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帆齊商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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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素和云剛倆人，一起在一家工廠上班。
彼此比較熟悉，兩家相距只有五里路程。
小素家遠一點兒，云剛和她下班順路，經常一路同行。
好事的與云剛同村的嬸子，看著倆人怪般配，想著給牽一下紅線。
那天，倆人下班了，走到廠門口，一起出來，一起走。
嬸子從后面追上來，喜笑著說：
小素，云剛您倆總是一路同行，我加進來礙不礙你倆的眼睛？
小素一笑：嬸子，看你說哪兒去了，俺倆都走這一條路，你也走，一路熱鬧。咋會礙眼，真外氣。
云剛也笑了：
嬸子，一路走吧，大家一起熱鬧，刮風下雨有個照應。
三人并排騎車，有說有笑。
突然，嬸子話頭一轉，對云剛說：
云剛，小素咋樣？
云剛丈二和尚摸不準，摸不著頭腦，愣了一下說：
小素很好啊，好人一個。
她又問小素：
素素，你覺得云剛人咋樣兒？
小素一笑說：
云剛當然是個好人了。
嬸子哈哈一笑：您倆呀，真般配！嬸子想吃老母雞了，給您倆牽一根紅線，咋樣？
她這冷不防一說，倆人正騎車，都停下來了。
倆人互相看看，感覺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嬸子打圓場說：
云剛，小素，其實，我看您倆好像早就好上了，只是這層窗戶紙，我給捅破了。
您倆得請我吃頓飯。俗話說，說媒成不成，都是三兩瓶。
您倆每人給我買一瓶綠茶喝，就算請過我了。
從那天以后，云剛上班早早出來，總是在出村的路口等小素。
倆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小素在包裝車間，云剛在機修車間。誰下班早，都在廠門口等對方。
倆人開始處對象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大大方方的熱鬧了，有點兒正規的感覺。
有一天，下班早了，倆人相約去城里的景觀橋溜達一圈兒。
景觀橋上，總是吸引很多人。倆人到那兒以后，車子停放好，上橋了。
上臺階的時候，云剛伸出手，拉住了小素，倆人手拉手走在橋上。
爬在橋的欄桿上，看下面的景色，流水安靜的流淌，一切顯得那么安靜與美好。
看看美麗的夕陽，云剛突然開口說：
小素，我愿意和你相伴到老，永遠對你好。咱倆訂婚吧。
小素側臉一笑，點點頭。夕陽的余暉，把她照的真漂亮！
沒想到，倆人的訂婚儀式遭到了雙方父母的反對！
你說，都啥年代了，還是老一套。
小素媽一聽閨女說訂婚，劈頭罵了她一頓。
誰家閨女興自己找婆家？！你丟人不丟人？！
我不同意！你爸也不答應！
她直接找借口不同意。
小素說，倆人不是自談的，有媒人。
媽說：有媒人為啥媒人不上門說，你來說？！
啥意思？！俺閨女嫁不出去了？！
其實，小素不知道，她媽偷偷給她相了一個對象，人家是城里的。
有車有房，條件非常好。小素長的人模人樣，皮膚白不說，頭發也長，眼睛是雙眼皮，雖然不是很大，可是五官端正，非常可愛！
她把閨女照片給人家男孩兒看了，人家一下子就愣中了。
說媒的是自家一位姑姑，人家是城里的。她早就托付人家給閨女說到城里。
她認為，自己閨女長的齊整，得嫁個城里人，自己臉上有光，閨女將來有本事了，自己也可以跟著享享福啊！
她已經答應人家，讓小素歇班時，去人家家里，讓人家爸媽看看。
沒想到，這個死丫頭自己找了一個。
不成，堅決不答應！
云剛回家給媽說自己想訂婚，沒想到，也遭到了媽的反對。
她也看中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大學畢業，是鄰村的，知道云剛。
云剛長的很帥氣，是很多姑娘心中的白馬王子。
再說，云剛爸是鐵飯碗，媽是一名教室。這條件，在村里算是一流的家庭了。
媽直接給云剛攤牌，說自己給她相了一個，人家這幾天就回來了。
這姑娘將來是一名老師，要是娶了這樣的媳婦，以后教育孩子不用操心了。
云剛直接拒絕媽，一句話：這輩子，除了小素，誰都不娶，大不了打光棍兒！
一句話，把媽的心塞堵死了。媽直接罵起
來：
