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清晨,花舞何處?
那一場美麗的邂逅,留下了一章繾綣的詞情,道不盡風光爛漫,說不清心事曉風。他佇立繁華盡頭,看遍人世間的情愁哀怨。
他的才情,沒有人懷疑;他的愛情,卻是一段迷離的佳話。
紅顏知己,美人如玉。
那一年,他絕美孤傲,神采飛揚,欲與天公試比高,閑把天下來縱馬。他想用一只禿筆,將一腔才情,都抒寫在青史之上。他以為他可以功成名就。只是沒想到,偌大的京城,繁華似錦中,容不下他的淺斟低唱。于是,他帶著不平和躊躇,蹣跚地回到了歌舞升平的平凡人間,回到了詩詞意蘊之外的闌干樓頭,閑看日落月升,云卷云舒。
他把浮名都換做了人間的嬉笑怒罵,他把放縱在落日的余暉中,一把古琴,一張紙箋,一位紅粉佳人,就這樣,詩酒趁年華。
那些文人表面上嘲諷他的勾欄賣笑,俗氣非常。但是內心里的羨慕和欽佩就像是一闕慢詞,長長地表達著對于文字的震撼。
他們不敢認為,這其實是他們想要的生活。
他們以為,他的生活,很好。
他們不知,他的內心,是如何的彷徨、迷茫……
他的酒杯,裝滿了苦澀和落寞。那些寂寥落寞,總在月下徘徊,歌舞凌亂。他意興闌珊,舉著酒樽,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孤獨。他以為自己已經把失落偽裝的很好了,卻在轉身之間,看見了身邊一群同樣孤獨的女子。
她們的眼神,與他,一樣。
她們懂得,他的心事。
她們懂得,他的才情。
她們懂得,他和她們一樣,沒有一個真誠的懷抱,可以溫暖那顆被世俗束縛的心。
于是,他的歌,唱出了她們的心聲和難過。她們的舞,舞出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指責。
街頭巷尾,一如舊時。亭臺樓閣,絢爛依然。
涼風吹拂起往事,一生薄幸名,三世情知己。
有些詩句,讓人動情。
有些詞調,讓人動心。
有個詞人,在動心和動情之間,緩緩躑躅。但是,他揮一揮素白衣袖,留下一段清韻,寄托著美人香草的牽掛和珍重。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
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人間自是有情癡。然千百年來,敢如此沉淪著,沉淪得如此精彩著,唯柳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