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十九

僅以此

獻給我們出梅入夏的蔥蘢歲月


三 盛宴


27 離開舊的世界

告別了有諾言的世界,沒有了他的神侃,米拉很長時間不習慣。高中快結束了,可是為什么這個一直在身邊的人卻在畢業前夕失去了呢?這個世界真是荒謬,可是米拉不知道如何應對。這件事也影響了米拉的成績,那段日子,她的成績又開始不穩定了。

但是這次事情過去后,她也成熟很多。也許她告別的不僅僅是有諾言的世界,是那個有波波有佳奇,她需要付出與犧牲,等待與沉默的舊的世界。也是這樣,走了出來,她前所未有的輕松起來。對啊,米拉想,總是在考慮得與失,讓自己的世界都傾斜了。不能和別人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又能留住什么呢?為什么每一次自己總是很受傷,也許不是別人的傷害,是自己太小心翼翼,太過于敏感與自卑,才會這樣。

這時的米拉才恍然大悟:波波也許是太累了才想要離開她,

這種傾斜的友情也許讓彼此都感到累了,只可惜,懂得這些時已經晚了,波波已經離開了。米拉好似長大了,那個藏著小心的自卑和驕傲自尊的女孩已經在傷害與被傷害中慢慢讀懂了一些復雜的情感。

臨近畢業了,不知道為什么,本來是體育生上來的佳奇、諾言先后都放棄了考體育專業。十幾歲尾巴上的孩子,有的時候,對于未來會怎么樣,都帶著似懂非懂的懵懂。選擇,出于本心的,似乎也并不多。

三月份天氣回暖。

米拉又開始熱衷起體育活動了。情人節發生的事情,她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對自己有多大的改變,可是此時的她,已經開始選擇更加健康的生活方式,心情也漸漸地明快起來。

每個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米拉都要穿上蓬松的運動服和亞倫跑進籃球場,在亂哄哄的人群中爭搶那只小小的籃球。她變得不再謙卑躲閃,像個男孩子。后來佳奇也來了,足球場也漸漸的不寂寞了。

每次大汗淋漓后,米拉會感覺很痛快。原來體育運動是不講究輸贏的,在每個毛孔都徹底打開放松呼吸的過程中,米拉頓悟,也許,包括高考,不過都是一場自己和自己的運動而已,她的心態平和了許多。

多年后的某個黃昏,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母校,看到在黃昏中變得落寞的籃球場。它已經變得陳舊,但是每個學期還是會有曾經的“他們”在這里呼喊跳躍著自己的青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曾經的“他們”年輕,站在十幾歲的黃金歲月中使勁地呼喊,關于愛,關于夢,那些日子中,他們不懂什么但卻執著于熱情,而長大后,就像站在假期中蕭落的球場,回想著青春的故事,而青春一去不來。他們懂得許多,卻失去了太多的熱情與夢想。米拉時常自問,如果成長真的就是慢慢變得漠然,失去很多很多,那么為什么年少的我們卻那么盼望有朝一日的長大呢?而現實是,不管你想回到過去還是想飛速長大,時光就這樣靜靜流淌,而人生中必經的情感,總是在每個你未曾察覺的路口等著你,無需焦急也無需恐慌。

揮汗的奔跑讓米拉漸漸告別曾經沉默的自己,她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那些欺騙自己傷害自己的人,然后用內疚讓他們后悔一輩子。這真是小孩之見,你愛的人你無法做到,不愛的人你不會在乎。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想要紀念一輩子的其實就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想要狠命忘記的,卻在這樣狠命拋棄的過程中刻痕越深,最終,也不過是一切隨遇而安。

也許,2005的那個宴會就是這樣的一個啟口,讓這個沉默的孩子找到真實的自己。

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畢業之后還會有這樣多的是是非非嗎?也許畢業之后大家都不會再見了。暖陽也是這樣安慰米拉的,米拉漸漸不再想太多,她和佳奇之間也融洽許多。

