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伴

鄰居的孩子們也跟著我們一樣,被風忽的就灌大了,灌到會自己吃飯、會自己穿衣,會跑會跳了。

上屋的大兒子盧君有點特別,他的手跟我們不一樣。

我們其他所有人的兩只手都一模一樣的,可是他的不一樣。他的右手長得奇怪且可愛。首先,這只手非常的小,而且一直都很小。第二,這只手只有手掌,手指頭只有長得像玉米粒和青豆,而且每個手指上的指甲都是小巧脆薄的,幾乎比挖耳勺還小。

我們從來從來沒覺得又什么奇怪,他跟我們除了這只手長得不一樣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不同。我們砍柴做玩具,他也砍柴做玩具。我們自己做滑雪車,他也自己做滑雪車。我們用左手扶著碗吃飯,他就把碗放在小手上面,端得穩穩當當。我們一起長大,不知道歧視為何物。

但是仍舊問過媽媽,為什么盧君的手長得不一樣。

“小君阿姨快生他的時候,作死要坐自行車,摔了一跤,盧君生下來就這樣了。”

盧軍的大妹妹只比我們小兩歲,長得想立新叔,漂亮,身材苗條,嗓音甜美,皮膚白皙,而且還勤快懂事。

我覺得我媽一直想要那樣一個女兒,媽媽并不愛我。

“你看人家晶晶,眨眼滿天星,一起床就掃地,哪像你,跟艘船一樣,撐一下動一下。”

“你看人家晶晶,眨眼滿天星,天黑就知道收衣服……”

“你看人家晶晶,眨眼滿天星,爸媽沒回家就知道先煮好飯……”

媽媽的嘮叨搞得我不厭其煩,我只是不愛做家務而已。但是天可憐見,洗完、掃地、端柴火、收衣服、疊衣服不都是我做的,我還沒滿10歲呢。

除了老是被拿來做對比之外,我多是時間都是喜歡她的,的確是“眨眼滿天星”,叫我姐姐的時候也是甜脆暖人,差她干點什么,她從來不推脫,是個很好的小跟班。因為太乖太可愛,我們便不愿意支使她。

我們愛支使她的妹妹姍姍。如果說晶晶是個完美的女孩,那她的妹妹就剛好是她的反面。我們常當著她的面感嘆,怎么老天可以把優點全都給一個女孩,而缺點全都給另一個呢。明明是兩姊妹。

連她自己的媽媽也這么感嘆。

姍姍長得像她哥哥,瞇縫眼,大鼻頭,圓臉,黑。而且她還饞、懶和倔,一點委屈都不能受。我們不愛帶她玩,上學不愛帶她,有零食吃的時候也不愛分他。我們在各種場合都想把她支開。

可是她總是跟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她的哥哥和姐姐,尤其是知道哥哥姐姐將有好吃的的時候,怎么都趕不走,騙不開,哪怕使我們明目張膽的趕她,哪怕是他爸爸對她又打又罵。我們簡直嫌棄到佩服。

除此之外,相安無事。

右邊屋子的健心和坤的是兄弟兩,本來他們還有一個兄弟,夾在中間,但是幾個月大的時候夭折了,想來這樣才有坤的的。

健心在上學前還肩膀上駕著他的弟弟跟我們一起下河游泳。可是后來如同消失了一半,很少見到人影。他年紀比我們都大,不屑于跟我們玩,總是去上頭找大孩子玩。然后早早離家工作,我幾乎不記得他的樣子。

坤的幾乎是跟著我們一起長大的,但是他一直跟盧君要好,打標(一種折紙游戲)和打撲克的時候總是跟盧軍暗通軍機,耍詐贏哥哥和弟弟,我為此生了很多次氣,發過很多次飆。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對面的大甘和小甘也比我們大,我菜水缸高的時候他就已經快到我爸爸高了,但這仍舊不妨礙他天天跟我們泡在一起。

但是他仗著自己最大,各自最高,總是欺負我們。我們無力反抗。

小甘跟健心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只知道他成績差。

后來,大群小群一家搬到了對面的白房子里。大群小群也成了我們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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