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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韓世秦與孫思在秋家喝得盡興之時,琉璃廣場上的煙花已經(jīng)散去。經(jīng)過四日的喧囂熱鬧,全城居民今晚便開始早早回家。說也奇怪,煙花之后天上層云顏色便深了起來,不一會兒飄起了小雪,在節(jié)日過后頗有一種寧靜的氣氛。
韓世云和胡夢瑜兩個女孩子家感情深厚,自然在駱金帳前依依不舍。
只見韓世云掏出口袋中新買的兩個玩意:“夢妹妹,這是地霜國的凝音石,可以藏進人說的話。想聽的時候,只要放在耳邊,輕輕拍幾下就行啦。我把我唱的歌藏了進去,可能沒有他們風(fēng)煙雜藝唱的好聽,但在我們韓家,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說著,她把兩塊石頭放在胡夢瑜手中,“這個綠色的給你,這個粉紅色的給你哥哥吧,就當(dāng)是他送我那麻雀的回禮了。”
“云姐姐,這石頭看上去好美啊,你還藏了你唱的歌,肯定很好聽啊!”胡夢瑜把石頭拿在手里,說罷她看了胡天池一眼,胡天池點了點頭。她這才開心地說道:“云姐姐你放心,我會好好保存的。”
韓世云雙手緊緊握住胡夢瑜的手,說道:“想我的時候,就把它們拿出來,拍兩下就行啦!”這話既是說給胡夢瑜聽的,也是說給胡天池聽的。她自己卻尚不清楚,情竇初開,已經(jīng)悄悄地喜歡上了這個冷冷的大哥哥。只是胡天池外表冷淡,也不常和韓世云講話,韓世云就總是與胡夢瑜聊這聊那,想要讓胡天池有所反應(yīng),無奈胡天池那性子,竟是榆木疙瘩一個。
駱金在一旁看著,對這場景感到既歡喜又悲傷。
歡喜的是,這幾日來,韓世云與胡夢瑜已是分不開的好朋友。韓世云常年跟著韓家雜藝南北奔波,隊中年齡相仿的孩子不少,但由于她的霸道性格,好朋友寥寥可數(shù)。只有林緒水,總是讓她捉弄,且她也只是鬧騰而已。如今有了胡夢瑜這個伴兒,以后韓家雜藝在云頂表演的時候,世云可以不必那么孤單。
悲傷的是,今晚他要到胡家一探究竟,若昆童真的是胡家兄妹的父親,只怕這一晚對于胡夢瑜會是一個艱難的夜晚,而韓世云也定然會不好過。
想到這里,駱金幾乎想要就此下山,直接回稟雷神任務(wù)失敗便罷。但是出于對昆童的關(guān)心,還有關(guān)于當(dāng)年昆童突然消失的疑問,他必須要找到昆童。他只是沒想到,這樣的想法竟差點為他惹來殺身之禍。
夜色漸濃,小雪紛飛,逐漸變大起來。胡天池走上前拿起粉紅色的凝音石,說道:“世云妹妹,天色不晚了,我們也該回家去。你的禮物我收下了,想你的時候我會拿出來聽的。”他本不善言辭,這不知道說什么好,便幾乎是把韓世云說的話重復(fù)了一遍,以為這樣韓世云會滿意。
韓世云卻不知為何聽來有一股氣在,她沒想到這個冷冷的哥哥竟然只說了這么幾句話,“感謝總該有一句把,常來看我總該表達一下吧,說我穿的衣服不錯也行啊,真是。。”韓世云想到這里,不去理他,對胡夢瑜說:“夢妹妹,趕快回家吧,一會兒雪大了不好走,你可要小心點。”
“我們家也不遠的,明天你來找我玩吧,”胡夢瑜點了點頭,“我爹爹有許多許多冰雕,真的比我們看過的都好看!我昨天問過我爹爹了,他說可以的!”
