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建造了一個地獄,那里的時間沒有單位,那里的空間沒有邊境,誰也逃不掉,誰也進不來,那里有的,僅的荒蕪的歲月。
啊對了,在那個地方,還有我的父母。
在那里,我不再恨他們,更談不上尊重和愛。我只靜靜地觀望著他們,嘴角的笑,是嘲諷也是悲哀。眼淚流干了,我的心亦是貧瘠的,就這樣,那個世界的干旱永遠不會停止。
報復的快感?今天我大概體驗了一把,你問我爽不爽?我不知道,如果可以忽略其后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絕望,僅考慮發泄的那剎那間,興許,那這毀滅的快感,要比性愛的高潮都要來得更爽。食物被甩在地上,又被我狠狠踐踏,它也是疼的吧,它也沒有任何錯誤,只是有點遇人不淑罷了,遇上一個瘋子,連流氓都要膽寒的。食用油也被潑了一地,呵這算不算“錦上添花”呢?油澆在地上,也澆在我的心上,一切的一切都是滑溜溜的,究竟有誰被沖走,又有誰被留下?
我需要一把永不熄滅地獄之火,來點燃我冰凍的身體,你們不靠近我是對的,不然,大概會被凍得徹骨。
我知道等待我的注定又是一頓毒打,全身都禁不住地顫抖,怎能不怕?說來可笑,最怕疼的就是我了,可是我的傷疤總是比誰的都要多得多,“不能慫”我打定主意就是不去收拾那片狼藉,重于泰山也是死,輕于鴻毛也是死,橫豎都是死,何必畏懼?
你們給我的是無盡的傷,我無以為報,只得再撞得頭破血流博你們開心,可我就見不得你們開心,我想逃……
當我灰溜溜地丟了心,才發現我哪里也躲不掉,世界不是籠子,只是我已習慣把自己囚禁在一隅無人的地方,我始終是逃不開也躲不掉的。
我還是沒能離開這個家,想出去打工又放不開暑假學校的補課,啊,我多想能立即從事一份工作,然后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沒有時間瞎想,我就不會感到痛,那樣不會快樂但也至少不會憂傷。
我在兼職網站打下這些字:求求你,把這份工作給我吧,我很需要錢。可惜沒人能體會到我的低聲下氣中的無奈,也沒人會在意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面臨著怎樣的困境。
我仍在想像著父母回家的場景,多么諷刺,是不是每年夏天我都非作死不可?去年暑假,那時我時常以淚洗面,然后被父親劈頭蓋臉地暴打了一頓,你們能想象捂著頭聽見門被強行撬開的恐懼嗎?你們能想象被用腳踢在胸口上那種苦澀嗎?你們能想象被在拖在地上使勁拉扯的羞恥嗎?
沒有什么痛苦能感同身受。我知道你們是絕對想象不出的。
有人說一個人太在乎自己所受的苦難就會忽略周圍,有嗎?那為什么我看到自己養的兔子被母親強行提耳朵而受傷時我還是會心疼得無以復加?我恨他們,看著兔子了無食欲的樣子,我更是恨她恨得牙癢癢,我說了多少次,兔子的耳朵提不得,她一點也不會往心里去,就如同以前我想要和她談心時的樣子一樣,一臉不耐煩。
我真的受夠了這個世界,我似乎無可牽掛,可我還是不敢輕生,萬一死了,一切就真的全都沒了,活著活著或許還會有好事發生呢?
我的父母死了,他們沒有尸體也沒有墳墓,他們死在我的心中,無人祭拜。他們的空殼就在眼前,我心中的酸楚又有幾人能知曉?
今日我再也不想寫雞湯文了,那種東西,感化不了別人,只能惡心了自己,我不是太陽,自己都自顧不暇了,更何談溫暖別人?
怨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