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遠和江想江念把余恩送到了美術館門口，看著她上了出租車后才去找漢斯大師。
“葉叔叔，我們明天早點走好不好，我想媽媽。”江念悶著嗓子說，眼睛因為哭過現(xiàn)在都是紅著的。
“好，我們明天早點走，早點見媽媽，小念不要傷心了好不好？”葉紹遠停下腳步很認真地向江念保證。
“恩。小念不傷心了。”江念伸起小手揉了揉眼睛。
“小念小想真乖，陪葉叔叔去個地方好不好，然后葉叔叔給你們買好吃的。”葉紹遠淡淡笑著。
“恩。”兩個孩子聽到有好吃的心情稍微好了點。
葉紹遠去了那個房間后，漢斯大師已經(jīng)在里面等著了，還有Ada和今天早上碰見的那個男人，他們正在聊天。
因為他們的進入，屋里的人們停止了聊天，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了他們?nèi)齻€身上，可下一秒注意力再次轉(zhuǎn)移。
“爸爸。”江想突然掙脫葉紹遠的手朝顧晨跑過去。
江念看到顧晨后也跟著姐姐跑過去，叫了一聲“爸爸”。
顧晨看著跑到自己面前的兩個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爸爸？
他一直在紐約待著，怎么可能會有孩子，而且還是兩個，縱使他再冷靜再淡定，也被眼前這一幕弄懵了。
不僅顧晨納悶兒，整個房間里除了葉紹遠其他人都很納悶兒。
“小想，小念，不敢隨便叫哦，這是Ada姐姐的男朋友。”Ada站起身把江想江念牽到一邊。
“不是！他是我們的爸爸！”江想突然大喊了一聲，掙開了Ada的手，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Ada被江想的動作嚇了一跳，把江念的手也松開了。
江想含著淚看向穿著白襯衫的顧晨，這是媽媽最愛的人，是她和小念的爸爸，怎么可能Ada姐姐的男朋友，可是爸爸剛剛沒有開口澄清，如果媽媽知道她肯定會傷心的，她那么愛爸爸，可是爸爸卻有了女朋友。
江想本想再跑到顧晨身邊，可看著她爸爸的眼神和表情她停下了腳步，照片里的爸爸很溫柔，可現(xiàn)實里的爸爸看著一點都不溫柔。
她轉(zhuǎn)身跑到了葉紹遠懷里，嚎啕大哭起來，她心里的爸爸不是這樣的，為什么爸爸都不抱抱她？
“紹遠，余小姐呢？”漢斯大師也被眼前這一幕弄暈了，顧晨怎么會是他們的爸爸呢？
“她有急事先回國了。”葉紹遠把江念從Ada身邊攬到自己懷里。
“漢斯大師，我改日再來拜訪，今天得先走了。”葉紹遠抱歉地說道。
“沒事，你先忙。”漢斯擺了擺手，現(xiàn)在的狀況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聊天機會。
葉紹遠微微頷首，臨出門看了顧晨一眼，他依舊在看著江念和江想，臉上卻沒顯露出任何情緒。
直到三個人都出了門后，顧晨才真正回過了神，他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的孩子？怎么可能？
“顧晨，你不要多想，小想和小念鬧著玩兒呢。”Ada坐到顧晨旁邊挽住了他的胳膊。
“Ada，我想你自己也清楚我和你的關系，以后不要那樣說了。”顧晨抽出自己的手臂，站起身俯視著Ada。
“顧晨，我不是故意的。”Ada也站起身準備拉顧晨的手。
“那樣最好。”顧晨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他和Ada之間的距離。
“顧晨，剛剛是怎么回事？”漢斯大師開口問道。
“我不清楚，那兩個孩子我不認識。”顧晨皺了皺眉。
“也許是個誤會，你不要放在心上。”漢斯大師笑著說道。
顧晨點點頭，也許他們的父親只是跟自己長得像而已，可是真的有那么像嗎？像到把自己認成他們的爸爸？
顧晨直到回到家腦子里都是那兩個孩子，他們的樣貌，他們的表情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尤其是他們哭泣的樣子。
他們哭的時候，他的心里也很難受，這種感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了，上一次難受是四年前，余恩哭著跑到街上那次。
顧晨第一次靜不下心來去完成余恩的畫，他放下畫筆回到臥室躺到床上，睜著眼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腦中一片亂麻。
那兩個孩子到底是誰？為什么叫自己爸爸？他們的媽媽在哪里？領著他們的那個男人和他們是什么關系？
在這二十九年里，余恩是他唯一喜歡過的人，也是唯一和他發(fā)生關系的人，難道他們是余恩的孩子？怎么可能？
顧晨抬手揉捏他的太陽穴，這件事真的太奇怪了，他必須弄清楚，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找余恩，其他事都可以暫時放一邊。
葉紹遠領著江想江念先回了家，他們的情緒太低落，他讓司機去買孩子們愛吃的東西。
“小想，小念，不要哭了。”葉紹遠把兩個孩子抱在懷里不停地安慰著，可他們還是在不停地啜泣。
“葉叔叔，我想媽媽，我現(xiàn)在就要見媽媽。”江念扁著嘴哭著說道。
“好，葉叔叔今天就帶著你們?nèi)フ覌寢尅！?/p>
“葉叔叔，爸爸壞。”江想一想到顧晨剛剛的樣子又“哇”地一聲哭了。
“小想，你們的爸爸現(xiàn)在只是不認識你們，你們要給他時間。”葉紹遠不了解顧晨，也不知道怎么和孩子們說。
“葉叔叔，我不要爸爸了。”江念關注的重點只有顧晨對他和姐姐的態(tài)度，他太小，根本不理解其它原因。
“小念，我們先去找媽媽，這件事以后再說好不好？”
江想江念紅著眼睛點點頭，他們要去找媽媽。
余恩到了上海后直接打車去余媽媽告她的醫(yī)院地址，雖然她一路上都在盡量保持鎮(zhèn)定，但身體依舊忍不住顫抖。
她媽媽在電話里說，爺爺今天早上突然在家暈倒了，送到醫(yī)院后，診斷結(jié)果說得了缺血性腦中風，一直昏迷不醒。
到了醫(yī)院后，爸爸媽媽，還有她的所有姑姑伯伯都在，所有的人看上去心情都很低落。
“媽，我回來了。”余恩先走到媽媽身邊。
余媽媽看著很憔悴，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媽，爸爸呢？”外面只有姑姑和姑父，還有大伯母。
“和你大伯在病房里面。”
“奶奶呢？”
“被送回家了，今天暈倒過一回，經(jīng)不起折騰了。”
余恩沉默了許久，最后還是顫著聲音開口問余媽媽。
“爺爺怎么樣了？”
“還沒醒。”余媽媽說完了嘆了一口氣。
余恩抬頭看著醫(yī)院樓道里白晃晃的燈，那么白，那么亮，亮的刺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燈光，眼里的淚水終是流了出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夏季，但余恩感覺周身卻無比的寒冷，她不由地顫抖打哆嗦。
她多么希望江洋此刻在她身邊，能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讓她不那么孤單，不那么傷心，可她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夢。
江洋，世界這么大，我該到哪里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