兔崽子，長大了，翅膀兒硬了！還沒音著兒里，給老子頂嘴里！
我說不中就不中！娶媳婦，不是光要樣兒里，墻上畫兒，可好看！中看不中用！
云剛不聽她嘮叨，走進里屋，直接關上門。
倆人第二天上班，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默默的一路同行。
直到走到廠里，倆人互相點點頭，微笑了一下。
一下班，小素就在廠門口等云剛。
一見面，小素說：云剛，咱倆去河邊坐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云剛說：我也有話跟你說。
到路上小超市里，云剛去買了一兜蘋果，還有飲料。
倆人坐在河邊石頭上，吃著蘋果，喝著飲料。
互相笑笑，像老朋友一樣，打開了話匣子。
父母都不同意，哼！他們不當家！
現在又不是七八十年代，不許自由戀愛。再說，有明媒！
找嬸子去說。
一說起嬸子，倆人起身，去嬸子家，她是村里婦女隊長，說話管用！
到了嬸子那兒，倆人把話說清楚。
云剛的爸媽沒問題，包在她身上。孩子們愿意，他們還能翻天？！
小素村里的婦女主任，嬸子也認識，給她打個電話，讓她通融一下。
實在不行，就生個點子，讓她爸媽不答應也得答應！
當天晚上，嬸子讓他們倆先別走，就在嬸子家多待一會兒，她去找云剛爸媽。
到那兒，嬸子那張三寸不爛之舌，連教育，帶嚇唬，云剛爸媽松口了。
要知道，云剛媽也是鐵嘴鴨子，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嬸子是啥人？
成年處理村里婦女之間的事兒，經驗多了！
開始，云剛媽為了后代著想，堅決不答應。
嬸子給她打了個比方。啥比方呢？
村南頭二炮家的兒子，明明不同意娶那個姑娘，爹媽非得給他娶。
他沒辦法，結婚頭一天，跑了。
去哪兒了？
沒人知道。
三年以后，帶著孩子老婆回來了。爹媽啥辦法？
丟人丟死了！
要娶的那個姑娘，人家不退還彩禮，二炮損失好幾萬，落了個人財兩空！
你說說，這怨誰？！
云剛媽一聽，嘆口氣，兒子走到那一步，自己何苦呢？！
但她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礙于嬸子的面子，無奈的答應了云剛和小素的事兒。
嬸子回來，大功告成！
幾個人高興不已。接下來要做小素爹媽的工作了。
這個必須得先去人家婦女主任家里一趟，讓她來保媒。
天晚了，明天去辦。
第二天，中午時候，云剛和嬸子一起請假，買了禮物去小素村里婦女主任家。
當干部的女人，都是爽快人！
哈哈一笑，一拍即合，小素爹媽的工作，包她身上了。
沒想到啊，小素媽比云剛媽還不好說話。
為了讓閨女嫁個城里有錢人，為了閨女一輩子的幸福，為了自己老了能多幫閨女的光，一直搖頭。
她嬸兒，不是不給你面子，人家城里這家，我早就答應了！
只是素素一直不得閑，我沒抽出時間好好跟她說說。誰知道，她竟然不吭聲找了一個。
不行，堅決不行！哪個爹媽不是為了孩子過得好？
現在，她年輕，不懂事兒，將來，她一定明白當媽的心。
婦女主任一聽，笑了笑。
嫂子，凡事都不是絕對的。現在，戀愛自由，況且素素他倆是有媒人說的，不是自由戀愛，
廠里人都知道。素素是想等條件成熟了，再給你說。她也沒想到，你給她相了一個。
這事兒弄岔劈了。再說，凡事都有個先來后到吧？
素素和人家都好了多天了，這個你知道不知道？
你要是猛然給她來個急剎車，萬一有啥事兒，責任重大。
再說，萬一有啥事，后悔就來不及了！
素素媽一聽，嘴擰：死丫頭能有啥事？！她膽大包天！回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婦女主任一笑說：
嫂子，咱村里東頭那玲丫頭，你也不是不知道，方圓幾十里都很響！
她娘啥辦法？
哭的死去活來，閨女也哭不回來！要不是她媽逼太狠，玲能自殺嗎？！
素素媽心猛然收了一下，身子顫抖了一下，她的眼睛閉了一下，頭哏了一下。
她咋會不知道，玲當年談了一個對象，她娘不同意，她跑到村西頭的水塘里，一頭栽下去，再也沒有回來。
盡管她十二分不愿意，還是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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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終于在雙方父母都不滿意的情況下，選了一個雙日子，訂婚了。
