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路小月才知道這“練練手”是什么意思。
……
完成任務回到組里已經挺晚的了，食堂的晚飯已經沒了，大家都有點饑腸轆轆。
“走吧，我們去吃飯，我做東。”梁晚風微微笑著招呼大家。
咦？雖然平時梁警長也經常請客，可因為出任務碰巧錯過單位食堂飯點的事太正常了，大家的慣例都是不值班的直接下班回家吃，值班的一起湊一頓，可今天不是梁警長值班啊？再看看老大，眼里飄忽不定的一絲綠光閃過，旁邊站著那個緋聞小姑娘，兄弟們瞬間領悟長官的用意，一個勁地點頭，“哦哦，好啊，那就謝謝老大了，哈哈！”
“不客氣。”梁晚風微一頷首，拉著路小月鉆進車里，打火上路。
路小月以為又會去“水尚”啊、“港”啊那些高級娛樂場所，沒想到車子沒開多久，就在單位附近一家小土菜館停下來了，她不可置信地偏過頭看駕駛座上的某人，“在這兒吃？”
“嗯，有問題？”梁晚風解著安全帶，很利索地下車從另一邊繞過去給她開門。他的這輛凱雷德對于路小月這樣身材嬌小的女生來說過大，下車時會不太方便，路小月每每欣喜于他的細心。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你……”鑒于他最近對自己的態度一向冷淡，好像自己哪里惹他生氣了一樣，路小月表情很不干脆地閃爍其詞。她其實想說，老梁你那么矯情又小潔癖的死樣，吃得慣路邊大排檔？
梁晚風很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好像一下子把她想說的話看透了，“單位沒飯吃的時候同志們一般都來這兒吃。”
“哦……”看見梁晚風和一眾師傅們徑自走了進去，路小月趕緊緊隨其后跟上。
大排檔里裝修不行，環境也見不得哪里讓人滿意，幾副桌椅都是舊舊的，不過整齊地擺放在略顯擁擠的舊屋內，整個店面有一種陳年累月的感覺。
開大排檔的是一堆中年夫婦，女人微胖，身上衣服舊雖舊，倒也齊整，只是面前的印著某某酒業的圍裙上有或大或小的油漬，也不怪，大小一個店在這里，就兩口子里外皆忙，也沒個兒子女兒的照應，身上難免有些洗菜做飯的污跡。倒是面前的餐具還蠻干凈，居然也用消毒塑料膜塑封了起來，這在這種小店是很難見的。
“今天想吃點什么？”遞上菜單，胖女人笑瞇瞇地問，顯然面前的都是常客了。
大圓桌上，幾位師傅們都照例互相謙讓了一番，“不必客氣，想吃什么隨意點。”梁晚風手架在桌上，很和氣地看著大家。
“讓小姑娘先點吧，年輕人火爐子旺、長身體，應該多吃點。”一個師傅將菜單遞給路小月。
“不用了師傅，不用了，我吃的不多的，你們點你們點，謝謝啊~”路小月又連連推辭回去。
“誒，我來吧，”一個師傅很老相地拿過菜單，開始大搖大擺地點菜，“來啊，記一下，一盆酸菜魚，一個茄子肉片，一個番茄炒雞蛋……”
路小月樂呵呵地看著那個老師傅風風火火地點菜，她其實不喜歡像剛剛那樣過分謙讓，推來辭去，反而挺喜歡這樣直爽干脆的做派，有點像那些什么《水滸傳》啊、《三國演義》啊里面那些喝酒稱肉的直來直去的綠林好漢什么的，很真實。
不一會兒菜上來了，碗盤筷碟擺滿一桌，擠擠挨挨的，卻很有一絲舒暖的感覺，菜盤道道升起白氣繚繞，合著中間那一大盆油汪汪紅艷艷的酸菜魚的辣香，盤旋在冬日清冷的空氣當中。雖然面前的人都沒有什么血緣關系，可路小月忽然就覺得一個詞——溫馨。
這是臘月里的一天，離大年三十除夕夜已經很近了。正夜里七八點的時候，幾乎所有同齡的大學生在已經放寒假在家，大部分工作者已經在家吃過晚飯，看看電視吹吹空調，和家人其樂融融。警察廳外的一家路邊小排檔里，幾個剛剛執行任務回來，還沒有吃飯的藍色警服，正坐在一張圓桌前狼吞虎咽，雖然一桌人沒有血親，但每個人臉上的笑容卻寫滿了內心的幸福。
路小月也覺得，寒冬的夜里昨晚任務回來，熱湯熱水的吃一頓，這就是幸福。當然，她能保衛轄區人民都享受到這樣的幸福，自己也最終收獲到這樣的幸福，那就是幸福乘以幸福，幸福的二次方，就更幸福了。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紀微雨和他們組的師傅們也都在差不多的時間出了一個同樣的任務后，在這個拍檔吃晚飯。她看著繚繞的白氣，就想起了以前，和燕京在學校門口的鐵板燒小吃攤上的情景。幸福是什么？“大概是大冬天里熱乎乎的東西。”
“很開心？”回去的路上，梁晚風看了眼一直笑顏的小女人，難得的開口問話。
“嗯！”很干脆有力的一個回答。笑顏的小女人正滿腦子想著她那個傻乎乎的幸福定義，不自覺地笑得很開心。
“馬上還有讓你更開心的。”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女人，笑得詭異。心情和氣氛都好的緣故，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他因為要開車沒喝，可她卻灌了好幾杯，粉粉的小臉漲得桃紅，嬌嫩得直滴水，讓看的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嗯？”路小月疑惑的眼神望過去，梁晚風卻又是保持著清冷的氣度，算了，小蒼鼠鼻子一掀，往車門邊一倒又自己樂呵去了。
……
開著開著路小月覺得不對勁了。
“這么晚了去你家干嘛呀？”雖然灌了不少酒，不過還是一眼認出了這條這段時間來越來越熟悉的道路，醉妹子急了，“我要回宿舍！去小雨家也行！”
“有點帳算一下。”他的口氣一如往常清冷，女人最靈敏的第六感卻讓路小月聽出了戲謔的味道，還有一絲危險的氣味，“什么賬？如果是欠你的錢的話，我會慢慢還的！”
梁晚風皺皺眉，大概是酒的后勁上來了，她情緒比較激動，看來帶回家是不可能了。他將車停到路邊，清冷的眸子凝望著她，看得她背上一陣發悚，“干、干嘛！有話快放！”
“這幾天工作上有點忙，沒怎么料理你，說話要講文明講禮貌，知道了？”他步步逼近，渾身的氣息從上至下壓迫過來，小月有點喘不過氣，“嗯、嗯……”
“還有，今天怎么跟李小二說了那么長時間的話？”他聲音燉了頓，又說，“還按摩？”
“不是的！”路小月急了，趕緊解釋道，“那是他賄賂我，他想打聽小雨的事！”
“那，那晚跟顧衡陽呢？”他的聲音有緩和的趨勢，氣勢卻咄咄逼人。
“那是……是……”路小月眼神躲閃，這個她解釋不了了。
“路小月，你記著，我不是一個寬容的人，”他的眸子深沉地望著她，黝黑的像要把她吸進去，“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要更加記著。否則，”他舐了舐嘴角，眼里綠光幽幽亮起，“我現在就把你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