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很快就到了尾聲,尚舞一直窩在家,她的父親是政府員工,母親是自由職業者,開了一個咖啡屋,想營業就營業隨時可以閉店休息,很是任性,尚舞家庭條件算是不錯,家庭關系也算是不錯,她有時候會想,這一生是否太過順風順水了。
八月初的時候,尚舞帶著一個大行李箱,一個雙肩包,上了去T市的高鐵,她在網上租了一家賓館的一間臥室,打算提前適應T市生活。
到了網上說的那個所謂的大床房,尚舞才發現這網上的照片是多么坑,她帶著一堆大包小裹狂走找到這,然后發現就是一個40塊錢一晚上的小破屋子。
尚舞按捺自己內心的崩潰,“我再走走,麻煩你了。”她說著毫不猶豫地退了房間的單子,店家很是不悅不給退款,小姑娘一人勢單力薄,就這么對峙上了。
在大廳里,尚舞坐在沙發上,此時又有人來訂房間,店家沒時間理尚舞,尚舞看看通訊錄,在T大哪有什么認識的人,除了之前給她資料的學姐,可是都是小姑娘,這時候一定要找個男人才有用。不是小錢,她給的是一個月的預付金,500塊,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她絕望地關上手機,抿抿嘴,深呼吸,再張開嘴的時候聲音極大。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黑心商家啊?”屋里所有人都被她吸引過來,包括正要訂房間的那兩位客人,一男一女。
“是不是欺負我是外地人啊?我再網上定的明明是大床房,而且我都說了可能要住一個月,又不是差你這點錢,怎么的啊?弄個40塊臨時休息間糊弄我那?當我好欺負啊!”尚舞面紅耳赤的,強撐著潑婦氣場。
大家面面相覷的,還是店家最快反應過來,這種時候當然不能對罵了,“小姑娘你可別冤枉人了,咱們有話好好說”巴拉巴拉吧啦。
本來要定房間的一男一女相互瞅瞅,忽然躊躇起來,尚舞見此添油加醋,“我怎么冤枉你們了,我這里有訂單為證,上面說的清清楚楚!結果我要退訂單居然不給退款'就是直接黑了我的錢唄這意思!”
至此,一男一女徹底收回了身份證,雖然不可否認這小姑娘潑婦了一點,但是的的確確這事看起來不像假的,店家這一看情況不妙,一男一女也附和起來,“這怎么個情況?”
店家笑嘻嘻,“哪能說不給退款啊,小姑娘我們剛才這不是忙著呢嘛,我立刻就給你退,你可別冤枉了我們了。”
尚舞不依不饒,“看不出你們有什么要退款的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了!”
店家趕緊忍著不情愿給她退了款,尚舞見錢已轉回來,打算先離開,現在還有一男一女的客人在,一會他們也走了,她說不定怎么樣呢。
等到出了小賓館,尚舞卸下一身氣場,微微彎曲著脊背,低著頭,拖著自己的大包小裹沿著原來的路慢慢走著。
等終于走到大道上,看見來來往往的車輛,她才安下心來,站在路邊,在網上看了看其他的住宿,但仔細想了想,又關上手機,還是自己一家家找吧。
她不是個女強人,也不過二十出頭,從小也沒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唯一勝在膽識,此刻的她覺得很無助。
季雅臣開著車等紅燈,微一側頭就看見道邊雙框微紅的尚舞,他皺著眉頭似在思索,綠燈之后,他往前開了一街區,從另一個車道繞回來,才停在她身邊,居然還在。
此刻T市天氣漸暖,尚舞換了一件花色刺繡短款外套,下身是一條黑色牛仔褲,踩著黑色馬丁靴,身邊一個大的粉色行李箱,身后背個大包,手里還拎著個塑料袋,季雅臣再看她的臉,今天她畫了個偏濃的妝,嘴唇很紅,眼眶也很紅。
季雅臣把車停在路邊,尚舞眼神掃過來帶著防備,只見車窗搖下來,里面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尚舞也不知怎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車里的男人倒是沒太多驚訝,眼神中的情緒也無法窺探。
季雅臣面無表情地下車,幫她把行李都塞進后備箱,再半推半就把尚舞塞上副駕駛。
“小姑娘一個人來T市,記得你不是T市人。”季雅臣沒有發動車子。
尚舞心里深感抱歉面色卻不露分毫,“嗯,是想提前來適應一下,我有嚴重的水土不服適應期.”
季雅臣挑眉,水土不服適應期?
“行,你現在去哪,我送你,這些天你有事可以問我,我可以照應你。”他也不拖泥帶水。
尚舞轉頭看他,他也看過來,“怎么了?”
“沒,”尚舞低下頭,“我也不知道去哪呢,季教授有知道的環境好一點的住宿嗎?”
季雅臣微微思索,起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