兩個親家母，都沒有露出滿意的笑臉。
但是，云剛和小素可是滿臉掩蓋不住的喜悅。
禮金的數目，云剛媽不想出，云剛說：
媽，你出多少都行，不夠的，我去借了補上，以后我用工資還。
最后，云剛爸生氣了，狠狠批了老婆，就不是個辦事兒的人！
最后，媽才把訂婚禮金全部拿出來了。
這一訂婚，倆人名正言順可以在一起了。正大光明的走在城市的大街上，手牽手，開心美好。
云剛約小素來家里，去就去！
不像以前，扭扭捏捏，感覺不好意思，去了不知道，未來婆婆歡迎不歡迎。
現在呢，大大方方的去。
不必帶很多禮物，不逢年不過節，不用拿一箱一箱的東西，趁里很隆重似的。
倆人去超市里，買一些水果，或者買一些云剛媽愛吃的零食兒，提上一大兜，感覺舒服自在。
云剛媽看見小素，從來沒有過笑臉，總是淡淡的。這讓小素心里有了一個小疙瘩。
要是將來結婚以后，她還這樣，怎么辦？
她去一次，就感覺自己的壓力多一層。
云剛看出來了，問她有啥心事。
一開始，小素不好意思說出來，后來，云剛一再追問，她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了。
云剛一聽笑了。
沒事兒，素素，俺媽就是那人，不愛說笑。時間長了，知道她啥樣了，習慣就行了。
小素呢，有時候，也約云剛去家里。
當然啦，她媽的臉色跟云剛媽的臉色差不多。
云剛不在意，只要小素愿意，她媽是小事兒。
云剛去了，手腳非常勤快。拿起掃帚就掃地。
看見丈母娘做飯，他也走進灶屋里幫忙。小素媽板著臉訓斥他：
去，出去！這地方不是男人待的地方。去屋里等著吃吧。
那語氣，說的云剛不好意思再在里面待了。
原本云剛燒一手好菜，飯菜比小素媽做的有味道多了，這下子，也施展不開了。
吃著飯，云剛悄悄給小素說；
你媽做的菜，有點咸，打死賣鹽的了。
小素眼一斜：俺家鹽味兒都重，你媽炒菜就有點兒淡了。
云剛一聽，笑了。
淡了好說，再加點兒鹽。下次你去了，我給你炒菜，多放一點兒鹽。
不過，菜要是咸了，就沒救了哦。
平常，小素媽一再囑咐閨女，不逢年不過節，不要往云剛家里跑，人家會笑話的。
云剛平常來，她也不咋歡迎。所以，她的微笑很金貴，對云剛總是一副想理不想理的樣子。
云剛不是她理想的女婿啊！死丫頭不聽話，要不是云剛，將來小素嫁進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請享福了！
他有啥好？！小素被她迷成這樣？！
長的是不賴，那有啥用？！在廠里當個小機修，一輩子會有啥出息！？
中看不中用，男孩兒不是要模樣的，是要能力的！閨女小，現在不懂，等有一天，明白了，就晚了。
女人這輩子，嫁個有本事有能力的人才對。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
小素不聽話，放著好好兒的姻緣不愿意，非得和這個小白臉訂婚，腦子進水了。
盡管小素訂婚了，她還是希望閨女能明白過來，和云剛退婚。
一天，小素回來，她又嘮叨起來。
說是自家侄女，當初不聽她娘的話，非要和自己高中時候的同學結婚。
男孩兒是西部山里的，家里條件非常不好，但是，男孩兒長的不錯，能說會道，把侄女迷住了。
倆人高中時候，就打的火熱，心思沒用到學習上，好鋼沒有用到刀刃上，誰也沒有考上大學。
高中一畢業，男孩兒托媒人上門提親，媽不答應，閨女三天不吃飯，躺床上不起來。
實在沒法，答應她了。
當年就結婚了，彩禮是全村最低的。閨女不聽話，腦子一熱，進水了，為了愛情，可以不要親情啊！
現在呢，后悔了。生了兩個閨女，一個兒子，上學成問題。
想讓孩子接受城里孩子的教育，沒錢咋讓孩子去城里學校上學？
倆人經常吵架，還打起來了，侄女來住娘家，鬧離婚呢。
小素聽聽，不說話，知道媽啥意思。
那個雨天下班，倆人都沒有帶傘，騎車沖進雨里往家飛奔。
到了村口，云剛不讓小素回家，讓她回自己家避雨。
開始，小素不同意，怕回家了，媽又該嘟囔自己了，她說話特別不好聽。
云剛拉住她的車，不讓走。
沒辦法，小素只好去了。
雨一直下個不停，小素住下來了。
沒想到，這一住，倆人感情迅速升溫。
沒多長時間，小素感到身體不對勁兒，懷孕的跡象出來了。
炒菜的油膩味兒，一點兒也不想聞，只要聞到，就想嘔吐。
她想自己偷偷去醫院檢查，害怕遇見熟人。她更害怕媽知道。
她要是知道，不發瘋才怪！
她下班，約云剛去河邊。
