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20

? ? ? ?我們生活的世界,是真正的世界嗎,我們真的是獨立的,有思想的自由人嗎?

? ? ? ?妹妹有次很認真的跟我說:我看博物館里的恐龍,就想到我們人是不是也是玩偶,是不是也被觀賞著。我不知道,我猜或許是吧,他們給我們世界,給我們思想,給我們一定的自由,把我們關在巨大的宇宙空間里,看我們愛恨情仇,爾虞我詐。我們拼盡全力去生存,絞盡腦汁去爭奪,為生命的到來歡喜,生命的流逝悲傷,這些只不過是他們眼中的戲劇。

? ? ? 爺爺去世的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痛徹心扉,那種感覺很新奇,就像初次體驗心酸,甜蜜,痛苦一樣,但卻有不同,有點難以呼吸,有點暈眩,初次體驗感覺帶來生理的變化,有的男女分手哭的死去活來,哭的昏天灰地,之前我不理解,哭又沒用,哭的那么難看給誰看啊。現在有點理解了,哭并不是給誰看,純粹讓自己好受點,或許悲傷會隨著眼淚流走吧。

? ? ? ?所以老妹說或許有另一個世界在看著我們時,我感覺很開心啊,說不定爺爺就在另一個世界吃香的喝辣的,順便看著我。

? ? ? ? 做閱讀理解時讀到,人死了會去另一個世界,但他們會留有一魂在人間,保護著自己的親人。這下更加確信爺爺確實在我身邊,只是我感覺不到。但我有時會假裝爺爺在,一個人走夜路時,總會想到小時候爺爺送我回家時,干瘦的身子穿著大了一碼的藍色汗衫,健步如飛,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長老長,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衣衫被風吹得一顫一顫的。一個人的夜路也溫暖了些。

? ? ? ?小時候總會纏著爺爺,跟著他去會他的好友,這時候我總會窩在他身上,聽著他們的故事睡覺,或者纏著他給我買糖,讓他帶我出去玩。他總喜歡用自己胡子蹭我的臉,弄得我咯咯地笑,或者我用小手摸他的光頭。

? ? ? ?小時候,總覺得爺爺是無所不能的,慈祥的。長大了,爺爺變得矮了,嚴肅了。或許,爺爺還是爺爺,只是我不是我了。爺爺總覺得我是個乖孩子,也許是我怕他失望,就漸漸遠離了他。現在想想爺爺挺可憐的,用心呵護的孩子,確是個白眼狼。

? ? ? ? 上高中時,半個月去看他一次,我燒火他炒菜。我說,好吃的別不舍得吃,都留壞了。他說,不是舍不得吃,是希望你們陪我們吃。那時候,他就被查出得了癌癥。他會跟我絮絮叨叨,村里誰得了這個病,最后治好了。聽說有個偏方,可以治這個病。孩兒,下周還回來不,我給你買好吃的。

? ? ? ? 一向堅強的爺爺這時候露怯了,挺心疼的。爺爺經過兩次化療就不行了,身體被折磨的不成樣子,楊絳先生寫的老王,拿來形容爺爺最貼切不過了。爺爺走的時候要喝小米粥,我一向討厭喝小米粥,現在感覺其實小米粥味道確實不錯。

? ? ? ?爺爺是在我高三的時候走的,我撕心裂肺地大哭了一場,有好一段時間我不敢想起他,別人更不能在我面前提他。上著課眼淚就不由自主流出來,又怕被別人看到,就偷偷擦掉更多的時候再把它憋進眼睛里。前兩天見到一個老頭佝僂著身子,提著收音機,里面說著楊門虎將。眼淚嘩地流了出來。其實爺爺跟他一點也不像,爺爺很高,身板筆直筆直地,喜歡用扁擔一頭挑著一個鳥籠子,天剛亮的時候去遛彎。媽媽說,我還小的時候,家里中著大棚,就是北方種蔬菜的地方,爺爺早上遛彎的時候,總會去我家大棚幫我媽鋤草,媽媽說,爺爺知道疼人,所以爺爺走的時候,媽媽也哭的真心實意。

? ? ? ?爸爸有時候會怨爺爺沒能力,他家是村里為數不多的最窮的的幾戶,到最后幾毛錢的卷子費也拿不出來,讓爸爸早早的下學。奶奶有時候也抱怨,爺爺是個傻子,自己家里的活沒干完,先去幫其他人。

? ? ? ? 但無論他們說什么,爺爺在我心中一直是那個慈祥,毫無缺點的老頭。

? ? ? ?其實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不知為何想起了爺爺,很羨慕爺爺奶奶健在的同學,也羨慕從小就沒見過爺爺奶奶的人,他們沒有經歷過失去最愛的人的痛,但反過來想想,這個痛不正是我跟爺爺之間回憶的印章,它總會讓我想起那彌足珍貴的經歷。

? ? ? ?今天是520,我愛你。我愛你,也對被你忽視卻深愛著你的人說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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