這一年的3月暖陽與亞倫相識,并且也認識了佳奇。


28 暖陽初見亞倫

暖陽是在和米拉去蛋糕店偶遇亞倫和佳奇的。

那天刮風,空氣里微微飄著浮沉,米拉和暖陽逛街逛累了坐在一家蛋糕店休息。她們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來,亞倫和佳奇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亞倫邊說邊走差點就撞到了街上立著的大型戶外廣告牌。

“哈哈哈,這可是方圓八百里唯一的一個大牌子,亞倫可以去買彩票了,哈哈……”

亞倫糗的覺得很是沒面子,就四處亂看是否有熟悉的面孔。還真的有!佳奇指著不遠處櫥窗里兩個大笑的女生,無奈地攤手。

就這么認識了,毫無違和感,就像早就該認識了一樣。

亞倫果然吵不過暖陽,相識的第一天,亞倫已經對暖陽甘拜下風了。

佳奇靜靜的坐在一邊,好似無限寬容的看著嘰嘰喳喳的男孩女孩。米拉的將佳奇安靜的神態默默的記在心上。

回家路上,暖陽依然為剛才的“戰果”而沾沾自喜。突然她收了笑容很認真的對米拉說:“你們太像了?!?/p>

“我?佳奇?”

“是啊?!?/p>

米拉看著天空想起亞杰也曾經說過的相同的話??墒峭蝗幌肫饋?,不知道是誰說過“同一樣的人只能在內心彼此相愛?!?/p>

多年后,米拉想起年少時的愛情,寂寞的感覺多過于溫暖,孤獨的感覺多過于相守。年少的感情純凈唯美,因為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愛情,或許只是心底的惺惺相惜,人在年少時,總是更愛自己。


29 貌似心如止水

三月份也在鋪天蓋地的卷子和目不暇接的模擬考試中度過了。

米拉已經決定了離開的日期,在學校最后的時間里她把時間全心全意的留給了高考。那段時間,她改變了很多,不僅僅是愛上運動,她也開始喜歡亮色的衣服。米拉容光煥發的穿著亮色的衣服出現在教室時,大家都覺得她漂亮多了,她記不得是誰說過的:自信的女孩最美麗。心情好,人更精神。也精神面貌改觀了,她的成績也穩步上升。米拉感覺,高中三年,只有此刻她才活得最像自己。

如果說是波波曾經給封閉的女孩米拉的內心開了一扇窗戶,讓第一縷陽光射進她的心房,那么諾言的傷害就是讓米拉內心的窗戶始料不及地洞開。米拉猝不及防地接受了傷害倒也讓她有了被傷害的勇氣——原來自己曾經拼命的逃避的傷害并不能夠將自己打倒,反而這樣,她有了接受陽光也吸納灰塵的勇氣。

只是,她依然缺少的安全感,沒關系,她在想,慢慢來吧,慢慢的,總會長大,變得更勇敢和強大。

米拉的改變也感染了身邊的人,這種狀態像水波一樣在她的周圍蕩漾開來,高三時刻這樣踏實的心態幫了大家很大的忙。其實在任何時候也是,快樂健康的心態比什么都重要,愁眉苦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個時候,諾言已經開始了和外校那個叫雨的女孩戀愛。沒有人知道諾言的真實心態。起初還有人好奇,為什么諾言在高三最后的時間拋棄了自己一直喜歡的米拉,和別的女孩在一起了,但很快,高三的現實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課本和卷子上,再沒有人關心諾言和米拉的緋聞了。

偶然會有關于諾言的消息傳到米拉耳朵里,可她似乎已經心如止水。關于諾言的一切都漠然了,最后,大家也就不再提了。

可是……

“如果真的可以漠然的話,也許高一時我們就成陌路了。在那個不平靜的歲月中,諾言注定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他總能撞擊出我最激烈的感情,我覺得,我們一直都是勢均力敵的對手?!倍嗄旰竺桌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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