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微涼,我在南方的小城里坐看小雨霏霏,秋日的涼意裹挾著潮濕的氣息蕩滌著我不安的心緒。此刻的你,又在千里之外的六朝古都以怎樣的姿態,怎樣的心情面對著這日漸蕭瑟的秋天呢?
細究起來,我們也認識十幾年了。從幼兒園起的同班,到小學的隔壁班,初中臨校,高中分班之后又成了同班同學。上了大學,才真正算是天各一方了。
幼兒園的時候,你長的很高很瘦,眼睛小小的,笑起來很招人喜歡,記得那時候你笨笨的,常常被小朋友們笑話,你也不生氣,只是跟在后面傻笑,好像人家在夸你似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每次媽媽來接我回家,我剛坐上車就開始喋喋不休地講你的糗事,所以很久之前,我爸媽就都認識你了,一個愛笑的傻大個!那時候班上的小男生總是自帶那么一點貴族氣息,而你卻能和大家都玩到一起去,親和力爆棚。誰能想到,如今的你成長得如此睿智特別,優秀得有那么一些不合群。而當初拿你當談資的我,卻還是這么一個自以為是的傻姑娘。
小學的時候,我們倆并沒有說過幾句話,看著你一天天長高,我們似乎有了某種難言的尷尬。初中三年不同校,我就幾乎沒有見過你了。等到高中文理分科以后,我們又出現在彼此的生活里,而我驚奇地發現,你家距離我家,原來是那么地近。
作為一個性格豪爽的女孩兒,因為坐在教室后排的關系,和后排很多的男生都混得很好,但你,卻是個例外。我主動接近你,和你說起我們的童年舊事,你卻只是埋頭寫字,從不承認你和我曾經是同學。直到如今,我們曾無數次煞有介事地討論這個問題,卻無一例外地無疾而終。高中那兩年我是有些討厭你的,因為你變成了幼兒園里那些自帶貴族氣息的男孩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過現在的我有些明白了,你所追求的和信仰的東西確實不是當時的我們能夠明白的。不過說句真心話,從那時候我就開始欽佩你了,是真的。
高中畢業,你順利地以我們班最高的分數去了南京讀書,而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學了你最想學的專業。事情似乎到這里要截止了,我們成為彼此生命里的過客,過上自己想要或者父母希望的生活。然而,大學后不經意的電話聯絡,把我們的交集無限拉長。我們都慌不擇路地談了戀愛,然后不約而同地恢復單身,接著大半夜坐在樓梯間互相吐槽著前任的奇葩與極品。大多數時候是我給你打電話,在我心情很好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想找個人無所顧忌地聊天累了隨時可以掛斷的時候。你變得很愛開玩笑,很愛吐槽我,我也很享受被你黑的過程,還有電話里無休無止的斗嘴。這幾年間,你搬家了,不過新家還是離我家很近。寒假的時候,你大晚上喊我出去吃燒烤,記得那天你穿著一件灰色的呢大衣,而我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看著你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我笑話你裝帥,你笑笑不置可否。吃完燒烤的時候下起了傾盆大雨,你陪著我到我家樓下,吵著要去我家里喝橙汁,那時候的你,像一個小孩子。關鍵的關鍵,被剛好回家的我媽撞個正著。不過我媽認識你多年,也就沒過多問我什么。
歲月靜靜流淌,我們都沒有開始新的戀情。我說,我嫌麻煩,你說,你還想著你的前女友。我說,要不我們在一起吧,你說,你喜歡我什么,我改。然后兩個人沒心沒肺地笑著,在這樣好的年紀里。真正意識到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是在幾個月前。暑假你去了趟甘肅,一個人窮游,那時候我還在醫院見習,你提前打電話告訴我這件事,我還開玩笑說,你在外頭可安全了,沒人會打你的主意。可是你上火車的那天,我打了十幾個電話給你,那頭始終顯示關機。我慌了,沒有一刻像那一刻無比慌張。我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撥通了你的電話,得知你安全地在等公交,我心里松了口氣,旋即就是劈頭蓋臉的罵。我說,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么,開個機會死么!你說,有必要這么大驚小怪么。是的,我承認我小題大做了,可是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放下電話之后我哭了很久很久。八月我放假回家,我約你見面,你這么精明的人居然請我吃飯了。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開著玩笑,像以往任何一次電話一樣。晚飯之后,我們一起去運河邊散步,磨了你很久,你終于同意讓我牽你的手,雖然我知道,女生做這種事很沒面子,但是那時候我的心情是無比雀躍的。我們都沒說話,我靜靜握住你的手,走了很長一段路,真的很長很長。那時候我在想,將來結婚后也能如此該有多好啊,看吧,我就是個傻姑娘。
回家的路上,我們倆在誰送誰回家這件事上百般糾結,最終你送我回家,然后我又送你回家,接著因為我不記得怎么出你家小區又被你送回來。離別的時候我們緊緊擁抱了,在那無比奇妙的氛圍你吻了我一下。像是初戀一般的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我慌亂地上樓,偷偷看著你騎車離開。那是暑假里我們唯一見的一面,因為傲嬌的你再也不愿意出來見我了。后來我們相繼回了學校,我還是時不時電話QQ微博各種渠道騷擾你,聽說你近來感冒了,還犯了口腔潰瘍,不久之后我也有了同樣的癥狀,這世上,真是有好多的偶然,是吧。暑假的同學聚會上,有以前的哥們說高三時班上某某曾經喜歡過我,我把這當作笑話說給你聽,天知道我當時多么希望你能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反應。
你越來越理性睿智,越來越優秀卓越,而我永遠只是那個傻姑娘。我們之間也許無關愛情,但你確確實實是我心上的一顆朱砂痣,是那窗前明月光,我知道我們之間的一切都算不了什么,并不能成為愛情的訊息,我也知道你不愛我,而我,也想安慰自己,我可能不會愛你。不管將來如何,我只想告訴你,我是個傻姑娘,我聽不懂你那些哼哼哈哈背后的意思,有話請直說,還有,記得時刻有我在掛念你,最后,給你打電話不要再問有什么事,這很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