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否失眠,不管這段時間是否好眠無夢,對夜的企盼還是原來的熱情。喜歡城市的夜,白天熙熙攘攘的車水馬龍如萬鳥歸巢般變得無蹤無影,萬籟俱靜卻華燈如海,即使路上只剩下空蕩蕩的風,路口三盞一排的紅綠燈也依然保持著統一的節奏,交替變換著顏色。喜歡村里的夜,格外的墨黑和靜謐,天上的星子包圍著遠處偶爾未熄的一盞孤燈,仿佛訴說著時間的亙古與永恒。喜歡夜,夜里偶爾會有不同于白日人生的破朔迷離的夢。
說起夢來,我覺得人生一下字就豐富了顏色,生動了表情。夢里的人生有時候似乎更加精彩,甚至是酣暢淋漓,因為荒唐,因為大膽,因為浪漫。
荒唐的夢
你一定想不到雞會不會撒尿的問題。我也沒想過,禽類只有一個泄殖腔,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是常識。常識的問題幾乎無人去費心思考。
可我就這么突兀地夢到啦!一只漂亮的大公雞,不記得是白色的還是花兒的,它本來臥在高高的圓形的草垛上休息,不知怎地發現了我在仰頭看它,立刻站起身來,頭一歪,那睥睨的小眼神兒,帶著譏嘲和傲然,就那么與我對視著,然后悠悠然地抬起一條腿,身子稍一傾斜,欻!一股水流激射而出,然后高傲地轉身離去......
啊哈!它撒尿呢!當我反應過來,已經在夢中笑醒。
大膽的夢
有一段時間工作生活兩不如意,壓力和焦慮都到了一個極限,卻因為現實無路可選,情緒無處可泄而只能隱忍。但我想之所以那么巨大的壓力我都沒有抑郁是因為有了夢的緣故吧?
夢里,是一扇老舊的糊著毛頭紙的方格窗戶,中間靠近窗臺的地方鑲著一塊四方的玻璃。在窗臺兒的下面擺著一張長桌,兩頭各擺著一張椅子。我在靠里面的那張椅子上坐著,外面刮著大風,下著大雨,我隔著窗戶上的玻璃往外看,能看到在暴風雨中如狂魔亂舞的柳條。
一會雨和風都停了,我站起身想要出去,然而還沒邁步,狂風暴雨又開始大作,只好重新坐下等,結果剛坐下就風平浪靜了,一邊感嘆這比孩子的臉變得還快的天一邊再次起身,然而還是剛剛邁步,天又惡劣發作,再坐,再停,再起身,再發作,這下我火了,這不明擺著整我呢嗎!我只記得夢里憤怒無比,豪氣沖天,我一手叉腰,一手沖出門口指著老天罵道:“王八蛋!你整我我也不怕你!有本事你他媽弄死我,弄不死我就等我反了你!”我叫囂怒罵著沖到風雨里了,可是風雨卻奇怪地停了,哈哈,我想,天一定是被我的決心和勇氣給嚇著了!
浪漫的夢
在藍月亮這個品牌出來之前,我夢到過紅月亮。嗯,就是那種淡淡的偏點黃的紅,像冬天的夕陽照到白墻上的顏色。彎彎的紅月亮朦朧了整個天地,寂寥遙遠卻感覺柔情似水。在它灑滿柔光的浩渺天地間,在一望無垠的田間小徑上,不知道誰騎著自行車馱著我,我們沉默無言,沒有交流。迎著夜風,凝望著那輪無論我如何前行它依然在頭頂上方的紅月,貼著那人的后背,甜蜜而滿足。
這個,算是春夢么?可果然是春夢了無痕,這一生里,有過月下相約,但就是沒有遇到過月下共乘的浪漫情景。
還有好多好多記憶深刻的夢,雖然細節難描,但的確是人生的另一道風景,不管日子充實還是虛度,夢里,總有意想不到發生,總伴著光怪陸離發生,總有另一個動作展示自己的不同。所以喜歡夜,終是因為喜歡那不知何時就給予驚喜或打擊的、使人能在清醒后更加保持冷靜或充滿希望的夢。
當然,夢不止睡下才有。喜歡、盼望但不會讓人沉迷的夢,就是夜里相約周公的夢;至于白日夢,因為摻雜了太多主動的貪婪和雜念,就沒有什么意思可說,更沒有什么值得迷戀的了;但還有一種夢叫做理想之夢,它不同于周公的虛無縹緲,也不同于白日夢的不切實際,它是建立在現實之上的奮斗目標和人生追求,這樣的理想之夢,一路也是五彩斑斕,峰回路轉,雖一生一個足矣,但跟周公之夢一樣,一路也是豐富多彩、跌跌宕宕,讓人回味無窮。
所以,人生若說夢之趣,一理想一周公,兩種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