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驟在之后的兩周時間里展開了,更加直接地與她對孤單生活的厭惡產生聯系。自打她對“個人信仰”進行研究之后,她已經改變了對這一問題的態度。她依然感覺獨自生活的痛楚程度與過去相同,非常嚴重,她并未對孤立無援的痛楚妥協,反而主動地采取了避免孤單的行動。她試著結交別的朋友,從中找尋快樂。不過,大概過了兩周時間,一個想法就徹底糾纏住了她,即她一定要擁有一個關系非常親密的朋友。在她看來,似乎是在對理發師、裁縫、秘書或者已經結了婚的朋友等她所見到的全部人進行提問,問他們知不知道哪個男人是最適合自己的。她懷著非常強烈的忌妒注視所有已經結了婚的或者擁有一位關系密切的朋友的人。這些念頭所形成的對應結果就是她獲得了非常大的震撼,讓她知道這全部的情感既是悲哀的,又顯然是強迫性的。
她唯有在這時候或許才能意識到自己并沒有能力獨自生活,在她依然與彼得交往的時候,這種羸弱就被大大地增強了,并且還在分手之后上升到了頂峰。她坦誠,假如是她自己選擇要獨自生活,那她是可以忍受的。假如是被迫選擇的,那她只會感覺痛苦異常。因此,她感覺不再受寵,不被需要,不被接受,遭到排擠。如此一來,她就認可了問題在于一種被遺棄的敏感,而并非普通的沒有能力獨自生活。
將這一發現與她認可的,別人的評價完全決定了她對自己的評價這一問題相互聯系,她明白了,她單純地認為缺乏關懷就代表著遭到卑劣之人的遺棄。這個對于遺棄的敏感以及她對那些遺棄她的人是不是喜歡的,僅僅是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影響,她深刻地感受到這一敏感是由于對大學時代的回憶。大學中有一**女孩非常勢利眼,她們創建了一個十分親密的團體,并且將她排除在外。對于這些女孩子,她既不尊敬,也非常厭煩,不過在有的時候,她還是會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送給她們。克萊爾在這種情形下記起來,她也是被排除在自己媽媽與哥哥親密無間的關系之外的。她通過發生的很多事情意識到,在他們看來,自己只是一個非常惹人厭惡的人。
對于此時被她發覺的這一反應,她感悟到其起始時間實際上是她不再對輕視對待進行抵抗的時候。她在這一點上和別人是相同的,曾經發自本能地充滿信心,本能地不愿得到低等人的待遇。然而,因為她在生活中的長時間抵抗,從而導致她難以避免地變得孤單,并且嚴重到她無法忍受。正如在第二章提到的那般。為了得到其他人的接納,為了不再受到排斥,她就妥協了,對絕對的裁決予以了認可,認可她是下等人,并且開始稱贊其他人比她高一等。在不可抗拒的強力壓迫下,她的尊嚴第一次遭到了打擊。
然后她了解到,因為彼得的離開,不但讓她在依然非常想要依賴的時候獨自一個人去將問題解決好,還讓她形成了一種自我感覺沒有任何價值的感情。之所以會對分開后果造成重創,就是因為這兩個要素的結合。毫無價值的感覺令她不堪忍受獨居的生活。首先,這一感覺需要一個魔法般的補償,所以就導致一種強大愿望的形成,為了讓自己得到彼得相似的關系,從而期望擁有一個朋友,并且跟他的關系非常親密。因為想要男朋友的愿望不再擁有強迫特征,讓她可以非常平靜地獨自一個人生活。甚至在有的時候,她還會感覺非常享受。
她也見到了在與彼得的悲慘關系中以及在受到拒絕的時候,自己的反應是什么樣的。她通過對過去的事情進行回憶而意識到,在首次快樂激動過了沒多長時間,彼得就開始用一種閃爍其詞的方式來拋棄她。他已經越發明白地經由自己的撤離方式以及易怒表現來暗示她,她現在對他來說是多余的。自然,與此同時,她從他那里獲得的愛的保證隱藏起了這個退卻,不過,正好是由于她欺騙了自己,并未發覺他已經有跡象想要拋棄她,這個退卻才可以隱藏得這么成功。并不是她對自己應當了解的東西有所了解了,而是為了留住他,她不停地加強這種努力,這一努力取決于一個強烈要求恢復尊嚴的愿望。此時她已經非常明白了,也就是說,相比別的所有事情,讓她的自尊心受到更加嚴重的傷害的是這些為了不讓自己丟面子的艱辛努力。
由于這些努力不但包括對彼得的愿望不進行批評的妥協,并且還包括她潛意識地夸大了對彼得的感情,所以它們是非常不利的。她意識到自己對他的真情越是減少,她就越是增強一個虛假的感情,如此一來,也就讓更大的約束降臨到自己身上。對于夸大感情的傾向,她因為領悟到形成“愛”的需求而有所降低,不過她的感情僅僅是在此時才迅速減弱到了它們的真實高度。在她發現的一切真實的感情中,她感到自己對他并沒有多少真情。因為這一認知,她的內心產生了一種短暫的平靜感。在對待彼得方面,她采取了一種非常平靜的態度,而并非徘徊在殷切渴望彼得與意圖報復這兩者之間。對于他的才智與能力,她仍舊會大加贊賞,不過她非常清楚,她絕對做不到再次與他非常親密地交往。
克萊爾憑借匯報的這一最后發現,從另外一個全新的角度將依賴問題緊緊抓住。她將這一問題的研究工作牢牢抓住,能夠總結為一個慢慢了解的過程,也就是慢慢了解到她是具有依賴性的,而她對同伴的強烈期待就是產生依賴的原因。她逐步對這些期待的實質進行了解,而研究“個人信仰”就是這一工作所造成的最終目的。如今,她更進一步地見到了她的本能自信心的喪失是如何用一種更加直接的方式助長這種依附的。別人的評價完全決定了她腦海中對自己的印象,對于這一點的領悟是這個觀察中最重要的發現。和這一領悟有著相同的價值,最終結果就是她受到了重擊,這一重擊讓她險些昏過去。因為了解到這種傾向的感情,從而讓一個十分深刻的經驗出現,以至于它幾乎在頃刻間就讓她妥協了。這一直觀感覺自身是無法將問題解決的,但它是認識她感情夸張和她的自我遺棄所造成的深遠影響的基礎。
這一階段的精神分析工作為之后她如何了解克制奢念的問題開創了前進之路,讓她意識到,一種增強她被摧毀的尊嚴的方式,一個憑借超越別人,奢望從另外一個方向達成的愿望,才是可以被別人接納的。
在這兒匯報的工作結束之后,沒過幾個月,克萊爾再次返回,接受了精神分析治療。她之所以會這樣,一部分是因為她想要跟我講所有的事情,另一部分原因是她在進行帶有創作性質的寫作時,依然存在著壓抑。正如第三章中所提到的,我們使用那一段話完全闡明了她想要超越別人的需求,或者使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話講,是她的壓抑的上進與報復的傾向。對于這個工作,我堅信她是可以獨立完成的,盡管或許要花費更久的時間。研究抑制的上進的傾向,反而對認識依賴有著非常好的幫助作用。并且,根據她更加確定的陳述,它將可能依舊存在的所有危害都清除干凈了,而這些危害或許會導致她另外一種病態依賴關系的發作。不過,從本質上來講,她獨自展開的精神分析打擊了她和同伴完全協調一致的需求所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