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酷狗笨笨(06)

別談人性,更多時候,還不是要靠我們來喚醒?——笨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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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爸被這突然的一幕嚇壞了,媽媽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暈了過去。

“你放開她,笨笨……”珊珊爸說著伸出雙手來捉笨笨,手里拿著一根繩子。

笨笨對那根繩子警覺起來,異常鎮靜道:“珊珊,告訴他,只要放了我,我就不會傷害你。”

珊珊安靜道:“爸爸,笨笨是誤會了,他說你要是放了他,他就不會傷害我。”

珊珊爸哪能信過一條狗的話呢?繼續伸手過來……


笨笨語錄:人性的悲哀,經常騙人,也是經常被人騙的結果,人都不會相信人的,何況一只狗呢?


當那只手就要觸及笨笨的一剎那,笨笨將牙齒猛然間觸及到珊珊的皮膚上。珊珊“啊——”的一聲,爸爸呆住了,手慢慢的縮了回去。嘴上喃喃道:“我的意思是……”

“我不想聽這些,讓他安靜!”笨笨開始討厭這個人,只要是這個男人的說話他就很厭煩,他開始對他沒有任何耐心。

“爸爸,他讓你安靜。”珊珊恢復了一下情緒。

爸爸似乎平靜了許多,點了點頭,但另一只手在坐位下面摸索著什么。

“我要下去,打開車門。”

車門打開了,笨笨一轉身跳了下去,他瘋狂的向來時的路飛奔而去。身后傳來珊珊的哭喊:“笨笨,你誤會爸爸了”。

笨笨看也不看一眼冷冷的說道:“我不想聽這些,人類總想為自己的行為找一些借口……”

面對著笨笨的消失的背影珊珊很痛苦。待媽媽醒過來之后,珊珊責怪爸爸:“他跟本就不是一只狗嘛,你為什么這樣對他?”

“我的意思是,我們下車去抬狗啊,我撞死了一只狗!”

“那你為什么拿那個東西?”珊珊指著手里的工具質問爸爸。

“……”爸爸欲言又止,是的,他不會欺騙自己的女兒。

笨笨瘋狂的跑了不知有多久,來時的路上車太多了,他只能走近路,向右翻過那座山才能回到城里那個家。而那個家里的主人,一個在兩天前就出國了,一個流浪在野外,他的心瞬間茫然……他疲憊不堪,一頭栽倒在草叢中。頭被一塊硬硬的石塊磕了一下。昏昏沉沉的,他進入一種漂浮的狀態……

他好懷念那個白癡,那個每天給自己做蛋炒飯的白癡,那個只會做蛋炒飯的白癡。而那個白癡現在已經不在了,他去了他想去的地方,而自己卻被拋棄了。笨笨有種孤獨感,孤獨就象是一個小小的黑洞在慢慢的放大,在不經意間吞噬了自己。他在掙扎,想從那黑洞里面爬出來,卻又有一種力量將他拖了進去……

“笨笨,你在哪里?!笨笨……”是珊珊的呼喊將他從那黑洞中拉了回來。笨笨醒了過來,他看到就在不遠處的珊珊正焦急的環顧著四周。“爸爸,笨笨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不會的。我剛看見它還在路上,或許是藏起來了。”

笨笨不想出去,他不管這其中是否真的有誤會,但最后的一幕他將會終生難忘。就是那雙手,不知他對多少動物動過手。笨笨不想想下去,又一頭倒了下去,這一次,他什么也聽不見,因為他什么也不想聽,包括珊珊離去時的哭聲。就這樣慢慢的死去吧,人啊,真是太可怕了。

天慢慢黑了下來。在笨笨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影子。一團白色在他的眼前倏然飄過,那是……那是一只可愛的流浪狗。它死了,死的無聲無息的,輕輕的,就那樣遠離了這個世界。而自己呢?他又看到自己坐在屬于他的家里吃著蛋炒飯,喝著主人的咖啡,生活可以是那樣的。不!生活可以是任何一種狀態,但絕不是死,我要回家!

笨笨忽然站了起來,跑到路邊,看著沒有盡頭的通往家的路,眼神異常堅定。就算用一整夜也要一口氣跑回家。白癡你還在嗎?對了,你出國了,你說你七天回來,那好我等你!在那個屬于我們的家的門口。笨笨邊跑邊想著。

他好累,沒辦法解決這種疲憊,他只好數著:“一、二、三……九百九十九、一千、一……第十八個一千”。他看到了……遠遠的城市。

轉到另一條路上,他想:當初,一只不起眼的小狗狗就是從這條路一口氣跑到城市的。就在那不遠處的城市邊緣他認識了那么多流浪的朋友。城市對他的誘惑在當初也僅在于能夠認識更多的朋友,做為一只孤獨的狗狗還希望得到什么呢?

那只狗千金佩就生活在那邊的平房里。笨笨真想沖下去到那平房里去找佩,可是……猛然間,他看到佩在一只籃子里掙扎著,目光呆滯的滿眼期待的望著他……佩對他說要和他好,他說自己只是一只流浪狗。佩說那又有什么呢?他說這是現實,他只想在城里多認識一些朋友。佩說他在說謊,其實他的心里是喜歡她的。

就在那一刻,佩的主人將一塊石頭丟過來,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倉皇逃避,那人追打著他。佩在后面哭喊著,讓他往房子的后面跑……是的,佩死了!她死的和她生前一點都不相配,這就是人類。她被丟在一個垃圾堆里。他看到佩的最后一眼是永遠的感傷,永遠的期待,永遠的責備……

不管怎樣,他的心里清楚的知道,他,和城里的狗不同。他,永遠要自己努力。而不象城里的狗狗們只要做做秀就好了,他更不能接受的是那種逆來順受的生活。因此,他更想念主人了,他是一個在意動物的家伙,而不象那些虐待狂一樣可怕。

他跑過一個大垃圾場,他望著那道圍墻,那里是他曾經住過的地方。那里有一個流浪狗的頭頭,叫頭羊。他是一個很講義氣的哥們兒,流浪狗們每天只要分給它一點吃的就好了。而頭羊所給予大家的是生存的信心和勇氣、還有狗狗們或許永遠無法體會到的狗類的生存法則及哲理。

頭羊經常慢吞吞的、一副狗學者的樣子有板有眼的說:“在城市里的我們是在人性的夾縫中求生存,不象擁有家的狗,他們可以活出所謂的自我。那些所謂的自我都是假象罷了,永遠不能相信人類,所以我們成了人人喊打的流浪狗。所以,我們都是幸運的……”不知道它現在還在不在那里……

他跑過一座立交橋,我離家更近了……跑過城市里的商場,什么時候我也可以進去呢?雖然我穿不了那些漂亮的衣服,但珊珊一定能穿的。等她長成大姑娘,讓她帶我來這里,我為她挑選衣服吧……跑過貯足看他的青年男女的身邊,祝福你們。希望不要向主人一樣……

跑過一個燒烤的路邊攤,老板打著招呼,“笨笨出來逛街了?!”笨笨一縱身叼住他扔過來的一塊羊肉。他覺得很習慣,邊吃邊跑著。他不吃肉的,只是因為太餓了。吃完他才意識到,那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當他回頭望時,那個路邊攤卻不在了?幻覺?他抖了抖身上的毛,又搖了搖頭。仔細再看,那里明明只是一個路燈,奇怪。

他又重新上路,猛一抬頭,他看見了屬于他的那幢大樓,屬于他的那扇窗子意外的透著燈光。笨笨哭了,白癡,你沒走?討厭的家伙。腿一軟,他覺得眼前一黑,他跌撞著跑到人行道的邊上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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