“那好啊,我們一言為定,明天我和駱金師傅去找你們?nèi)ァ!表n世云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這雪看起來越來越大,我還是去送你們吧,這樣也好先為明天探探路。”駱金聽到兩個女孩子的約定,正找了個緣由接上話。
胡天池頓了一頓,想著:“老爹不輕易讓別人進家門,連秋城主都是在門外等候的。世云妹妹要來家里,老爹是同意的了,不知駱金師傅,有沒有問題?”他瞥了一眼胡夢瑜,只見她十分殷切地看著他,想要讓駱金師傅前去探路,方便韓世云來找她玩。他又看了一眼韓世云,她也是一副懇求的樣子。他又一想:“只在門口不進家門,這總是可以了吧。”
這么思忖一番,他便答道,“那么便謝謝駱金師傅。請隨我們上去吧。”說罷便轉(zhuǎn)身,拉著胡夢瑜向家走去。駱金靜靜跟在后面,三人走出很遠之后世云還在招手示意,駱金便示意她趕快睡覺,韓世云這才轉(zhuǎn)身進了帳篷。
胡家在金宅六神殿后的大道之上,一直走到路的盡頭便是。駱金一邊走一邊想著:“但愿這里不是昆童的家,但愿,但愿”。胡夢瑜玩了一整天有些累了,此時走路邊走邊晃,胡天池便將她背了起來,還輕輕哼起了小曲。
駱金聽到這歌調(diào),突然心神一慌:“這歌曲調(diào),分明是流瑾唱給我聽的!這首歌只有流瑾會唱,這是流瑾的歌!”
只聽歌詞中唱到:“。。與君長別,如神相絕。輾轉(zhuǎn)反側(cè),夏去秋歌。與君長別,如花離葉。輾轉(zhuǎn)難寐,君在云亭。與君長別,與君長別。與君長別,我將遠行。百年之約,父母之命。與君長別,君且前行。他山玉石,美于瑾瑜。與君長別,與君長別。。”
這是當(dāng)年,流瑾讓駱金離開時候唱給他聽的。歌詞意思是他們兩人分離,流瑾也很難過,但她注定了要嫁給核嶼城主二兒子水破天,必須斬斷這段情緣,別處的女子定然也會比她更合適駱金。卻不想流瑾后來還是愛上了昆童,這歌便也沒有再唱起過,駱金也許多年不愿記起這段傷心往事。
而如今胡天池竟然唱了出來,只怕夢瑜真的是流瑾和昆童的孩子!想到這里,駱金咂摸著:“美于瑾瑜,美于瑾瑜;流瑾,夢瑜!這絕對不是巧合。”駱金按捺住心情的激動,依舊冷靜地跟在胡天池后面,只是此時腦子里卻在想,如何能夠保全這兩個孩子。
三人走過雪地山坡,留下兩排腳印。此時卻有幾個夜行人站在六神殿旁,為首的一個對身后人說道:“禹二,快去通知川金大人。”
而另一個短發(fā)劍眉的夜行人,卻抬起手阻攔了禹二的去路,向為首的夜行人問:“禹大,你確定駱金大人是去與昆童碰面嗎?會不會是圈套?駱金大人可是聰明得很。”
禹大答道:“阿大,你可別多慮,你常年在駱金大人手下做一把手,怎么膽量卻變小了?駱金大人并不知道川金大人跟來,有什么圈套可設(shè)?只有你告密,駱金大人才會警覺。難道你告密了不成?”
阿大連忙搖頭:“我可不敢,禹大你不要亂說,我對川金大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禹大哼了一聲,說道:“諒你也不敢。”說罷繼續(xù)盯著胡天池與駱金等三人,心里卻在想,“當(dāng)初只怕你也是對駱金大人忠心耿耿,如今怎么跑到我們川金大人這里來。事成之后,川金大人自會定奪。”他向身后的禹二做了個手勢,禹二便迅速地向山下跑去。
駱金心里本在翻江倒海,也確信這唯一一條線索只有自己知道,還想著要保全孩子們,并沒有注意到禹大他們的行蹤。只是禹大明白,駱金法術(shù)高強,所以他也不敢現(xiàn)在就追上前來,只等著禹二帶川金大人來。
胡天池小曲唱完,上坡路便到了盡頭,一共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站在院門前,轉(zhuǎn)過身來:“駱金師傅,這里就是我家了,我老爹不喜歡別人進家門,那就恕我不能相送。”說罷放下夢瑜,說道:“夢瑜醒醒,到家了。”
駱金聽到胡天池說老爹不喜人進門,心里便想著:“昆童你還是有兩手的,即便神根已除,這普通人你也輕易打得過,何必如此謹慎,豈非是欲蓋彌彰?”他裝作毫不在意地問道:“天池,你老爹叫什么名字?”
胡天池納悶,為什么要問老爹的名字?但出于禮貌,他還是回答了一句,“胡昆”。
這兩個字剛剛出口,駱金頓時呆在原地,過了片刻后才喃喃自語道:“這就對了。”
胡天池看出駱金表情有異,剛想要問為什么,突然聽見背后有人推開了房門。只見一個身著深藍色長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面色蒼白,眼神卻炯炯有光,同時又溫潤如水。胡天池看到老爹走出門來,正要向他介紹駱金,卻只聽老爹平靜地說了兩句話:
“天金。”
“你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