陸騏騟?
“我不知道?!蔽艺f。
“你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難道就我知道?”羅南。
“昨晚他去哪里了?”
“通宵網吧?!?/p>
“經常這樣嗎?”我問。
“開學第一次?!绷_南說“你有什么要轉告的嗎?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p>
“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p>
我不知道,他不知道。
怎么了,為什么。
到底為什么,到底怎么了。
怎么怎么了,什么為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怎么樣,他不明白什么為什么。
捫心自問,關于他,我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他是陸騏騟,是嗎?
我記憶里有他,關于他的許多記憶,在不想認識的時候認識,不想記住的時候記住,想忘記忘不了,畢業后以為可以不必相見卻再次相遇。
朋友,因為這么一個莫須有‘朋友’,我又惹他生氣?
他說是朋友就是朋友,又何必非來問我?
他說是,我又不會公然否決他。
以前的我總是失控發脾氣,摧殘他脆弱的小心臟,現在的我已經有意識控制收斂?
還有‘冰哥’,都已經是‘冰哥’了,還問是不是朋友這么傻的問題?
比我聰明的陸騏騟怎么會問比我還笨蛋的問題?
但是這么簡單的傻瓜問題比傻子聰明的我為什么沒及時回答正確呢?
為什么呢?
都是因為我。
蒙詩憶隨夜幕齊降臨。那時候我正在洗菠菜,鍋在灶上,就要開炒。
聽到大門作響,我放下手中的菜葉,顧不得擦手隨意甩了甩,就奔出廚房。
“進來吧”我走向自己的屋子,他跟著我走著。
“坐啊”輕車熟路的應對方式。他沒有躊躇直接就座。
我坐在一米之外書桌面前的椅子上。與他面對面。
“你怎么來了?”我奇怪。
“你不是找我?”蒙詩憶說話的無知神態并不像開玩笑。
“沒有呀。”我又茫然了。
“甘寧說你早上找我?”蒙詩憶懵懂的可愛。
“甘寧逗你的,你當真了?!?/p>
“今天早上你去A超市了嗎?”
“恩?!蔽页隹谟职l覺不對“不是,我本來是要回家的?!?/p>
“所以錯走到哪兒了?”蒙詩憶堅持問到此處,似乎還想繼續問什么,頓了,隱了。
還好,他沒有再問為什么會情不自禁走到哪里?
如果他問了,我還不知道怎么回答呢?
腦子里跳出一個想法:如果我在認識陸騏騟之前已然和蒙詩憶成為朋友,那么現在的我是不是就不會這么舉棋不定?
所以當蒙詩憶看到桌子上我剛剛睹物思人的陸騏騟的《情殤》,問我“你寫的歌?”
我慣性回答“陸騏騟?!?/p>
“他寫的”蒙詩憶喃喃自語。
蒙詩憶沒有問我,陸騏騟為何而作?陸騏騟為何人而作?
蒙詩憶還好沒有問我,陸騏騟是為我而作的嗎?也沒有問我,為什么我會有這首歌的副本?
蒙詩憶幸好沒有問我,你和陸騏騟是什么關系?你喜歡陸騏騟?還是陸騏騟喜歡你?
亦或是兩廂情愿?
蒙詩憶最好什么都不問,因為我都難以啟齒。
關于《情殤》,那是高三某晚的自修課,陸騏騟坐在我右邊間隔兩個位置的位子,正在寫什么的他被他愛開玩笑的姐姐趁其不備奪過去一探究竟,還很是不隱蔽大有極度高調張揚之勢,用左鄰四舍乃至全班七零八落人員都可以入耳的分貝疑問“情殤?你小小年紀為誰受情傷了?”初聞,我也想當然的認為是“情傷”兩字,但是當時陸騏騟給她姐姐解釋“不是那個‘情傷’?”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情傷’,一直也沒有深究。直到我為了小說‘男主角’借用他《情殤》之時,才豁然發現原來是這個“情殤”?
為此我特意查了專業大漢語詞典。
1020頁。
殤。
明確且唯一的解釋:
“還沒有成年就死了?!?/p>
陸騏騟名字顯示在我手機屏幕,鈴聲跳動的時候,蒙詩憶喚我。
反應過來的時候聲音停了。
其實我不知道是誰打的。雖是陸騏騟的手機,但是有時候是羅南。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打不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