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小鎮軼事 | 蝙蝠的神器
上期鏈接：在屋頂上
我和蝙蝠兄弟的交情，還是從去年秋天的反盜獵活動開始的，那一次我們與長頸鹿大夫為首的動物居民們通力合作，成功地把闖入小鎮的盜獵團伙一網打盡，蝙蝠也因此曝光在公眾視野，進入了小鎮的公共生活，否則，這死宅的家伙永遠只會躲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獨自過著自己的小日子，自得其樂。
這次出事的是長頸鹿大夫，蝙蝠能冒泡倒也并不算意外。朋友有難的時候挺身而出，是他的性格。
現在我就站在蝙蝠兄弟擁有的其中一個自娛自樂的私人洞穴實驗室里，看著到處亂堆的電子儀器、元件、線路，只有佩服的份：“阿蝠，沒想到你還是個秘密科學家呀！”
“哪里哪里，瞎玩兒。”可是明明面有得色。
“你是說用這些破爛儀器，能把天鵝和長頸鹿大夫都找到？”
“什么破爛儀器！你還沒看到真正的神器呢！跟我來。”
黑暗中，彎彎曲曲走了不少路，我都快記不住回去的路線了。我們穿過長而迂回的甬道，來到一個出口，突然前面豁然開朗，一片開闊的高地上，立著一個……一個像大鐵鍋的東西。
“這就是神器？”
“嗯。”這回，蝙蝠反倒有點不自信了，“還沒有正式啟用過呢~”
“這是什么東東？”
“雷達啊！雷達你都不認識嗎？”
“這么一個鍋，就是雷達啦？你會用嗎？”
“什么，我自己設計建造的，我不會用？我仿照自己身體里的機制去做的，這個比較初級，只是脈沖雷達，以后還能做連續波雷達，等著吧。”
“反正我聽不懂。你就告訴我，怎么找天鵝和長頸鹿大夫吧。”
蝙蝠神秘地一笑，“再跟我來。”又回到了洞穴實驗室里面。
在亂糟糟的儀器堆里，我們倆坐了下來，蝙蝠指給我看一個小屏幕，一個似乎來自舊電視機上的顯像器。
“這不是豬老師家扔出來的舊電視機嘛……”
“噓。別歪樓。看正經的。”
蝙蝠擺弄了幾個開關，顯示器亮了，一圈一圈的熒光線出現，線之外是各種雪花。
“現在清晰度還沒調試好，湊合著用吧。”
“啥也沒有。”
“噓。再看看。”
“有一些光斑。它們……在移動？是鳥群嗎？”
蝙蝠有點高興了：“貓貨郎，你很上道嘛。”
他一邊調校儀表一邊說：“第一天調試這個雷達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天空有個角落出現了少有的鳥群聚集，而且都是大鳥，不是小雀兒，你們要找的天鵝，有可能也在其中。”
“可是他們是被通緝的，一心只想脫離群體，又怎么會去聚集呢？”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可是你要打聽天空王國的任何事情，去找那個聚集區就對了。”
雖然蝙蝠的雷達提供了方位，但信息過于模糊，我還是毫無頭緒。但是看看蝙蝠用心地架設機器，希望派上用場，也不忍心打擊他。
“看來是要去跑一趟，有好幾百公里呢這地方。”
“你怎么過去？開車？我要去倒是容易，夜里飛過去，一宿差不多就到啦。”
“我還在想呢。”
“你跟我去倉庫一下，有樣東西很有用。”
蝙蝠竟有這么多寶貝？真不能小看他。
“我自己研發的簡易飛行器，針對小體型的四足動物，還自帶急降裝備。”蝙蝠一邊展示一邊說。“……只是還沒有找到志愿者來試飛。你直接拿去用吧。”
“啊？！”
“這樣你就可以直接飛去那兒啦！這是最快的方法。”
“可是，這不等于要我來試飛嗎？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危險就是，你可能會掉下來……”
“哼，算你老實。”我肚里還補上一句：“這么吝嗇，試飛員也不找一個。”
“所以你不要飛得太高，否則摔得很慘。先低空飛行，調整好了，再上高空。”
“嗯。”
我穿上這件看上去像帶背兜的馬甲的東西，把所有扣帶扣好，準備試飛。
作為世界上第一個貓科試飛員，這個時刻是不是值得銘記呢~但是，沒有時間讓我去慢慢想了，趕緊飛吧~
蝙蝠自己作為飛行專家，確實下了很大功夫去研究空氣動力學，這件小飛行器，并不是小孩子家用氣泡水做推進器的玩具，而是有個精致的小裝置，把周邊空氣迅速吸入、壓縮、推出，產生動力，只要試飛員不超重，升空極為快捷。
只是方向不好控制——或者是我還沒熟練吧，常常是想向某個方向飛卻被拽到另一個方向……幸虧附近沒有大樹，否則我會東掛一下西掛一下~
練習了好一會兒，我終于能順利變向了。蝙蝠一直陪在邊上——估計他也是覺得懸——說：“你現在飛高點試試。”
這樣，我就升得更高了，底下是整個小鎮！所有房屋和動物，歷歷在目。從這個角度俯瞰小鎮，才不由得感慨：小鎮這么小啊！底下一個小湖，就是我待過一個冬天的湖底，也是天鵝飛來第一次落腳的湖，現在看去像一碗湯！
當腳底凌空的感覺漸漸淡去，我發現在高空中的身體更能舒展，有點像在水中懸浮，只不過周邊包圍我的是比水密度更小得多的空氣而已。奇怪的是，走在地上就不會有這種感覺，即使在屋頂上，也沒有這種感覺，也可能高度與空氣流動情況有關——在高空，我更容易被風橫向推往任何方向，因此控制自己的迎風方向才是關鍵。
高空的風極迅速，我和蝙蝠說話，互相聽不見——都被風吹掉了。蝙蝠示意我等一下，他回洞穴里拿了兩套耳機和小話筒，我們各自戴上，終于能清晰通話了！
“這個高度好奇怪喲~一切都和地面那么不同。”
“嘿嘿，那是你太少來到這個高度啦。習慣了就好。”
“那些鳥兒也是天天這么看著地面？”
“是呀。鳥兒的視角，和地上的動物顯然不同。”
“哎……幸虧我沒有恐高癥！”
“就算有恐高癥，這樣的高度也讓你快樂，不是嗎？”
“嗯，鳥兒們生活在這個高度，難怪我們難以溝通。”
不得不承認，蝙蝠不僅僅是個宅男科學家，還帶點哲學家色彩。
當生活在不同高度的動物試圖交流時，他們本身習慣的視角是如此不同，難怪總是不得要領。所以要真正了解對方，應該到他的高度去體驗一下，否則就容易誤判了。
“對了，假如那倆被通緝的天鵝被抓到了，他們會面臨什么懲罰呢？”
“最輕的也是關進籠子里吧。”
才上到高空一小會兒，我已經體會到鳥兒在高空的快樂，想到洛奇和阿廖沙可能被剝奪飛行的權利，竟然替他們難過起來。
“貓貨郎，你飛得不錯，咱們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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