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村上春樹又火了起來,因為他的新作《刺殺騎士團長》公然承認南京大屠殺,雖然他并不是第一個承認的日本作家,但是由于村上在中國擁有很多的讀者的緣故,因此他新書中的話語就又在中國掀起了軒然大波,當然在日本也是。
我們今天并不聊他的言論政治態度和新書,而是聊一聊我所理解的村上春樹。最近剛好讀完了他很久之前的作品《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這部半自傳性質的書擁有村上一貫的語言風格,平淡生活化,帶著點淡淡的憂傷迷惘的氣質。我覺得用譯者施小煒翻譯的其中的一個詞來說就是“跑者藍調”。
這本書寫于2005年夏天到2006年的秋天,不是一氣呵成,而是在空余時間一點一滴地寫下的,以自己的最大愛好--長跑為主題所作的一本散文隨筆集。記錄了村上跑步20余年,包括鍛煉性質的跑步,為了馬拉松,超級馬拉松和鐵人三項所做的練習跑,還有參加比賽時候的所思所感。也詳細說了他為什么要堅持不懈的跑步。
對我們一般的人來說,作家,或者說藝術家給人的印象都是不循規蹈矩,各種驚世駭俗,行為藝術,比如尼采,比如畢加索,比如梵高。在《談跑》這本書中,村上給出了他的觀點,而這個觀點我也是表示認同的。就是藝術創作者和普通人過的是一種全然不同的生活,更刺激更純粹。
寫小說本是不健康的行為,身為作家就應該遠離世俗,過著不健全的生活,方能與俗世訣別,更為趨近某種具有藝術價值的、純粹的東西——這樣一種類似約定俗稱的認識,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世間。似乎經年累月才逐步創造出了這種“藝術家”=“不健康者、頹廢者”的公式。在電影電視劇里,常常有這種千人一面的,往好里說是神話式的作家粉墨登場。
而村上則是為了對抗這種職業中自帶的,不可抗拒的毒素而去跑步,包括他關掉了自己的爵士樂酒吧。有朋友勸他把酒吧交給別人去打理,而村上則表示,自己是那種不做則已,做了就一定要做好并且親力親為的人。同時他也開始了晚上十點睡早上5點起的規律生活,這種規律甚至我們普通人都無法做到。
然而我以為,如若希望將寫小說作為一種職業持之以恒,我們必須打造出一個能與這種危險的(某些時候還是致命的)毒素對抗的免疫體系。如此才能正確而高效地對抗毒性較強的毒素,換言之,才能構建較為宏偉的故事,打造這種自我免疫體系,并將其長期維持下去,必須擁有超乎尋常的能量,還需想方設法謀取這種能量,但是除卻我們的基礎體力之外,何處能獲取這種能量?
然后,《談跑》這本書也是村上對作為一個作家自我披露和不過分地談論自己之間平衡的思索。以跑步為主題而正面的書寫自己,是本書的特色。該談的地方誠實地談論,卻又不過分,個中平衡也是需要仔細拿捏的。
一般來說,包括我在內的很多讀者都是從那本標簽為“小資”的小說《挪威的森林》才開始認識村上春樹的。他筆下的人物多是不上班的男性,30多歲,窩在家里喝酒,聽爵士樂,看外國小說,不求出人頭地,不求升官發財,過著平淡的生活。
所以當我們真正談村上的時候是在談論作者本人呢?還是在談論他的作品和塑造的角色給我的觸動之處呢?喜歡村上的人的共同點總是“一個不介意孤獨的主角,樂滋滋但也不以此為傲的,平靜的過著自己的日子,與彼側世界,即一個會吞噬你的幽暗/孤獨/庸俗/暴力世界,做平靜的抗爭,偶爾自嘲一下自己的處境“。
所以,真心喜歡村上春樹的人,大概不介意自己一個人呆著,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吐槽他人的話,會留七分不說;對大多數事情,可以做到”好吧,這事不太讓人高興,不過就這樣吧“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