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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節回顧:
第一章命中注定
字數:1665
時間:2015-6-27
1.
我叫楊小和,心眼兒并不壞,如果你沒法直觀地感受一個“心眼兒不壞”的人到底什么樣兒,我換個詞評價自己,那就是“純粹”。
在別人眼中,我有些缺心眼兒,看不出眉眼高低,喜歡作,愛較真,正因為如此,我人生的前十五年可以稱得上一段摻雜了各種辛辣調料的“血淚史”,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要是有人能保證法律不制裁我,我能把咱們的國寶大熊貓都給講得肝腸寸斷,郁郁而終。
1988年,中國戊辰龍年。
那一年,第24屆夏季奧運會在韓國舉辦。
那一年,中國改革開放整十年,奇裝異服的世界里又加入了新的流行元素。
那一年,三個臺灣男孩兒組成了小虎隊,火遍大江南北。
那一年,沒有電腦、手機和網絡,連家里的電視機都是黑白的,信號也差,拉出天線后再“砰砰”地捶上兩拳,新聞播音員充滿磁性的聲音才會徐徐傳入耳中。
那一年十一月的一天清晨,我努力地從我媽身體中掙扎著鉆了出來。醫院病房里傳出了一聲響亮的啼哭,好像從嗓子眼兒里硬硬撞擊出來的一樣。
據我媽回憶,她當時真的后悔懷上了我,竟給她帶來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要是當時就知道我現在混成這個沒出息的樣兒,還不如直接把我掐死。
從那天開始,我的人生就像一本線裝的書,在祖國東部土地上的S省J市松松垮垮地被掀到了扉頁。
這是一座意境與文化底蘊疊加起來夠外地游客瞻仰個一年半載的內陸城市,光是“三大名勝”那唬人的名頭就曾經吸引了無數文人騷客慕名而來,紛紛留墨題詞。
春天時,它會卷起漫天的黃沙,吹得人灰頭土臉;冬季時,就降下寒峭的雪,裹夾著無數細冰。
有時,這里的天顯得很高,湛藍;有時,同是這片天空卻看著很低,暮靄沉沉。
作為一座省會城市,她低調的有些過分,經濟上早被同省的Q市遠遠拋在身后,甚至連第二名的位置都岌岌可危。
不過,她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依舊在該喧鬧的時候喧鬧,該安靜的時候安靜,每天像機器上的齒輪一樣孤獨地轉動著,準時,嚴絲合縫,波瀾不驚。
這座城市里每天都會上演許許多多的故事,平淡無奇的生活與不可思議的意外激烈地交融著。
2.
在我6歲之前,我們全家住在平房里,那是鐵路系統的單位宿舍。
一排排的紅磚瓦房毗鄰而建,鄰居家的西墻也是我家的東墻。所有人家共有一個大院,院子口是幾塊爛木板條打起來的一圈圍欄,還有一扇木門,上面掛著一把被銹跡團團包圍的鐵鎖。
日子像院中空地處那節總也擰不緊實的水龍頭,流淌著歲月的分支,悄無聲息的聚沙成塔。那段模糊的歲月盡管遙遠,但我還是在像受到了強烈磁場干擾的收音信號中掐出了一縷,讓它緩緩在我眼前舒展,延伸。
1992年,我4歲了,在街邊瘋玩傻跑。
盛夏七月的一天沒有任何特殊之處,更沒有大事發生前的種種駭人聽聞的征兆,我只記得那晚月光特別皎潔。
晚上8點15分,我與第一個驚艷了我生命的女孩兒不期而遇,她叫馮靜,歲月靜好的靜。
我們邂逅時,她媽正領著她打著手電在我家附近的那幾顆梧桐樹上找“知了猴兒”,她好奇地打量著我,一雙純凈透徹的黑色眼睛,就像眼眶中嵌入了兩顆繁星,照亮了她潔白如玉的靨面。
她身上散發出的特有光芒死死攫住了我的心,讓我的喘息都變得費勁起來。
一頭直柔的黑發像是由天際垂下的一段銀河,幾縷碎發在她的側臉邊飄起飄落,她用蔥白的指節輕輕撥開,別在耳后。
一瞬間,時間和我全身的血液一起停止了流動,樹上聒噪的蟬鳴和我劇烈的心跳聲混雜在一起,“知了,知了,撲通,撲通,知了……”
她們剛搬到這片區域,恰到好處地適應著鄰居們的脾氣秉性,承襲了剛從這里搬走的一家的親切熱情,很快,我們就相處得其樂融融。
我總聽我媽對我爸說,馮靜一家和我們家是“一路人”。
晴天時,她會搬一個看起來袖珍極了的綠色板凳在街角端坐,油漆的流墜在凳子腿兒上凝結,顯得厚重。我看著她擺弄著一個用透明塑料做成的豬八戒玩偶,它特別薄,陽光甚至可以透過它的身體灑到她的手背上。
她遞了過來,“送給你。”
我沒有接,憂心忡忡地問:“沒了豬八戒,那以后誰陪你玩兒?”
“沒事兒,我還有一個孫猴子呢!再說,不還有你呢嗎?”她從容地解釋著,依舊保持著把玩具向前傳遞的姿勢。
終于,我小心翼翼地接在手里,莊嚴地像是在承接一件圣物,我對著她傻笑,仿佛看到了前生今世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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