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娜
北京的陰雨天，氣溫陡然下降，冷風陣陣，涼意襲人，最適合拉緊窗簾，窩在溫暖柔軟的沙發里看一部老電影。
《末路狂花》，1991年的片子，兩個鐘頭的長度，我看得很過癮。兩個美麗的女人，本來相約著結伴短途旅行，結果第一晚就殺了人，只能走上窮途末路。
雖然結局悲傷，但故事依舊是好看的，尤其是兩位女主駕車飛馳在路上，黃沙飛揚，她們在速度感中徹底放飛心中的自我與能量，仿佛那個充滿規則和不公的男權世界被狠狠地踐踏在了腳下——
女性想要獲得自由，代價是殘酷的；可是若沒有自由，活著又有何意義。
結伴旅行的建議是路易斯提出的。她在一家餐廳做女招待，厭倦了循規蹈矩，死氣沉沉的生活，便邀請密友塞爾瑪一起出逃。
塞爾瑪是一位家庭主婦，影片開頭她穿著松松垮垮的裙子，在家里對脾氣暴躁的丈夫低眉順眼的樣子真叫人來氣。
14歲戀愛，18歲結婚，婚后十幾年來受制于控制欲極強的丈夫，幾乎沒有離開過生活的小鎮，她過著閉塞，單調，沉悶的生活，整個人畏畏縮縮，美麗也失了顏色。
好友的旅行計劃令塞爾瑪興奮不已，她準備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甚至連釣魚竿也帶上了。
跳上那輛藍色敞篷車，她告訴路易斯兩件事：一，她沒有告訴丈夫她要去旅行，否則丈夫一定不同意，她就去不了；二，她帶了一把手槍，盡管她不知道怎么開槍。
我承認塞爾瑪這個角色給我的驚喜更多，她美麗的身體里，住著一只小野獸。
在路上的塞爾瑪，穿著露肩的白色襯衫搭長裙，或者簡單T恤配一條藍色老爹褲，就風情萬種得不行。她熱情洋溢，對一切新鮮事物充滿躍躍欲試的好奇心，當然也包括男人。
意外在第一晚就發生了。塞爾瑪在酒吧里認識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恭維她，贊美她，給她買酒，請她跳舞，他們眉來眼去地調情，結果是設置好的圈套。
在酒吧外的停車場，塞爾瑪差點被強奸，幸好路易斯趕來，舉起手槍嚇退了強奸犯。
真正激怒路易斯的，是強奸犯的態度。他拒不道歉，并且囂張地咒罵她們，認為女人都是婊子和賤貨，盛怒之下的路易斯開槍打死了強奸犯。
旅行變成了逃亡。
面對突然起來的變故，兩個女人都是驚慌失措的，她們爭吵，哭泣，然后冷靜下來想辦法。
影片的前半部分，路易斯更加成熟和理智，她想辦法弄到錢，計劃著逃亡去墨西哥，而塞爾瑪卻如天真的小女孩，沒有半點城府，很快又惹上麻煩，跟布拉德.皮特飾演的騙子一夜情，被偷走了所有的錢。
路易斯幾乎要崩潰了，塞爾瑪安慰她說沒事的，總有辦法的。從這里開始，兩個人的角色悄悄發生了互換，塞爾瑪變成了強悍的，引領的那一方。
她用騙子告訴她的方法去打劫便利店，捉弄了警察，還報復了路上一直調戲她們的卡車司機。
看著一路上她們遇到的男人，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多么兇險，男權的話語體系里，一方面要求女性要柔弱順從，讓她們誤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憐愛與庇護；一方面又毫不留情地欺壓著弱者，你弱你活該啊。
可真相是什么，真相是女人從來不會因為軟弱或者順從，得到更多；恰恰相反，如果你一開始就表現得像個弱者，只會招來更多的惡意與傷害。
這部電影宣稱是向男權世界的抗爭，但是它的結局卻令我很悲傷，并且耿耿于懷，它的內核其實是悲觀，甚至是絕望的。
如今20多年過去了，世界對女性的態度變得更友善了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從小就被教育要獨立，要自強，要學習一身本領，要像男孩那樣去進取和抗爭，甚至要得到和他們等同的待遇，不要害怕付出更多，不要畏懼艱辛和風雨。
我很慶幸我受到的是這樣的教育，在這個規則由強者書寫的社會里，我從來沒有過依賴心理，我知道那是不可靠的。以前上班的時候，我也在男領導和同事面前表現得很強勢，讓他們知道我隨時有掀桌子的勇氣，這樣才能保護我自己。
電影里，塞爾瑪終于釋放了她心中的小野獸，她一路狂奔，哪怕沒有歸途。
我希望現實中，我們不必付出這么慘痛的代價。你想成為誰，想過什么樣的人生，放膽去追逐。
電影評論系列：
END
本期作者：李娜，一個瘋狂又理性的水瓶座少女。愛美愛文藝，也非常獨特非常清醒。已出版《你走的彎路，每一步都算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