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麗人》——欲望與道德的撕扯,我們要的不過是快樂罷了

對于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可以憤怒,但是世界太美,很難一直生氣,有時我覺得我一次遇到太多美麗的東西,幾乎受不了,我的心像氣球一樣膨脹,快要爆炸,然后我記得我要放松,不要抓緊不放,于是它就像雨水一樣沖走,我再沒有感覺,只有感激,感激我愚蠢的生命中的每一個時刻,我肯定你一定不明白我在說什么,但別擔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人性欲望與偽裝

生活到底是什么?是外人眼中一片的花團錦簇,喜慶祥和,還是遵循自己內心的欲望,為所欲為?在電影中,年長一代的主角們本能的認為生活的本質是前者,雖然這樣的生活早已沒有了任何激情和期待。

萊斯特·伯哈姆在外人眼中有美麗能干的妻子和幸福的三口之家,妻子的事業有一家自己的房地產公司,而自己卻十四年堅守在自己崗位沒有作為還不得不應付,公司來自老板和客戶無休止的麻煩。致使他在家中好像永遠處于弱勢地位,對于妻子的頤氣指使不得不承受,長此以往,他逐漸失去對妻子的激情和對女兒的關心,整天沉悶地生活著。

卡羅琳是一位對成功渴望到極致的女強人,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不服輸,對外整天風風火火工作賺錢,可能是對丈夫太過于失望,即便遇到困難挫折也從不和家人溝通緩解,只會一個人躲在歇斯底里的發泄和哭泣,雖然對丈夫整天的碌碌無為很芥蒂,但本質上她仍然是一個渴望家庭和睦的傳統女人,不遺余力的維持家中表面的溫情祥和,企圖彌補對女兒缺失和關心。

萊斯特·伯哈姆的鄰居的生活則是另外一副場景,里奇的父親上校軍人出身,對規矩紀律有著近乎變態的要求,努力表現地像個正常人,私下卻收集法西斯物品,對兒子里奇嚴加看管,生怕兒子成為一個同性戀者,希望兒子成為一個正常人。

生活看起來在一個正常的軌道之上,波瀾不驚,所有的欲望被安靜的隱藏在精美的面具之下,欲望放縱到底是舔開糖霜濃郁甜蜜的夾心巧克力還是苦酒,或許只有每個人自己心里清楚。

越是對生活漠然,生活越會給你一個巨大的黑色幽默驚喜。萊斯特對女兒的朋友安吉拉垂涎三尺,重燃生活的激情,辭掉了操蛋的工作并訛詐公司六萬美元,開始健身運動,面對妻子的頤氣指使不在假裝表面和平,和妻子大吵一通發泄自己長期以來的不滿,但他終于可以得到安吉拉時,得知安吉拉仍是一個處女他露出了父親般慈愛的目光,對她的欲望蕩然無存。在被里奇的父親開槍打死之后生命最后的時光里,他回憶起來的是女兒小時候家人一起的幸福時光。對丈夫的不理解也為了和丈夫賭氣,卡羅琳婚內出軌和一位富商發生關系,被丈夫發現痛定思痛以后決定和丈夫和好回歸家庭,但她卻再也不可能等到丈夫原諒自己的那一刻。里奇的父親對兒子同性戀近乎憎恨的表現背后原來自己本身是一個同性戀者,他以為萊斯特是一個同性戀時,欲望無法克制,親吻了萊斯特,最后出于身份暴露的恐懼以及被萊斯特欺騙的憤怒,開槍打死了萊斯特。

在老一代的身上,生活的束縛如此深刻讓每個人不得不帶上一副精美的面具,欲望被一再克制,但不會徹底消滅,人一生都在與欲望與道德的斗爭中,放縱欲望是為了快樂,可到最終才發現人性最深層次渴望的真正幸福快樂卻建立在這些束縛和約束之中,欲望可小放縱,卻不可能最終掙脫道德規則的鐵網。

在年輕一代上,看到了生活肆意的味道。他們身上有家庭的深深烙印,也有著不妥協的激烈反抗因子。萊斯特的女兒珍妮很難有一個健康的心理環境,她對偷拍自己的變態毫不介意,只覺得有趣,她瞧不起父親,甚至希望父親去死。長期缺乏來自家庭父母真心實意的關注,被忽視,她變得敏感,麻木而孤獨,只有一個作伴的安吉拉。珍妮勇敢和勾引父親的朋友安吉拉決裂,和別人眼中的異類里奇在一起。里奇是一個沉迷于數碼攝像機的前度精神病人,并有著吸毒史。企圖用吸毒,偷窺,色情和暴力來滿足自己欲望。他去便利店打工,努力在父親面前表現地像個正常人,但背地里仍吸食大麻,渴望在更廣闊的世界里飛翔。珍妮的閨蜜安吉拉是校籃球隊的拉拉隊長,用自以為是的“成熟”的來讓自己“不同”。她是誘惑,不成熟賣弄,引誘珍妮的父親--對她來說,感官刺激的誘惑,還有這是自我價值、魅力的證明。最終在萊斯特面前坦白了一切,回歸到了一個孩子的純真和寧靜。年輕的一代渴望得到關注和肯定,長期無法滿足,他們或冷漠或叛逆或假裝成熟將這種需求掩藏,未來的生活,尋求被認可和肯定的漫長旅途中,他們還會有更長的道路走。

影片中里奇拍的最美麗的事物,隨風起舞的白色塑料袋,和低低訴說的那一段話,“那一天很奇妙,再過幾分鐘就要下雪,空氣中充滿能量,幾乎聽得到,對嗎(如喃喃自語一般)這個塑膠袋,就跳起舞來,像一個要我陪他玩的小孩?整整十五分鐘。那一天我突然發現,事物的背后都有一種生命,一股慈悲的力量,讓我知道其實我不必害怕,永遠不用怕。它讓我牢記,這個世界有時候,擁有太多美,我好像無法承受,我的心,差一點就要崩潰……”這也正是生活中普普通通的生命得寫照,普通人的一生會隨大風無奈地飄來飄去,但是誰又能不為這背后的生命力感動呢,正因為活著,才會有這么多掙扎痛苦的較量,痛苦快樂相伴而生,有時候會對生活麻木,有時候會重燃激情恍若新生,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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