偷偷跟他說，自己可能懷孕了。
沒想到這小子一聽說她懷孕了，一下子高興的蹦跳起來了！
他大聲叫著；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河水聽見了，樹聽見了，估計河里的魚兒也聽見了。要不，你看，它們翻出了水面跳躍，好像向云剛祝賀呢。
接下來，倆人商量著，給父母說一下，準備結婚。
沒想到，小素這邊出事兒了！
當晚她回家，娘炒菜的油氣太濃了，她進門一聞到，蹲下開始嘔吐起來。
她媽出來一看，明白了。拿起翻饃柄朝她頭上敲了兩下。
然后生氣的說：出事兒了吧？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放？！
明天，咱倆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你表姨在市醫院，找她看看。
小素忍住淚，點點頭。
本來想去醫院檢查，怕被熟人看見，和媽一起去，沒人懷疑啥。
第二天，娘倆早早吃過飯，去了市醫院。
一檢查，果然是懷孕了。
媽二話不說，直接來一句：做掉！
小素一聽，哭起來，堅決不做！說跟云剛商量好了，馬上看好兒結婚。
媽一聽，就生氣了：事兒出來了，婚期還沒定。再看好兒，看到啥時候？！
再說，馬上你的肚子就明顯了，你挺著大肚子出嫁，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你爹要不要臉？！他是臉朝外的人，你嬸子嫂子們的吐沫星子淹死俺倆！
還有，你懷孕了，他媽肯定不出那么多彩禮。把柄在人家手里。
你要是不想要你爸俺倆活了，就隨你的便！以后，我不是你媽，全當沒有生養你！
小素懇求媽，給云剛打個電話，媽不答應！做了以后再說！
結婚以后，還會懷孕，又不是做掉了以后就不會生了。
表姨說，要是確定做掉，趁早不趁晚，現在是最好的時候，越往后拖，胎兒越大，風險越大，越受罪。
小素被媽逼得蹲在廁所里，失聲痛哭起來。她沒有辦法啊！
云剛不知道給他媽說了沒有，她媽也不是個善茬，知道自己懷孕，一定不肯出彩禮，她會看不起自己的。
云剛也不當他媽的家，要是真像媽說的，他們再看好兒，三幾個月以后結婚，自己挺個大肚子，咋辦？
將來，自己在婆家的地位一定最很低，日子不會好過。
這邊，爸媽的臉也丟盡了。
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
媽來到廁所找她，倆人出去走到一棵樹下，坐下來。
媽好好教她，很多道理聽起來，是那么在理啊。
女人，一腳踏出去，錯一步，就錯一萬步。媽說的不無道理，生活中，村里面有活生生的例子啊！
自己將來的日子，不能被別人呲在腳下！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
做掉，以后懷孕的機會多的是。
這是一個生命，這個決定讓她心里很痛很痛，想起來，眼淚就成河。
當走進手術室那一刻，她后悔了，卻沒有勇氣走出去。
當她躺上手術臺，眼淚撲簌簌往下流。
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與自己有緣無份。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家的，身體輕飄飄的，大腦沒了靈魂。
云剛來看她時，她好像變了一個人。
頭發凌亂，目光有些呆滯。只對云剛說了兩個字：
沒了。
倆字很空，沒有任何感情，也沒有任何力量，好像是從空間里漂出來一樣。
云剛心疼的落淚了。他搖搖頭，走了。
小素媽看到云剛那一刻，到他離開，沒有一句話一個字。
她認為，自己做的對，對他說話是多余的。
云剛回到家，車子往院子里一扔，走進屋里，門被他打開，又重重的關上。
媽以為出啥事兒了，過來叫他。
只見他趴床上，失聲痛哭起來。
媽把他用力拉起來，問是咋回事。
當她聽到小素不吭聲做掉了胎兒時，怒氣沖天！
這種女人，小肚雞腸！她肚里的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嗎？！
好歹打個招呼啊！
她們家就不把咱們當人看，云剛，我告訴你，您倆的婚事兒，我不同意！
退婚！錢不要了！
云剛愣住了，婚能退嗎？
他舍得小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